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可以一句話總結(jié)，天沒亮進來，天黑完了出去。賀琳琳頭腦昏昏漲漲，上課時覺得時間過得慢，回家的時候，又覺得這一天也太快了，留給她自己支配的只剩下幾個小時，回去吃個飯做會兒作業(yè)就只能上床睡覺了，不過和高三一比，高二還算輕松，高三還要晚一個小時下課，連覺都得搶著睡，有個老師說過，高三睡得好的都是沒救的。

    賀琳琳高三時睡得不算好，但也還行。

    路上都是騎著自行車的學(xué)生，本地高中有兩所，一所叫一中，一所叫育才中學(xué)，賀琳琳當(dāng)然讀育才，一中她連望都不敢朝那邊望。一中的學(xué)生平常都穿校服，育才的學(xué)生只有學(xué)校要求穿的時候才穿，兩校之間涇渭分明，各自也不打交道，學(xué)生在路上都各自做堆，顯少看見有同行的。賀琳琳無意騎到了一群一中校服中間，感覺到他們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怎么說呢，反正讓她不太爽。

    賀琳琳在前頭翻個白眼，正要加快速度騎走，忽然看見路邊站著個熟人。

    劉一倩扶著自行車，身邊站著今天中午的兩個女孩兒，那兩個女孩兒還是笑嘻嘻地在跟劉一倩說什么，但劉一倩臉上一點笑色都沒有。

    賀琳琳看了一眼，騎得更快了。

    劉一倩任由那個女孩子伸手把她頭上的發(fā)夾摘了下來，碎發(fā)落下來一縷，她別到腦后，又聽見女孩兒說：“劉一倩，你家里是不是還有好多這種發(fā)夾？我聽說你爸很有錢，你身上這件衣服在哪兒買的？”劉一倩看著她手里的發(fā)夾，有點急，想要回來，嘴里卻只會說“沒有”“不是”，聲音含糊得聽不清，女孩兒和同伴對視一眼，笑道：“劉一倩你把這個夾子送給我吧？”劉一倩不知所措，女孩兒用得是送這個詞，她覺得有點不對，但又說不清是哪里不對，女孩兒說：“我們是朋友吧，送給我，以后我就帶你玩兒?！迸笥褑?？劉一倩愣住了。

    “劉一倩！”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劉一倩回頭，看見了今早認(rèn)識的賀琳琳。

    賀琳琳推著車子過來，看都不看兩個女孩兒一眼，對她說：“不是說放學(xué)一起走嗎，怎么不等我?！眲⒁毁簧岛鹾醯乜粗瑳]明白，賀琳琳說：“走吧?！庇謱λＵＱ?，劉一倩回過神，又喜又驚，沖著賀琳琳直笑，又忍不住回頭看那個女生，還記著她手里的發(fā)夾，賀琳琳也跟著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夾子，她張嘴就問：“這個夾子是劉一倩的吧?！眲⒁毁荒樢幌伦油t，她看賀琳琳，賀琳琳卻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只盯著那個女孩子。劉一倩覺得賀琳琳不說話時看著有點嚇人，今天坐在她對面時，她一開始都不敢看她，后來賀琳琳開口請她幫忙，聽起來特別客氣，她才鼓足勇氣和她說話。

    拿發(fā)夾的女孩子點了點頭，說道：“她說要送我的?！眲⒁毁徊桓铱此膊桓铱促R琳琳，怕賀琳琳問她，結(jié)果賀琳琳根本沒問，她說：“劉一倩早上把這發(fā)夾送我了，我忘了拿?！彼f著伸出手，直直地沖著那個女孩兒，眼珠子定著，看得那個女孩子臉也漸漸紅起來。女孩兒看向同伴，同伴別過眼，女孩兒咬著唇，賀琳琳理直氣壯，一點兒都不讓，女孩兒一甩手把發(fā)夾扔在了地上，轉(zhuǎn)身就走。

