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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縣主她嬌媚撩人(重生)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用過晚膳,天色已晚,出了紫筠堂,見回廊里四下無人,田mama低聲抱怨道,“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些姑娘和大姑娘、小世子都是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都是至親的外孫兒、外孫女兒老太太這待遇也差別太大了”

    田mama是薛樓月的貼身婆子,自從姐弟三人長到六歲分了院子居住,田mama便近身伺候著薛樓月長大,這些年親眼目睹著外祖宛氏對薛樓月的不喜,油然而生出一腔護(hù)主之心。

    這不,前腳出了紫筠堂,田mama便忍不住發(fā)起了牢sao。

    薛樓月苦笑了下,啟唇道,“無妨的,想來外祖母真的是忘記我了吧?!?/br>
    這話說出來,薛樓月自己都不信,可是從小到大,外祖一家都不喜歡她,已經(jīng)是改變不了的事實(shí)。

    小的時候,她心有不甘,也不是沒想過去討外祖母的歡心,可是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外祖母仍是對她不冷不熱。而她的長姐薛亭晚呢只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說幾句逗悶子的開心話,別的什么都不用做,便能輕易得到外祖宛氏一家的喜歡。

    她什么都比不過長姐。

    ☆、第9章 撞破秘聞

    田mama聞言,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身側(cè)的薛樓月。

    不同于薛亭晚的國色天香,明艷照人,薛樓月生的柳弱花嬌,我見猶憐,另有一番情致。

    薛亭晚是惠景侯府嫡長女,又是獻(xiàn)慶帝親封的永嘉縣主,自然是尊貴非常。薛樓月雖說沒有薛亭晚那樣尊貴,可至少是侯府的嫡次女,有惠景侯府的爵位和恩寵在上,將來定能嫁個好人家,這是毋庸置疑的。

    惠景侯和宛氏對著三個孩子一向是三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將來薛亭晚和薛樓月二人出嫁,娘家的陪嫁自然是一視同仁,定不會少了薛樓月那份。可問題就在于,這嫁妝除了侯府的一份,還有外祖余杭宛氏的一份。

    余杭宛氏財大氣粗,富可敵國,外祖又從小喜愛薛亭晚,將來薛亭晚出嫁,外祖給孫女兒的嫁妝必然豐厚至極。田mama卻怕,外祖不喜薛樓月,若是將來薛樓月出嫁,只怕外祖連一擔(dān)嫁妝都不會給。

    女子嫁到了夫家,手里沒有真金白銀握著傍身,旁的說什么都是虛的。

    再想的遠(yuǎn)些,主子都過的不寬裕,她這個做貼身mama的,跟前伺候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思及此,田mama不禁搖了搖頭。

    薛樓月正黯然神傷,走了兩步,突然停下步子,伸手摸了摸腰間,急急道,“方才用晚膳時,我身上的香囊好像掉在紫筠堂了這香囊還是母親親手繡的花樣,我和長姐、阿辰一人一個若是被下頭的粗使丫鬟清掃了去,可怎生是好”

    田mama回過神兒,忙道,“姑娘莫急,咱們這就折回去尋一尋”

    紫筠堂中,惠景侯來回踱著步子,面上滿是焦慮,“岳母大人此舉也太不應(yīng)該了侯府里有三個孩子,每年余杭來人,回回都只送兩份禮,眼看著孩子們越來越大了,都明白親疏了,阿月心里頭得多傷心啊”

    都是在跟前養(yǎng)了十來年的兒女,雖說薛樓月不是親生的,在惠景侯和宛氏心中,也和親生的薛亭晚、薛橋辰?jīng)]有什么區(qū)別。

    “你以為我就不心疼阿月”宛氏挑眉,無奈道,“可我有什么辦法”

    “當(dāng)年你突然把阿月抱回來,還非要對外宣稱阿月和阿辰是雙生子,能騙得過別人也就罷了,母親和父親怎么會不清楚我懷的是一個孩子還是兩個孩子”

    “父親母親一直以為,阿月是你在外面拈花粘草得來的孩子我問你阿月的生母生父,你又三緘其口,叫我如何為你開脫如此日積月累,父親母親為我不平,自然是滿腔憤懣,這才不喜歡阿月”

