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裴御想著今天那傅子歸去宋綿那兒拿書的樣子,一口氣悶在胸口偏偏還什么都不能做。 …… 李義被傅燕叫過來之后就一直站在那兒,傅燕也沒有說什么話,李義鑒于上一次的事情,這會兒可不敢隨意的說什么了,只要傅燕不說話他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兒努力的當(dāng)一個人形木樁子。 只是…… 爺叫他過來就是為了讓他在這里站著發(fā)呆的? 過了許久,傅燕才從窗邊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涼颼颼的從李義的身上掃過,李義努力維持淡定,傅燕忽然開口:“裴御這一次從西北回來是因為什么?” 李義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這個裴御應(yīng)該就是宋姑娘青梅竹馬,最近剛剛回到京城,但是已經(jīng)和爺交鋒過的那個裴御。原本只是一個愣頭小子并不足懼,但壞就壞在這青梅竹馬的情誼啊,有了這么一層情誼總歸是讓人多想的,現(xiàn)在爺主動問起這個是因為實在是受不了裴御天天往宋家跑,終于要出手了? 李義反應(yīng)過來之后連忙道:“先前西北那邊沒有什么戰(zhàn)事,裴御并不是駐守的將領(lǐng),按理是可以回來的?!?/br> “我記得西北那邊的異族并不安分?!?/br> “是?!崩盍x一時間弄不清楚自家爺究竟是要做什么,難不成是要把裴御又弄到西北去?可這會兒西北那邊也沒有什么事情啊,裴御才剛剛回來,皇帝應(yīng)該也不會讓裴御再過去吧。 因為就算是西北那邊出了什么事情,還有裴將軍在那邊呢,裴御只能算是錦上添花的那一個。 況且…… 爺不會喪心病狂的因為一個裴御就想要西北那邊起禍端吧? “既然異族并不安分,裴御還待在京城做什么?既然選了這條路最好是一直走下去?!备笛嗟恼f了一句,沒等李義回答,又道:“你去和四皇子那邊說一聲,讓他安排裴御去西北?!?/br> “爺……”李義有一些猶豫,忍不住道:“這件事情對四皇子來說并沒有什么好處,恐怕四皇子那邊也不是那么好說話……” “你只需說是我的意思就好,其余的不必多想。” 李義想了想,爺想要辦事兒的時候還沒有辦不成的,也就不懷疑了,應(yīng)了一聲就往掐面去了。 四皇子聽李義說傅燕想要把裴御弄到西北去的時候雖然不解,但也沒有明言拒絕,等李義離開之后才問身邊的幕僚:“你說傅燕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幕僚也是一臉不解:“傅燕近段時間一直都在府上修養(yǎng),裴御回來之后除了去了宋府幾次,其余的時間也沒有做什么,這兩個人從沒有交集,也確實不知道傅燕究竟是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對付裴御?!?/br> 四皇子想了想傅家的事情,問道:“當(dāng)年裴家和傅家可有結(jié)仇?” “那倒是沒有,當(dāng)年老常王和常王都是帶兵如神之人,這武將和文官不一樣,武將相重,文臣相輕,裴家和傅家還真是沒有過什么齟齬不合,只是因為多年來鎮(zhèn)守的地方不一樣所以沒有多少交集罷了。前幾年常王府落敗,裴家人也并未落井下石,傅燕就算是想要報復(fù),怎么也找不到裴家的頭上去。” 聽了幕僚的話,四皇子皺眉:“那倒是奇了怪了……” 停頓了片刻,四皇子忽然問了一句:“你說裴御經(jīng)常去宋府?是宋濂府上?” “是,裴家和宋家關(guān)系向來親密,殿下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幕僚試探的問了一句。 四皇子擺擺手:“沒什么,只是忽然響起來,宋濂有一個女兒,上次在茶樓的時候見過?!?/br> 幕僚:“……”我在跟你說正事兒,你卻想到了女人? 嘴角一抽,幕僚到底是不敢說什么,只好接著四皇子的話道:“宋濂是有一個女兒,只是此事……應(yīng)當(dāng)和傅燕對付裴御這事兒沒有聯(lián)系吧?” “傅燕那人,怎么會因為這些去對付裴御?定然是有什么其余的原因,這件事情先辦了,反正與我也沒有什么壞處,就當(dāng)是賣傅燕一個人情好了。”四皇子道。 幕僚見此,忍不住道:“殿下就這么相信傅燕?”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是存稿君嗷嗚! 第32章 你拒絕了 四皇子忽然聽見幕僚說了這么一句話,沉著臉沒有開口, 就是這樣的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很明顯了, 四皇子并不是很相信傅燕,相反因為傅家的事情,有時候還是會提防一點。 但是有時候又忍不住想著的, 當(dāng)初他把傅燕帶回來的時候傅燕還沒有和傅瑤相認(rèn), 當(dāng)年傅燕離開京城的時候才三歲左右, 那個時候是記不住多少事兒的, 相比起來,反倒是傅瑤更不值得相信,因為傅瑤一直都在傅家長大,傅家的衰敗她看的清清楚楚。 