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 河源城,一座進入天玄宗必經(jīng)的城鎮(zhèn)。 在外游蕩歷練的云憬終于回來了,他的身邊跟著一名女子, 兩人言談間舉止親密, 她看著他眸如秋水,嫻靜恬淡,他看著她溫柔滿腔。 兩人實力不俗,男的俊朗非凡, 女的亦是秀麗絕倫,一顰一笑脫俗動人。 蘇淼兒看著他眼中的寵溺,看著她眼中的愛戀。再也忍不住沖了上去,一把將那女子從他身邊推開。 “箐箐,你沒事吧?”云憬扶住了被撞開的于箐,急切道。 于箐搖了搖頭:“謝謝,我沒事?!?/br> 說罷看向莫名其妙撞開她的人,卻發(fā)現(xiàn)一雙滿是惡意的眼睛正死死的瞪著她,不由皺眉:“你是誰,無故出手傷人是何道理?” 蘇淼兒沒有理會她,只是微微抬著頭露出了斗篷下掩蓋的臉,滿是愛意的看著云憬:“憬哥哥,是我啊?!?/br> 云憬也看清了她的臉,發(fā)現(xiàn)眼前這身穿斗篷被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竟然是蘇淼兒,不由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心情卻沒有什么起伏波動,他們之間早就結(jié)束,在他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事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她偽裝的后,他們之間便再也不可能。 “蘇姑娘……”云憬看著她不咸不淡的開了口。 蘇淼兒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蘇,蘇姑娘?你叫我蘇姑娘……” “蘇姑娘,你與云憬業(yè)已非同門,他這般稱呼你并無不妥吧!”于箐看著她笑了笑,語氣平靜的說著。她已經(jīng)猜出這人是誰了,也很不喜歡她看著她時,那種由內(nèi)而外的惡意,仿佛她搶了她的東西似的。 早就與云憬?jīng)]有任何關系,做什么擺出這副主人的姿容,她看著就很不開心。 “這是我跟憬哥哥的事,跟你沒關系,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疤K淼兒怒斥一句,看著她的眼中全是陰鷙,惡意。 云憬皺著眉上前一步,將人護在身后:“箐箐將是我的道侶,我的事便是她的事。蘇姑娘,還請你放尊重些?!?/br> 直接將于箐的身份說出,他對她的維護之意,絲毫也不掩藏。 被他的動作激得嫉妒成狂得蘇淼兒還未質(zhì)問出口,就被他得話震得愣在當場,傻傻的看著他,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你說什么?道侶?你說她是你的道侶?“ 云憬面色平靜復述道:“沒錯,她是我的道侶。此番回來,便就是想請師尊未見證、主持我與箐箐的婚事?!?/br> 她的話徹底讓蘇淼兒瘋狂起來:“她是你的道侶,那我是什么?為了你,我付出了這么多。為了你,我拋棄了一切。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嗚嗚嗚……憬哥哥,我知道錯了,你別嚇我,我害怕……” 大吼大叫過后,她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來,拉著他的手,怯怯地求著。 于箐很體貼的沒有上前,只是靜靜的看著,云憬也沒讓她失望。面色平靜的撥開她的手,對于她的哭求也沒有動搖絲毫。 她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她,或許該說他從來就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但經(jīng)歷了那么多,他也早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偏聽盲信的他,他不愿意在知道一切都是虛假,都是她刻意演給他看的,還愚蠢的呆在她勾勒得謊言里。 