    賀琳琳轉(zhuǎn)頭就對劉一倩說：“你同學(xué)連發(fā)夾都沒有？太可憐了?！彼曇舨恍?，前面的女孩兒肯定聽見了，劉一倩撿起地上的發(fā)夾，不敢朝前頭看，站那兒不動，賀琳琳卻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急著回家：“走吧。”她一上車，劉一倩連忙也騎上車跟在她身邊。

    從那兩個女孩兒身邊經(jīng)過時，賀琳琳按響車鈴，哼著歌，一副快活樣兒，劉一倩頭都不敢抬跟在她身后沖過去。

    倆人騎了一段發(fā)現(xiàn)并不同路，賀琳琳往左拐，劉一倩要往右拐，賀琳琳說聲拜拜，就要調(diào)頭，劉一倩卻喊住她，把那個發(fā)夾塞進了她手里。

    賀琳琳擺手：“我不要啊，我剛剛說著玩的。”粉紅色桃心發(fā)夾她前世今生都沒戴過。

    劉一倩聽了卻一副要哭的樣子，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好像她不收就是在欺負(fù)她似得。

    賀琳琳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兒，只好說了聲謝謝，把發(fā)夾裝進了荷包里。

    之后劉一倩鄭重地告訴她，明天早上五點半在這里等她一起上學(xué)。

    賀琳琳頓時眼前發(fā)黑。

    第4章

    賀琳琳快到家時車胎突然癟下去了，最后一段路她推著車走回去的。

    家里沒人，羅麗芳還沒下班，賀長峰是輪班制，上三天休三天，保安室里有床，他晚上就在那兒睡，防著人家進廠房里偷東西。

    賀琳琳打開冰箱，里頭只有昨天的剩飯剩菜，她晚上在學(xué)校吃了一點東西墊肚子，但今天兩頓吃得都是泡面，吃米飯對她來說是個很重要的儀式，沒吃米飯她就不踏實，肚子不餓但心里空，羅麗芳老說她是個實心飯桶，恨不得一天三頓都是米飯，面條不吃，粉也不吃，怪得很。

    賀琳琳把剩飯剩菜倒進鍋里一炒，聞起來還挺香，羅麗芳進門時聞到味兒還以為是賀長峰回來了，到廚房看到賀琳琳吃了一驚，憋不住笑：“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笑完又問，“你炒之前洗了鍋吧？”賀琳琳拿著鍋鏟，頭也不回說道：“洗了?！逼鋵崨]洗，羅麗芳有潔癖，把廚房擦得锃光瓦亮，瓷磚白得放光，賀琳琳放心得很，有什么好洗的，東西掉地上她都能撿起來就吃。

    賀琳琳給羅麗芳添了一碗，羅麗芳吃了一口，說咸了，又辣，埋怨道：“你這放了多少老干媽？”賀琳琳說：“沒放多少啊，就放了一勺”，她扒了一口飯，“不辣啊。”羅麗芳非說辣了，賀琳琳也不和她爭，自己吃自己的，要是賀琳琳真十七，肯定就要和她吵一架，“愛吃吃不吃拉倒！”

    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賀琳琳好心主動去拖個地，洗個碗，羅麗芳都要檢查一遍，再返工，把賀琳琳氣得要死，幾次下來學(xué)乖了，再不去找事兒，羅麗芳又罵她懶，說別人家誰誰誰，在家?guī)透改父蛇@干那，“我怎么就享不到那個福！”賀琳琳聽她這么說更是要作對，會干的也不干了，后頭上班在外面住，學(xué)會了做飯，回家也不肯動手，算起來，這算是羅麗芳第一次嘗到她的手藝。

