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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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錯題本?”謝朝忽然問。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嘴角一勾,毫不掩飾地嘲諷:“你連錯題本都是錯的?!?/br> 商稚言:“……” 升高三后,為提高數(shù)學成績,商稚言以免費供應奶茶為條件,懇求余樂給她一對一地補習數(shù)學。 余樂沒上過任何補習班,也沒吃過老師開的小灶,在數(shù)學學習上他的制勝法寶只有一本記錄著所有重要題目的錯題本。于是商稚言照貓畫虎地,開始整理專屬于自己的錯題本。 她有一副沒攻擊性、似乎也很不容易察覺別人攻擊性的懵懂性格:“是嗎?哪里錯了?” “……”謝朝見她沒生氣,繼續(xù)說,“你沒弄懂錯題本的意義,光記錄錯題沒用?!?/br> 商稚言聽得認真:“那應該怎么做?” 謝朝想起她月考卷子上的分數(shù):“你平時只能考70分?” 商稚言臉上發(fā)熱,干笑兩聲,抓起橘貓揉肚子:“平時可能才60?!?/br> 她沒聽到謝朝的嘲笑,扭頭看見謝朝盯著頭頂?shù)哪桥畎傧愎伎?。男孩臉上敷著一層燦然陽光,臉頰上是睫毛留下的纖細影子。紫紅色的果子在秋風里牽著枝條搖晃,被葉片和架子切碎了的陽光緩緩流動,覆蓋在他們身上。 “我?guī)湍阏礤e題本?!敝x朝說,商稚言忽然發(fā)現(xiàn)他眼珠子是淺棕色的,剔透漂亮,“保證你數(shù)學能考120?!?/br> 商稚言所有注意力頓時從靚仔臉上轉移開,失聲道:“120?!” 余樂風風火火端著一桶熱騰騰的方便面跑上來:“什么120?” 謝朝:“幫她把數(shù)學提高到120?!?/br> 余樂同樣震驚:“商稚言是有點兒基礎,但120也太……” 謝朝:“文科數(shù)學題換湯不換藥,會讀題很關鍵。選擇和填空的陷阱不多,這兩部分至少要拿滿分。最后一道大題可以放棄,但是前面三道考的是基礎,必須拿下……” 倆人討論得熱火朝天,商稚言頭一回發(fā)現(xiàn)謝朝居然能說這么多話。方便面已經(jīng)泡軟了,余樂在里面放了荷包蛋、火腿腸,幾塊炸排骨,兩只昨晚上吃剩的蝦,外加剛燙好的青菜,異常豐盛。 “吃早飯吧。”她提醒謝朝,順便把余樂的奶茶也放在他面前。 余樂總結陳詞:“咱們心不能太大,先以100分為目標吧。你有信心嗎?” “有……吧?!鄙讨裳圆惶隙ā?/br> 謝朝:“不要‘吧’?!?/br> 商稚言:“……” 她內(nèi)心感到一種陌生的震動,尤其在謝朝流露出強硬一面時。商稚言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謝朝的堅定和自信,她很少在同齡人身上見到。她心里頭先冒出來的是懷疑,但隨即這懷疑被雀躍和期待代替了。她終于點頭:“有信心?!?/br> 余樂攤開本子:“我和謝朝努力教,你也要努力學。下次月考以90分為目標?!?/br> 沒等商稚言回答,余樂又補充:“要是達不到,你就把大姐給我?!?/br> 商稚言立刻拒絕:“不行!” 謝朝默默盯余樂,眼中滿是驚愕與揣測。 余樂意識到他誤會了:“大姐是她家的貓。商稚言家里兩只大貓,黑的叫大姐,白的叫大哥。那天我和徐路聊的時候你不是在旁邊偷聽么?” 商稚言好奇:“你和徐路聊我什么?” 余樂:“說你愛撿貓唄,她對貓毛過敏,現(xiàn)在發(fā)展到聽見你的名字都受不了?!?/br> 謝朝這時轉頭問:“我的貓叫什么?” 商稚言:“……它是女孩子,叫二姐。” 謝朝閉了閉眼睛,又問余樂:“你家這胖貓叫什么?” 余樂:“嘟嘟?!?/br> 謝朝:“早知道她會起這么難聽的名字,我還不如把貓給你?!?