    “罷罷罷,”惠景侯嘆了口氣,“這等陳芝麻爛谷子的家長里短,提起來我就頭疼阿月的事兒,本候早晚要和岳父、岳母大人解釋清楚,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

    惠景侯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一邊兒給宛氏捏肩,一邊兒道,“夫人,下回岳母大人再從余杭寄東西來,咱們二人拆開來看一看,順達(dá)添上阿月的那一份兒,再叫三個孩子來拆禮物。這樣可好”

    “就你點(diǎn)子多?!蓖鹗习琢嘶菥昂钜谎?,嘆氣道,“也只能這樣了?!?/br>
    紫筠堂外,薛樓月臉色煞白,面對著兩扇緊閉的房門,準(zhǔn)備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不住地顫抖著。

    她竟然不是父侯和母親親生的孩子

    原來是因?yàn)樗某錾?,外祖宛氏才一直不喜歡她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惠景侯和宛氏明明對她那樣疼愛,一點(diǎn)都不輸對長姐、阿辰的愛護(hù)

    薛樓月心亂如麻,眸中瞬息萬變,腦海中演過這十幾年種種,難以置信方才偷聽到的話。

    田mama看她一動不動,狐疑道,“姑娘怎么不敲門可要老奴通傳一聲”

    “mama,”薛樓月忙轉(zhuǎn)過身,拉著田mama走遠(yuǎn)了些,“原是我記錯了,今日出院子的時候,并沒有戴著香囊出來。”

    “可老奴似乎記得姑娘是佩了的”

    “mama定是記錯了,”薛樓月掩下心中的驚懼,拉著田mama一邊往回廊走,一邊勉強(qiáng)笑著道,“我突然覺得喉頭有些不舒服,也許是咳疾加重了,眼看著這時辰也該喝湯藥了,mama,咱們這便回浮翠塢吧?!?/br>
    田mama見薛樓月否認(rèn)的堅決,心中也沒起什么疑心,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浮翠塢是薛樓月的院子,門口種著一叢鳳尾竹,月色朦朧,竹影搖曳,沙沙作響。

    進(jìn)了浮翠塢的門兒,薛樓月停下步子,顫聲問道,“田mama,你說前幾日母親叫阿姐學(xué)著管家,不叫我管,只是因?yàn)槲夷昙o(jì)太小的原因嗎”

    田mama一愣,旋即笑道,“姑娘年紀(jì)尚小,這個時候?qū)W管家自然是早了點(diǎn)。不過這話也不能說的太絕對別家的女子像姑娘這么大年紀(jì)便開始學(xué)管家的,也不是沒有?!?/br>
    薛樓月垂著眼睫看地上鳳尾竹的倒影,又道,“那女學(xué)之事呢”

    田mama覺得今晚的薛樓月有些奇怪,笑了笑道,“老奴聽說,當(dāng)今皇上下了旨,叫各個世家大族送女兒去讀書,并沒有規(guī)定送長女還是送次女大小姐一向不愛讀書,本是不想去的,但皇命難為,主母又顧忌著姑娘身子弱,只能送大小姐去女學(xué)了?!?/br>
    薛樓月聽了這一席話,攥著帕子的手漸漸松開,不動聲色道,“mama說的是?!?/br>
    次日,國子監(jiān)女學(xué)正式開學(xué)。

    昭閱堂中,書桌、坐席擺放著地井井有條,三十位貴女身著院服,坐滿了學(xué)堂。

    為了避免生員相互攀比,國子監(jiān)依照慣例統(tǒng)一著裝,除了要求生員穿院服之外,還明令女學(xué)學(xué)生不得佩釵環(huán)珠寶,只能以銀簪束發(fā)。

    昭閱堂中,貴女們皆身著院服,月白輕紗銀線格子院服外衫配上里頭絲麻藍(lán)色的交領(lǐng)衫,遠(yuǎn)遠(yuǎn)看去,一片淺藍(lán)月白之色,倒也清爽宜人。

