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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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正想說什么,余樂想到了準確的形容:“你的家庭關(guān)系特別像tvb那種狗血豪門劇。你阿姨如果生個男孩子,那就完全一模一樣了?!?/br> 謝朝:“……她懷孕五個月了?!?/br> 余樂目瞪口呆。這一天夜里,他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凌晨一點還找出《天地豪情》和《溏心風暴》的dvd碟片跑到謝朝房間里問他:“你看過這兩部嗎?你學學,參考參考?!?/br> 謝朝沒時間看這些動輒幾十集的大戲,余樂和商稚言對劇情爛熟于心,逮住機會就跟他復述。謝朝沒覺得自己家和劇情有相似之處,但聽著聽著,他倒是有點兒想meimei了。 “她很黏我。”謝朝說,“我跟你說過她名字嗎?她叫謝斯清?!?/br> 商稚言搖搖頭。她和謝朝正推車穿過人潮擁擠的校道。老師們給余樂等幾個參與自主招生的學生開小灶,晚自習后和商稚言一塊兒回家的只有謝朝。 校道雖然有燈,但樹叢太密集了。龍眼、荔枝和芒果樹失去了花和果實,成為普通平常的行道樹,把燈光擋得嚴嚴實實。商稚言看到在黑暗中悄悄牽手的男孩女孩。 她告訴謝朝,明年春天就會看到這些樹開花,整條校道都是香噴噴的水果味兒,春天的龍眼和荔枝樹有點兒煩,會有許多小蟲子、蝴蝶和蜜蜂,芒果樹就清新許多,折斷葉片,能聞到芒果的清香,結(jié)果的時候果子一顆顆垂掛在樹下,抬手就能碰到。 謝朝認真聽她聊這些自己還沒見過的場景,只覺得有意思極了。雖然余樂也跟他提過夏天和秋天如何躲避保安追擊偷摘果子,但商稚言說的比余樂說的有趣得多。 他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謝斯清的事情。 這個meimei比他小六歲,今年才剛上初一。她是在謝遼松和秦音結(jié)婚第二年才出生的,正因為有了她,謝朝才真正接受了秦音:他實在太喜歡當謝斯清的哥哥了。 “哥哥”是小孩謝朝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身份,他在家里不再被喊作謝朝或小朝,取而代之的是——“哥哥”。 小謝朝覺得這太新鮮了,謝斯清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就老趴在嬰兒床邊看她睡覺、吃手指和哇哇大哭,謝斯清學會說話了,他就天天教她喊自己,等到meimei終于能走路,謝朝開始背著她、抱著她,在房子和院子里四處亂竄。 他看著一個小嬰兒長大,她有柔嫩溫暖的小手小腳,越長越高,越來越調(diào)皮,總跟在他身后,要他牽自己的手。謝朝有時候會想,除了自己的孩子,他不會再有機會這樣完整地參與一個生命的成長和成熟了。 “她也很喜歡《犬夜叉》?!敝x朝說,“我發(fā)現(xiàn)她和你的閱讀興趣差不多,你還有什么推薦的書嗎?” “那可太多了!”商稚言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家?” 謝朝說不知道:“但總要回去的。月考吧,等這次月考過了,我就回家?!?/br> 走出校門,一口海風劈頭蓋臉撲過來。謝朝下意識打了個冷顫。這兒沒有暖氣,學校里也沒有取暖的設(shè)備,他不適應(yīng)濕度極高的冷風,入冬之后總是咳嗽流鼻涕。他沒有余樂家的鑰匙,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先回去,余樂不跟他倆一塊兒走的時候,他總會在商稚言家的租書店里消磨時間,和貓們玩耍。 十字路口有人正在賣烤紅薯,碩大的油料桶上蓋著透明塑料布,布外寒冷,布內(nèi)是熱騰騰的紅薯,一層水珠結(jié)在上面,看起來朦朦朧朧的。 “吃紅薯嗎,”他卡了一秒鐘,鎮(zhèn)定地問,“言言?” 商稚言聽慣了朋友們這樣喊她,一點兒沒覺得不對:“好啊,我請你吃冬天第一個烤紅薯?!?/br> 謝朝的理智告訴他商稚言說的不過是一句平常普通的話,但他又莫名笑了,好像遇到天大的好事一樣。 賣紅薯的是個小年輕人,拿個小秤給他倆稱了一根紅薯。商稚言雖說要請人吃飯,但囊中羞澀,掏半天才湊出11塊錢,只能買一根大紅薯。兩人站在路邊分吃,紅薯掰開了,露出里頭熱融融的糖心,香氣大股地往人鼻子里鉆。 溫度很燙,謝朝一邊吃一邊抽氣,商稚言:“你是小貓舌頭。” 謝朝笑了:“嗯?” 