/br> 他三言兩語說了小貓的事兒,余樂激動得緊緊握住他的手:“對吧!難聽!” 實際上他的貓也是商稚言撿的。嘟嘟在商家住過一陣子,和丈夫在外勾搭野貓的大姐之間產(chǎn)生了純潔的愛情,被余樂拎走的時候哭著喊著,場面如同許仙慘別白娘子。余樂添油加醋地說著,謝朝開始吃那碗發(fā)漲的方便面,大橘已經(jīng)睡醒了,開始玩謝朝鞋帶。 商稚言則在一旁微微發(fā)愣:謝朝說了“早知道”。 原來那晚他的出現(xiàn)并非偶然。他認得商稚言,知道商稚言住哪兒,而且知道商稚言喜歡撿貓。他是專程帶著小貓,在雨夜里等待商稚言的。 也因此,當商稚言說要養(yǎng)小貓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把小貓給了她。 或許是吃了東西,又或許是歇息夠了,這里還有聒噪余樂和冰涼奶茶,謝朝臉上僵硬的冷漠消失了許多。他認真聽余樂說話,任由大橘趴在他鞋子上打呵欠,偶爾還會笑一笑,為他所不知道的、發(fā)生在商稚言身上的一些好笑事情。 這一天的補課結束后,商稚言確實有點兒醍醐灌頂。謝朝教她在錯題本上寫出題目所考知識點、包含陷阱和思考過程,余樂找出許多數(shù)列題讓她熟悉出題套路,先確保不會丟掉數(shù)列的分數(shù)。 商稚言還察覺,謝朝比余樂更擅長教人學習。余樂給她補課,實際上是給他自己查漏補缺和整理知識系統(tǒng),但謝朝教她,完全立足于她的基礎和水平。商稚言學完之后,甚至有點兒躍躍欲試:“我回家再做幾道數(shù)列題。” 余樂爸媽對靚仔同學很感興趣,熱情挽留謝朝在家吃飯。謝朝明顯不懂得拒絕別人,結結巴巴地推搪,最后是余樂一左一右攬著他和商稚言出了門:“我們帶謝朝出去吃?!?/br> 這一頓晚餐實際上是余樂和商稚言針對謝朝的單方調(diào)研活動。 他倆發(fā)現(xiàn)謝朝訥于與人交往,對很多問題都保持沉默,最后只打聽出他過去生活在內(nèi)陸,初來乍到,十分不適應。 余樂示意謝朝看自己怎么剝皮皮蝦:“我罩你?!?/br> 他說完就笑了:“你別看我這樣,我可是這里的大佬級人物?!?/br> 謝朝默默看向商稚言。他的手被皮皮蝦尖殼劃破了,已經(jīng)對這種復雜的食物失去興趣。 商稚言點頭解說:“他爸爸是民警?!?/br> 余樂父親是派出所基層民警,母親幾年前下崗了,在家開個小賣部補貼生活。他似是覺得自己說話太滿,往謝朝碗里扔了一只剝得極其漂亮的椒鹽皮皮蝦后補充:“小學時我老豆打我,我就跑到商稚言家里躲。一路又哭又喊又罵,這一帶沒人不認識我。” 飯館老板走過,點頭佐證。 謝朝一邊吃蝦一邊笑。這小飯館是商稚言和余樂常來的地方,推開不太干凈的玻璃窗就能看海。此時夕陽西沉,流金般的海面上漂著幾艘小船。 商稚言也想讓余樂幫忙剝蝦,但被余樂無情拒絕了。余樂拒絕之余還叫了兩只花蟹,攛掇商稚言給謝朝表演真正的技術。 “她可以徒手拆蟹?!庇鄻沸χ纸o了他一只皮皮蝦,“吃啊你,別跟商稚言客氣。我和你擔負著她的未來,她必須感激我們,請客只是小意思?!?/br> 花蟹殼子薄,恰好又是秋季,膏肥rou厚,香氣撲鼻。商稚言確實能徒手拆蟹,但不知為什么,她對余樂的提議下意識地抗拒。 謝朝這時拿起一只蟹:“你教我?!?/br> 商稚言:“……好?!?/br> 她教他如何掀開蟹殼,如何輕松把蟹掰成兩半,能吃不能吃的部位也一并講解。謝朝學得非常認真,余樂趁機猛吃,一碟子椒鹽皮皮蝦最后只剩兩個,他慈悲地夾進商稚言碗里。 一頓飯下來,謝朝最喜歡的是那道炸小魚。手指長短的沙尖魚去了頭,裹上薄薄一層蛋糊,猛火熱油炸酥,立刻出鍋。蛋糊魚皮酥脆,魚rou嫩滑,魚刺柔軟毫無攻擊性,囫圇大嚼也津津有味。有炸小魚佐餐,謝朝一口氣吃了三碗不加蔥的蝦粥。 商稚言看他吃得高興,自己心里也挺高興。謝朝現(xiàn)在看上去有了點兒血色,不再蒼白,越發(fā)符合靚仔同學這稱謂。 吃飽喝足,余樂問謝朝:“你吃海蜇皮嗎?” 