這兩兄妹…… 只是如今他手上沒有其余能用的人,傅燕雖說用起來有些危險,但有些時候還是很好用的,況且傅燕連站都站不起來,其余的還能做什么呢? 幕僚看了一眼四皇子的神色, 忍不住道:“這傅燕……到底還是傅家的人?!?/br> “此事往后不必再提, 先把現(xiàn)在這件事情辦好,左右這件事情于我來說沒有什么壞處?!?/br> 幕僚沉默了一下, 便應(yīng)了一聲,四皇子讓他先出去,幕僚從書房退出來之后看著天上有些刺眼的日光,忍不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四皇子一心都在爭奪皇位上面這自然是好的。 他跟著四皇子很久了, 先前四皇子雖然也有一點點這樣的心思,但一直都不敢做什么,就算是往朝中安插人手也是小心翼翼的只敢往邊緣地方試探。 不可否認(rèn)也是有了傅燕之后,四皇子的勢力才在暗中之間壯大起來,甚至讓太子都已經(jīng)不能忽視了,可總還是覺得傅燕這個人并不能完全的相信。 就算是四皇子答應(yīng)了登上皇位之后恢復(fù)傅家往日的榮光,可那又如何呢?傅燕心中就沒有半點不平? 索性傅燕不良于行,也只能在后面出一些主意,真正掌權(quán)的事情落不到傅燕的身上,要真的是那樣的話,就算是到時候四皇子生氣,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傅燕掌握太多的東西。 幕僚離開之后,四皇子揉了揉眉心,去書案后面坐下,還是想不清楚傅燕這么做究竟是因為什么。 裴家,裴家…… 裴家并未依附于哪個皇子,裴將軍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西北的,前兩年甚至讓自己的兒子也跟著過去了,裴御也算是個可造之才,其實這樣掌握兵權(quán)的人如果能夠拉攏才是最好的。 傅燕是個聰明人,不會明明知道這些還去得罪裴家。 可傅燕又并未說什么其余的話,還是……先看看傅燕究竟要做什么? 次日裴御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剛剛才回來,但這才回來幾天就要有往西北去,關(guān)鍵是他惦記著的事情都還沒有做完,自然是不愿意去的,但這是皇帝的意思,他也沒有什么法子。 回來之后就沉著臉,裴夫人聽人說裴御臉色難看的回來,皺了皺眉過去看了看,這才知道這件事情。 “皇上讓你什么時候去?” “皇上說,異族并不安分,這兩日就要啟程?!迸嵊林樀?。 他在西北兩年,異族現(xiàn)在是什么德行他還不知道嗎?大戰(zhàn)沒有,小戰(zhàn)不斷,確實是不大安分,但說到底他不是必須去的,先前也是皇帝同意他回來,現(xiàn)在回來了又著急著把他趕回去。 他還沒地兒說理去。 “怎么這么快?你這才回來呢?”雖說遠(yuǎn)香近臭,這一回來就開始嫌棄吧,但聽說又要走了還是舍不得,這偌大的府里就她一個人守著,總歸是有點不是滋味的。 裴御沉著臉點了點頭,主要是這一去不知道又要多久。 裴夫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半晌之后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也是擰不過的,我讓人去幫你準(zhǔn)備東西。” 裴夫人說完就轉(zhuǎn)身出去,出了門后擦了擦眼角。 …… 宋綿慢騰騰的摸到了花園里去,果然又在那個地方看見了傅燕,他拿著一本書在看,并沒有讀出聲來,安靜的像是一幅畫。 傅燕往這邊看了一眼,宋綿剛好探出頭去,目光對上,宋綿非常自然的笑了笑然后走過去坐下:“你怎么總是愛到這里來?” “這里清靜,適合讀書?!?/br> 宋綿撐著下巴,看著他手里拿著書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也不知道那密密麻麻的字究竟是怎么看進(jìn)去的,聽說科舉考試那考卷上就算是一個墨點都不能有。又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傅燕見宋綿就那么盯著前面不說話了,沉默了片刻忽然問了一句:“你和裴小將軍的感情好像很好?!?/br> “嗯?!彼尉d根本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兒,下意識的就應(yīng)了一聲:“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嗎,也就是這兩年他去了西北,聯(lián)系就漸漸的少了?!?/br> “原來是這樣?!备笛嘌壑袔?,卻不達(dá)眼底。 宋綿還以為傅燕要說什么,可是看見傅燕問完這句話之后就直接低下頭去看書了,根本沒有要再說話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要說什么,正沉默著呢,曲兒在不遠(yuǎn)處忽然就道:“姑娘。” “怎么了?” 