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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那個要渡我的和尚彎了在線閱讀 - 第123節(jié)

第123節(jié)

    池罔伸手拿了下來,這不知名的東西沉甸甸的,在手中倒有些分量。池罔隨手拋了拋,平靜的問道:“砂石,你以為我之前真的毫無所覺嗎?每次我提到沐北熙、或者無正谷的時候,你的反應(yīng),都和尋常時有些些微的不同,而如今在沐北熙的墓室底下,你對這我不能理解,卻可以確定是沐北熙留下來的東西該如何cao作輕車駕熟。現(xiàn)在你既然想要我手中的這個東西,就和我好好解釋一下吧?!?/br>
    砂石懵了,終于意識到剛才自己實在是得意忘形,他被池罔調(diào)教過,知道池罔要解釋的時候就必須誠實的解釋,敢有所隱瞞的,前車之鑒還在外頭呢……咦,外頭?

    砂石都結(jié)巴了:“yin銀銀銀銀僧!我沒看見開門啊,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池罔猛地轉(zhuǎn)身,看見背后之人,正是神出鬼沒的和尚,瞇起眼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子安神色十分鄭重,他一揮手,房間里空氣中所有的金色都瘋狂閃動起來。

    “你要偷什么——給我住手!”

    砂石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的身體迅速溶解在空中,化成鋪天蓋地藍(lán)光,撲到了金色的空氣上面。

    然而為時已晚,子安從那串金光中,拎出了一串金色的數(shù)據(jù),轉(zhuǎn)瞬就在他的手中消失不見。

    “20/???”的字樣在他的控制臺里閃耀,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最后一段的關(guān)鍵記憶了,現(xiàn)在只需要破解這段記憶的密碼,就能了解七百年的一切真相。

    這最重要的東西,果真被藏在了最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

    可是和尚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就不得不重新深深吸一口氣,心情緊繃的去面對他此時最不愿意面對的人。

    池罔站在那里,看著他的眼神,終于連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靠近,越遙遠(yuǎn)。池罔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冷靜過,心仿佛都凍成了一塊堅冰,卻能讓他站得很穩(wěn),腰挺得很直。

    在這樣的寒冷里,池罔聽見自己的聲音,也如這地底的水流一般無情冷淡:“子安法師,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子安:哦喲,翻車(=°Д°=)

    第126章

    這個問題, 子安深覺自己沒有辦法回答,他明白池罔想從他這里了解什么,他不愿意欺騙,就只能保持沉默。

    光沉默還不行, 小池要生氣了,看樣子是想動手打人的那種生氣的程度。子安想了想, 手在后面的門上一碰,那些金屬門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樣, 飛快的一層層打開。

    他的身體飛快向后躍去, 一轉(zhuǎn)瞬就隱藏在黑黝黝的水底洞xue中不見了。

    和尚居然逃了。

    砂石從藍(lán)光中剝離,重新露出了身體,一臉鄙夷道:“竟然跑了?還偷我東西,真不是個男人!”

    比起砂石外露的情緒, 池罔看起來卻沒什么反應(yīng), 或許是他把自己藏得太深了,所以不會被輕易看出來。他沒有去追和尚的, 反而將焦點對準(zhǔn)了砂石, “別轉(zhuǎn)移話題, 砂石,你和沐北熙什么關(guān)系?”

    砂石臉上的輕松凝固,露出了滄桑的目光,“你不都知道了嗎?”

    池罔并不知道, 但他沒有立刻追問。果然下一刻, 涉世未深的砂石自己就全都交代了, “我姓沐,名砂,小名叫砂石,沐北熙確實是我們家族出來的人……他和你說過我?要不你那個偷梁換柱的第七冊 ,怎么那么準(zhǔn)確的把我的名字寫出來了?”

    池罔:“……”

    他感到了一絲抱歉,那本《醉袖桃》的主角名字真是他瞎編的,那些酸爽的情節(jié)也都是瞎寫的,誰能想到砂石真叫這個名字?