謝朝點頭。 余樂又來了興致,他問飯館老板借了塑料小桶和網(wǎng)子,當先奔下海堤。商稚言跟謝朝解釋:“他想帶你去撈海蜇。” 謝朝想了想:“水母?” 漲潮的海水已經(jīng)漫到海堤下方,幾乎完全淹沒白色淺攤。余樂先跳進水里,商稚言見謝朝有些猶豫,沖他伸出手:“你扶著我下來,別怕,這一帶我們很熟,只要不往前走就是安全的?!?/br> 沙子被曬了一天,隱隱還有熱度,赤足接觸的感覺有些古怪。但水流冰涼溫和,舒緩了酷熱的溫度。商稚言帶著謝朝往前走,謝朝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抓住商稚言手臂的力氣很大。商稚言回頭時,意外看見他挽起的褲子上沾著許多沙子。 “你今天下過海?”商稚言問。 但還沒等到謝朝回答,余樂已經(jīng)在前方高高舉起網(wǎng)子:“我撈到了一個!” 商稚言:“一個怎么吃?” 余樂:“我不吃,你們分吧?!?/br> 他說著把網(wǎng)子往商稚言的方向拋。商稚言忙抬手去接,但謝朝還抓著她手臂,網(wǎng)子沒接住,那輕薄的一片水母倒是躍了出來,直沖著商稚言臉上趴去。 謝朝立刻出手,一把抓住水母。 水母涼且滑,差點從他手中溜走。謝朝單手抓不緊,干脆用雙掌把它壓住。水母的觸須纏繞在他臂上,還在緩慢蠕動。 和驚訝相比,謝朝反倒被這種新鮮的觸感嚇了一大跳。 “我抓到了!”他臉上頭一回出現(xiàn)了孩子般的笑,舉起水母大喊,“我抓到它了!” 但隨即他就像觸電了一般猛地松了手。透明的水母一落入水中,立刻潛游而去。數(shù)道細細的紅色傷痕出現(xiàn)在水母觸須觸碰過的皮膚上,像纏繞手臂的細小藤蔓。 幾乎就在瞬間,謝朝感覺手臂像燒起了一場火,又疼又辣。 作者有話要說: 抓水母的時候,別碰到它的觸須就會安全很多。但有的水母全身帶毒,可能還有刺,不懂行的人還是別碰為好。 余樂:說我嗎? 謝謝錦鯉糖、冷杉、止歸零的地雷,么么噠大家 第5章 垃圾 余樂和商稚言都傻眼了,倆人連忙把謝朝往海堤上拉。謝朝并沒意識事態(tài)嚴重,還轉頭提醒余樂:“你的桶子和網(wǎng)……” “別管了,去醫(yī)院!”余樂讓商稚言看著謝朝,自己跑去截車。 謝朝開始只是覺得手臂難受,燒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痛覺反而漸漸減少,很快他發(fā)現(xiàn)手指開始麻痹。這時候謝朝才緊張起來:他看到紅色的傷痕上冒出了水泡。 緊接著,他再一次身體打晃,差點栽倒。 商稚言緊緊攙著他,幾乎要把他抱在懷里,她察覺謝朝體溫在升高:“沒事的沒事的,是有點兒疼……水母的觸須有毒,去醫(yī)院解決了就好,你別抓!千萬別抓!” “這太癢了……”謝朝咬著牙說,“不,你先放開我……我想吐……” 他趴在海堤上狠狠吐了一回,胃袋不停抽搐,剛剛吃下去的所有東西還沒消化,全出來了。 余樂在街上截了一輛電動載客三輪車,商稚言這時也快支撐不住了:“余樂!” 三輪車司機和余樂一塊兒往這邊跑。他背起已經(jīng)昏昏沉沉的謝朝,等余樂和商稚言上了車,立刻往醫(yī)院開去。 司機一路咕咕叨叨用方言說話,學生仔不懂事啦,水母是可以蟄死人的啦。余樂一張臉白得像紙:“別別別睡覺,謝朝!醒醒!別睡啊天光白日睡什么!” 謝朝的腦袋搭在商稚言肩膀上,拼著最后一絲力氣:“余樂……你他媽……踩著我的腳……” 余樂又狠狠踩了下:“不能睡!” 司機沒收他們錢,還幫忙背謝朝進了急診室。 余樂的舅舅正在急診室值班,醫(yī)生護士好幾個人一塊兒把謝朝安頓在病床上。謝朝已經(jīng)昏了過去,手腳虛軟。他手上的水泡已經(jīng)沿著紅色傷痕連成了線,余樂舅舅面色凝重,讓人抽血去做化驗之后,扒開謝朝的眼皮察看。心電圖機推了過來,護士迅速給謝朝測量心率與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