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她也知道,想必是有困惑的政事,被她這番話給啟發(fā)了。 御膳房的奴才上菜很快,但是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等,還是自己先吃算了。 “明月你去正殿問一句,可否用膳?!毕胂氩还艿炔坏鹊模瑔栆痪湔髑笠庖娍偸菦]錯的。 誰知道明月還沒出門,康熙便意氣風(fēng)發(fā)的進(jìn)來了,他朗笑出聲,笑道:“解決了朕心頭一件大事,你該賞?!?/br> 姜染姝心中好奇,但是也不好過問政事,只笑盈盈的回:“那便賞我一頓晚膳吧?!?/br> 這原本就是要一起吃的,算不上什么賞賜,康熙索性大手一揮:“那便賞你個貴人好了?!?/br> 他說的很隨意,姜染姝愣怔在原地,吶吶重復(fù):“貴人?” 清宮晉封是很艱難的,除非得帝王心意的人,其他人哪有幾連跳的,她這是祖墳冒青煙了? 康熙捏著她的鼻頭笑:“念你伺候的周到,人又慈悲仁善,不愛耍滑頭,這才讓你晉封的?!?/br> 姜染姝嗔怒:“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謝恩了?!?/br> 康熙本來在凈手,聞言回眸:“此話怎么說?” “您這夸贊,聽著怪怪的,只差指著我鼻子罵我老實不知變通了?!苯炬ぶ种福凵裼脑?。 康熙:…… “倒打一耙,這個你可知?”康熙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調(diào)侃道。 說的姜染姝也不調(diào)皮了,嘻嘻笑道:“謝萬歲爺恩典,嬪妾不勝歡喜。” 到底晉封貴人,她估摸著是因為康熙對后宮處理方式不滿了。 對于他來說,這肚子里頭是他的孩子,他自然希望安安穩(wěn)穩(wěn)的,但是后宮諸人不這么想,不管有意無意,她們會把每一個有孕的妃嬪架在火上烤。 現(xiàn)今宮中加上她有三個有孕妃嬪,哪個不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云走過來的。 有的人連自己都沒察覺呢,孩子就已經(jīng)掉了。 這其中代表的意味讓人不寒而栗,他向來厭惡這些,逮著機(jī)會定然是要嚴(yán)懲。 角房宮人也很高興,賴嬤嬤望著她笑:“前兒直接讓蓮生、杏仁兩個跟過來,應(yīng)當(dāng)是有這意思?!?/br> 只是誰也不敢猜,誰也不敢想。 萬一這么跟小主兒一說,結(jié)果不是,那豈不是尷尬難受。 姜染姝輕輕唔了一聲,對于康熙的不動聲色有了新的認(rèn)知。 他這般運籌帷幄,連后宮諸事也不放松,偏平日里也沒有顯得憂思過度。 養(yǎng)胎生涯有些無聊,在她不能侍寢之后,康熙漸漸來的少了。 她知道是因為要開海禁,事宜比較忙,又加上三藩之事到了最后一哆嗦,是贏是輸,都在這關(guān)頭。 因此不光沒來她這,就連后宮也沒有恢復(fù)翻綠頭牌。 姜染姝記得,這段時間后宮出生的孩子極少,一般都是三藩結(jié)束后,才井噴般生孩子。 說明對方是一個非常重視政事的一個人。 她原本還覺得他有些重色重欲,總之不像雍正,后宮人員簡單,生的孩子也少。 就想想康熙有35個阿哥,就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這么一想,姜染姝不免黑線。 清月倚在門框上,玩著自己的辮子,百無聊賴道:“皇上這是被哪個小妖精勾去了魂,竟然不來我們這了?!?/br> 她這話音一落,就被明月狠狠擰了一把,她扳著臉虎她:“怎么說話呢?還不跪下請罪?!?/br> 清月一時有些懵,方才還說說笑笑的,怎么這會兒就翻臉了。 她也不覺得自己哪里說錯了,只覺得委屈的厲害,哭唧唧的看著姜染姝,想要讓她給她做主。 誰知道對方也皺著眉頭,冷冷開口:“這話是你能說的?” 這一句話得罪多少人,她怎么這么有本事。 像姜染姝這樣上位的,還是比較忌諱有人說小妖精這樣的,這事好做不好說。 而能和康熙在一起的,必然是后宮妃嬪,怎么也輪不上宮人說對方小妖精,這叫以下犯上。 而說康熙被勾魂,這是指著皇帝鼻子罵昏君。 清月被眾人冷厲的面色嚇到,一下子眼淚就掉下來,她捂著臉,有些無助,惶惶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跪倒在姜染姝腳邊,凄聲道:“求小主兒教奴婢?!?/br> 姜染姝輕嘆一口氣,拉她起來把厲害關(guān)系說了,將她還有些愣怔,心中就難免有些不虞。 她一向縱容她,到底是錯了。 這后宮容不得絲毫行差走錯,她連自己都護(hù)不住,又怎么護(hù)住下頭的奴才。 清月面色白了,她昂起臉,眼中有星光破碎:“可奴婢……”并沒有這個想法啊。 不是故意要含沙射影去罵些什么,只是一句牢sao罷了。 “等閑能不說話,便不要說話了?!苯炬嗣哪X袋,拿著錦帕給她擦眼裂,見她一臉絕望,仍是殘忍道:“不管人前人后。” 這么約束一段時日,多看多聽多想,想必就好多了。 清月與她,起于微末,在她剛剛穿越過來那惶惶然的日子里,給予許多安慰。 等閑也舍不得。 清月怏怏點頭:“是?!?