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李義看見二皇子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正常的樣子,在心里嘆了一口氣?,F(xiàn)在傅家和皇家的關(guān)系也就是表面上看起來還可以。私底下那是誰也恨不得誰死, 只不過是老皇帝不想明面上背上殘害忠良遺孤這樣的名聲, 就連當(dāng)初對付常王府也是暗地里用些手段。 一個皇帝,用的卻竟是那些陰狠手段。 就連四皇子,也是一邊重用爺, 一邊還要防備著些的, 也就這個二皇子跟個傻白甜一樣, 明明知道這里面的事情還非要往跟前湊。如果不是二皇子傻白甜慣了而且姑娘也沒有讓人做什么, 他很想懷疑姑娘手上是不是二皇子做的。 沉默了半晌,李義決定還是繞開這個話題:“您還是仔細說說那些人的特點吧?!?/br> 二皇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知道傅瑤是不會叫他進去了的,點頭:“好?!?/br> 房間里,傅瑤坐在塌邊,丫鬟捧著的托盤里是剛剛換下來還帶著血水的繃帶,傅瑤因為失血唇色蒼白,眉眼間也多了幾分虛弱, 看見傅燕進來就下意識的往傅燕身后看了一眼, 沒看見那個人跟著進來才重新看向傅燕。 “哥?!?/br> 傅瑤喊了一聲,讓丫鬟出去。 傅燕過去坐下:“傷勢如何?” “沒什么大礙, 都是皮外傷,養(yǎng)一段時間也就好了?!备惮幱靡环N早已經(jīng)習(xí)慣的語氣道。 上一世刀林劍雨都過去了,這點傷還真是不算什么,只不過這輩子有一個親人在身邊問她傷勢如何,盡管語氣冷淡但其中的關(guān)心她也能夠聽得出來。 傅燕看了一眼傅瑤的臉色, 沒有再說傷口的事情了,而是問起對方的事情,傅瑤猶豫了一下;“那些人身法奇特,先前沒怎么接觸過,我也猜不準究竟是誰派來的人,有可能是寧王府,也有可能是老皇帝終于忍不住把底牌都亮出來了。” “和先前來的殺手相比如何?” “厲害很多?!备惮幋鸬?,然后看向傅燕:“哥,你覺得這是……” “暫時還不好下定論,李義會去查這件事情,不管是誰,傷了我傅家的人,就總要付出代價?!备笛嘌凵耜幒荩杉t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渾身的氣勢也突然變得煞氣騰騰,像是隱隱被黑屋纏繞,傅瑤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哥哥……” 聽見傅瑤虛弱的聲音,傅燕才慢慢平靜下來,看著她道:“這段時間你好好養(yǎng)傷,其余的事情交給我處理,至于外面的那個人,要不要我丟出去?” 傅瑤先是點了點頭,聽到后面一句話,想著外面那個人,嘆氣:“不用了,二皇子我自己能處理?!?/br> “嗯。” 既然她說了自己能夠處理,傅燕也沒有要插手的意思,要只是二皇子剃頭挑子一頭熱他自然可以直接動手,但現(xiàn)在看來傅瑤對二皇子并不是全然無心,讓她自己處理更好。 只是他們之間的那個死結(jié)沒有辦法解開,屆時如何看她如何想了。 “你先休息?!眮G下這句話之后傅燕就直接出去了,到了外面看見二皇子還在那兒,四皇那剛剛和李義交談完畢的樣子,傅燕走過去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就帶著李義離開了。 二皇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沒有趕他離開的意思,頓時往里面看去,一個丫鬟從里面出來:“二皇子殿下,姑娘請您進去,有話要和您說。” “好!” 二皇子興高采烈的應(yīng)了一聲,趕在丫鬟的前面就進去了,丫鬟:“……”淡定淡定,這好歹是個皇子,在外面也是個光風(fēng)霽月的人物,只有在涉及姑娘的時候蠢了點,萬萬不可因為這樣就鄙視他…… 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一個人,踏進門檻之后步子又迅速慢了下來,還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傅瑤往那邊看去,見他身上還是先前的衣裳,皺巴巴的還帶著泥污,顯然是回來之后就一直守在外面沒有離開過。 “你……傷口還疼不疼?”二皇子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剛剛問了一句就被傅瑤眼神凌厲的瞪了一眼,他靜默了一瞬。 “沒事,不過是些小傷,你怎么還不走?”傅瑤淡淡的道。 “我擔(dān)心你的傷勢……” “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過了?我的傷沒有什么問題,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傅瑤看著他受氣小媳婦兒的樣子,又道:“這次來殺我的人,你覺得是誰?” “我也暫時還不清楚,我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你放心……”二皇子說到一半忽然反應(yīng)過來,傅瑤剛剛那語氣并不像是真的問他刺客是誰,而是帶著嘲諷的反問,猛地看向傅瑤,見她眼中毫不掩飾的嘲諷,他心里一堵。 “……你覺得,這一次是……” “老皇帝一向恨不得我傅家的人都死光了才好,我這么懷疑有什么不對嗎?”傅瑤反問。 他無話可說,因為傅瑤說的都是事實,就算是她認定這件事情就是父皇做的也挑不出什么錯處來。他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只是他一個人非要堅持下去,其實兩人之間永遠都有一個解不開的結(jié),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誰也不知道。 “傅瑤……” “如果真的是老皇帝,二皇子準備如何?” “我……” 傅瑤見他為難,撇開眼不看,她就是要逼他。 最好讓他再也受不了,從此以后安安心心的當(dāng)他的二皇子,他們以后沒有任何關(guān)系。如果她失敗了不過就是一死不必再搭上他。如果她真的得償所愿,到了那個時候自然不會對他如何就當(dāng)是報答他上輩子舍身相救,但傅家和皇家絕不可能就此化干戈為玉帛,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看,連你自己都說不出來你究竟會如何?!备惮幊爸S道。 最后二皇子什么都沒有說,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在他出去的那一瞬間傅瑤長舒一口氣,閉了閉眼,忽然覺得傷口開始疼起來。 二皇子回去之后,原本讓去查探的人也回來了:“殿下,那些人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我們?nèi)ツ沁呑屑毸巡檫^,沒有什么線索?!?/br> “繼續(xù)查,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查出來!”二皇子厲聲道。 “是?!?/br> 等人離開之后,二皇子揉著眉心,想著傅瑤剛剛說過的那些話,他知道她也有可能是故意說這些話,但父皇的心思他也明白幾分,如果這一次真的是父皇派去的人…… 他沒什么野心,從不想要去爭奪什么,但現(xiàn)在他隱隱的感覺到,似乎有一些東西還是要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 若他有了權(quán)利,局勢會不會就不一樣? 傅燕讓李義去查刺殺傅瑤的那些人究竟是個什么背景,等了七天李義才帶回來一點消息,熟門熟路的摸進了宋府里面傅燕的的住處,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推門進去,反手就關(guān)上門,然后才走到傅燕跟前。 “爺,有消息了?!?/br> 傅燕抬頭:“說?!?/br> “最近南鏡那邊有這些人的蹤跡,已經(jīng)查探清楚南鏡那邊的人和傷了姑娘的人招式手法一般無二,只暫時還未查清楚究竟是些什么人,那些人行蹤神秘,怕是還要花費一些時間。”李義道。 “南鏡?” 傅燕靜默片刻:“你留在京城,看著傅瑤和宋家,我要親自去一趟南鏡?!?/br> “爺!” 李義驚訝的抬頭:“您要一個人去?這太危險了,我們還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您就這么過去還不帶著人,若是遇見什么事……” 傅燕并不覺得會有什么問題,李義明顯是擔(dān)心的太多了,正要開口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兩人往那邊看去,李義已經(jīng)做好從窗戶溜出去的準備了,就聽得外面?zhèn)鱽硇P的聲音:“傅公子,老爺請您過去一趟?!?/br> “好,我就來?!备笛喑饷鎽?yīng)了一聲,那小廝得了回應(yīng)之后很快就離開了。 李義這才看著傅燕道:“況且,爺您現(xiàn)在還有一個傅子歸的身份,這一次去南鏡定然要耗費不少時間,雖說可以找個人暫時頂替,到底不萬無一失的。況且爺先前不是已經(jīng)和宋夫人說了婚事了嗎?若是您離開的這段時間太子來橫的,宋夫人一著急讓您和宋姑娘成親,難不成……還叫別人代您拜堂?” 李義覺得,他完全是拿著小命在勸爺不要去南鏡,畢竟說到后面的時候,爺明顯很不高興。但爺要一個人去南鏡更加危險只能怎么說了。 傅燕沒有說話,李義再接再厲:“剛宋大人叫人來請您過去,說不定就是要討論婚事呢?” 傅燕看了他一眼,李義心里是什么主意他清楚的很,淡淡的道:“你先等著?!?/br> 然后就出去往宋濂的書房過去了,到了那邊宋濂就一臉慈祥的讓他坐下,然后取出棋盤,下棋到了一半,宋濂看了他一眼,捏著棋子不動了:“子歸啊……你前段時日做了什么你應(yīng)當(dāng)還記得吧?” 傅燕點頭:“記得?!?/br> “那我要問你,你是為何想要娶綿綿?”宋濂問完又道:“此間沒有外人,你大可直言,不必顧忌?!?/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皇子:那啥,我不配擁有姓名嗎? 一三四:同問! 這是今天的更新,晚上更新是補的。 