    “我和北熙之間,除了正常的友情與親情外,沒有任何不純潔的男男關(guān)系?!鄙笆x正言辭的解釋道,“我當(dāng)年生了重病,所以死的很早,北熙后來都做了什么事,我知道的恐怕還不如你多?!?/br>
    池罔點了點頭,沒有追問砂石怎么死的,他看著那些可以自動發(fā)出光亮的小裝置,和眼前一切他無法理解的東西,許久才道:“沐北熙還活著的時候,有一次酒后閑聊,他曾經(jīng)對我說過一些話,我當(dāng)時只以為他醉中亂言……如今看來,字字句句皆另有玄機(jī)?!?/br>
    砂石眼睛瞪大了,“他說了什么?”

    “他那天叫人拿了一個厚紙信封,在我們飲酒的院子里,從地上抓了一只螞蟻,放在了那個信封上?!?/br>
    池罔的神色陷入了思索,“我們看著那個螞蟻,在信封的左邊爬到右邊,當(dāng)它終于抵達(dá)了邊緣,以為自己能逃離威脅時,便迫不及待的爬到了信封的另一面?!?/br>
    “可是它卻不知道,沐北熙只是將那個信封翻了個面,它就又回到了原點,只能再一次從左邊爬到右邊的邊緣,一遍遍的重復(fù)這個相同的軌跡……它那么努力的逃離,卻永遠(yuǎn)逃不出去這方寸之間。”

    池罔手在空氣中撥了撥,那些金色的光點時隱時現(xiàn),像溶在水中的金光水影,“沐北熙當(dāng)時對我說了一句話,‘這只蟻蟲很可悲,它被永遠(yuǎn)的困在這里了,但它也是幸運(yùn)的,因為窮其一生,它也不需要去知道這個真相?!?/br>
    砂石垂下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無精打采:“……哦?!?/br>
    池罔注視著砂石,“那么現(xiàn)在我所接近的,就是這個真相嗎?”

    砂石想了一會,沒精神的搖搖頭,“你說這里的東西?這些不過是小把戲,哪里算得上什么真相?……雞爪子的上線進(jìn)程已經(jīng)加載到88%了,我覺得……我可能還沒做好準(zhǔn)備。不過你能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確實對我有很大的助益?!?/br>
    在溫柔的滿室金光中,砂石似乎很舒服,他像只懶趴趴的小狗一樣,將身體重新溶解,再重新顯形,“我在這里可以輕輕松松化出實體,不需要消耗額外的能量……這個地方選的真好,墓xue中的干擾設(shè)置,底下洞xue的復(fù)雜地勢地形,讓雞爪子這幾百年都沒發(fā)現(xiàn)這個能量站的存在,你知道我是個能量體,需要經(jīng)常的補(bǔ)充能量,這里就像如魚得水?!?/br>
    池罔看了看手里的金屬塊,“那這個是什么?為什么你要我拿?”

    “這是一種未知材質(zhì),卻有著特別的力量,它可以穿透組成我身體的最小單位……說起來很復(fù)雜,你可能聽不懂。但大概意思,就是我這身體是假的,承受不住它的真實之重,拿在手里也會漏出去,我現(xiàn)在還拿不住它。”

    池罔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我聽到、看到了這么多東西,卻只覺得產(chǎn)生了更多的疑惑和不解……我剛剛突然覺得,現(xiàn)在的我就是那只永遠(yuǎn)爬不出去的螞蟻……除非能跳出螞蟻的視野和局限,站在更遠(yuǎn)的角度,才能重新了解這一切?!?/br>
    砂石重新化成藍(lán)光,溫柔的進(jìn)入池罔的身體里,脆生生的孩子音在他的腦海里響起,“給你些時間,你就能弄明白的……你是我見過最漂亮、最聰明的人,我知道我不行的……但若是你,你一定行?!?/br>
    砂石的鼓勵溫暖而真摯,池罔頓了一下,輕聲應(yīng)道:“剩下的問題,我們慢慢尋找答案。當(dāng)務(wù)之急,是你和那個人都那么緊張的雞爪子,她重新上線后,會發(fā)生什么?”

    砂石迷茫道:“我也無法估算……大概是,她肯定會重新找上你,畢竟你不符合常理的活了這么久,她的目的一直是通過‘合乎邏輯’的方式除掉你,以最小的代價,維持她需要的穩(wěn)定和秩序。而她這次回來,會重新獲得本源的力量,定然變得非常難對付,萬一她判定你的superbug的等級過于強(qiáng)大,說不定會得到特權(quán),使用‘不合乎邏輯’的方式,付出更大的代價來清除你。而我的下場……我若是被她找到,又打不過她的話,可能就……完蛋了?”

