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霽堯斂神，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陸瀟瀟?！?/br>
    視線不動聲色的挪開了。

    “她說什么？”

    “約你吃飯?！?/br>
    “哦，那你幫我回她?！?/br>
    “回什么？”他往后靠了靠，坐得更舒服了。

    心中一片激蕩。

    要不是手頭的工作太急，他一定……

    他越想心頭越發(fā)的激動。

    仿佛連空氣都是甜的。

    “就說好?！泵舷豚僦?。

    手上一偏，鏡子里映出滿臉不高興的自己。

    腦門一個激靈。

    她緩過神來，咬住唇。

    噘嘴這么幼稚的動作可一點都不適合她。

    “好?！敝莒V堯聽話的打字。

    孟想演不下去，她故作淡定的走過去，抄起手機，“你忙?！?/br>
    說完，她落荒而逃。

    房門又一次被闔上，周霽堯低低的笑出了聲。

    他是不是也該給她看看他的微信了？讓她看一眼他很久前就給她的備注。

    拿起手機解鎖，他的目光落在跟孟想的對話框。

    他叫她chérie。

    *

    周霽堯一向自律，上班永遠(yuǎn)提早十五分鐘到公司。

    “周總，您今天的行程表。”新來的男秘書在摸清楚他的上班時間后，總是在他之前就來公司。

    周霽堯掃了眼，在看到跟蘇鈺的會議時，目光頓了頓。

    “知道了?！彼f。

    他些微的神色變化都被男秘書看在眼里，他點點頭，出去了。

    等蘇鈺被前臺帶上來，男秘書不著痕跡打量了一番。

    她年紀(jì)不大，穿了件藏青色的連衣裙，外邊搭了白色的小外套，瞧著很精神。

    只有那么一下，他很快又恢復(fù)如常。

    “周總?！碧K鈺敲門進(jìn)去。

    周霽堯已經(jīng)忙完手邊的工作在等她，見到她，他起身，示意對方落座。

    這么一個動作，這樣慎重的態(tài)度，男秘書又是詫異。

    但他沒有表露出來，按部就班倒水，再目不斜視的關(guān)上門，他神色間才露出一絲狐疑。

    他看向汪陽，求教：“周總似乎對蘇總不一般?！?/br>
    他說得算是克制，汪陽微微一笑，“少說話，多做事?！?/br>
    男秘書似懂非懂，點頭不再吭聲。

    蘇鈺留在周霽堯的辦公室，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個辦公室。

    她的公司從事系統(tǒng)研發(fā)，主攻各類教育系統(tǒng)。她跟周霽堯之前在一個飯局上認(rèn)識，彼此都有合作意向。其實他們已經(jīng)談過一次，上一次算是不歡而散，這回硝煙味也挺濃。

    “我考慮過，風(fēng)險不小?！彼烈?。

    周霽堯雙手交叉，拇指扣著手背，“所以？”

    他看著她，眸色沉沉。

    蘇鈺的手?jǐn)R在腿上，借著辦公桌的遮掩，手指在腿上敲了敲：“5個點。”

    她瞇起眼，眉目間霎時染上犀利，連眸子里都迸出精光。

    周霽堯笑了：“3個?！?/br>
    “周總，現(xiàn)在是你們尋求我們公司的幫助?！碧K鈺沉聲道。

    他忽然放松下來，姿勢也隨性得慵懶，“幫助？蘇總是這樣理解的？”

    他掀了掀眼皮，眉眼間多了抹冷厲。

    隔著眼鏡，蘇鈺望進(jìn)這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一下子有些失神。

    她臉上笑意不減：“4個點，這是我的底線?！彼蛑娇此?，手上的節(jié)奏亂了。

    “周總，你需要我們的系統(tǒng)，國內(nèi)鮮少有公司能超越我們的系統(tǒng)和設(shè)計?！彼孕诺难a了一句。

    周霽堯笑：“但不是無可替代。”

    蘇鈺的臉色變了。

    跟上次一樣，又一次陷入死循環(huán)。

    辦公室里是一片寂靜，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殺氣”。

    蘇鈺陡然間緊張起來，她合攏手指，太陽xue突突的跳。

    踏入這間辦公室時的自信快散干凈了。

    半晌，周霽堯拿起筆，“成交?！?/br>
    一錘定音。

    蘇鈺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周霽堯在合同上改了幾個數(shù)據(jù)，遞過去，“謝謝，蘇總。”

    他很真誠的朝她伸出手，眼底波瀾不驚。

    蘇鈺無奈，她起身握上去，只握了一小會兒，對方很禮貌的松開了。

    “你這聲道謝讓我有點憋屈?！彼坪跸肫鹗裁?，笑了笑。

    周霽堯但笑不語。

    蘇鈺在業(yè)界號稱“鐵娘子”，手腕了得，不少人在她手里無知無覺栽了跟頭。僅僅談笑間，讓人節(jié)節(jié)敗退。

    周霽堯自信到極點，起初還不以為意，結(jié)果上次沒能談攏的合作，只有幾句話，他就知道蘇鈺算得上個人物。

    值得欣賞。

    蘇鈺垂眸，本就姣好的五官顯出了幾分驚艷的味道，“合作愉快，周總?！?/br>
    再抬眼時，她上揚的弧度越發(fā)明媚，“幸好我們暫時還不是對手?！?/br>
    一句話，原本緊張的氣氛倏然間散去。

    周霽堯笑了笑：“合作愉快?！?/br>
    一離開殺氣十足的“爭斗”，蘇鈺好似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連笑容都柔和下來。

    “周總，聽說你們上市了一款睡眠手環(huán)？”

    周霽堯眉梢微挑：“蘇總也感興趣？”

    蘇鈺喝了口茶：“是我想起一個朋友?！彼聪蛎媲暗哪腥?，“他們的識別技術(shù)倒是跟你們的手環(huán)和軟件挺配的?！彼隣钏撇唤?jīng)意的說。

    說完，她略帶歉意的笑，“抱歉，我沒有什么惡意?！?/br>
    淡淡的一笑，她整張臉都生動起來。

    周霽堯不動聲色：“壹維科技？”

    蘇鈺笑容稍斂，倒是真的詫異。

    “謝唯？”他又問。

    她眸光一閃，捧著茶杯又抿了一口。

    她的確是受人所托，可沒想到被他看出來了。

    “是，謝唯?！碧K鈺索性承認(rèn)了，她大大方方對上他探究的目光，“我等會兒跟他有約，周總?cè)绻锌?，不如一起見見？?/br>
    周霽堯沒說話，她看過去，他冷淡的神色中她琢磨不透他眼底的情緒。

    明明眼前這個人長相文雅，氣質(zhì)也是斯文極了，但蘇鈺知道他一工作起來到底有多難纏。

    激起了她潛藏的幾分斗志。

    “多認(rèn)識個朋友，或許他能幫到你們?！?/br>
    周霽堯看著她，審視的目光。

    “好?！?/br>
    蘇鈺松了口氣。

    跟謝唯的見面安排在下午，在周霽堯常去的會所。他跟蘇鈺到的時候，謝唯已經(jīng)等著了，正坐著煮茶。

    聽到敲門聲，他只抬了下頭，“正好，茶好了?！?/br>
    煮茶器發(fā)出噗噗的聲響，最后，“滴”的一聲，燈滅了。

    三個人分別坐在三邊，周霽堯跟謝唯面對著面。

    這是周霽堯第一次見到謝唯，久聞其名，但他們奇異的從沒正面碰到過。

    房間里開了四盞燈，燈光恰到好處，謝唯中指的戒指泛著淡淡的光。

    周霽堯的視線就這么落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