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還是在意他的吧,雖然她不說,宗越嘴角微翹,心里有些小得意,就知道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給我吧。”宗越從她手中拿過勺子,舀了個晶瑩透亮的餛飩就著細(xì)碎的香菜末咽了下去。 一口又一口,一點(diǎn)也不介意,吃到一半宗越抬頭問她,“看什么?” 方念納悶,“你不是不吃香菜嗎?” 她吃的是三明治,只放了蔬菜葉子和沙拉醬,吃幾口抿一小口牛奶,麥香味的,不用嘗就知道。 宗越的目光從她唇上掠過,心情又有些蕩漾,“你給的,毒藥我也吃?!?/br> 方念面無表情地放下三明治,開始四處搜尋,翻翻抽屜翻翻柜子。 宗越的目光緊緊鎖定她,“找什么?” 方念:“老鼠藥?!?/br> 吃完飯直接走人,宗越再沒多說一個字。 下午雨勢減小,方念提著東西去爺爺奶奶家轉(zhuǎn)了一圈,路過烏蘭溪的時候里面人擠人,在方念固有的印象里,過年都沒這么熱鬧過,由此可見如今的人口確實(shí)太多,也太閑。 河邊有家糕點(diǎn)鋪,純手工制作,她喜歡里面的黑米紅豆餅,軟軟糯糯的,上次回去的時候給佳寧帶了些,佳寧也很喜歡,無添加的食品保質(zhì)期也很短,方念準(zhǔn)備走的時候再來買。 “念念,”有輛車在他身邊停下,李一恒打開車窗露出一張興奮的臉,“嘿,你怎么回來了,放假了?” 李一恒家以前跟方念家是鄰居,兩個人從幼兒園到高中都在一個學(xué)校,也是,西巷就一個幼兒園,一個高中。 溪邊的餅鋪就是李奶奶家的,小時候李一恒沒少給她帶糕點(diǎn)。 導(dǎo)致李奶奶一見她就笑瞇瞇地說:“喲,念念,我家仔仔今天沒給你帶餅嗎,來,奶奶給你?!?/br> “放假了,”方念把手插進(jìn)衣兜里,天氣有些冷,“你怎么也回來了?” 李一恒把車停在路邊,“我回來給我爺爺上墳,我爸讓我接我奶奶去城里住幾天?!?/br> 這幾年李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經(jīng)搬離了西巷,唯有李奶奶一個人還住在鎮(zhèn)上,人老了不愿挪窩。 李一恒上下打量了方念一眼,笑了,“你怎么越打扮越年輕,我剛還聽見那個人問你是不是初中生呢?!?/br> 方念扭頭瞥了眼櫥窗里的映出的影子,衛(wèi)衣、牛仔褲、板鞋,再普通不過,“青春不老還不好啊?!?/br> 倒是李一恒原本標(biāo)志性的金毛染回了黑色,人也粗糙了,看起來成熟了不少,“還在你家的家族企業(yè)?” “我那什么家族企業(yè),我就跟著我爸跑腿的,”李一恒摸了摸頭發(fā)伸了個懶腰,“哎,對了晚上同學(xué)聚會你去不去,咱們班人差不到都到了,就差你了?!?/br> 方念猶豫了一下,“我看看有沒有時間。” “去吧,都是高中同學(xué)又沒別人,吃個飯而已,程梅也回來了,她懷孕了?!?/br> “什么?”方念大吃一驚。 程梅是她最好的玩伴,兩個人從小玩到大,高中的時候程梅因?yàn)榧揖车脑蜉z學(xué)了,跟著她小姑姑外出打工,幾年才回來一次。 李一恒雙手比劃了一個鍋底的形狀,“都這么大了,我看快生了,她晚上也來還問你回來沒有,我說你在外面上學(xué),不知道回不回來,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你。” “行吧,我晚上過去一趟,在哪?” “就新開的那個西溪酒店,202,我晚上過來接你吧,下雨路不好走,”李一恒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你回家嗎,我送你?!?/br> 雨一陣一陣的,剛剛還蒙蒙的如水霧,現(xiàn)在又變成了豆大的雨滴,李一恒招呼了聲,“快上車啊,下雨了?!?/br> 方念抬手遮了下雨滴,“不用了,就這幾步路,我”。 