這些年,他因為心魔的原因,修為進境艱難,他誰也不怨,這是他有眼無珠得下場。但往后余生,他都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糾纏。 “憬哥哥,我只有你了,別丟下我……”蘇淼兒上前一步,想要拉著他的手。 云憬避開了,面容清冷的看著,覺得她很可悲,但又絲毫不值得人可憐同情。到現(xiàn)在她都不覺得她做錯了什么,還說是為了他?不覺有些可笑?為了他?他什么時候讓她做那些不堪陰毒的事? 不過都是滿足自己私欲的借口罷了。 于箐好整以暇的瞥了一眼蘇淼兒,不知道她怎么能如此厚臉皮的說一切都是為了云憬這樣的話,云憬分明就是受了她的欺騙,如今還因為當初的事,心魔橫生,修為進境也變得艱難。她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說出這樣的話,真是太不要臉了。 想到這兒,不由譏諷的嗤笑道:“說什么都是為了云憬,怕不是因為嫉妒成性,心思歹毒,手段狠辣才會做了那么多惡毒事吧。蘇姑娘天性如此,何必攀扯他人……“ 聽著她的嘲諷,蘇淼兒瞬間氣炸,怒不可遏地反駁怒罵:“住口,這都是我與憬哥哥的事,你又知道什么?憑什么在這兒指手畫腳?你以為你是誰,不過賤人,蕩/婦,你是沒男人要了嗎,非要搶別人的男人。我與憬哥哥早就有了肌膚……“ “為了我,還是為了滿足私欲,你心知肚明。另外,還望蘇姑娘,自重?!痹沏讲辉概c她繼續(xù)糾纏,更不想聽她有說以前的事。只冷著眉眼,不帶什么溫度的說了一句,便帶著于箐離開。 “憬哥哥,不要丟下我,憬哥哥……“ 被丟下的蘇淼兒,不停的哭著喊著讓他不要丟下她。 然而,御劍離開的兩人早就飛遠,聽沒聽見,他們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獨留蘇淼兒一人凄慘孤單的跌坐在地,眼淚不能自已。她最愛的人不要她了,他要和別的女人結(jié)成道侶了。此時此刻,蘇淼兒正被無邊的悲憤淹沒吞噬。沒想到機關算盡的她,最后竟然是一場空。那她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她苦等在這兒,不愿意離開又是為了什么? 呵,當年魅魔的事敗露后,她被驅(qū)逐。承受著多大的痛苦才使得自己恢復一些。且這么多年哪兒也沒去,就只是守在這里,不過就是想等他回來。想告訴她,她是真的愛她。 哪怕他不是第一人她也愛他,愛了足足兩輩子。 就那么癡癡的等著。 可她等來了什么?他竟然帶了另一個女人回來,冷漠的叫著她蘇姑娘,還挽著別人的手,當著自己的面說,她是他的道侶,讓她自重,莫要欺她。 可笑,真是可笑??! 她的憬哥哥當真是太絕情了,明知道她被驅(qū)逐出宗門,明知道她受傷瀕死,卻是不聞不問,從沒有想過回來找她,幫她。 為了他,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就能這般冷心絕情呢?明明他們那么相愛過。 蘇淼兒低著頭,眼淚仿佛是流干了,一臉悲傷痛苦,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了……“ 喃喃一句后,她便一臉慘淡的站了起來埋著頭,頭也不回離開了。 “癩子頭,沒頭發(fā),光禿禿,丑八怪……咯咯咯……丑八怪,沒人要,光禿禿……”街邊玩耍的孩子們,指著她,拍著手咯咯咯的笑得開心,路人見了也是指指點點的嘲笑著。 卻原來,她身上的斗篷不知道何時竟松了,頭上的帽子也滑了下來。露出了她丑陋的頭頂,頭皮上坑坑洼洼不平的疤痕堆砌著,難看的樣子瞬間引來了孩童們肆無忌憚的笑話,和路人的無情嘲笑議論。然而這些,蘇淼兒像是置若罔聞,全然沒聽到似的。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眼睛如一汪死水,黑的不見底,又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放過?怎么能放過。