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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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恨意消解不開,以致于后來時過境遷,她覺察到他已對夏云妁變了心,也依舊希望夏云妁死。 那時她對自己說,這件事既能讓她痛快,又能合他的意,何樂而不為? 可她沒想到,沒了個夏云妁,又來了個夏云姒。 不要緊,她殺得了jiejie,就毀得了meimei。她就在九泉之下瞧著,瞧夏云姒如何從步步為營變?yōu)椴讲奖罎ⅰ?/br> 她先前就奇怪過,若夏云姒當(dāng)真知曉一切、又那樣恨殺了她jiejie的人,如何還能與皇帝相處得宜。 原來她不知道,她竟不知道。 那就由她說出來,一字字地把一切都告訴她,看她日后還如何面對皇帝。 帝王疑心重,夏云姒只消露怯半點,便已足矣。 至于這封信——她自是要好好認(rèn)了那一切,認(rèn)下自己是如何害了佳惠皇后。 她要順應(yīng)夏云姒的意思,然后……皇帝在得到這封信后才會拿著信興沖沖地去找她,就像他從前興沖沖地去與佳惠皇后分享喜怒哀愁時一樣。 她就靜靜瞧著,瞧夏云姒怎么應(yīng)付。 最后一字寫罷,白綾拋上了房梁。 嬪妃自盡是重罪,會牽連家人,但現(xiàn)在這不要緊了。 謀害佳惠皇后一事已足以讓家中落罪,不如她先走一步,為爹娘兄長探一探路。 . 永信宮。 涼雨下了一夜,夏云姒就在廊下看了一夜。 這樣冷的雨卻不能讓她冷靜下來,她反反復(fù)復(fù)地想著郭氏的話,怒火一層又一層地騰起來,燒得她一陣陣滲出汗來。 她真是沒想到。 她以為,皇帝最多不過是美妾迷了雙眼,是以讓她們鉆了空子,又在jiejie出事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將事情草草揭過。 她以為這是筆可以慢慢算的賬,她可以與他慢慢熬著、慢慢統(tǒng)領(lǐng)后宮,再在他年老之時推寧沅上位、與他翻臉,與他細(xì)數(shù)他對jiejie的虧欠。 她還是想得太美好了。 原來早在jiejie產(chǎn)后病重之時,他對她的愛意就已漸漸消磨殆盡。 是啊,郭氏說得對,他身邊的美人那么多,一個形容枯槁的發(fā)妻如何讓他駐足? 所以那份愛意最初還變成了責(zé)任,后來,終是慢慢化成了無可抑制的不耐。 或許他曾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他該對她好;也曾一遍一遍地麻醉自己,他希望她好起來。 但這些,到底敵不過美人環(huán)繞、家眷在懷。 在jiejie一心一意感念他的照顧的時候,其實已成了他心里的累贅。 他一度騙過了所有人,讓每個人都覺得他與皇后伉儷情深,卻騙不過他自己。 在他的心底深處,早已盼著佳惠皇后死了。 所以,他才會在醉酒之時與郭氏吐露真言: “朕有時也會想,若能換一個人來執(zhí)掌六宮,或許也不錯?!?/br> 但當(dāng)時,因為皇后心力不知,宮權(quán)實已交由貴妃掌管,話中之意便很耐人尋味。 郭氏何等聰明,只這一句話就讓她聽了出來,他這是想讓皇后早點走了。 她這才敢放心大膽地去授意了貴妃昭妃,又謹(jǐn)慎縝密地自己躲在了背后。 ——反正貴妃昭妃在皇后生產(chǎn)時已下過一次手了,她不必讓自己的手上沾血。 計謀出自郭氏之手,罪魁禍?zhǔn)讌s難說是她。 夏云姒在冷夜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中卻依舊郁氣凝結(jié),沖也沖不散,反倒越結(jié)越重。 慢慢的,天亮了。 晨曦的光束穿過細(xì)密的雨簾,又將雨簾慢慢驅(qū)散。 天地間逐漸變得清明和朗,徹夜的陰霾消失無蹤,只地上的積水與草葉上的水珠證明昨晚雨確是來過。 “娘娘……”鶯時不知第多少次上前勸她,聲音愈發(fā)地不安,“都一整夜了,不論有怎樣的大事,娘娘都先進(jìn)去歇一歇吧?!?/br> 與此同時,一聲“皇上駕到”貫穿滿院。 夏云姒眼底一震,抬眸看去,熙熙攘攘的大班人馬已臨近院前。 第134章 恍惚 徹夜在冷雨中立著不免讓人受寒, 夏云姒一時有些恍惚, 長長地吁了兩回氣, 才提步迎向院門。 “皇上萬安。”她福下身去, 他將她的手一攥:“郭氏供出了一件事。”接著覺察到她的手涼得可怕, 又一看她的氣色,他皺起眉,“怎么臉色這樣差?” 邊說邊不由分說地拉她進(jìn)屋。 夏云姒沒作聲。 在檐下立了一整夜她并未覺得有什么,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眼下回過神來走了這幾步,疲憊卻突然涌來,累得她連說話都沒氣力。 進(jìn)了殿, 和暖的溫度涌上來。她隨著他落座,猶是緩了一緩, 精神才漸漸恢復(fù)。 她又緩了口氣, 目光在他面上定了一定:“皇上怎的這時候來了?” 他也看一看她:“你怎么了?” 她啞了啞, 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他進(jìn)院時說了什么, 順?biāo)浦鄣氐溃骸芭丁蛲砣ヒ姽?,聽她說了些事, 一直也睡不著,就在外頭多待了會兒, 許是受涼了。” “你知道了?”