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奧斯頓原本以為阮棠的淡定和膽大全是裝的,等到一個人的時候就要暴露自己的恐懼了,不想透過監(jiān)控他居然看到阮棠就這么洗洗睡了,還睡得這么好,這么香。 這讓人見人怕的奧斯頓公爵有些無法接受。 于是,他在自己深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以后,選擇了推開他這位新婚伴侶的房門。 阮棠有著一張完美無瑕,讓他一看便覺驚艷的臉,也有著讓他想要剝下來好好收藏的一身皮膚,以及特殊的讓一嗅便覺亢奮的信息素味道…… 奧斯頓一見這個人便覺非常的特殊,特殊到讓他想要收藏。 細細端詳著阮棠的面容,在黑夜中看著阮棠美麗的脖頸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奧斯頓微微蹙眉,幾乎情不自禁的就是將手覆蓋上了阮棠纖細的脖子。 觸手的肌膚溫暖而又柔軟,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生命力……是機器人和其他動物的肌膚遠遠不能替代的。 omega……多么脆弱而又纖細的生物啊。 奧斯頓知道,只要自己的手稍稍施力,用力掐下去,阮棠就會死,這樣他就能剝下他的皮,挖下他的腺體占為己有。 只要他想,這個omega的生命就能隨時結束。 而阮棠對此卻是一無所知,仍舊睡得香甜,他脖頸之下的呼吸道在奧斯頓掌心富有節(jié)奏的一起一伏,絲毫不曾察覺瀕臨的危險…… 感受著自己手下一動一動富含生命力的脈搏,奧斯頓細細端詳著阮棠的面容,忽然就是沒了興趣,收回了手。 還是不了吧,在沒想好該怎樣剝皮,才能將阮棠的這張皮完完整整的剝下來,又能保存得和現(xiàn)在在他身上一模一樣,取下他的腺體,又不讓香味變質(zhì)以前……他還是先不取下來了吧。 畢竟,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在他沒有研究出保存方法以前,還是先放在這個omega身上吧。 左右這個omega也說了,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屬于他的,不是嗎? …… 阮棠對于自己差點經(jīng)歷的危險一無所知,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阮棠伸了個懶腰正考慮著自己今天該干點什么,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里多出了一個人來。讓他察覺到這一點的是因為在這黑暗的房間里,他感覺到了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阮棠頓時全身汗毛都站了起來,驚叫出了聲:“啊~” 因為奧斯頓公爵喜歡黑暗,因此奧斯頓公爵府邸是沒有白天黑夜的,整座的府邸范圍內(nèi)都被人工智能調(diào)節(jié)成了永夜。 根本區(qū)分不出什么時間。 昏暗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屋子,阮棠的尖叫讓屋子里的另一個人有些發(fā)懵。 阮棠借著燈光看清了屋子里站著的另一個人模樣,大腦清醒了過來,這才冷靜了下來。 站在屋子里的青年高大挺拔,有著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金色的卷發(fā),以及湛藍的眼眸,是個十分英俊的模樣。 美中不足的是,他這張棱角分明的臉是被不知道什么東西毀了容的。 有三分之一處都被猩紅而又猙獰的疤痕占據(jù)了,上面還在不斷滲著類似于組織粘液的透明液體,好像在告訴人們這傷是新傷,看上去惡心而又可怖。 將青年整張臉的英俊都壓下去了。 只讓人覺得可怕。 阮棠在青年身上沒有聞到絲毫的信息素味道,估測青年大概是個較為高大的beta。 青年似乎是沒想到阮棠會驚慌失措的尖叫,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發(fā)懵。 阮棠在看到青年可怖面容的一瞬間,當即清醒了過來,想起了自己已經(jīng)不在阮家了,這里是奧斯頓公爵府邸。 