    羅麗芳說了兩句沒人搭理，她又換了話題。

    “你爸明晚回來，你說燉個什么湯他喝。”她問賀琳琳，賀琳琳說：“海帶湯吧，褪火?！绷_麗芳想了想，說行：“那我明天早上先去菜場買點排骨，下班回來燉?！辟R琳琳說：“你下班回來燉？那得燉到半夜吧?！辟R琳琳想起家里現(xiàn)在用得還是那種老式的高壓鍋，定不了時，非得人在旁邊看著。羅麗芳說：“我明天和人換一下，早點下班。”

    吃完飯，羅麗芳趕賀琳琳去洗澡，洗完澡也不準(zhǔn)她在客廳坐，又把她趕到房里，賀琳琳想蹭著看電視的計劃也落空了，在羅麗芳的監(jiān)視下拿出了書，做苦讀狀?？嘧x了三分鐘之后，羅麗芳出去了，賀琳琳立刻從書包里拿出了今天跟別人借的一本小說，壓在課本底下看得津津有味，就是有這種怪事，上學(xué)的時候她能看得進各種艱澀的世界名著，但就是沒法兒看課本，除了語文書，不過語文書她一般當(dāng)故事會讀，長大后她是什么書都不看，只看手機。

    賀琳琳當(dāng)晚幾點睡得她也不記得了，上床后躲在被子里用手電筒照著看，看著看著就睡著了，手電筒忘了關(guān)，電全放完了，早上起來第一件事趕緊給手電筒插上充電，不然羅麗芳發(fā)現(xiàn)肯定就猜到她晚上干了什么，羅麗芳在這方面?zhèn)刹槟芰姷煤?，她有句名言，說賀琳琳尾巴一翹就知道她是要拉稀的還是拉干的。

    刷牙的時候賀琳琳眼都沒睜開，往臉上澆了幾把冷水才清醒了，她把臉一擦，拿梳子在頭上扒拉一下就能出門。鏡子里的女孩兒頭發(fā)剛剛蓋過耳朵，額上的頭發(fā)都剪到了眼睛上面，臉型偏圓，臉蛋兒上還有rou，皮膚有點兒黑，但細(xì)膩，毛孔都看不到，氣色也好，根本看不出熬了夜，抹一噸魚子醬面霜都達不到這個效果，這就是青春的力量??！

    賀琳琳照過了癮才舍得出門，心情好得不行，下樓梯也不好好下，兩步一跳，結(jié)果跳出來一眼看到站在樓下的盧昭，他扭頭看過來，賀琳琳立刻收了笑。他剛給自行車打完氣，賀琳琳看見他手里的打氣筒終于想起來一件事，她昨晚車胎是不是癟了？

    盧昭跟她點個頭，收起打氣筒打算送回去，賀琳琳開口喊他：“等一下！能不能把打氣筒借我用一下?！?/br>
    盧昭直接把打氣筒遞給了她，賀琳琳趕緊說謝謝。

    盧昭說：“打完送到我家門口放著就行?！辟R琳琳答應(yīng)了，盧昭騎上車走了。

    賀琳琳拿氣筒打了幾下，發(fā)現(xiàn)氣沒打進去，車胎比昨晚還癟，看情形是胎破了，氣已經(jīng)漏完了。

    賀琳琳沒辦法了，只好先把打氣筒送到盧家門口，一邊想著待會兒怎么去學(xué)校，坐車？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車，有她也舍不得，坐個車起碼十塊，她身上除了生活費，就羅麗芳那天給的三十塊錢，這么用了太劃不來了。

    賀琳琳剛把打氣筒放下，就聽見腳步聲，有人在上樓。

    盧昭回來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賀琳琳問，盧昭提起她剛擱下的打氣筒，打開門就往里走：“回來拿東西?！?/br>
    賀琳琳望著他的背影有了主意。

    盧昭出來時看見賀琳琳還站在他家門口也沒說什么，鎖了門就下樓。

    賀琳琳跟在他背后，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盧昭哥?！?/br>
    盧昭頭也沒回：“怎么了?！?/br>
    他語氣聽起來還是可以商量的，賀琳琳壯了膽。

