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走吧。”姜染姝等心里那股子難受勁下去,才終于不好意思了,羞赧的紅著臉,低垂著眼眸不肯抬起。 康熙捏了捏她的臉,頗有些無奈,現(xiàn)在禧貴妃是真的能耐了,心情不好就收拾他一頓,等她心情好了,愿意哄哄他就哄哄他,不愿意就讓他自己挨著。 月上中天,淡淡的銀輝撒下。 姜染姝開始沒話找話:“一般過年的時候,天氣都不大好,今兒風雖然大了些,這月光著實好看。” 是好看,美麗極了,淺薄的銀輝照的人也跟著有幾分像是要發(fā)光。 康熙垂眸,看著她挺翹的鼻尖在月光下幾欲透明,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冷哼道:“月光萬千哪比得上我們禧貴妃一二?” 帶著淡淡調(diào)侃的話語讓姜染姝有些羞澀,她瞟了他一眼,扭著手帕不依了:“您說什么,我有些沒聽太清楚?!?/br> 康熙一噎,厲害了,敢威脅他了,真真長進了。 “窩里橫,有面對朕的怒氣,怎的不敢把后宮挨個收拾一番?!笨滴趵浜?,對于女人的善妒心,他是有充分了解的,可禧貴妃不,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嫉妒來。 這人哪有完人,也不是對他無感,難道真的胸懷博大?要不要尋個女人來氣她一氣?這個餿主意被他拋在腦后。 想到方才禧貴妃看著墨染的眼神,康熙心里生出淡淡的危機感,難不成她對這些女人沒有妒心,是因為她也喜歡來著。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康熙望著天上明月,總覺得自己意會到什么,原本就看她和老貴人不順眼,這下總算是找到緣由了。 姜染姝后背一涼,她覺得有什么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但是她不知道。 兩人在景仁門外分別,康熙看著禧貴妃沖著他揮了揮手,便快快樂樂的離去了,隱隱還聽到什么‘真美’之類,合著她哭一場,他說了這么多,對方還在惦記著墨染不成。 這般犯了她的忌諱,合該囂張跋扈的命她立刻改了才是。 簡直讓人cao碎了一顆心。 康熙半只腳都踏進乾清宮,還是扭轉(zhuǎn)回來,怒氣沖沖的往景仁宮去,不行,他得親自看著,萬一自己養(yǎng)的水蜜桃,好不容易成熟了,轉(zhuǎn)瞬又被旁人給摘了,那他該有多氣憤。 等他到的時候,不出意料的,她正在摘首飾打算沐浴過便睡下了,見他過來還有些詫異:“您怎的來了?” 這話一出口,康熙忍不住被噎了一口氣,什么叫他怎的來了,這紫禁城都是他的地界,他想去哪就去哪。 “就是放不下你。”康熙弱弱解釋。 姜染姝:…… 咋地,她還要唱一首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纏纏綿綿到天涯不成。 “好巧,我也不放不下你。”她敷衍開口。 康熙又是一噎,簡直不能更敷衍了,可這份理直氣壯,讓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眉眼都柔和不少。 “成,睡吧。” 按道理今兒是跨年,是要守年的,可是忙了一天著實疲累,恨不得倒頭就睡,哪里還有守歲的功夫。 兩人相擁睡去,夜色越來越深了,宮人們也都盡數(shù)散去,漸漸的變得安靜起來。 這個年,過的著實快,每天都有新鮮的玩意兒,讓人目不暇接,恨不得天天過年才好,這是來自胤祧、明瑞最深切的愿望。 兩人那庫房都快放不下了,全是來自各處的珍寶。 宮里頭孩子缺見,這肯哄人肯說甜話的孩子就更少了。 因此兩人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讓人恨不得將所有的珍寶都捧給他們才好。 “這是皇瑪嬤賞的金項圈,上頭鑲的亮晶晶的,皇瑪嬤說不值錢,貴母妃您瞧瞧是什么?”明瑞糾結(jié)的亮出自己的項圈。 這東西她還挺喜歡的,就是上頭的寶石問誰誰都不知道,還有人說是玻璃渣子,問她為什么要戴玻璃渣子的金項圈。 玻璃她家多的是,為什么要鑲到項圈上,小小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拿來問人了。 姜染姝略有些不在意的接過,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原諒她前世家境普通,沒能弄這么多鴿子蛋鑲嵌到項圈上戴。 “這個呢,叫鉆石?!彼澏吨亍?/br> 明瑞公主表示自己沒聽過,甚至有些疑惑:“它是玻璃嗎?” “不是,它割玻璃倒是挺在行的。” “噫……” 一個‘噫’字,充分的表達了她的嫌棄和不屑,礙于是皇瑪嬤賞的,明瑞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處置了。 就聽貴母妃大發(fā)慈悲的開口:“放在我這,幫著你保管?!?/br> 作者有話要說: 姝姝:這可真是一個甜蜜的負擔。 第166章 明瑞將信將疑的遞過手中項圈,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貴母妃,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是找不到原因。 姜染姝忍著笑將項圈接過,說起來,這個時候鉆石確實不大紅火,因為切割工藝的原因,不能很好的去收拾它,因此跟其他珠寶比起來,略有些差了。 時下都有些不愛,當然也包括她在內(nèi),可不妨礙她收起來留著,留存到后世就值錢了,萬一她一不小心活個二三百歲呢是不是。 做夢。 