宋綿往外面看了一眼,沒有等到曲兒說話,就看見裴御沉著臉堵在外面,那臉色好像是被墨汁兒浸透了一樣,宋綿眨了眨眼:“裴御?” 裴御沉著臉看著這兩個人,傅燕見裴御出現(xiàn)在這里也沒有太過驚訝,只是神色淡然的收起書冊,打了聲招呼。裴御現(xiàn)在心里煩躁的很,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傅燕,剛剛那一瞬間看見這兩個人在這里,曲兒還在外面守著的時候,一顆心火燒火燎的,但是在這一刻忽然就淡定了。 忽略了傅燕,直接看著宋綿道:“綿綿,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什么話?。俊?/br> 宋綿看著裴御那樣的神色,心里忽然就有一些心慌,不知道裴御究竟是要做什么,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的樣子。 “你先出來。” 裴御看了一眼在一旁的人,明顯是不想要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那些話,宋綿雖然有點慫,但想著裴御如果是真的知道什么了,這會兒不過去好像也解決不了什么事情。 如果待會兒裴御真的說什么知道她是借尸還魂之類的話,那她……能不能賄賂一下? 宋綿慫噠噠的站起來,裴御轉(zhuǎn)身就走了,宋綿想了想還是抬起腳步跟過去,離開的時候還和傅燕打了一個招呼,傅燕淡笑著點頭:“去吧?!?/br> 那溫柔的語氣和安慰的眼神,宋綿瞬間覺得血槽都滿了。 跟著裴御往前走了幾步,連曲兒想要跟上來都被裴御一眼更瞪回去了,曲兒躊躇的站在原地,宋綿也不想讓曲兒聽到什么不該聽的,就讓曲兒在原地等著,她和裴御又往前面走了一點,裴御忽然就停了下來。 現(xiàn)在就在花園里的一條小道兒上,周圍是郁郁蔥蔥的植物,宋綿跟在后面看見裴御忽然就停下來并且轉(zhuǎn)過身,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撐著只剩丁點的膽子弱弱的問了一句:“你想要說什么?” 裴御看著宋綿那小慫包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很努力地才將剛剛看見的那一幕畫面給壓下去,然后維持冷靜的看著宋綿,可盡管是如此,他的眼神還是帶著兇狠的,宋綿看的更怕了。 一邊在心里反思究竟是哪里讓裴御看不出來不對勁兒,一邊默默地往后面挪動腳步,觀察地形待會兒從哪里跑比較好…… 裴御看著宋綿想要躲的樣子,更氣了。 他有那么嚇人嗎? “宋綿!” 裴御忽然喊了一聲,宋綿立刻停住腳步,渾身僵硬的看著裴御,想哭:“你到底要說什么……” 裴御:“……” 沉默了一會兒,看見宋綿要哭不哭的樣子,那些話忽然就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出來了,本來知道宋綿拒絕了婚事心里就悶悶的,現(xiàn)在又馬上就要去西北了,這一去機(jī)會豈不就是白白的留給了別人? 那個傅子歸,明顯就是別有所圖,這傻姑娘還一點防備都沒有,被那溫柔的樣子迷惑了。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從西北跑回來?” 裴御突然就問了這么一句,不是追問她的問題?宋綿看著裴御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而且那眼神還緊緊的盯著她,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裴御這就是為了婚事來的,只要不是懷疑她的身份就好,至于這件事情嘛…… 宋綿還沒想出來究竟要怎么回答,裴御又問了一句:“先前我娘和姑姑提起你我的婚事,你應(yīng)該也是知道的。” 宋綿弱弱的點頭:“……知道?!?/br> “你拒絕了。” 宋綿再次點頭,裴御深吸一口氣,雖然知道她是這樣的反應(yīng),但是現(xiàn)在看見她毫不猶豫的點頭還是覺得心里悶悶的難受,娘傳信去說姑姑已經(jīng)在她給相看婚事,他頓時什么也顧不得的跑回來,可她的心里也不知道記掛著誰,偏偏是沒有他。 其實回來之后,他還曾聽過一點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是她先前喜歡二皇子,可相處的這段時間里,她并未提起過二皇子,偶爾聽見二皇子的時候也沒有什么感覺,他就覺得那只是流言而已,上次在街上聽見有人拿她這件事取笑,還把人弄到巷子里去揍了一頓。 二皇子不足為懼,現(xiàn)在還有個傅子歸居心不良。 宋綿明顯感覺到她點頭之后,裴御身上就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怒氣,但這種事情她是真的沒有其余的辦法只能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