    “我車胎破了，你能不能帶我去學(xué)校？”

    兩人到了樓下，盧昭站在車子邊兒看她，問道：“怎么帶?！?/br>
    賀琳琳被問得一愣，怎么帶？用車帶啊？

    她還沒說話，盧昭就上了車。

    沒戲了，賀琳琳自覺往后退了一步，給他讓路。

    “上來?！北R昭望著前頭，沒看她，但這話的確是對她說得。

    賀琳琳一喜，做好準(zhǔn)備正要往后座上跳，結(jié)果一看傻了眼，她才明白過來盧昭剛剛為什么問“怎么帶”。

    賽車哪有后座兒??！人家就前面一條杠！

    賀琳琳看看盧昭，盧昭依然不朝她望。

    賀琳琳一咬牙，坐到了杠上，像個賊似的，動作畏縮，怕碰到他一絲一毫。

    盧昭也不問她坐沒坐好，腳一蹬，車子就動了。

    賀琳琳顫顫巍巍地往前頭縮，手貼著車龍頭，還不敢貼太實，整個人都僵著。

    賀琳琳后悔了，她能聽到頭頂上盧昭的一頓一起的呼氣聲，還有她的頭發(fā)摩在他胸前蕩起的衣服上沙沙的動靜，她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兒看，兩邊兒都是盧昭的手臂，上頭隱隱浮起淡藍色的血管，一種不知是洗衣粉還是香皂的味道時斷時續(xù)的被她捉到，香又不夠香，甜也不夠甜，似是而非，吊著心，鼻尖像被人拿著毛乎乎的草尖兒在掃，但癢的地方又不止她的鼻子。

    賀琳琳回頭看了一眼盧昭，積滿了灰的匣子咔嗒響了一聲，她小心打開，在匣子里仔細(xì)翻找著舊日，她終于記起，他一直是清冷又稍顯銳利的少年，但有一雙溫和的眼睛，凄凄地望著，又笑著，像是在坐在燭光下等待的人。

    耳邊傳來了一聲嘆息，她茫然四顧，對不上任何一雙眼睛，路上只有被匆忙奔赴的年輕人帶起的風(fēng)，輕巧地從她腳邊溜過。

    也許是她自己不小心嘆了一口氣。

    快到學(xué)校時賀琳琳就從下來了，讓盧昭先走。

    教導(dǎo)主任天天在校門口查，查頭發(fā)，查衣服，查“勾肩搭背”。

    盧昭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鐘?！?/br>
    賀琳琳懂了他的意思，立刻拔腿狂奔。

    盧昭騎著車，不快不慢在她前頭，賀琳琳不敢松懈，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回頭看她是不是在跑，一直等著他拐進校門，賀琳琳才停下來，就這么跑了一段，她就汗透了，肺跟要炸了一樣。

    盧昭對她遲到這件事表現(xiàn)耿耿，賀琳琳懷疑他是有好學(xué)生潔癖，見不得身邊有人松松垮垮，不思進取，又或者他是基于一點鄰里情誼，主動幫她糾正惡習(xí)。

    好事啊，好事，賀琳琳安慰自己，她走進校門，盧昭的車已經(jīng)不在前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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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看，那邊?！标戇h(yuǎn)志指著前頭，盧昭看過去，賀琳琳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坐在一起，桌上放著兩桶泡面，賀琳琳手放在泡面上壓著，聽著對面的女孩兒說話。

    “你今天早上車上帶的就是她吧？”陸遠(yuǎn)志問，盧昭就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去買吃的。程遠(yuǎn)志就是隨口一問，他性格就是這樣，早上看見盧昭車上帶了個女孩兒，根本憋不住，盧昭一到教室就上去問了，盧昭說是鄰居，他得了答案，就舒服了，也不覺得有什么，盧昭身邊總有些女孩兒的，他對女孩子并不冷淡，別人上來問什么他也愿意說，別人要是非要逗他笑，他也會禮貌地笑一笑，他不讓人難堪。

