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琳琳：“我不知道?。　?/br>
    劉一倩馬上又安慰起她來，賀琳琳：“你停一下，你到底看沒看那個視頻啊？”

    劉一倩說：“我看了啊?！?/br>
    賀琳琳：“你沒發(fā)現(xiàn)我在里面？”

    劉一倩大驚：“你都看見了？”

    賀琳琳：“我看見？我看見什么了??！你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啊？”

    劉一倩遲疑地開口：“我以為祝子嘉和你···”

    賀琳琳截住她的話：“你以為錯了，以后少聽許婷纖瞎說?！?/br>
    劉一倩“哦”一聲，終于放過了她。

    賀琳琳打定主意待會兒要去找許婷纖算賬，她不知道在劉一倩面前瞎說了多少，劉一倩還什么都信。

    最后發(fā)來關心的就是當事人，祝子嘉了。

    他說：“不好意思，把你也牽連進去了?！?/br>
    賀琳琳說：“沒事兒沒事兒?！彼f的實話，除了家人和親近的朋友，她根本沒姓名。

    祝子嘉說：“那我就放心了?！?/br>
    賀琳琳干笑兩聲。

    祝子嘉忽然說：“我和謝萍萍···”

    賀琳琳道：“挺配的！”

    祝子嘉：“···是嗎？”

    賀琳琳：“是！”

    祝子嘉笑了笑，說：“配也沒用，我跟她沒在一起?！?/br>
    賀琳琳不想再往下說了。

    可祝子嘉還想聊，他說：“我不喜歡她?！?/br>
    賀琳琳道：“是嗎？她挺好的呀，不過喜歡你的人太多了，要求是要放高一點?！?/br>
    祝子嘉：“你說得對，是要好好挑一挑。”

    賀琳琳都不敢接話了。

    這幾天過得實在是累，賀琳琳都想請假在家里休息幾天了，可約了客人又不能放人家鴿子。

    還是上次那個十九歲的姑娘，她這回徹底改了風格，不要做仙女兒了，拿了幾本雜志來，指著說就照著這上面的來，賀琳琳跟她再三確認，把出來的成片效果跟她說了又說，她保證說：“絕對不變卦了！”化妝師才敢給她上妝。

    小姑娘還挺不好意思的，說上次是剛和男朋友分手，情緒不好，她說：“本來我就說為了他才想來拍的，結果還沒拍他就和我分手了”，她撇撇嘴，“找了個和女主角長得有點像的學姐?！辟R琳琳側耳聽著，化妝師說怪不得，小姑娘說：“其實我不喜歡那個女主角，長得太妖了，沒氣質?！?/br>
    化妝師大力點頭，她也不喜歡那個女主角，倆人大有知音之感。

    小姑娘說：“我喜歡氣質型的，男的女的都是，男明星里就祝子嘉還行，不過他眼光不咋的，找了個花瓶，男人啊?！?/br>
    賀琳琳可太想插句嘴了。

    化妝師說：“祝子嘉那可不光是氣質，人家臉也很可以的，不過我也覺得他眼光不行?！?/br>
    賀琳琳咳了一聲，問道：“化好了嗎？還有多久??？”

    化妝師趕緊道：“十分鐘十分鐘！”

    小姑娘對賀琳琳喊：“jiejie，你再等等啊，我這臉要點兒時間?！?/br>
    賀琳琳被這小姑娘說得又想笑又無語，干脆出去等著了。

    她下到一樓，看見桌上散開的相冊和雜志就過去收拾，相冊厚得很，她沒拿穩(wěn)直接全扔地上了，她蹲下去撿，手還沒碰到相冊，有人推門進來了，她正對著大門，抬起頭一看，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賀琳琳趕緊站起來，還沒想好要怎么開口，就看見盧昭走過來，他沒看她，先去撿地上的相冊。

    他蹲在自己腳邊，賀琳琳動都不敢動，低頭就看見他脖子后邊兒的襯衣領子，頭頂上有個整齊的旋兒。

    等盧昭一站起來賀琳琳就說謝謝，盧昭拿著相冊等了一會兒，賀琳琳還沒動，他就開口問：“你的？”

    賀琳琳這才又“對對對，謝謝謝謝！”趕緊接過來，也不往桌上放。

    她抱著相冊，指著椅子說：“你坐，坐?！?/br>
    盧昭坐下來，看著她把相冊在桌子上挪來挪去，樣子很認真，像在做什么很艱難的事。

    他也不開口，就看著。

    賀琳琳實在是擺不下去了，坐下來，擺出笑來問道：“你是來照相的？”

    盧昭說是。

    賀琳琳熱情又不失專業(yè)地問他：“照什么相？婚紗照？證件照？藝術寫真？”

    盧昭說：“證件照?！?/br>
    賀琳琳說：“那你得等等，我這邊兒還有個客人，要不你換個地方拍···”

    她話還沒說完，旁邊傳來一聲顫抖的“盧老師”。

    賀琳琳回過頭，化好妝換完了衣服的小姑娘一臉崩潰地看著盧昭，表情可以說是，很恐懼。

    賀琳琳看向盧昭，她想起來自己以前也是挺怕盧昭的，但后來···就還好，不過那時候盧昭只是不好親近，少年人無論如何始終有一絲溫柔的底色在，女孩兒們說怕他都不是真心的，但是現(xiàn)在她面前的盧昭應該和過去毫無關系了，他坐在那里，就連賀琳琳都不確定，什么溫柔，也許全是她的幻想。