    池罔輕聲問:“所以說,她重新回來的時候,我們很可能會真正的迎來死亡,對嗎?”

    砂石:“好像是這樣的,好可怕哦?!?/br>
    到了這種關(guān)頭,像孩子一樣感嘆的砂石依舊像往常一樣指望不住,池罔嘆了口氣,“我倒是有些想法……我剛剛一直在想,七百多年前雞爪子第一次找上我的那個時機(jī)?!?/br>
    “是什么?”

    “那是我醫(yī)術(shù)剛剛學(xué)成,救活了第一個瀕死之人的時候。”池罔沉吟道,“在這兩者之間,一定有什么現(xiàn)在我還不明白的聯(lián)系……砂石,我們先從這里出去,在雞爪子上線前,你做你的準(zhǔn)備,而我想將最后一件事完成?!?/br>
    砂石:“你要做什么?”

    “再去救些人,我離最后完成的那個數(shù)字,已經(jīng)很接近了。”

    “你為什么要救人呀?那個雞爪子也是怪,還給你記了個數(shù),就像個倒計時一樣?!?/br>
    屋子中的金光重新匯聚在池罔面前,為他形成了一張路線圖,池罔似乎在全神貫注的看那張圖,沒有立刻回答砂石的問題。

    砂石以為他沒聽見,又追問了一遍。

    “哦?!背刎璧难凵裼幸凰查g放空,他低聲回答,“在莊衍……死后,他生前的最后一封絕筆信送到了我的手上……他要我答應(yīng)他一件事?!?/br>
    砂石驚呼道:“莊、莊衍?就是我剛剛醒來的時候,看見你在墳頭拜訪的那個舊情人?就是那個了你說長得像yin僧的……啊!對不起,我閉嘴?!?/br>
    砂石會突然道歉,是因為他看到了剛剛池罔臉上一閃而逝的表情,毫無來由的砂石突然就知道了,那幾乎是一個崩潰的前兆。

    這一刻砂石才終于明白,池罔再堅強(qiáng),他也是個人,也有一個極限。

    “我很累了,砂石?!背刎栎p聲說,“活的時間越久,越有更多的事情弄不明白。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機(jī)會搞清楚這一切了……先走吧?!?/br>
    在這個銀色圓球里,還有另一處上鎖的通道。砂石獲取了全部權(quán)限后,為池罔打開了出口的暗門,池罔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后回頭望了一眼這完全不真實的場景,鉆了出去。

    而在洞xue外面的隱蔽角落,子安靜靜打坐著,看著剛剛被他偷出來的金色數(shù)據(jù),終于被破解出來的密碼。

    最關(guān)鍵的記憶即將回到了他的身體內(nèi),他擁有了通向最后謎團(tuán)的鑰匙。

    他毫不猶豫,點進(jìn)了那“20/???”。

    他回到了七百年前,成為了那個正在與小池談判停戰(zhàn)的莊衍,中軍帳里的長桌上擺著寫了一大半草擬的停戰(zhàn)協(xié)議,上次因為主議停戰(zhàn)的雙方領(lǐng)頭人,紛紛離奇跑出中軍帳而被擱置。

    他想起了那天小池站在夕陽下,對他發(fā)出的茶園之約。他心中煩亂,在赴約與不赴約間反復(fù)搖擺。

    因為他的心腹日夜監(jiān)視了茶園,傳回了讓他怒不可遏的消息——沐北熙來了。

    那接下來三日,這個男人在他夫人的房間里寸步不離。莊衍思考了三天,最后咬著牙做出了決定。

    他不會去茶園。

    去了干什么?去看自己心愛之人,在別的男人懷里嗎?