    但也僅止于此了，他態(tài)度越是自然，反而越有道墻橫在面前。女孩子都說盧昭好，但死心糾纏得卻少，不用盧昭說什么，自己往往先膽怯了。

    劉一倩正在問賀琳琳今早怎么沒來，她等到五點四十不得不走了，心里很不安，賀琳琳答車壞了。

    “那你怎么到學(xué)校的？”劉一倩問。

    賀琳琳剛要回答，旁邊經(jīng)過個人，他眼光剛剛瞥過來，她就立刻叫了一聲“盧昭哥”態(tài)度尊重得有點多余，盧昭不過點點頭，他身邊的男生倒是對她笑了下。

    等他們走后，賀琳琳答道：“早上就是他帶我來的?！?/br>
    劉一倩問哪個，賀琳琳說：“個子高一點的那個?！眲⒁毁徽f：“高一點？是不是穿灰色衣服那個？”賀琳琳搖頭，說：“不是，另外一個?！眲⒁毁粵]再問，掀開泡面蓋子，往里頭放玉米腸，神色認(rèn)真。

    王可兒本來今早要和賀琳琳一起來吃早餐，結(jié)果看見劉一倩在教室門口等她，就不肯來了，還有些生氣?！澳阍趺春退黄穑俊蓖蹩蓛簡?，賀琳琳沒明白。“她和我們不一樣?！蓖蹩蓛浩谄诎?，湊近她低聲道，“她是弱智。”

    劉一倩說起昨晚哪個臺放得電影，問賀琳琳看沒看，賀琳琳說沒有，問她：“你家里讓你看電視？你晚上看書嗎？”劉一倩說：“我和我媽一起看，她說我不用看書?！辟R琳琳只得道：“那你mama挺好的?！眲⒁毁幌驳溃骸澳阃砩蟻砦壹野?！”賀琳琳說：“下次吧?！?/br>
    王可兒有些夸張。

    賀琳琳又想起昨晚碰見的那兩個女孩兒，就問劉一倩她們是誰。

    劉一倩說是班上同學(xué)，她失望又困惑：“我先和她們說話，她們不理我，后來，又來找我···”賀琳琳問：“她們今天又來找過你嗎？”劉一倩搖頭說沒有。

    賀琳琳沒再說什么，劉一倩有許多話，大部分是關(guān)于她家里的事，賀琳琳答應(yīng)一句，她要回十句，賀琳琳就忍不住告訴她，有些話不能和別人說。

    劉一倩問為什么不能，賀琳琳無奈：“那你和我說可以，不要再告訴別人?！?/br>
    劉一倩點頭，像跟她做保證般：“我只跟你說?！?/br>
    劉一倩說自己小時候發(fā)了回?zé)t(yī)生沒給她治好，她家里還有一個弟弟，在讀初中，爸爸在外面做生意，mama在家給他們做飯，要是所有人都在家，就出去吃。

    “但我還是喜歡在家里吃，我mama做飯很好吃的，你來吃一次就知道了?！?/br>
    賀琳琳卻說：“我媽做飯也挺好吃的?！眲⒁毁豢粗?，賀琳琳又加了一句，“你來吃一回就知道了?！眲⒁毁涣⒓撮_心起來。

    賀琳琳不記得高中時自己聽沒聽過劉一倩，即使聽過，她那時候肯定也和王可兒想得一樣。冥冥之中，有個慈悲的意志，讓劉一倩遇見的不是那個時候的賀琳琳，她不知道積蓄了多久的勇氣，沒有被一再浪費。

    賀琳琳也為此慶幸。

    因為記著今晚羅麗芳要下廚，賀琳琳特地空了肚子，等著晚上吃一頓好的，放學(xué)后劉一倩騎車帶了她一段路，她又走了一段，到家比平常還晚，桌上收拾得干干凈凈，什么都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