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一無所有,可她的仇人們一個個都還活得好好的,修為比她高,容貌也沒有被毀掉,過著人人稱羨著的日子,憑什么??? 她如今這樣都是孟回那賤人還有陸青檀害的,身上被異火灼傷的地方,再沒有好過,任她用盡辦法也沒能修復,她不會放過害她變成如今這丑陋摸樣的賤人。 她不好過,又怎么能讓他們安然度日。 蘇淼兒冷笑一聲,伸手將帽子帶上,很快便消失在人群。 自那日后,誰也沒有再見過她。云憬于箐兩人結(jié)契當日,不少人猜測她會出來攪局,就連孟回都認為憑她對云憬那變/態(tài)的占有欲,她會出現(xiàn)。然而,結(jié)契那日她并沒有出現(xiàn),眾人覺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覺得有些怪異。不過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她要么遇到了什么事,脫不開身,要么已經(jīng)死心。況且即便來了,天玄宗的山門也不會為她打開,最后不過是被驅(qū)逐的結(jié)果。 結(jié)契大典結(jié)束后,很快就到了十年大比。各宗門約定每十年一次大比一次,指在互相交流,再者就是爭奪前往仙府秘境的資格。 只是今年的比斗,還沒開始便被打斷了,所有人都陷入禍亂之中,再無暇顧及此次大比。 第111章 圍剿 鷺淵之上, 魔氣是附近的數(shù)倍, 除了負責鎮(zhèn)守這里的修士, 平日里幾乎不會有別的修士往這里走,當然極個別魔修除外, 不過沒有祛魔丹, 即便他們是魔修, 也沒有能力在這里久待。 每年各宗門的極強者們都會集合在這里合力修補封魔地的陣法,鎮(zhèn)壓封魔地之下深不可測的魔穢。這里幾乎是各宗門的心頭大患,所以駐守的修士不在少數(shù),就是為了能更好的觀測此處的異常。 而此刻,鷺淵中游蕩的魔修們不知怎么集合在一起, 莫名其妙的就朝著鎮(zhèn)守的修士攻了過去,雙方纏打在一起,天昏地暗不過如此。 奇怪的是這些魔修, 全都不畏生死, 斷了胳膊斷了腿, 依舊頑強的攻擊者鎮(zhèn)守的修士。 封魔臺陷入一片混亂。 誰也沒有注意到, 一個黑影趁著混亂從鷺淵封魔臺跳了下去。 深淵之下, 魔氣繚繞, 刮人的山風凌厲的攪動著。黑色袍子被風吹開, 秀美的長發(fā)露了出來, 盈盈發(fā)簪倌出的發(fā)髻,豐盈的體態(tài)也顯露出來。 那是一名女子。 …… 再有半個月,就是十年大比, 所有人翹首以盼著。卻不想天地突然變色,一股毀天滅地的威壓以鷺淵為中心四散輻射,所過之處,黑氣繚繞。封魔之地的上古封印已經(jīng)被破,被封印的魔穢也跑了出來。鷺淵已經(jīng)被他們占領,巨獸鎮(zhèn)守的魔宮就那么明目張膽的豎立在哪里。 回想那日,鷺淵之下封魔地,突然發(fā)生震動,魔穢破陣而出的時候,鷺淵內(nèi)的活物要么被吞噬,要么被魔化。 鎮(zhèn)守鷺淵的修士無一人逃出,那些魔修也不例外,全都成了那些餓了不知道幾萬年的魔穢的腹中物,神魂也被吞噬,供養(yǎng)魔穢。 魔穢們四處屠戮,以吞噬神魂為樂,短短數(shù)月被屠去的宗門不在少數(shù)。各大宗門此刻正聚首乾元宗,商議對策。各宗門在外歷練的弟子也都盡數(shù)被召回,各宗門內(nèi)氣氛凝重,天玄宗也不例外。云不歸去了乾元宗一同商議,劍峰上只剩下師兄妹幾人,還有以做客之名,賴著不肯離開的鹿仙人。他說現(xiàn)在外邊太危險,柔弱可憐無助他,特別需要和他們這些老友在一起方能安心。 孟回、飛羽取笑幾句便隨他去,渠白也沒有反對,他本來就是個溫柔隨和的性子。 如今的鹿仙人已經(jīng)能烹制八品靈食,他的靈食同孟回煉制的丹藥差不多,服用后對身體沒有壞處,也不會有什么殘余。相應的靈食還有不同的功效,療傷、補元、解毒都可以。不少宗門弟子找到合適的食材和靈植有時候也會請他幫忙烹制,他也不會推拒,所以他還是挺受宗門弟子的喜歡的。 到了劍峰后,他也常常烹制一些孟回喜歡吃的靈食,收買也好犒勞也好,孟回他們都不在意,都隨他。 黑漆陰森的魔宮內(nèi)。 