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誰怕誰、全娛樂圈等我C位出道、我的繁星海潮、我家王爺他有病、成為年代文炮灰女配后、我只想繼承你的遺產(chǎn)、原來我是帝都拆遷戶[重生]、穿到豪門花大佬錢續(xù)命、結婚后,渣過我的人都重生了、戀上她的蜜糖唇
這般一想,倒還怪不得他爽約了。 她忍下這份嘲弄、迎上他的目光,比他顯得更加含情脈脈:“這可是皇上說的……”語中哽咽,偏又露出笑顏,“臣妾的心早已是皇上的,有皇上這句話,臣妾便覺得夠了?!?/br> 他驟然舒氣:“朕絕不辜負你的心?!?/br> 夏云姒連連點頭,一顆悲喜交集的淚珠滾落下來,濺在桌面上,即刻引來他的又一陣憐惜:“別哭……” 這日,她沒再離開紫宸殿。而后一連六日,他日日都翻她的牌子,這樣的隆寵自他登基以來從未有過,一時間闔宮都在議論。 第七日,是她借月信之事推了他的盛情。 其實她的月信理當還有兩三天才會來,但這樣的事總歸是要把握火候的,她可以讓他一時爽性而為,卻必須在他“盡興”之前抽身離開,他才會繼續(xù)想著她。 他也仍對她格外關照,聽聞她來了月信便怕她受涼,催著尚服局將秋冬的衣服都趕出來不少。 衣服送來照例是鶯時領著人去收拾,回來時不勝欣喜:“皇上待娘子真好,奴婢瞧那些衣裳皆是貢緞所做,一年總共也得不了多少匹的好料子?!?/br> 夏云姒一哂,只問:“冬日的香料送來了么?” 鶯時福身:“送來了,香餌、線香均是上好,聞來暖和又不膩。” 夏云姒嗯了聲:“先拿給太醫(yī)細細查了再用?;噬辖鼇韺櫸乙蝗?,后宮之中不痛快的人怕是多了?!?/br> 人不痛快了,就難免鋌而走險打錯主意,她卻不想為這些糊涂人搭上性命。 除卻入口的吃食,便就是香料最易被人下手,自要一一驗過才能放心。 然而饒是這樣,卻還是出了事。 初時只是精神不濟,夏云姒月事將至也未在意,只道是尋常的體虛,待得月事過去自然會好。 可直至月事過去,癥狀也不見緩解,反倒愈演愈烈。除卻精神不濟,還常頭痛、寒戰(zhàn),更偶爾全身酸痛,痛感從骨子里往外滲。 晚上漱口時,夏云姒就著清水過嘴,往銅盆里一吐,卻吐出一口猩紅。 “娘子?!”鶯時大駭,夏云姒不言,鎖著眉能口中那股鐵銹般的血跡散去,才抬起頭:“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br> 頓了一頓,又說:“太醫(yī)今日來請過平安脈了?!?/br> 鶯時微怔,旋即臉色更白。 ——太醫(yī)請過平安脈了,卻什么都沒查出。 要么是她得了什么難以查明的疑難雜癥,要么是有人堵了太醫(yī)的嘴。 第50章 銀炭 夏云姒一言不發(fā)地看看盆中的血色, 緩緩舒氣:“我近來一直不太舒服,初時只道是因為月事,但月事過后也未見好,現(xiàn)在愈發(fā)覺得不對了?!?/br> “怎會如此?”鶯時比她更慌一些,緊蹙著眉頭, 細細思量, “每一樣吃食奴婢都是細心驗過的, 就連果脯蜜餞也不曾掉以輕心過。熏香亦是按娘子的吩咐一一查驗的, 查驗時奴婢與小祿子都在旁邊, 那醫(yī)女驗得頗細,每一種都用清水溶開細觀究竟,應是……應是也不會有問題才是。” 夏云姒沉了一沉:“細想下來,我這些日子的癥狀是一日比一日更重的,理當不是吃食的問題。否則菜肴也好、蜜餞也罷,不論下在哪一道里,我那日不吃便加重不了了?!?/br> 鶯時不語,也在認真思索著, 想為她想出個所以然來。 夏云姒一喟:“倒也未必就是遭了什么毒手,只是宮中事多,容易教人這樣想罷了。咱們還是先莫要先入為主,明兒個傳那太醫(yī)來再把把脈, 我有法子問他?!?/br> 當下的迷霧實在太多, 她們想當然地覺得是遭了毒手, 或許反倒誤入歧途。 