李一恒見她話沒說完,目光飄向了自己身后,也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在他車后停著輛黑色的越野,像一只巨獸悄無聲息地蟄伏在那里。 待看清車?yán)镒娜?,李一恒只覺得有股涼氣從腳底直襲天靈蓋,脫口而出說了句:“臥槽。” 方念:吃不吃? 宗越:你竟然想毒死我! 方念:嘖,不是你說的,毒藥你也吃。 宗越:你不愛我了。 方念:呵呵,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宗越:......你就是不愛我! 第40章 清明(7) 方念瞥了他一眼,李一恒慌忙解釋道:“不是說你。” 坐在車?yán)锏娜擞崎e地轉(zhuǎn)著手中的打火機(jī),清冷寡淡的目光正好落在兩人中間,李一恒莫名地就覺得后背發(fā)涼。 這家伙不是跟方念分手了嗎,怎么又陰魂不散地追了過來。 一想到當(dāng)初落在他手中所受的折磨,李一恒恨不得拿個鍋把自己扣起來。 他慌忙溜向另一旁拉開了車門,火急火燎地鉆了進(jìn)去,“那啥,我先走了啊?!?/br> 本來想說晚上聚會別忘了,又怕多說幾句被宗越給惦記上,那可是個煞神,自從他來了西巷后,凡是給方念寫過情書的,沒一個有好下場。 而他,因?yàn)橥尥抻H的流言,過得尤其慘。 李一恒心虛不已地抹去額上的雨珠,朝后看了眼,倒車鏡里那輛車在他走后不久,也動了,從方念面前——駛了過去。 認(rèn)錯人了,難道?不可能啊,除了那妖孽還有誰。 李一恒又忍不住回頭去看,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那車不緊不慢地跟著他,他才三十邁。 前面就是平橋,一看到水李一恒就想到那次被宗越按在水里,差點(diǎn)沒淹死。 絕對的心理陰影啊,導(dǎo)致他從那以后就再也沒去過海邊,也沒游過泳。 再一回頭,加速了,臥槽不會要撞死他吧,李一恒瞬間腎上腺素飆升,手心開始冒汗腿也開始抖,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方向盤一歪,車子撞到了橋頭的護(hù)欄上。 平橋不是平的,是個拱橋,上面都是臺階車開不上去,李一恒狼狽地從車?yán)镢@出來,看著稀爛的保險(xiǎn)桿心疼不已,哎喲喂,他剛買的新車。 “哎呀,仔仔,你沒事吧,小娃娃開車不看路?!?/br> “你開平橋哇,上頭嘍,這李家娃娃?!?/br> 還有老頭子舉著拐杖不輕不重地敲了他一下,“仔仔,你皮癢了,往哪撞呢?” 橋頭有個沿街房,一群老頭老太太正在門口嘮嗑,也幸好下了大雨,橋上沒人,就一把雨傘下擺了兩籃子雞蛋,李一恒往后看了眼,那輛車早在上一個巷口轉(zhuǎn)彎了。 沃日你仙人板板,李一恒站在凄風(fēng)冷雨中,心情糟透了。 晚上方念準(zhǔn)時到達(dá)西溪202包間,里面人很多,約莫有二十多個,男生一堆在打撲克,女生圍著程梅聊天。 “嗨,念念,你回來了?!?/br> “是啊,你們都在。” 西巷雖然小但是地理位置好,附近的幾個鎮(zhèn)子的學(xué)生都在這里上高中,能跟她從小玩到大的還能一起上高中的,人不多,女生就更少了。 有人初中畢業(yè)就外出打工,也有人去了職高技校,方念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程梅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她胖了,跟以前不一樣。 程梅面色有瞬間的不自然,尷尬而又討好地笑了笑,“方念,你來了。” 方念走過去在她面前坐下,問她,“幾個月了?” 程梅自然而然地摸了摸肚子,神色溫柔,“五個月了,很健康?!?/br> “那就好。”方念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又笑了笑。 