王座上,英偉的男子坐在那里,周身魔氣繚繞,又看不出一絲邪氣,很矛盾組合。 “殿下,各宗門強者聚首乾元宗,似乎正在商議怎么除掉咱們呢……”魅姬說著嬌笑一聲,霎那間無限風情,媚態(tài)渾然天成,引得低下的魔物更是興奮。 yin·邪的目光赤/裸/裸的落在她的身上。 魅姬掩著唇上前,俯下身子輕柔的給他捏著腿,他也沒有拒絕,被人這般伺候,他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怕什么,來再多也不夠咱們打牙祭的?!甭犃怂脑挘紫碌哪锟裢?,嗤笑一聲,滿臉的不屑。 這些都是封魔地內(nèi)衍生的魔物,被壓制封印了數(shù)萬年,早就按捺不住一顆毀天滅地的殺心,若不是殿下沒有發(fā)話他們早就殺光那些人修,豈會留他們到處蹦跶。這魅姬也是人修但她身上又有魅魔一族身上的妖異邪魅,且又是她破壞了封印,助他們沖破了封印,所以在這魔宮里還是有說話的余地的。不過可惜了,魅姬一心撲在殿下身上,就算只是殿下的仆人,他們也沒那份膽子真的去染指。 那是他們的王,萬魔臣服的存在。殿下蘇醒后不喜歡他們喚他王,且似乎很喜歡殿下這兩字,讓他們喚他殿下。 無所謂叫什么,魔從來都是強者為王,破開封印的第一天就有不少魔起了顛覆的心,不過還沒有靠近就被滅殺吞噬。 王的實力絲毫沒有減損,甚至更加強悍,自那以后再沒有不長眼的敢去叫板。他們殺修士的時候怎么都可以但只要進了這魔宮,到了王的面前那必須是畢恭畢敬的,誰也不敢造次。王的面前也就魅姬能說上幾句話,有可能讓王改變主意,其他人要是敢反抗,那只有死路一條的。 魅姬眸色一冷,復而又笑了起來:“殺,一時半會兒是殺不盡的,倒不如毀了飛升臺。飛升是所有人修的夢寐以求的事,沒了飛升臺,他們就是窮其一生也都飛升無望。這一腳下去,整個大陸都會瘋狂起來,殺人誅心,最是折磨人,修士也不例外?!?/br> “殿下覺得,可好? 輕聲問著,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不輕不重的伺候著。 誰能想到,她蘇淼兒會有伺候人的一天,如卑賤奴仆一般。 但,她甘愿誠服在他的腳下。 最開始她放他們出來,一心只想著復仇。但現(xiàn)在,待大仇得報,殺光那些賤人后,她想她或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她不多求,就陪在他的身邊就好,至于成仙成魔她已經(jīng)不在乎。 一身黑色華服的魔尊,抬眸瞥了她一眼??捎锌蔁o的點了點頭:“既如此,便聽你的?!?/br> 他答應了,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低下的魔將魔尊們,無不噤聲不敢言語什么。 魅姬羞澀一笑,久違的她嘗到了被寵溺的滋味,她眷戀這種感覺,一顆蠢蠢欲動的心,更是擂鼓一般,飛速跳動著。 云憬,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了!從今日起,從現(xiàn)在這一刻起,她的一顆心只為眼前的人跳動,他是仙她就陪他成仙,他是魔,就是無間煉獄她也陪他闖得。 蘇淼兒傲然地想著,心下暗暗做了決定。 修士蘇淼兒已經(jīng)死在了天玄宗,死在了河源城。現(xiàn)在她只是魅姬,是殿下一人的魅姬。 …… 各宗門強者齊聚乾元宗,商議除魔的事。飛升臺被毀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憤怒了,本來爭執(zhí)不下的一群人瞬間統(tǒng)一了陣腳,圍剿鷺淵魔都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來。 就是下個月的月初,到時候各宗門聯(lián)合圍剿魔都鷺淵。 只有半個月的時間留給各宗門做準備,最忙的就是丹修,還有陣符師。丹修忙著煉丹,陣符師沒日沒夜的畫符煉制陣盤,大家都很忙,就連劍峰躲懶的孟回也不能幸免。被磨著幫忙煉制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