    小姑娘聽說盧昭要拍證件照，立刻表示自己可以等等，她握著賀琳琳的手說：“jiejie你先給盧老師拍！沒事兒！我可以等！你慢慢拍！一定要給盧老師拍好點??！”賀琳琳想說不，可看著小姑娘一臉可憐又不忍心拒絕。

    “那行吧···”賀琳琳看一眼盧昭，硬著頭皮說，“你跟我到二樓去吧?！?/br>
    盧昭站起來就往樓上走，賀琳琳正要跟上去，化妝師湊過來問：“琳琳姐，這是不是上次婚禮那個···”賀琳琳苦笑：“是，難為你還記得···”化妝師不好意思地笑：“那必須記得···”她還記得上次那個新娘子和賀琳琳說了什么呢！太刺激了！她瞟一眼樓梯上的盧昭，見賀琳琳臉色不太好，識相道：“那我在樓下等你琳姐！”

    賀琳琳說行，上樓梯上出了要去英勇就義的氣勢。

    她給自己做建設，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怕什么！超市不是見過了嗎還有什么好慫的！

    二樓到了，賀琳琳停下來，盧昭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聽見動靜就抬眼看過來，樓上半明半亮，燈還沒有打開，他眼神里的陰影不知道是來自哪里。

    上次在超市碰見時賀琳琳什么感覺都沒有，夜里睡得很好，當時她還覺得是個好現(xiàn)象，就像大腦自動開啟了保護，先于她的命令或是聽從了她的潛意識，把所有感覺感想都壓制住了，讓她暫時得到了安寧。

    但它們無法徹底消失。

    像一種延遲發(fā)作的毒藥，痛感和酸苦由她皮膚和發(fā)絲里鉆出來，她不得不面對加倍的重逢病癥。

    她看過去，盧昭還在那里等著她，像等了很久一樣。

    第79章

    賀琳琳打開燈，盧昭別開眼。

    賀琳琳彎腰去調試相機，她覺得從鏡頭里去看他好像更好。

    盧昭端坐在椅子上，盡量不去想她正在看著他。

    “你往這邊偏一點點?！辟R琳琳伸出右手往旁邊動了動，盧昭跟著她的手動了一下，她又說：“太多了，又偏了，回去一點?！?/br>
    盧昭又往回移了一些，她又說不好。

    盧昭這回沒動，看著她，想起她以前的惡劣，忍不住道：“賀琳琳···”

    他喊她的名字，又覺得不該，像犯了禁忌，后面也不知道說什么。

    說你別這樣，你不該這么對我？

    賀琳琳沒做聲，繼續(xù)在鏡頭后看著他，等他動一動，可盧昭就是不動，臉上既不像生氣，也看不出別的情緒。

    他的眼神仿佛穿過鏡頭，直抵她面前。

    賀琳琳直起腰來看著他，無奈道：“真的歪了，拍出來不好看。”

    盧昭說：“能看就行。”

    賀琳琳一點頭，說：“行，隨你吧?！?/br>
    她盯回鏡頭，這次迅速地按下了快門。

    盧昭開口道：“你什么時候換的工作？”

    賀琳琳答：“三年前。”

    那他們分開對她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盧昭突然低頭，賀琳琳剛要說話，他又抬起來了。

    賀琳琳閉上嘴，又按了下快門。

    盧昭說：“你喜歡拍照啊?！?/br>
    他看見賀琳琳泛起來一點笑，她說：還好，我也是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這個的。”

    盧昭想問她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但是沒等他開口，賀琳琳就說：“好了，你稍等會兒就等拿相片兒?！?/br>
    她從相機后面出來，看了他一眼，不太自然，轉身先下了樓。

    他跟在她的身后，看她的背影在他觸手可及的范圍內，時間就在這段樓梯上不斷被撥回。

    “老師，你拍完了！”小姑娘看見盧昭下來就問，賀琳琳聽見盧昭答應了一聲，她打開電腦處理照片，小姑娘又湊過來看，還說：“盧老師你這證件照照得真帥！”賀琳琳沒理她，光看著照片就夠讓她心煩的，她還不得不細細地看，調整光影。

    他臉上有些變化，線條和弧度早就不如幾年前柔和，瘦了一些，輪廓明顯，上相，但真人看起來凌厲而嚴肅，怪不得人家怕他，臉上倒沒有沒有疲憊，只是空蕩，賀琳琳想象過的這個年紀的盧昭不是這樣，要是順著他少年時候的軌跡成長，盧昭應該有一張溫和又堅定的臉，眼里有暖色調的光，整個人輕盈磊落，而不是現(xiàn)在這副被什么東西墜住不得解脫的孤寒模樣。

    賀琳琳怔怔地看著照片，只有一個念頭，她想讓這張臉恢復到從前。

    “怎么了jiejie？”小姑娘看賀琳琳握著鼠標半天不動，忍不住問。

    賀琳琳回過神來，對她笑道：“沒什么，我說把光調亮一點兒?！?/br>
    小姑娘又看了看照片，調光？這不照得挺好的嗎？她悄悄看一眼旁邊坐著的盧昭，和本人一模一樣的嚇人。

    盧昭坐在她們身后，從這個角度能看見賀琳琳屏幕上的照片，她中途好像停了一會兒，看著屏幕，側臉對著他。

    那邊賀琳琳已經(jīng)把照片打出來了，拿袋子裝好了，走過來遞給他，“好了?！?/br>
    盧昭接過去，沒有看，先道謝再付錢，賀琳琳說：“這次給你打了個友情折扣，下回就要收原價了。”

    還有下回嗎？她怪自己說錯話，他下回應該避開這里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