/br> 這一茬雖然揭過去,眾人神色仍是有些不大好,她雖然話說的有些魯莽,但是意思錯不了,康熙有小半個月沒進(jìn)過角房了,這在以前是不曾有的。 姜染姝老神在在的繡著肚兜,她恬靜微笑:“他不來,我等他便是?!?/br> 微微勾起唇角,她埋首下針,纖長的羽睫微微顫動:“誰叫我心悅他。” 她話音剛落的功夫,就聽到紛雜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是撲通撲通的跪地聲。 姜染姝手中的繡繃子猛然落地,她驀然回首,就見康熙身著石青海云紋披風(fēng),大踏步走了進(jìn)來。 “皇、皇上?”她似是驚訝極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話,如玉般精致白皙的小臉染上緋紅,扭著手指不安的立著。 康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覺得有些涼,便攏到自己懷里,這才湊到她耳邊低聲問:“心悅朕?嗯?” 他刻意壓低聲音,呼出的熱氣噴在耳邊,炙熱的男性氣息,夾雜著冰雪冷氣,就這么撲面而來。 姜染姝咬唇,動也不敢動,就這么僵在原地,羞窘不堪,不知道怎么該怎么說,索性將自己的臉埋進(jìn)他懷里。 有時候無聲勝有聲,她這般表現(xiàn),反而讓康熙更愉悅了,一把將她抱起,一道窩在軟榻上,大手捂在她小腹上,低聲問:“好一段時日沒來了,他可曾鬧你?” 姜染姝柔柔一笑:“他沒鬧,他皇阿瑪鬧了。” 康熙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就見她垂眸,細(xì)聲細(xì)氣的回:“整日里想的慌,剛開始怎么也不敢說的,只想著今兒見過你,明兒又不知何時了,還是想將這一番心意剖白?!?/br> 她攪著手指,非常不安。 康熙愉悅的哈哈大笑,姜染姝握著拳頭推他:“你別笑。” “好好好?!痹谒夹挠H了親,康熙輕笑出聲:“你一向是個癡的,朕知道,也不會辜負(fù)你一片心意?!?/br> 見姜染姝面帶驚喜,他往近前湊了湊,淺聲道:“定不負(fù)相思意?!?/br> 姜染姝窩在他懷里,小小聲的補(bǔ)了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br> 兩人相視一笑,湊到一處說著小話,姜染姝不能說政事,便撿了自己的日常說。 什么今兒看了什么書,明兒看了什么話本,昨日又練了多久的大字。 康熙認(rèn)真聽著,不時的回應(yīng)兩句。 “晚膳可用了?”康熙滿足的喟嘆出聲,半晌才想到什么似得,開始問。 姜染姝有些糾結(jié):“現(xiàn)下一天吃四頓,我也不知道算是吃了還是沒吃。” 整日里都覺得肚子空落落的,想吃點什么東西。 問題她這般養(yǎng)了這許久,一斤rou都沒長,反而瘦了些許。 康熙聞言有些納罕,用大掌量了量她的纖腰,仔細(xì)的感受片刻才道:“怎么覺得還清減了些?” 她的腰本來就細(xì),只手可握,瞧著跟一掐就斷似得,現(xiàn)下更是能摸著硬實的骨頭了。 姜染姝也有些無言,哀嘆道:“誰知道呢,也不吐也不減飯,賴嬤嬤也說我有些瘦,怕到時候虧了身子,這才多吃些?!?/br> 誰知道一點用都沒有。 康熙皺眉,瞧了瞧外面天色,“明兒喚太醫(yī)來診平安脈,瞧瞧吧?!?/br> 今兒天色晚,若是召太醫(yī)還要脫掉寢衣,換上便服,著實有些麻煩。 “嗯?!睂τ诳瘁t(yī)生,她并不排斥,對方是專業(yè)人士,肯定比她懂得多。 不過她覺得自己沒事,跟往常沒有什么區(qū)別。 “好生養(yǎng)著,給朕生個阿哥出來。”康熙摸著她的肚子,含笑開口。 這個可不一定,宮中講究好彩頭,一般都說懷了阿哥,沒人會說懷公主,無意間就會讓期待加深,若是不合心意,難免會難受。 姜染姝提前打預(yù)防針:“前些日子做夢,是個小公主哩,可把我高興的,昨日夢見是個皮猴,我又很高興,可見只要是孩子,什么都好。” 康熙點頭:“你這么說倒也是,朕的孩子,能不好嗎?” 他對孩子向來憐惜,就算七阿哥胤祐生而有疾,他非但沒有嫌棄,甚至多有優(yōu)容。 姜染姝悶笑點頭:“是,您的孩子都好?!?/br> 她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面上卻是一派調(diào)侃。 康熙一把將她撈到懷里,小心翼翼的避開肚腹,只虛虛的圈著她。 “皮癢了?”捏著她軟乎乎的小臉蛋,他面上滿是威脅。 “沒有沒有?!苯炬s緊搖手,往他懷里一鉆,特別主動的親上去,含糊道:“原諒則個~” 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康熙覺得這個懲罰怎么也不嫌夠,他頭一次生出為何這人要有孕的心思,竟然讓他憋著。 他還不敢胡鬧狠了,怕傷著她,只得克制的起身,打開窗子吹會兒冷風(fēng),這才昂首長嘆。 姜染姝無語,喊他來用膳。 很家常的晚膳,一個老鴨湯,一個西芹炒百合,還有個圓蔥拌木耳,剩下那個是土豆?fàn)F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