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剛剛是有刺客突然出現(xiàn)嗎?刺客藏在仆人當中傷了阮六公子?你看到了嗎?奧斯頓閣下?!卑A漳纫妸W斯頓不作聲,當即急中生智自發(fā)的為奧斯頓編起了理由,找臺階圓場。 不管事實真相是什么,又有多少人心里心知肚明是奧斯頓突然發(fā)瘋傷了阮惜,在他的場合上發(fā)生了這種事,為了不得罪皇帝和皇后,顧全皇室顏面,哪怕是再荒誕,憑空冒出個刺客來,他也是要幫著奧斯頓,在明面上將這件事圓過去的。 絕不能就此坐實奧斯頓公爵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子。 至于,這事過去了,沈墨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要如何為未婚夫報仇去對付奧斯頓,該怎么斗,都是他們的事兒了。 不關他的事。 而現(xiàn)在,不關多少雙眼睛看到了什么,他說阮惜是刺客傷的,不是奧斯頓,就是刺客傷的,不是奧斯頓…… 沈墨之眉頭緊皺,雖然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覺得埃琳娜夫人的話太過荒誕,但還是用征詢的眼神看向了奧斯頓。 希望他能夠為自己提供線索。 “不知道,我并沒有看到什么刺客?!眾W斯頓看著他們這么一群人為了配合他的瘋而演猴戲的樣子,只覺得好玩極了,當即輕笑出了聲,笑得令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埃琳娜夫人見他這么說,也顧不得怕他了,當即繼續(xù)想借口為他圓場:“那……” 可還不等他話音出口,奧斯頓就突然又接了一句:“那個叫阮惜的東西是我丟出去的?!?/br> 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自己做的事兒還沒有什么不敢承認的。 埃琳娜夫人臉上的尬笑當即一僵。 其他人的臉色也是大變,完全沒想到奧斯頓居然會在所有人都想替他圓這個表面謊的時候這么說。 果然,瘋子就是瘋子,瘋子的邏輯就不是他們正常人能夠理解的…… 這種事情掰扯到明面上來,就算是為了面子沈墨之沈家還有阮家,怎么著也要跟奧斯頓公爵府有一場大戰(zhàn)了。 所有人都是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往后縮了縮,力求將自己在這次事件中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奧斯頓公爵,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沈墨之頓時臉色鐵青,走到了奧斯頓面前,強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怒火,詰問道:“哪怕是小惜做錯了什么,惹您生氣了,他也是個omega。您身為一個alpha何至于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出手,還將他傷得如此之重?” 身為阮惜的未婚夫,他必須要為阮惜討回一個公道。 身為比omega各方面體能精神力強大了無數(shù)倍的alpha,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出手,是帝國omega保護法命令禁止的重罪,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要坐牢終身□□的。 就算在貴族之中,一個有涵養(yǎng)的紳士alpha也是絕不能隨意對omega動手的,何況還是精神攻擊。 這在所有ao心中都是非??蓯u,惡心的行為。 這些道理在場圍觀了這次事件的所有人都懂,也知道從情感從道義從道德制高點上他們內(nèi)心都是傾向于沈墨之這一邊的。 可問題在于—— 奧斯頓他不是個正常人,是個瘋子啊。 和瘋子講道理,根本就講不通……這些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潛規(guī)則對這位藍胡子公爵來說根本就是放屁。 看著怒火沖天的沈墨之,身為宴會主人的埃琳娜夫人不得不再次站出來,僵著一張臉試圖圓場給雙方找臺階:“是啊,公爵大人,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心里卻是一萬個草泥馬飛馳而過,想問蒼天,他今年是不是命犯太歲。 否則,奧斯頓這煞星又為何突然決定出席他家的宴會呢? 這樣的榮幸和面子,他可一點也不想要。 “沒什么誤會的,那東西太吵太煩,太聒噪了。”奧斯頓輕飄飄,卻又理所當然地道。 沈墨之聽到他這話,全身的血液全部匯集到了腦門,只覺得自己從未受過如此之大的屈辱,雙手在不自覺間握成了拳頭,幾乎下一秒就要沖上去打人,卻還是咬牙一字一頓問道:“就因為這個理由,你就將小惜傷成了那樣?” 他此話一出,看著他這般屈辱氣憤為未婚夫抱不平的樣子,再對比奧斯頓傷了人之后的有恃無恐,漫不盡心。 