很久不見好多話都無從談起,時間真是把刮骨刀。 有同學(xué)笑著打趣道:“念念,程梅跟你同歲人家孩子都有了,你呢?” 方念回了句,“我還沒畢業(yè),急什么?!?/br> 緊接著有人嗆了聲,“宗越不是說要娶你的,你倆還在一起吧?你這都到了法定年齡,怎么還不結(jié)婚?!?/br> 方念循聲望去,是鄭蓉蓉,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留著披肩長發(fā)燙著大波浪還戴了個貝雷帽,妝容精致頗有些風(fēng)情萬種,剛剛低著頭黑漆漆的一團(tuán),方念第一時間沒認(rèn)出來。 有同學(xué)幫著說了句,“到了法定年齡也不一定要結(jié)婚嘛,你這不也單著?!?/br> 鄭蓉蓉是黃樓的,在南邊,雖然在同一個學(xué)校同一間教室,西巷和黃樓隱約是兩個小團(tuán)體,不過鄭蓉蓉交際手腕強(qiáng),跟誰都玩得來。 每個學(xué)校都有那么一兩個女生氣場不和,方念和鄭蓉蓉就是拿來做比較的那個,比美貌比家庭比成績比誰更有異性緣。 除了臉,方念沒一個能比得過鄭蓉蓉,偏偏鄭蓉蓉對自己的長相最引以為傲。 方念是無意和鄭蓉蓉作比較的,直到遇見宗越。 鄭蓉蓉也喜歡宗越,并且瘋狂地追求他。 以前,方念覺得自己能栽到宗越這個大坑里,有一半是拜鄭蓉蓉所賜,后來才發(fā)現(xiàn),宗越這個人就是個黑洞。 “誰規(guī)定到了法定年齡一定要結(jié)婚,”方念笑笑,決定把這個話題揭過去,“還有人來嗎,怎么還不開飯我都餓了。” 鄭蓉蓉顯然不打算放過她,“那不一樣,宗越當(dāng)初可是親口說過的,等你到了法定年齡就結(jié)婚,呵呵,這么多年都不見他人影,你被甩了吧。” 又有同學(xué)忍不住插了句,“人家結(jié)不結(jié)婚,關(guān)你什么事?!?/br> 鄭蓉蓉遙遙望了方念一眼,微頓,笑的有點(diǎn)得意,“分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嗎藏著掖著,騙誰呢?!?/br> 話音剛落包廂門被服務(wù)員推開,宗越跟在后面走了進(jìn)來,他換了身休閑服,疏離的目光掃了眾人一圈,然后走到方念身邊坐下。 第四套衣服了,他是在車?yán)飺Q的? 方念忍不住看了他兩眼,就來這么個小地方,有必要弄的像走秀一樣嗎,大家都不識貨,誰知道他穿的什么牌子。 “都在啊,”宗越隨手往桌上扔把車鑰匙,另一手搭在方念椅背上,親昵地捻了捻她的耳垂,“我睡過了你也不叫我,還生氣呢?!?/br> 鄭蓉蓉尖叫了聲,“宗越,你怎么來了?!?/br> “我不能來?”語氣中有三分冷淡三分不悅。 從他進(jìn)來后全體男生就處在懵逼狀態(tài),他們紛紛用眼神凌遲李一恒,這家伙只說方念會來,可沒說小霸王也會來。 李一恒反倒輕松了,他往沙發(fā)上靠了靠稍稍松了口氣,不是他不厚道,大家都是兄弟嘛,有難同當(dāng)對不對。 立刻有機(jī)靈鬼反應(yīng)過來,殷勤地拎著茶壺給他倒水,“老大,你怎么才來,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給你點(diǎn)。” 宗越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下,在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條弧形的陰影,他往那里一坐就是道靚麗的景,還是那么帥還是那么迷人,這樣的盛世美顏不進(jìn)影視圈,真是太可惜了。 “你誰?” “我是黃松,跟你一個班的,你坐在第七排我也坐在第七排?!蹦侨私z毫不覺得被怠慢,反而因?yàn)樽谠酱罾硭鹆藥追肿院栏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