    這個念頭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莊衍的心,他煩躁無比,決定去找點其它的事做,轉(zhuǎn)移一下自己的心思。

    他想到母親善娘子生前的師兄,秦老大夫前些日子被沐北熙擄走,自從他平安回來后,自己還一直未曾前去探望,于是便備馬攜禮登門拜訪。

    莊衍與秦老大夫多年未見,這一次相見,無論是莊衍的身份,還是江北的格局都已今非昔比,兩人相對落座,心中都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老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鼻乩洗蠓蚝右鸦ò祝锌?,“若是善娘能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模樣,不知做何感想?!?/br>
    莊衍執(zhí)晚輩禮,親自為老大夫泡茶。

    秦老大夫看著莊衍的模樣,突然道:“我這次被帶去南邊,是去救一個年輕人,那孩子看模樣也是個做大事的,只是年紀(jì)不大,卻只剩不到一個月可活,我竟束手無策……唉,真是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沐北熙:背了一噸的鍋,準(zhǔn)備護(hù)體反彈

    第127章

    英年早逝之人自古有之, 可見才華和命數(shù),有時候并不能被一個人同時擁有。世事無常莫測,莊衍身居高位這許多年,聽聞這種事情, 也不覺得如何惋惜。

    他只是稍稍在腦袋里過了一下,“南邊的年輕人?這些年沐北熙手下, 確實不論出身背景,提拔了一些有能力的年輕人……”

    秦老大夫慢悠悠道:“但是這一個, 有點不一樣。當(dāng)時看他便覺得眼熟, 可是我年紀(jì)大了,腦袋也不如以前那樣靈光,我這回來的一路上一直想啊,可終于讓我想起來, 我以前確實見過那孩子?!?/br>
    莊衍擺弄著茶具, 隨意的搭著話,“這倒是緣分了?!?/br>
    秦老大夫慢吞吞道:“若真是有緣分, 也不至于拖到現(xiàn)在才碰上我。我在西雁關(guān)那里見到的那個年輕人, 是羅鄂人的模樣長相, 只是長得也忒好看了些……可惜是個福薄的,才二十出頭,他那身體已近油盡燈枯之相。年紀(jì)輕輕的,練什么邪功?現(xiàn)已經(jīng)谷道閉塞, 真氣分離, 陽氣亡脫, 此乃中氣大虛、將死之人之證,我是沒辦法了,看來只有神仙才能救得了他?!?/br>
    莊衍放下手中的茶壺,身周溫和恭謹(jǐn)?shù)臍鈩菀粧叨猓铭椧粯拥难酃舛⒆∏乩洗蠓?,“……你剛才說,是羅鄂人,你之前還見過他?”

    “見過,可不就當(dāng)年你還是莊少爺時,請我去府上診過的那個落了水的孩子嗎?幾年不見,這孩子模樣雖沒大變,但氣勢可變了太多,我竟一時沒認(rèn)出來……”

    莊衍猛地拍案而起,手卻在袖子里不受控制的顫抖,“秦伯,怎么可能?我三天前才見過他!他明明、明明……”

    秦老大夫不急不躁,“就是那個孩子,我沒記錯的話,叫……小池,是嗎?我是大半個月前見過他的,算起來他現(xiàn)在剩下的日子,一兩只手就能數(shù)得過來了……若是你還愿意,就去看看他吧?!?/br>
    秦老大夫的醫(yī)術(shù)在江北無人可及,僅次于在世時的善娘子,莊衍知道他不會誤診,但卻怎樣也無法相信他的話。

    “怎么可能……?”莊衍有片刻的茫然,他臉上那一刻的無助就像個孩子,讓秦老大夫莫名想起莊衍小時候,第一次知道自己失去母親后的模樣。

    那年的莊衍還不能立刻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但他過人的直覺卻先于理智感受到了哀慟,他看起來仍是似懂非懂的迷茫,卻在漫長的歲月里一點點捱過綿長的寂寞悲傷,獨自一人無聲承受。

    莊衍踉蹌著起身,甚至沒注意自己絆倒了椅子,只是神情恍惚的走出秦老大夫的住處。

    侍衛(wèi)將他的坐騎牽來,恭敬的等他返回軍營,莊衍只是怔怔的看了一會自己的馬,突然回過神來一把奪過韁繩,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風(fēng)吹過他的臉畔,吹亂了他的頭發(fā),然而莊衍卻顧不上,現(xiàn)在他的每一個呼吸,似乎都過得極慢。

    他腦子里亂極了,手腳也緊張的發(fā)冷,腦海里卻有秦老大夫的聲音反復(fù)回蕩——小池就要死了,他剩下的日子,兩只手就能數(shù)的過來了。

    莊衍每個字都聽懂了,卻完全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