就算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不敢下水這場神仙打架,心中的天平也是不自覺傾斜向了沈墨之。 只覺得,奧斯頓無故傷人,還這般囂張的態(tài)度,實在是過分了。 阮惜實在是太倒霉太可憐了 雖然現(xiàn)在他們不能做什么,但心里卻都在期盼著皇帝早點用夠這瘋子,快點將這玩意人道毀滅,不要放出來禍害人。 “當然不是了?!眾W斯頓細細端詳著沈墨之臉上憤怒的表情,和周圍人各異的表情,覺得自己心下異常的快樂,一下子就是笑出了聲:“我把他丟出去,是因為他意圖勾引我,對我糾纏不休,我實在不想忍受他的sao擾?!?/br> 他笑起來的聲音直讓眾人心里發(fā)毛。 埃琳娜夫人聽他好不容易開口辯解,正打算下意識為他強行圓場,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僵住:“原來是阮六公子勾引了……勾引?” “勾引?小惜怎么可能勾引你?”沈墨之氣得臉色紅如滴血,簡直為奧斯頓的話感到可笑和荒謬:“奧斯頓閣下,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傷人在先,現(xiàn)在又憑空污蔑一個omega的名聲在后……縱然您是公爵,您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不光是他們在場就沒有一個人相信奧斯頓的話,阮惜那是誰,是阮家最得寵的六公子,是帝星的明日之星沈墨之的未婚夫,還是個坐擁愛慕者無數(shù)的萬人迷。 而奧斯頓又是誰? 那是整個帝星兇名遠播的藍胡子公爵,雖說位高權重,但又丑陋又殘疾,還性格乖戾…… 單是容貌,別說是和沈墨之這個帝星第一美男子想必,就是阮惜任意一個追求者拉出來,都是能吊打奧斯頓的。 阮惜除非是眼睛瞎了瘸了,才會放著沈墨之這么英俊又前程似錦的未婚夫不要,去勾引一個一眼就能看得到前程盡頭的殘廢丑八怪…… 是個人就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也虧奧斯頓編得出來。 果然,瘋子就是瘋子,就連一點邏輯都沒有…… 眾人面上雖然不敢表露出來,但心底卻是不約而同的感嘆。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奧斯頓完全沒有將他看在眼里,看也不看他一眼,睥著在場的其他貴族,一字一頓道:“真不知道帝星的宴會最近都是怎么了,就連這種喜歡勾引權貴骯臟貨色也能混進來?!?/br> 他遠遠掃了一眼尚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阮惜,就像是看著什么垃圾:“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忍受的,但從今以后,但凡是我出席的場合,我都不希望再看到這個下賤的垃圾。” 奧斯頓毫無顧忌將話說得難聽至極。 所有人聽到他這話里的意思,皆是臉色一變…… 奧斯頓再是如何瘋癲,人見人怕也是手握實權,實實在在的七大公爵之一,是刑獄星的主宰。 不管阮惜到底有沒有勾引他,如今他對阮惜貶低至此,并公開嚴明了不想再看到阮惜出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的場合上,這就是要斷絕阮惜往后進行貴族社交的所有人可能性了。 畢竟,他不準阮惜出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的場合上,誰知道他會出現(xiàn)在什么樣的場合上,奧斯頓的身份地位放在這里,只要他不死不進去,帝星任何社交場合不管他來不來,就必然是會給他發(fā)請柬的,他就都要可能到場。 他有可能到場,阮惜就不能來。 這對于阮惜一個貴族omega來說豈非就是要廢了所有的社交途徑,再沒了翻身的余地。 而且,不管真相如何,他以阮惜勾引他為由將阮惜驅(qū)逐出了帝星貴族的社交圈,只怕阮惜的名聲從此以后也是要徹底毀了…… 也不知,阮惜是如何招惹了這位煞星,才會引來他如此之大的仇恨,甚至都有人懷疑阮惜是不是真的勾引了這位煞星了。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只能愈發(fā)同情起了阮惜來。 可卻也沒有一人敢為他說話。 沈墨之作為alpha并不懂得貴族圈子里omega社交的重要性,當即愣在了當場。 奧斯頓當即推著輪椅,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他做事從來我行我素,隨心所欲,從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怎么想他。 只要別人不能奈何他,他心情好,他就覺得快樂。 他側頭對著阮棠說了一聲:“走!” 阮棠當即跟上了他的輪椅。 夏如芝抱著阮惜,眼角余光看到阮棠,卻是放開了阮惜,一下子撲到了阮棠面前:“阮棠,我知道你恨我,恨小惜,但你實在不該如此設計陷害小惜,玷污他的名聲啊,你們到底是血親啊,你何至于如此歹毒???” 