宮中行事需步步謹慎, 太醫(yī)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也是有的,許多拿不準的病便不敢妄言。若她們在一切尚未查明之時便貿(mào)然拿定那太醫(yī)心思不正,結果卻當真只是得了疑難雜癥而非遭人暗害,或許反倒貽誤病情。 鶯時心驚膽戰(zhàn)地應下,翌日一早就請了太醫(yī)來搭脈。 夏云姒屏退旁人,只留自己與這位自入宮起便照料她身子的鄭太醫(yī)在屋中,邊由著鄭太醫(yī)給她搭脈邊溫言道:“鄭太醫(yī)如今也有六十了吧?!?/br> 鄭太醫(yī)乍然聽言不由一愣,旋即笑道:“是,老臣六十有三了。” “若是孩子生得早,如今大概已四世同堂。”夏云姒說著恬淡垂眸,見他的手離開了她的胳膊,便問,“可有異樣么?” 鄭太醫(yī)凝神:“娘子近來身子著實弱些,微臣為娘子開幾副補身的藥?!?/br> 夏云姒目不轉(zhuǎn)睛:“只是身子弱?未見有何病癥?” 鄭太醫(yī)的呼吸微微一滯:“娘子為何這樣問?可是有甚不適之處?” “旁的不適都已同太醫(yī)說過了?!毕脑奇φf著話又涌起困倦來,便以手支頤,輕輕地按起了太陽xue,“平時乏力、心悸,有時也覺反胃、周身酸痛……太醫(yī)先前說這是體虛,我也覺得像是。但——” 她語聲一頓,鄭太醫(yī)明顯地緊張了兩分。 好在這緊張瞧著只是單純的緊張,并不見心虛。 夏云姒便緩緩地繼續(xù)說了下去:“昨兒個晚上漱口時,我吐出了些血來。” 鄭太醫(yī)悚然大驚:“吐血?!” 夏云姒點點頭,復又將手腕平放到榻桌上:“太醫(yī)不妨再搭一搭,看看究竟為何?!?/br> 鄭太醫(yī)聽得心驚rou跳,趕忙上前兩步,重新搭脈。 她近來的脈象其實確有不妥,只是醫(yī)者“望聞問切”,并不能單從脈象判斷病癥。他聽聞她先前正月事來潮,又結合“乏力”“心悸”等狀,這才覺得是體虛所致。 但若吐了血,那便絕不僅是體虛了。 鄭太醫(yī)鎖著眉頭,兩指按在她脈上良久都沒有開口。夏云姒心里不由自主的不安,又因敵我難辨不愿顯出弱勢,強定著心神靜等。 頗是又等了一會兒,鄭太醫(yī)終于遲疑著出言:“娘子可否張開口,讓臣看看?!?/br> 夏云姒不明就里,依言張開。鄭太醫(yī)湊到近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神色愈發(fā)沉然。 “怎么了?”她終是問了句。 鄭太醫(yī)揖道:“娘子漱口時吐血倒非五臟六腑之病,只是口腔病癥流出了些血來,平日不太覺得,漱口時往外一吐便明顯了?!?/br> 夏云姒點點頭。 她近來確是時常覺得口中隱隱作痛,但因為遍身也都長痛,反倒不曾注意這點子不適了。 “這癥狀……”鄭太醫(yī)復又沉了沉,目光下意識地向周遭看,確定了四下無人,卻還是壓低了聲,“像是中毒所致?!?/br> 不知怎的,這答案倒反令夏云姒安心了。 她平淡追問:“什么毒?” “這臣暫且不知?!编嵦t(yī)眉心緊鎖,“但五臟既尚無大礙,理當不是從吃食中而來,否則毒物先過五臟,總該有所反應?!?/br> 說著頓了一頓,又道:“微臣可先為娘子開些尋常的解毒藥方,只是尚未查清是何毒,未必能有多少功效。” “有勞太醫(yī)了?!毕脑奇︻h首,“還勞太醫(yī)暫且保密?!?/br> 鄭太醫(yī)即刻心領神會:“臣心中有數(shù)?!?/br> 鄭太醫(yī)離開,鶯時馬上進了屋來,忐忑不安地問她:“如何?” 夏云姒輕聲:“中毒。” 鶯時木然,待回過神,轉(zhuǎn)身便要走:“奴婢去回皇上!” “站住?!毕脑奇⑺茸?,鶯時急道:“皇上現(xiàn)在正疼娘子,會管的!” 