第44章 情由心生 傅燕原本以為宋濂會讓他放棄這個念頭,倒是沒有想到宋濂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從他和宋夫人說過想要娶宋綿之后的這段時間之內(nèi), 宋夫人在暗地里更加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這些他都知道。但宋濂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現(xiàn)在忽然問出這句話來…… 按照宋濂平日里的性格來講,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就表示宋濂心中并沒有反對的意思了, 只不過是在最后要確認一下他的態(tài)度。 傅燕只沉默片刻就道:“我心悅宋姑娘?!?/br> “為何?你平日里和綿綿見面的時候并不多?!彼五ビ謫?。 “情由心生, 說不清道不明, 不過是一個堅定的念頭, 想要從此以后讓她在我的羽翼下自在歡喜?!?/br> 宋濂不得不承認,傅燕這番話說的很好,但情之一字,托付終身之事,總歸不可能只是說說而已。 “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宋家如今的處境,這些時日太子那邊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的透露他的態(tài)度了,只不過家中人還不知道罷了。如今我告訴你,是要你好好想想, 如果你娶了綿綿, 你要如何護住她?”宋濂嚴肅的問。 宋濂也確實是覺得這件事情拖不得了,先前太子的態(tài)度還算是軟綿, 但近兩日來頻繁有人來找他明里暗里的示意,他不知道太子為何就盯上了他宋家,但明白太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耐性了。 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兆頭,就怕太子不能等到明年選秀又想出什么辦法讓皇上同意, 那綿綿終生豈不是毀了? “太子如今還沒有張狂到敢搶人妻的地步,就算是太子有了這些想法只要一一化解就是?!?/br> “若太子步步緊逼呢?或者到時候不是太子,而是要你用綿綿去交換什么利益呢?更甚者,你往后會不會做到你如今所說的?!彼五サ馈?/br> 他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太子還不敢這么做,傅子歸這一次拿舉人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那么就算是春闈落榜,有個舉人的身份在那兒,只要太子不是要造反完全不在意皇上對他的看法,太子就不敢輕易的做什么,至少明面上是不敢的。 雖說叫他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和夫人商量過了,但臨到頭了還是覺得往常怎么看都覺得很可靠的人哪里都讓他不放心,忍不住問了又問。 其實裴家倒是挺好的,可這會兒裴御又不在京城,再加上夫人說先前已經(jīng)問過綿綿了,綿綿和裴御從小一起長大,明明是兄妹的感情非要做夫妻也不太好。 傅燕知道宋濂的心里在擔(dān)心什么,只說了一句話:“盡我所有?!?/br> 宋綿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他眼神堅定,往常溫潤的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是擲地有聲,宋濂盯著他看了很久才道:“我知道了……” “……” “下棋吧?!彼五タ戳艘谎鄢聊母笛?,示意他落子,輕輕松松的就將剛剛那一頁翻過去了。 傅燕知道宋濂這只是來確定他的態(tài)度的,若是沒有什么意外,這件事情很快就能夠定下來,既然時間已經(jīng)提前了,他自然不會讓這種意外發(fā)生。 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宋濂看了很久才落下一子,下一步就被傅燕給堵死了。 宋濂:“……”突然想反悔。 等傅燕離開之后,宋濂就去宋夫人那兒說了,他確定過了態(tài)度,先前宋夫人又觀察了那么久,應(yīng)該是可以放心的了,宋夫人又皺了皺眉:“我覺得這事兒還是問問綿綿才好?!?/br> 宋濂還沒開口,宋夫人又道:“先前你說讓我好好地觀察一段時間,可這時間才過去了多久啊?你就非要這么著急,我雖然滿意但也總要問問綿綿心里是怎么想的吧?” 她知道老爺回家來沒有說太多,可老爺從來沒有出爾反爾的時候,先前說先慢慢來現(xiàn)在又忽然這么著急定然是有了什么變數(shù)了。這么多年的夫妻有些時候不用說出來就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態(tài)度代表著什么。 按理來說這件事情只要他們定下來就可以了,可就這么個寶貝女兒,還是想要問問她樂意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