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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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一次在莊衍墓前昏倒,便第一次見到了這雪原,而這看起來漫無邊際的雪原,其實是有邊界的。 邊界的另一邊,連著一個被雪凍住的花園。 上次那被他嚇得滿地跑的冰蔓,這次并沒有出現(xiàn)。雖然沒有外力幫助他分辨出邊界線,但池罔仿佛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他閉上眼,仿佛就知道邊界在哪里。 他跟著感覺走了很久,居然真的重新走回了那片雪域花園。 一進去,他便看到上次那冰蔓在雪上,歪著頭看著池罔,突然見到他出現(xiàn),瞬間想起上次被池罔支配的恐懼,頓時嚇得扭頭就跑。 池罔站在原地,環(huán)視這片花園。 這花園已經(jīng)有些不一樣了。 上次來,這里是完全的冰天雪地,被厚重的嚴(yán)寒封住,沒有一點生息。 而這一次進來,池罔看向那原來凍著的溪水,冰已經(jīng)融化了一半,雖然水面上仍有浮冰和白雪,但溪水已經(jīng)重新流動起來,不再是原先那完全被凍住的模樣。 順著上次記憶中的路走過去,地上那朵冰花仍在,冰蔓像個圍脖一樣掛在冰花身上瑟瑟發(fā)抖。 只是原先在地上的那具雪做的雕像,不見了。 池罔腳步一頓,在這有連續(xù)性的幻境里,原先那雪雕的模樣,第一眼看上去他就覺得像個活物,此時冰化了,雕像就自己長腿跑了? 就在這時,池罔聽到身后傳來了細(xì)微的聲音。 池罔追了過去。 見池罔追了過去,那發(fā)出聲音的東西轉(zhuǎn)頭就跑,奈何池罔窮追不舍,終于將他堵到了一處假山的角落里。 池罔聲音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出來,你跑什么?” 那東西聽了,一聲不吭地往更里面躲了躲,似乎十分委屈。 池罔只要轉(zhuǎn)個彎,走到假山另一面,就能把這東西揪出來了。此時見他自己不出來,池罔干脆抬腳過去,準(zhǔn)備自己動手。 他繞過假山,眼看就能把這個亂跑的東西拎出來一探究竟的時候,他卻突然從幻境中被踢了出去。 池罔倏然從棺材中坐了起來,環(huán)視四周,表情嚴(yán)肅起來。 他一連兩次,在昏睡中去了同一個幻境,就算真的只是做夢,這也不像巧合。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池罔皺起眉頭。 砂石的聲音幽幽響起:“你這人,真不講道理,還耍流氓。” 池罔愣了一下:“我……耍流氓?這從何談起?” 砂石噎了一下,一腔委屈沒法說,好不郁悶道:“池罔,你這人太狡猾了,這次升級后,我把前一個系統(tǒng)留下的記錄解密了,你趁我當(dāng)時不如現(xiàn)在聰明,就花樣騙我。” 池罔冷酷道:“難道現(xiàn)在就很聰明嗎?誰給了你這樣的錯覺?快醒醒。” 砂石差點哭出來。 池罔安慰了他一下:“我負(fù)責(zé)動腦就好,至少比起上一個女聲系統(tǒng),你還挺可愛的?!?/br> 說到正事,池罔也端正了態(tài)度:“你這次升級,可有什么收獲?在你來之前,制約我的那個女聲系統(tǒng),和我殺掉的那個百曉生,都是什么東西?百曉生說的那個‘我們’,我一直很在意?!?/br> 砂石回答道:“前一個女聲系統(tǒng),確切來說,她其實不能說是一個系統(tǒng),她和百曉生的組成類似,更像是一種……意識。而百曉生說的‘我們’,我想,他并不是具體指人。” “池罔,我現(xiàn)在還不能很好的理解,但似乎……我可以持續(xù)升級,慢慢地領(lǐng)會那種境界。” “一種……意識?”池罔瞇眼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是這個意思嗎?” “有點類似,但又不大相同。”砂石說話的聲音,和之前相比,連語調(diào)都多了許多起伏,“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池罔,我們聯(lián)手造成的干擾,目前并沒有驚動那個意識,我們在暗處有優(yōu)勢,要慢慢來?!?/br> 池罔點點頭,沒說話。 “以及這件事情,我一定要跟你說?!