他的新婚丈夫,這座府邸的主人是個陰翳又古怪的瘋子…… 因此,這座府邸的規(guī)矩,很可能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看這青年毀容的殘缺模樣很可能是這座府邸的仆人……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不太習慣,我睡覺的時候房間里有人?!比钐目粗矍暗那嗄甓冀o自己嚇懵了,連忙放柔了自己的聲音,問道:“請問你是公爵府的男仆嗎?是管家讓你過來服侍的?” 阮棠雖然過得不好,但他從不覺得自己不幸,因為他知道這世上比他不幸的人猶如過江之鯉,數(shù)之不盡。 因此,在看到境遇不好的人的時候,他總是會壓下自己的脾氣,對對方柔和一些,再柔和一些。 生活不易,他不想別人因為他而更加不易。 青年似乎腦子不太靈光的樣子,聽到阮棠的問話,他愣了愣,方才壓低了嗓音,回答說:“是的,夫人?!?/br> “以后,我睡著的時候,你不要進來了?!比钐囊幌蚴莻€好說話的,在面對如此不易需要在公爵府討生活的男仆時,他越發(fā)的寬容了起來:“等我睡醒了,自己打開了房門,你再進來吧,記住了嗎?” “是的,夫人,我記住了。”青年的聲音仍是低低的。 阮棠作為一個貴族omega,雖然過去阮家用得都是機器人,他也不算得寵,但他也還是有人服侍的。 眼見管家給自己安排了人,他也不挑剔。 便將幫自己倒個漱口水,擠個牙膏,收拾一下床鋪,拿個衣服之內(nèi)的瑣碎活交給了他。 不過,這青年可能是個新來的,有些笨手笨腳干活也不太麻利,做起事來給人感覺呆呆笨笨的,完全就是個傻大個。 阮棠實在看不下去,只好一點點的執(zhí)導他應該怎么做,所幸這傻大個雖然笨手笨腳的,但卻也是個好學的。 阮棠跟他多說了幾次,他就學會了。 在洗漱過后,又在青年的幫助下?lián)Q好了衣服,阮棠方才問起了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雖然青年笨手笨腳,但阮棠實際并不打算換了他,因為這青年實在太笨,在他這里還行,若是去照顧那位變態(tài)公爵,這傻大個只怕得給折磨得不輕…… 人都是群體動物,阮棠雖然獨來獨往慣了,但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沒個人說說話,阮棠也是覺得不行的……雖然管家和亞倫,阮棠昨天就已經(jīng)認識過了,但他們一個是皇后的人,一個是奧斯頓公爵身邊的人…… 阮棠覺得他們都沒法和自己順利建交,成為可以和自己閑話家常的人。 倒是眼前這個笨手笨腳,給人感覺一看就是新來的男仆,阮棠自覺可以發(fā)展一下成為自己的聊友。 不說交心,只求沒事能夠說說話聊聊天。 青年低聲回答:“夫人,我叫塞特?!?/br> “塞特是嗎?”阮棠看著名叫塞特的青年,繼續(xù)問道:“你的臉……是以前就這樣的嗎?” 第10章 青年像是沒有想到阮棠會問這個問題,頓了片刻后,方才搖了搖頭。 像是在回答阮棠,他的臉并不是天生就是這個樣子的。 “你的臉……難道是公爵?”阮棠看著他臉上的上,總感覺是新傷,想到什么當即問出了口,又自知失言的住了嘴。 關于自己的丈夫,這位在帝星兇名遠播的藍胡子公爵,阮棠聽過諸多關于他的恐怖傳言。 其中一樣便是說,這位皇長子在自己毀容殘疾以后,便是性情大變,暴戾乖張,因為自己的殘疾就再見不得齊整的人了。 所以,除卻皇后派遣到他身邊的老管家以外,他的身邊他的公爵府邸里就再也沒有健全的人出現(xiàn)了…… 只有和他一眼身體殘缺的人在他身邊服侍,他才能夠感到快活。 就連機器人也是沒有一個身體健全的,他的府邸只招收雇傭殘疾人,就連健康齊整的人進了他的府邸工作,也會變成殘疾。 有傳聞說,是那位公爵親自動得手…… 毀容也是殘疾的一種…… 阮棠看著塞特覺得他給人的感覺像是新來的,臉上的傷也像是新傷,心下難免有此推測。 青年好像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微微垂了垂眸后,方才搖了搖頭,道:“……不是,夫人。” 阮棠看著他這膽怯笨拙的樣子,也不知他說得不是是真的不是,還是礙于自己那位丈夫的兇名不敢說。 他不想說,阮棠就也不曾再多問,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道:“……我看你臉上的傷還沒有怎么好,傷口好像有點化膿了,很不雅觀,你這樣出去服侍,被管家看到了只怕是要挨罵的……” “我的行李里有個醫(yī)療箱,里面有藥,你幫我拿過來,我?guī)湍闾幚硪幌掳伞!?/br> 生活不易,尤其在當今的社會在經(jīng)過了基因改造和abo性別分化之后,貧富差距尤為巨大。 