在心里這么想著,她忍不住笑了。 她現(xiàn)在才如花年紀,竟然想著長命百歲了,可見是安逸日子過多了,這才不舍得。 “時下備著的節(jié)禮盡數(shù)都送出去吧,都高興高興,省的有遠親還得在家里頭等著?!苯炬Φ?。 今兒是初一,各處都要拜年,為了顯示天恩浩蕩,都要賞下去些節(jié)禮,往年她是摸不著這個差事的邊,今年也盡數(shù)交給她了。 賴嬤嬤含笑點頭:“內(nèi)務府支應著呢,都是做慣了的老人,必然會一帆風順的。” 再說,就算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在這大過年的,誰敢說出來。 姜染姝含笑點頭,又拿著禮單過了一遍,為著這個,她也很是傷了腦筋,這賞賜名單滿蒙漢都有,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忌諱和偏好,她為了摸清這些,著實費了番功夫。 說過就用膳去了,這今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因為闔宮都要跟刷副本一樣,來景仁宮刷一遍。 果然在她的預感下,這妃嬪絡繹不絕,景仁宮里頭的椅子都不夠用了,幸而太陽好,索性在庭院里頭擺上茶會,來了就聚一起聊聊,走了剛好騰出空。 這樣眾人也放松些,很快能尋到自己面熟的妃嬪,湊到一起說說笑笑的,也就沒那么尷尬拘謹。 等忙活完之后,已經(jīng)是晌午了,她看著這過年離不開的餑餑,整個人都有些不大好。 第一頓餃子的時候,她滿心歡喜。 第二頓的時候,跟之前的餡料不同,吃著也很不錯,這頓頓都有,當主食吃的時候,她只想告辭再見打擾了。 隨意的吃了幾口,姜染姝笑道:“再上一道白粥來,煮的糯糯的,什么都不添?!?/br> 越是過年的時候,越是大魚大rou的沒個消停,這白粥白飯反而受歡迎了些。 這樣想著,就見康熙大踏步走了進來,這過年日子特殊,他穿著石青色的團龍云紋吉服,眉宇間隱隱有疲憊之色,說起來也是,她在這接待妃嬪命婦,而康熙要接待朝臣拜見,旁的不說,就一直說客氣話吉祥話,也是很累的。 特別是人很多,又有些生面孔,那可真是費心費神的難受。 姜染姝吃用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給康熙揉著太陽xue,一邊笑著問:“可曾用過膳了?” 康熙搖頭,順勢坐在她的位置上,掂起筷子就吃。 “這是我用過的?!彼詾樗恢溃s緊提醒,就聽康熙道:“朕知道。” 兩人吃口水都不知道多少次了,這會子來在意這個,也沒什么意思。 姜染姝立著給他布菜,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胡亂夾,有些康熙不愛吃的,她也給。 見對方皺眉望過來,回過神的她便理直氣壯道:“多大的人了,不要挑食。” 一旁的明瑞很有同感的點頭,她小嘴叭叭的就開始說教:“您看我都不挑食,就算不喜歡吃胡蘿卜,還是吃掉了?!?/br> 說著她還示意一樣,捏起一塊胡蘿卜吃了。 這是一道胡蘿卜燉羊排,她很喜歡吃里面的小羊排,每每都能吃上一根。 康熙有些無言以對,笑罵:“吃你的飯,瞧你臟的?!?/br> 臟是真的臟,她拿筷子是一把抓,有時候比較滑溜的夾不住,她就要用手捏,原本奴才們管著,但是禧貴妃不讓管,隨她怎么吃,只要吃到嘴里都算了。 可看著是真埋汰,不過兩個孩子吃的真香,小筷子揮舞著,一碗飯就下去了。 這是康熙不曾見過的香甜,他瞧著都能多下一碗飯,也就不再干預了。 “您說是為孩子好,讓他們干凈些,可您瞧瞧,這吃的愉快又能吃飽,不就是吃飯的意義所在嗎?” 姜染姝在最開始的時候是這么勸的,畢竟這樣的理念有些超前了。 康熙剛開始不認同,后來倒是忠實的擁躉者。 胤祧吃飯的時候很專心,向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吃盤中餐。 等他吃個痛快抬頭的時候,就見康熙在他邊上坐著,他呆了呆,這才起身慢吞吞行禮:“皇阿瑪安?!?/br> 說完他就跑去頓頓頓的喝奶,一小碗姜奶很快就沒了。 “我玩去了。”他說完一抹嘴就跑了,這是要打蹴鞠去,姜染姝給他們制的繡球蹴鞠,用牛皮做的,踢著腳不疼,適合孩子玩。 龍鳳胎這才多大點,愛好已經(jīng)完全不同,明瑞更傾向于和小jiejie一起編花繩玩過家家。 頭一次聽見的時候,奴才們嚇的以頭搶地,大氣都不敢出。 畢竟明瑞要當皇阿瑪,讓她的陪讀當貴母妃,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放在平民百姓家敢這么玩,那就是有謀逆之心,當誅九族。 康熙聽著,倒覺得好玩,他低下身,笑著問:“你為何要當皇阿瑪,而不是貴母妃呢?”他喜滋滋的想,公主更愛他不成。 誰知明瑞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歪著頭,一臉純稚的開口:“輪換著來的呢,畢竟兒臣最喜貴母妃了?!?/br> 受到暴擊的康熙離去,見了姜染姝之后特別委屈,怏怏不樂的開口:“朕待她跟阿哥也不差什么,怎的就最喜你了?!?/br> 簡直不公平。 姜染姝用和明瑞一樣的角度歪了歪頭,故作漫不經(jīng)心道:“可能在我心里,她和阿哥都是一樣的?!?/br> 小孩子最為敏感不過,他們幼年期就靠這個生存的,誰對她好,誰能主宰她的生活,那么她就會對誰百分百的信任喜愛。 康熙想都不想的反駁:“女兒跟兒子怎么能一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都是旁人家的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