夏云姒神情冷淡地搖一搖頭:“我們近來已十分小心,此人卻仍能下毒下得神不知鬼不覺。若是告訴皇上,皇上一旦過問便難免打草驚蛇,此人怕是收手也能神不知鬼不覺?!?/br> 況且宮里的事,說不清的本已太多了。 宮中嬪妃算來又都是皇帝的妻妾、是一家人,皇帝大事化小和稀泥的事也太多了。 她信不過他。真要辦個清楚,還是得自己查出個所以然,將證據(jù)送到他跟前去。 “咱們先多加小心著便是?!毕脑奇﹂L聲嘆息,“你先別同外人說,跟誰也別說?!?/br> “……是。”鶯時緊張不已地應道,夏云姒看一看她,知道她這是怕了。 其實不止是鶯時,連她自己也怕了。不論平常再如何運籌帷幄,到了自己有性命之虞時,是個人都會怕的。 但急不來的事就是急不來,饒是害怕、饒是心知眼下日復一日地還在繼續(xù)中毒也必須定住心神,手忙腳亂只會死得更不明不白。 是以當含玉進來上點心時,主仆二人都已神色如常。夏云姒聽含玉鼻音比平日重了些,還主動悠閑地聊起了天:“你這是受寒了?” 含玉一哂:“這天說冷就冷,一不當心就凍著了?!?/br> 夏云姒想一想:“今年冷的是早,你們采女位份的用度也少些?!闭f著便交待鶯時,“一會兒你挑幾身棉衣送去她那兒,被子也早些添兩床厚的。例炭每日從我這里分一斤過去,晚上燒暖和了再睡。” 鶯時頷首應下,含玉抿笑道了聲謝,將食盒中那碗桃膠紅棗羹放到她面前。 不多時賀玄時來了,一眼便注意到這晚桃膠紅棗羹。 這幾日她雖不能侍寢,他還是幾乎日日都要來看她,便日日都會看見她吃各樣紅棗的東西。先前他也問過她,她只說是近來身子虛,可這掐指一算都連用了七八日了,她瞧著反倒精神更弱。 他有時與她下一盤棋,她都哈欠連天。 他便問她:“朕瞧你身子近來越發(fā)的虛,可傳太醫(yī)來看過了?” 夏云姒點點頭,只敷衍道:“太醫(yī)給臣妾開了幾副補身的藥,臣妾會好生調(diào)養(yǎng)?!?/br> 如此不知不覺又過去三四日。皇帝知她身體不適便只是白日里來陪她,偶爾翻一回牌子也只是合衣而眠,并不行床笫之歡。 可她的身子還是遲遲不見好,反倒精神愈發(fā)困頓,總要睡到臨近晌午才能醒,到了該去向順妃問安的日子連時辰都耽擱了,好在順妃知她近來身子不適不曾怪罪。 接著,連鶯時也出現(xiàn)了如出一轍的不適。 頭暈、乏力、反胃,繼而渾身酸痛,只是病情來得比她慢上不少。事情難免有些遮不住了,夏云姒便告訴了小祿子,小祿子亦是驚得面色慘白,當日便將她與鶯時身上用的香囊都拿去剪開查了一遍,卻也不曾驗出什么。 好在不曾驗出什么,這些小物一應都是她身邊的幾人來做,若有問題,便是她身邊親近的人也不可信了。 又兩日后,夏云姒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神思愈發(fā)渙散。 明明置身在溫暖的床上,她卻就是覺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虛空之中,四周皆只余一片黑暗。 同時,她又一陣陣的驚悸,一丁點響動都令她冒出一陣涼汗來。腦海里渾渾噩噩,既睡不踏實,又醒不過來。 到深夜時,一陣喧鬧將她徹底驚醒。 屋外是小祿子有些詫異的聲音:“玉采女,您……” 話沒說完就是房門被推開的聲響,夏云姒驚然睜眼,揭開幔帳,看見含玉趔趄著闖進屋來。 她不適地蹙了下眉:“大半夜的,怎么了?” “娘子!”含玉匆匆地磕了個頭,抬起臉,方可見她額上冷汗尚未褪盡。 強吞一口口水,她緊張得連喉嚨都緊緊繃著,望向夏云姒,聲音顫抖不止:“娘子、娘子,那炭不對……” 夏云姒恍惚的精神突然清明,撐坐起身:“你說什么?”接著便注意到她手中提著的小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