    女學(xué)負(fù)責(zé)講授課業(yè)的五位上師中,除了三位大學(xué)士整日都在女學(xué)中,徐顥、裴勍二人乃是朝中重臣,得了獻(xiàn)慶帝準(zhǔn)允,每逢一才來女學(xué)講習(xí)課業(yè)。

    裴勍才名甚高,徐顥也是年輕臣子中的佼佼之輩,故而今日開學(xué)第一天,國子監(jiān)祭酒特地安排了二人來講授開學(xué)第一課。

    學(xué)堂里按照生員人數(shù),橫五縱六,共設(shè)了三十張桌案。

    薛亭晚一進(jìn)學(xué)堂,便徑直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落座,不料坐席還沒焐熱,便被德平公主一把拉到了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

    這位置正對著上首的講臺,別說交頭接耳了,哪怕做個細(xì)微的小動作,都會被先生納入眼底。

    德平公主將書兜瀟灑一甩,施施然坐在薛亭晚身后第二排。

    薛亭晚回頭,無語凝噎,“不是說好的來打醬油嗎不至于這么拼吧這可是第一排正中間”

    許多貴女為了就近一觀兩位上師的姿容,鉚足了勁兒想搶個前排中間的位置,不料竟是被德平公主和薛亭晚搶了先。

    幾個貴女正忿忿不平之際,聽了薛亭晚埋怨的話,心中妒意更甚,當(dāng)即對兩人側(cè)目而視。

    所謂你之蜜糖,我之,不過如此。

    “小聲點(diǎn)”德平公主一臉討好的笑容,“一會兒第一節(jié)課就是徐顥的課,不坐的離講臺近點(diǎn)兒,我怎么看清他的面容就辛苦你坐我前面兒,給我打個掩護(hù)”

    薛亭晚磨牙,“昨天還說和我情如姐妹薛照,你忒狠毒”

    德平公主伸了蘭花指,抬起薛亭晚明艷的小臉兒,“本宮這不是想叫縣主離講臺近一些,好聆聽上師教誨嗎眾所周知,裴卿之才,艷冠天下,這第一排的位子,可是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

    “你對我可真好。”薛亭晚瞥她一眼,扭頭坐直了身子。那廂,徐顥已經(jīng)捧著一摞課件進(jìn)了學(xué)堂。

    徐顥生的溫潤端方,一襲群青色直綴更襯得他面如冠玉,他行到上首講臺上的桌案后落座,微笑著環(huán)顧學(xué)堂里的學(xué)生,只是看向德平公主的時候,眼神兒略有些閃躲。

    徐顥講課深入淺出,通俗易懂,再加上他為人親和,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笑意,一節(jié)課下來,許多貴女看徐顥的眼神兒都變的亮晶晶的,就差把傾慕寫在臉上了。

    課間時分,德平公主懊惱捶桌,“早知道就跟父皇說不讓徐顥來執(zhí)教了隨便派個大學(xué)士來不就行了瞧瞧那些貴女的樣子,看見徐顥就像狼看見羊了一樣”

    薛亭晚優(yōu)雅回首,冷哼一聲,“不派徐顥來執(zhí)教,只怕九匹馬也把你拉不到女學(xué)來吧嘖嘖嘖,真是知女莫若父啊?!?/br>
    前段時間,謝公子墜馬身亡的流言蜚語傳遍了京城,德平公主對徐顥的一腔愛慕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獻(xiàn)慶帝知道自己的女兒心儀徐顥已久,奈何徐顥似乎從未表露出對德平的情意,獻(xiàn)慶帝疼女兒,旁敲側(cè)擊問了徐顥兩次“可否有心儀的貴女”,都被徐顥誠惶誠恐地岔開了話題。

    獻(xiàn)慶帝身為天子,自然知道強(qiáng)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更何況,徐國公府也是高門,獻(xiàn)慶帝若是不顧徐顥的意愿隨便指婚,那和前朝昏君的舉動有什么區(qū)別

    ☆、第10章 念你初犯

    “算了,不說他了,”德平公主想起自己這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單相思,便如xiele氣的皮球,“我覺得有些餓了,你有沒有帶什么吃的”