鄙笆穆曇袈犉饋硎终J(rèn)真,“池罔,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在你身上掛著的進程嗎?在你殺了百曉生后,它的變動非常大,這個我有些不能理解,而且你的狀態(tài)……” 池罔從棺材中跳了出來,打斷了砂石:“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一件要緊事?!?/br> 砂石緊張了起來:“怎么了?” 池罔嚴(yán)肅道:“我吃了那些幾百年的雪蓮子,到現(xiàn)在都沒有壞肚子?!?/br> 砂石:“……” 池罔把剩下的小半袋雪蓮種子吃光,悠然道:“走吧,咱們?nèi)ヌ焐秸c新鮮的吃?!?/br> 砂石明白池罔不想談?wù)撨@個問題,只好委屈的閉嘴了。 池罔也發(fā)現(xiàn)了,砂石在升級之后,似乎確實比以前聰明了一點——都會看他臉色了,不會什么都來煩他,真是可喜可賀。 說走那就走,池罔在墓中睡了五六天,他過江后,在江北元港城,與余余簡單會過一面,并在他身上塞了十張銀票。 余余撿起來一看,眼睛都直了,這是一家開了七百多年的銀莊,這銀票蓋著總店的章,至今仍具有效力。 他幾乎要暈倒了,他這一輩子,都沒能想象自己會摸到這樣的巨額。 池罔十分大方道:“去吧,把所有你見到的書局,都給我買下來。等找到了桃花公子,就把他給我控制起來……我喜歡這孩子?!?/br> 余余聯(lián)想到桃花公子那些香艷的龍陽文,看著眼前池罔那微笑中,藏著一絲微不可見的詭異。 以為自己可能洞察了真相的余余,頓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在腦中瞬間補出了許多不可描述的場景,膽戰(zhàn)心驚地應(yīng)了是。 江北的瘟疫,已經(jīng)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他無正門里的房流,不過才五天時間,就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行動力,池罔把銀票拍給他后的短短幾天后,池罔就在江北見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江北派過去的蘭善堂資源,已rou眼可見的規(guī)模增強,一筐筐新鮮的藥材,從南邊源源不絕地被送往江對面,以蘭善堂的名義,解決了江北全境藥材緊缺的難題。 池罔見狀感到很滿意,便不再費心蘭善堂的動向,自己一路向北方趕去。 過了北地山脈,那便是天山了。這里便是天山教的總部,但池罔卻不以為意。 想對池罔下手,那也不是別人想想就能成功的事。池罔一路坦坦蕩蕩,對自己的行蹤并無遮掩。 北上一路,在資源緊缺的一些小城鎮(zhèn),北地的醫(yī)者還沒有來得這樣快,池罔順手又救了一些瘟疫患者。 但池罔這次目標(biāo)明確,就是天山山頂上的雪蓮種子。他陸陸續(xù)續(xù)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到了天山山腳下。 沿路北上,池罔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越是接近天山,進入天山教的核心地區(qū),他見到的瘟疫病人便越少。 等他到了天山腳下時,幾乎就再沒見到一個瘟疫病人。這里的人神色健康,即使是生活在雪山下,依然面色紅潤,一副遠(yuǎn)離病災(zāi)困擾的模樣。 砂石主動與池罔交流自己的看法:“上次咱們見到的那些天山教教徒,曾經(jīng)提起過他們的教主,似乎有可以控制瘟疫的辦法??墒俏烈哌@種災(zāi)禍,如果可以被人為控制……這是多么的可怕?!?/br> 池罔神色淡定:“也不是沒有辦法做到的事,如果天山教有人像我一樣,極專于醫(yī)毒一道……嗯,靜觀其變吧。” 砂石此時還不明白池罔這句話的未盡之意,直到兩年后,他才明白池罔早在此刻,就已經(jīng)看清了天山教日后的布局圖謀。 他不是不懂,只是懶得管而已。 天山腳下的城鎮(zhèn)房屋連綿起伏,一切設(shè)施應(yīng)有盡有,雖然比不上北地第一大城元港城的繁榮,卻也躋身成為北地首屈一指的大城。 池罔在這街上走著,一邊和砂石交談:“百年前這片土地,還是胡人的草原和氈房,你看看不過百年光景,這里發(fā)展得多么讓人吃驚?!?/br> 卻不料砂石開口接道:“確實,在胡人剛剛歸順的前十年,北邊還經(jīng)常小動作不斷,尤其是在仲朝開國皇帝房鄔病重時,這邊連接暴亂。