沈墨之不知道貴族社交對于omega的重要性,夏如芝作為依靠夫人外交成功上位擠掉癡傻原配的小三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alpha對你再是寵愛也只是一時,唯有你自己能夠頂天立地,為他做到一些什么,對他有價值,方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屹立不倒。 當年阮棠的生母,就是因為兒女接連出事以后癡傻了,不能再為阮鳴進行夫人外交,阮鳴方才拋棄了她,迎了自己進門。 現(xiàn)在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因為失去這么大的一個籌碼。 夏如芝不敢對上奧斯頓,所以果斷的選擇了調(diào)轉(zhuǎn)矛盾對準了自己的這個繼子。 人們本來還不明所以奧斯頓為什么如此針對阮惜,現(xiàn)下被夏如芝這么一帶節(jié)奏,再聯(lián)系奧斯頓對于阮棠的寵愛,一下子便是覺得邏輯通順了起來。 細想阮棠和阮惜這對兄弟之間的恩怨,皆是越發(fā)的同情了阮惜起來,覺得今天的一切就是奧斯頓為了給阮棠出氣,故意這么做,給阮惜設的局…… 所有人礙于對奧斯頓的恐懼,皆是不敢說什么。 但偷偷瞄著阮棠,心里卻都是嘖了一聲,感嘆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這真是一朵睚眥必報的黑心蓮啊…… “我的血親只有我mama和我大哥大姐三個,阮惜他身上的血和我流得又不一樣,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我的血親呢?”阮棠沒想到夏如芝居然會來攔他的路,當即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糾正。 他小時候因為夏如芝對自己母親的嫉恨,沒少在這位繼母手中吃過苦頭。 但現(xiàn)在,他結了婚,最重要的人又都離開了阮家,再沒什么可拿捏的地方,卻早是今非昔比了。 因此,夏如芝一沖上來,阮棠就是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夏如芝沒想到他如今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以為他是在暗指自己當年當小三,阮惜是私生子的事,當即臉色一白,辯駁道:“你們可是一個父親生的!” 她的孩子和唐韻所生的有何不同,甚至應該更加高貴出眾才是! “若是一個父親生的就都是血親的話,那我的血親可得有二三十個,數(shù)都數(shù)不清……還得有好多我自己都不認識的了呢?!比钐穆犃怂@話,卻是一下子嗤笑出了聲。 就算夏如芝費盡心機擠掉了自己的母親,成了阮鳴的合法妻子又如何? 阮鳴在外面的人就從來也沒斷過,夏如芝永遠也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阮棠只覺得她可悲又可笑。 “就算你再怨恨我,上一輩的事都已是上一輩的了。”夏如芝臉色一白,從牙縫里擠出了字句:“小惜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該如此算計陷害他……” 阮棠聽著他這話,當即發(fā)出了一聲清淺的冷笑:“是嗎?阮惜真的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我又真的算計陷害他了嗎?” 夏如芝這話說得好像他沒有被阮惜連搶兩個未婚夫似的。 “小惜他這么善良,這么尊重你這個哥哥,和墨之的感情又這么好,怎么可能會去勾引你的丈夫?”夏如芝眼含熱淚,痛心疾首,又極其失望地看著阮棠:“你小時候做過那么多錯事,在你父親那么生氣的時候,小惜是怎么為你求情的,你都忘了嗎?” 她的聲音充滿控訴。 讓周圍圍觀的人不自覺都是產(chǎn)生了共鳴,只覺得不管上一輩如何,阮惜對于阮棠這個哥哥都是真好,阮棠如此對待阮惜實在是忘恩負義,過分至極。 “是嗎?你確定,他是在為我求情,而不是在歪曲事實……甚至,那些我要挨的打,都是因他而起,由他引來的?!彼嗽捯怀觯钐囊呀?jīng)完全可以想象周圍的人會如何看他如何想他了,但他如今卻已是完全不在意了。 只想徹底和她掰扯個明白,他和阮惜到底是誰對不起他。 夏如芝被他氣得發(fā)抖,嗚嗚的快要哭了:“你……你怎能如此歪曲事實,曲解小惜的好心?!?/br> 正當這時,沈墨之卻是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面前來,眉心緊皺地看向了阮棠,聲音當中充滿了控訴:“阮棠,我本以為你結了婚,你的丈夫又如此愛你,你合該去好好過日子才是。沒想到,你時至今日,卻還不肯放過小惜,甚至蠱惑了你的丈夫來一起陷害他……” “你……你和當年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變啊,還是一如既往的蛇蝎心腸……”沈墨之已不知自己有多久不曾見過阮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