商稚言:“小貓就是這樣吃東西的?!?/br> 謝朝點點頭,又給她分了一截紅薯。商稚言很喜歡小貓,他心里突然想。 兩人慢吞吞地吃著,眼看校門口的人越來越少,但余樂還是沒出現(xiàn)?!澳闳タ葱∝垎幔俊鄙讨裳元q豫著問。 “去啊?!敝x朝立刻回答。 人煙稀少的光明里十分安靜,兩人騎車正要拐入其中,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幾句斥罵:“撲街仔!夠膽你就走!叼,見你一次打一次……” 兩個中學生面面相覷,心里都是同個想法:不宜久留。 暗處有幾個正在纏斗的人,還有棍棒敲擊地面的聲音,謝朝催促商稚言快走,此時那被圍打的人忽然突破了圍堵,踉踉蹌蹌沖過路面。 瘦削的臉,幾乎沒有長度的板寸。商稚言和謝朝心中都是一震:是黑三。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之外的小事情: 謝朝:我給你買夏天最后一個冰淇淋。 商稚言:我請你吃冬天第一個烤紅薯。 余樂(不甘被拋棄):我……我請大家欣賞春天第一條毛毛蟲! 謝謝空山松子落、冷杉的烤紅薯。 謝謝ikea、趙生的烤腸。 請大家一起參與豪門爭產(chǎn)劇研討大會! 第20章 浪子(2) 黑三哥也在這瞬間看到了他們倆。但他立刻轉(zhuǎn)頭,裝作不認識,跑進對面小巷。身后那五六個混混呼啦啦跟著,也涌了進去。 商稚言呆在當場。報警嗎?還是立刻呼救?她還猶豫著,謝朝忽然扭轉(zhuǎn)車頭,往小巷沖去。 黑三根本沒跑遠,他的腿被打傷了,跑步需忍著疼,一瘸一拐。那些人很快追上他,又沖他后背舉起了棍棒。 “我報警了!”謝朝把手機扔在巷口的花圃里,跳下車大吼,“派出所的人馬上就到!” “別管我!”黑三破口大罵,“你滾!” 但那些人已經(jīng)回頭盯著謝朝。謝朝與他們的氣勢迥然不同,他怎么看都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學生,身上還穿著同華高中的校服。 “你乜水?*”為首那人拎著鐵棍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舉起鐵棍在謝朝車頭狠狠一砸,“你邊個橫頭噶!識唔識雄哥名字?雄哥??!條黑三踩到雄哥頭上,你幫他出頭?你幾條命啊學生仔?*” 鐵棍懟在謝朝胸口,一下下地用力,那男人說:“要不你跟我,我罩你……” 他話音未落,身后忽然一陣sao動。黑三弓腰沖破了人墻,一把從后抱住那人,狠狠把他摜向墻壁。 “走??!”黑三沖謝朝大吼,“不要理我的事!” 那人已經(jīng)原地打滾爬了起來,罵著臟話把鐵棍砸向黑三肩膀——此時警笛聲突兀響起。 眾人均是一愣,緊接著立刻扭頭往巷子深處跑。被黑三摔倒的那人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還不解恨似的,把手中鐵棍朝黑三扔了過來。謝朝眼疾手快,一把拎起自行車,幫黑三擋下了這棍子。 警笛仍在響個不停,商稚言此時才敢走近。她從花圃里撿起謝朝的手機,手機正處于通話狀態(tài),顯示的聯(lián)系人名稱是:斯清。 “……可以了嗎?哥哥?你怎么了?為啥要我給你播這個聲音……” 謝朝接過手機,簡短說了一句“我沒事,你睡吧”就掛斷了。 黑三坐倒在地上,他傷得嚴重,不僅腿不便行走,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肩上好幾道棍棒捶打的痕跡,眉角一道血跡蜿蜒而下。 “不要管我……走吧?!彼闪艘谎壑x朝,隨即發(fā)現(xiàn)商稚言就在謝朝身后。這一眼令黑三愈加憤怒:“你跟言言在一起,你怎么能丟下她?你怎么敢一個人招惹那些流氓?你知道他們是什么角色嗎!” 謝朝不知道,他也沒想這么多。他沖出來的原因,是他認為若是自己不行動,行動的人將會是商稚言。商稚言做事情不管不顧,不看后果,只憑一時沖動,明仔和崔成州的事兒是特例,他不能讓商稚言冒險。 但面對指責,他沒有反駁,只低聲說:“表哥,去醫(yī)院吧,你傷得不輕?!?/br> # 余樂舅舅見到商稚言和謝朝攙扶著一個男人走進來,下意識就問:“余樂呢?” 商稚言:“今晚的事情和余樂沒關(guān)系?!?/br> 舅舅半信半疑,盯著急診室門口看了好一會兒。他給黑三做了緊急處理,隨即發(fā)現(xiàn)不妥:“你這個傷……” “摔的?!焙谌⒖陶f。 舅舅冷笑,搖搖頭。黑三在診室里處理傷口,商稚言和謝朝則在門外翻找書包和口袋,但兩人身上都沒有一分錢。謝朝離家的時候根本沒帶錢,住在余樂家的這幾天全靠余樂的零花錢支撐,而商稚言的零用錢到月底已經(jīng)告罄,僅剩的十一塊已經(jīng)化作烤紅薯,入了兩人肚皮。 