后來仲朝第二位皇帝房洱繼任后,和班將軍在這邊親自打了三年的仗,才給胡人收拾老實了?!?/br> “皇帝班師回朝,計丞相卻留在天山十多年,建城鋪道,將這邊管理得井井有條,如今你腳下走的街道,都是按照他當(dāng)年畫出的圖紙建出來的。” “你這次升級之后,知道了不少東西。以前讓你跟我說一說過去發(fā)生的事,你都一問三不知,現(xiàn)在卻大不一樣了。”池罔神態(tài)平靜,但說出的話,卻多少透露出一點懷念和欣慰之意,“你說的這位計丞相,就曾經(jīng)是我的朋友,你和我說說他后來的事吧。” “計丞相在的時候,這邊達(dá)到了幾百年中最繁華的盛況。胡人不造反了,都在學(xué)漢話,把貴族子弟爭相搶著送入皇都學(xué)習(xí),各族百姓都在這里安居樂業(yè)地生活。鞋教什么的,在他治下從未出現(xiàn)過?!?/br> 砂石娓娓道來:“即使是天山教這樣的鞋教,這幾十年不斷貶低仲朝皇室在北地的影響力,但在時隔百年后,都不得不承認(rèn)計丞相對北地山脈的富足和安穩(wěn),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xiàn)?!?/br> “時隔百年,北境的百姓仍然在感懷計丞相的恩德,他的衣冠冢就在城中。而在那衣冠冢不遠(yuǎn)處,有一家酒館,是計丞相在世時親自開的?!?/br> 池罔輕聲重復(fù):“他開的……酒館?” “開了一百多年了,就在下一個街道拐角,向南走三百步的地方?!鄙笆穆曇羰指蓛?,“我想你應(yīng)該去一趟,池罔?!?/br> 那酒館模樣十分醒目,離的老遠(yuǎn),就能看見當(dāng)街插著一塊木牌,上面一個偌大的“計”字,任誰路過都不會認(rèn)錯。 池罔走了進去,店里炭火燒的暖,現(xiàn)在天色還早,酒館剛剛開門營業(yè)。 酒館店面不大,客人也不多,小二見池罔一副大夫打扮的模樣,先問了一句,“客官貴姓?” 不過是來喝酒,為何要問自己姓氏?池罔遲疑一瞬,回答道,“免貴姓池?!?/br> 一聽這話,坐在門口附近的那桌客人,立刻回過頭來看了了看池罔,面色十分不屑,“嘖嘖,又一個過來打秋風(fēng)、吃白食的。” 池罔聽在耳里,心中疑惑愈甚。 但店小二的態(tài)度,倒是沒有絲毫改變,“客官,您往里走?!?/br> 落了桌,接過小二遞來的酒水牌,池罔剛開始翻看,便聽到店小二說:“這是從計丞相傳下來的規(guī)矩,本店凡是姓池的大夫,酒水一概免單。” 池罔終于面露愕然。 那小二卻突然問道:“我有一位遠(yuǎn)房表叔……他大伯的姑姥的外甥的鄰居中風(fēng)了,癱了半邊身子,請大夫給開了一副‘八珍湯’,卻沒有任何效果,看小公子大夫打扮,想必是位醫(yī)者,敢問一句是為何故?” 那一瞬間,池罔已然明白了故人之意,他壓下復(fù)雜的心緒,答道:“……因為風(fēng)邪所乘,客于五臟,當(dāng)先探風(fēng)邪沉浮之處,再對癥下藥?!?/br> 小二臉色一變,腳步蹬蹬蹬地就跑了出去,沒過片刻,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進了酒館。 這男人進來后,酒館里三三兩兩的客人瞬間啞然無聲,齊齊注視著男人的動作。 那男人徑直走到池罔面前,開口就問:“那該開什么藥?該治標(biāo)還是治本?” 百年前那場與老計的交談,似乎就在眼前。池罔半闔眼,緩緩道,“或以散風(fēng)藥為君,而以補損藥為臣使;或以滋補藥為君,而以散邪藥為臣使,量重輕而處之也。急則治其標(biāo),緩則治其本?!?/br> 男人“唔”了一聲,沉默了片刻,他猛地回神,大步走向后廚。 片刻后他單手舉著一壇酒走回店中,放在池罔桌上。 那壇酒上還帶著泥,顯然是剛從土里挖出來的,壇身泛著濕涼之意,氤氳酒香隔著酒壇傳來,瞬間充滿了整個酒館。 酒館里的客人都驚動了,他們看著池罔桌前的男人,沒人敢大聲叫嚷,只小聲互相交談:“這是什么酒,怎么這么香?” 男人向池罔抱拳:“這壇酒在院里樹下埋了一百年,如今終于等到了它的歸宿。” “風(fēng)云山莊在此駐守百年,終不辱計丞相遺澤、成全了先人所托……池公子,慢用?!?/br> 作者有話要說: 砂石:追著我亂跑,你耍流氓~! 余余:呃……門主這是要耍流氓? 池罔:???我什么時候成了流氓? ———————————————— 1.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引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