社會大部分的財富均被掌握在了貴族和ao手中,生命短暫的貧民窟beta可以說是一出生就已是低人一等了。 公爵府雖然陰森恐怖,但在這里工作報酬優(yōu)渥,為了討生活將自己從正常人變成一個殘疾換取到公爵府工作的機會,在ao們看來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但阮棠在有所了解后,卻是知道這對于貧民窟的beta來說是個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們很多人連飯都吃不起,為了溫飽讓自己變得不再健全,用一樣東西換取另一樣東西,于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正常了。 阮棠內(nèi)心非常的同情他們,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身處這樣的環(huán)境,這樣的身份,除卻對他們再好一些,再溫和一些…… 阮棠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為他們做到更多,去改變這個世界了。 名叫塞特的青年好似沒想到阮棠會這么說這么做,但在愣了片刻后,他還是聽話的從阮棠的行李當中找出了阮棠帶來的醫(yī)療箱,并將其交到了阮棠手中。 阮棠直接讓他坐下,仔細端詳著塞特這張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所傷的,有著腐爛息rou和猙獰疤痕,還在不斷往下滲著透明液體的臉。 男人的脊背挺得筆直,被眼前omega用直勾勾的視線盯著,塞特這才注意到眼前的omega不單皮膚上乘,香味特別,就連一雙眼睛也是生得特別的漂亮,眼眸漆黑,好似深邃無星夜里的天幕一般,寧靜而又深沉,就像是珍奇的黑曜石一般。 讓人忍不住產(chǎn)生一種想要將這雙美麗的眼睛挖下來,占為己有,當做寶石收藏的欲望。 但是不行,這雙眼睛是如此的顧盼生輝,生動明媚,只怕是挖下來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光彩了…… 該要怎么做,才能在把這雙眼睛挖下來的同時,又能保持它現(xiàn)在的美麗呢? 塞特在腦海里陷入了沉思。 阮棠渾然不知眼前這人腦海中的所思所想,已是用消毒水沾濕了棉片,為青年清理消毒起了臉上的潰爛之處。 他非常的小心翼翼,但青年臉上的傷口實在太過可怖,哪怕再是小心,不停地動作卻也還是牽扯到了青年的傷口…… 將青年從自己的思維中扯了出來,皺著眉頭發(fā)出了一聲:“嘶~”得聲音。 塞特幾乎當下就是有了發(fā)怒的欲望。 “抱歉,弄痛你了嗎?我不是故意的,我會再小心一點的……”阮棠專心致志盯著他臉上的傷口,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心底的想法,見他吃痛,連聲道歉,手上的動作又是放得輕柔了許多:“我其實沒有什么給人清理這樣傷口的經(jīng)驗。” 塞特對上他溫柔到不能再溫柔,從始至終對他猙獰傷疤視若無睹的平靜眸子,不知為何心底的暴戾一下子便是消失殆盡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不疼,夫人?!?/br> 看著眼前omega對著自己這張臉始終安靜平和,沒有一絲一毫驚詫,恐懼,平常心視之的眼神,他心下微動,不由得對眼前的omega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 就他現(xiàn)在的這張臉,當初就連他的親生母親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是尖叫出了聲,壓抑不住自己眼中的惡心與嫌惡。 更不用提,他見過的那些omega們哪怕竭力偽裝,也控制不住在看到他臉后露出的恐懼和驚悚表情了。 可阮棠在看到他這張臉后,除卻最初的驚詫以外,卻從始至終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害怕,慌張和厭惡…… 他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就好像自己是個正常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