商稚言實在不好意思開口問舅舅借錢,最后只能給家里打電話求助。 等家人送錢過來的時候,商稚言和謝朝面對面呆站在走廊上。黑三的眉角有一處傷口需要消毒縫針,謝朝側(cè)耳細聽診室的聲音,但里頭安靜極了,黑三沒哼哼,余樂舅舅也不說話。 抬頭時他看見商稚言盯著自己。 “你為什么去幫他?”商稚言不解,“那根本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情?!?/br> “他是你表哥。”謝朝說,“你會不管他嗎?” 商稚言咬著嘴唇。她不知道。黑三給她留下的舊印象很差很差,但他現(xiàn)在似乎變了。 “我覺得這是必須挺身而出的事情?!敝x朝看著走廊頂部一只啪啪撞向燈管的飛蛾,“就像你必須為明仔找到一個記者一樣?!?/br> 他語氣平靜,像在說一種再普通不過的日常。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藥水的氣味,商稚言看著仰頭的謝朝,很久很久都沒有移開眼神。謝朝個子高,脖子修長,他仰頭盯視慘白的燈光,像一尊孤單固執(zhí)的塑像。 半個小時后,張蕾來到了醫(yī)院。黑三的清創(chuàng)縫合手術(shù)也正好完成,他腦袋纏著繃帶,眉角貼了紗布,半裸的上身滿是藥膏的氣味。商稚言看著他肩背上的傷,心里很難受:到了明天,這些傷就會成為阻礙黑三活動雙手的淤青。 黑三并不知道他們聯(lián)系了張蕾。張蕾經(jīng)過走廊,狠狠瞪了一眼商稚言,便前往掛號處繳費。 她再回到急診科,黑三已經(jīng)在走廊上坐著休息了。他聽見腳步聲,抬頭時才猛地看到張蕾。 商稚言和謝朝都沒想到連那些持棍流氓都不怕的黑三,見了張蕾就像兔子見了老虎一樣,整個人立刻打顫瑟縮,腦袋立刻低下去,一聲不敢出。 “很有本事啊?!睆埨倮湫Φ?,“我們張家很少出你這種有本事的人。剛放出來才多久,又打架惹事。你這么大人了,二十幾歲了,為什么就不能學學好呢?” 黑三一張黑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耳朵都紅了,手指交叉,緊緊絞著。 “我會還錢的?!彼f。 “不必了,這一千幾百我還出得起?!睆埨儆值闪松讨裳砸谎郏澳阋院笫侨松先诉€是地上蟲,我都不管,我也管不了。但言言要是再牽扯進你的那些破事情里,我饒不了你。商稚言!走了!” 商稚言跟在張蕾身后離開,她只來得及給謝朝揮揮手。 回去的一路上張蕾都沒吭聲,但一回到家,她立刻爆發(fā)了。 “商稚言你今年幾歲???你有沒有腦子?你知不知道黑三是什么人?你忘記他當時用你來要挾我們給錢的事情了?那是綁架!是勒索!”張蕾砰地一聲關(guān)上卷閘門,大聲訓斥,“他放出來就放出來,他是生是死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商稚言不敢頂嘴,商承志咚咚咚地從樓上跑下來,試圖緩和氣氛:“怎么了?” 張蕾吼道:“你給我站定!” 商稚言不敢多走一步。她原原本本地把今晚發(fā)生的事情說出來,本以為張蕾會消氣,但沒想到她愈發(fā)震怒。 “謝朝是吧!謝朝!”她砰砰地捶著桌子,“這種人你以后也不許來往了!根本不懂得輕重!那是什么情況,是你們這些小孩子能插手的嗎!”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商稚言忽然反駁,“mama,今晚被打的是黑三,就算不是黑三,我和謝朝看到路上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們也不可能掉頭走!” “那就報警!要你們小孩去出什么頭!”張蕾提高了聲音,“商稚言,你到底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階段,你的第一任務(wù)是什么!你的學習搞上來了嗎?你要是再這樣混下去,以后就跟黑三一樣,做不入流的工作,一世人就這樣了……” “不會的不會的,”商承志連忙打斷了張蕾的話,“我們言言進步了,每次月考都進步。這是余樂和謝朝的功勞嘛?!?/br> “不要提謝朝!他比余樂更不靠譜!”張蕾這時發(fā)現(xiàn)商稚言眼圈紅了,“你又哭什么?一說你就哭,是有多嬌氣!” “你不要這樣講我的朋友!”商稚言忍著眼淚,“反正我做什么都不對,我就算進步了你也看不到,在你心里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說錯了嗎?你吵什么?你跟黑三混一塊兒你還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