    平日里貴女們閑來無事,基本都是少食多餐用完早膳,賞賞花、喝喝茶、吃塊點(diǎn)心,既打發(fā)了時間,嘴巴也沒閑著。如今坐在學(xué)堂里聽了半天課業(yè),早上用的那點(diǎn)兒早膳早就消化完了。

    “你算問對人了?!毖νね韨?cè)身,從書案下的小布兜里掏出一個紅梨木鑲多寶的點(diǎn)心盒子來,喜滋滋地打開,轉(zhuǎn)身遞到德平公主面前,“母親早料到咱們課間會覺得餓,特地裝了一匣子的點(diǎn)心叫我?guī)怼!?/br>
    “侯夫人真是想的周全回頭也叫母妃給我安排一個點(diǎn)心盒子隨身帶著”

    德平公主探身一看,只見小巧的盒子里整整齊齊地碼著好幾種點(diǎn)心,諸如桂花酥酪、蟹粉小餃子、藕粉糖糕、松穰鵝油卷等等,精致小巧,香甜撲鼻,叫人食指大動。

    此時正值課間時分,學(xué)堂里頭貴女們兩兩三三地圍成一片閑聊,薛亭晚和德平公主兩人站在座位上,邊吃點(diǎn)心,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薛亭晚吃完了手里的桂花酥酪,又伸手拿了塊兒藕粉糖糕,順道給前后左右桌都紛發(fā)了點(diǎn)心。

    右座的周家嫡女周笙見狀,沖史清婉的座位使了個眼色,打趣道,“縣主這裝點(diǎn)心的盒子還要鑲嵌寶石,小心回頭又有好事的長舌婦在背后非議你奢侈無度”

    “好看啊”薛亭晚不以為然的揚(yáng)了揚(yáng)黛眉,故意高聲道,“本縣主家最不缺的就是這些金銀財寶,也不怕叫她們知道?!?/br>
    德平公主一臉憋笑的表情,又探身從食盒里拿了一塊松穰鵝油卷。

    只是這一抬頭,德平公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整個人突然一愣,隨即大聲咳嗽起來,

    “慢點(diǎn)吃”薛亭晚傾身為她順氣,“噎著是小事兒,公主的威儀丟了可是大事”

    德平公主聽了這話,咳嗽的聲音卻是更大了些,只見她一邊咳,一手扒拉著薛亭晚的手臂,拼命指著她身后。

    不知何時,裴勍已經(jīng)拿著課件進(jìn)了學(xué)堂,此時正凝著一張俊臉,不冷不熱地看著兩人。

    他一襲白衣,面容清俊,整個人似是山巔上的皚皚霜雪,不染纖塵。

    薛亭晚后知后覺,順著德平公主的手勢回頭看的時候,裴勍已經(jīng)起身,朝第一排走了過來。

    只見薛亭晚右手端著點(diǎn)心匣子,左手里捏著半塊糕點(diǎn),粉唇旁還沾著些點(diǎn)心殘渣,正扭著脖子總之,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咽下了檀口中的糕點(diǎn)。

    她梳著云髻,發(fā)間插著一支別出心裁的靈芝銀簪,胸脯鼓鼓囊囊,腰肢盈盈一握,一身平平無奇的女學(xué)院服穿在她身上,反倒顯得身姿凹凸有致。

    裴勍就這么靜靜看著她的雙頰一鼓一鼓,沒有說話。

    活像只花栗鼠。

    還是只賞心悅目的花栗鼠。

    男人目不斜視,停在離薛亭晚一步遠(yuǎn)的地方。

    他的眼睫極長,在高挺的鼻梁一側(cè)投下一小片陰影,膚色偏冷白,眸色卻極其幽深。

    真是一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臉,看人的時候也不帶什么情緒,顯得有些冷漠疏離。

    偏偏卻俊美至極。

    男色當(dāng)前,薛亭晚有一瞬的愣神兒,她揣摩不到裴勍的意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糕點(diǎn),竟是下意識把點(diǎn)心盒子遞了過去,“裴大人也想來一塊嗎”

    學(xué)堂里,眾貴女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一處,閑聊的嘈雜之聲漸漸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