他微有一怔,繼而喟嘆著從袖中取出一只信封, 放在榻桌上推給她, “朕實在沒想到, 皇后的事, 她竟也有一份?!?/br> “知人知面不知心?!毕脑奇Χ⒅孛娴暤溃藭?,問他,“皇上打算如何發(fā)落?” 皇帝沉吟須臾:“她自盡了?!?/br> 夏云姒沒說話。其實昨晚見郭氏的時候她就瞧出來了,郭氏十之八九是要在她離開后自盡的。 他跟著又道:“但朕會下旨抄家,爵位也都會廢黜?!闭f著滲出一聲冷笑,“對前朝皇族加封厚待,原是太祖皇帝心慈,孰料他們竟這般狼子野心?!?/br> 語畢卻沒得到回音,他定睛瞧了瞧,眉頭輕皺:“阿姒?” “嗯?”她看過去,他滿面關(guān)切,“你精神很不好。朕傳太醫(yī)來,你先躺下歇歇?!?/br> 她點了點頭,依言移去了床上。 她確實體力精神皆不支了,久站令她疲憊,大約還有點受涼,聽到一句話總要反應(yīng)半晌才能想明白。 而且她一時也不知如何面對他。先去睡一會兒、不必與他多說話,倒也不錯。 夏云姒很快就睡著了,昏昏沉沉。太醫(yī)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說著話,她似乎聽到了些,又哪句也記住。 再睜開眼時,面前是被床帳隔得朦朧溫柔的燈火,揭開床帳就能看到窗外已一片漆黑。 鶯時在幾步外候著,見她醒來,安安靜靜地行上前來。夏云姒正要吩咐她沏些茶來,同時卻注意到皇帝就睡在幾步外的羅漢床上,就壓低了聲:“皇上一直沒走?” 鶯時的回話聲也低低的:“娘娘病了,高燒不退,皇上就一直沒走?!?/br> 她凝滯片刻,擺手示意她退下,在萬籟俱寂中走向他,在羅漢床邊靜靜地看著。 這種心情,多么復(fù)雜。 在過去近七年的光陰里,她一直懷揣著戲謔與他相處。 他在她心里是什么呢?說是夫君決計不是,她始終不曾忘記jiejie的事,自能時時刻刻維持住清醒。 但她對他的恨,也從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濃烈過。 她恨他的涼薄、恨他的處事不公,但不曾將他視作過直接的仇人。所以她才可以瀟灑自如地欣賞他這張臉、享受他床上那些本事,才可以在他面前做成那樣完美的樣子,才可以在他面前嫵媚動人。 可現(xiàn)在,她只想在他心上捅上一刀。 她也試圖說服過自己,告訴自己郭氏或許是騙她的??蛇@經(jīng)年累月的惡斗早讓她練就了一番火眼金睛,想自欺欺人也難。她整夜整夜地去想,還是只能嘆著氣承認(rèn),郭氏說得該是真的。 于是現(xiàn)在,她只能這樣淡漠地望著他,壓制著那份恨意認(rèn)認(rèn)真真審視他的每一分眉眼,讓自己重新認(rèn)識這一張臉。 她禁不住地想要探究,當(dāng)年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是,jiejie那時病得很厲害。民間常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夫妻之間因此離心似乎更不足為奇。 但平頭百姓會受困于此,實是因為經(jīng)年累月地照顧病患實在消磨精力,而他貴為九五之尊并不需為此cao勞多少——說得難聽一點兒,若他不愿意費神,左不過是花著一份皇后的俸祿養(yǎng)著jiejie,jiejie也無計可施。 jiejie怎么就那樣讓他厭棄了呢? 是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jiejie的形容枯槁讓他生厭?還是jiejie只要活著他就不得不顧念這份伉儷之情,不得不維護(hù)的面子和里子讓他覺得疲累? 又或二者都有,日積月累下來讓他不勝其擾,愛意逐漸消磨殆盡,只想早點解脫? 夏云姒一時間想不太清楚,只清楚一件事——郭氏若想借此毀了她,大概是快成了。 她現(xiàn)在已不知該如何面對他。jiejie的死是她心頭最恨的事?,F(xiàn)在這份恨大半移到了他頭上,她怕是日后想繼續(xù)與他逢場作戲都變得艱難。 這會毀了她的,會讓她在他身邊寸步難行。 可她不能輸,她還要護(hù)著寧沅,這條路也要繼續(xù)走下去。 一口郁氣仿佛千斤巨石,緊壓在心里,讓她一時覺得不如就此將她壓到斷氣算了。 她從不曾這樣茫然過,不知日后的路要怎么走。 又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她回到了床邊,垂頭喪氣地坐著,手支著額頭,擋開視線中大部分東西。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聽到他的聲音:“阿姒?” 稍稍逃避了一息,夏云姒抬頭看去,他打量著她:“感覺好些了?” 她強(qiáng)撐起些笑容:“嗯?!?/br> 他揉著太陽xue緩了緩神,下了羅漢床,也走到她身邊,坐到她身側(cè)將她的手握住。 她下意識地微躲,但開口也及時:“臣妾病著,別傳給皇上。” “不礙事?!倍吺撬牡托?,他自顧自地攥住她的手,“朕有喜訊告訴你?!?/br> “嗯?”她不解其意,到底回過頭來,帶著惑色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