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誠他們是在電影快開場后才進(jìn)來的，薛卉并不知道他們也和她在一個放映廳里看電影。她只覺得今天碰見他的次數(shù)未免也太多了，看來連老天都在提醒她要快點把欠他的錢給還了。

    就在她還在思考盡快還錢這件事時，姜涵已經(jīng)從兩撥人劍拔弩張的氣勢中看出了些什么。

    她連忙拉著薛卉退到了墻后面，只探出一顆腦袋，偷偷觀察前方的情形。

    薛卉還有點懵：“女神，怎么了？”

    姜涵回頭，食指豎在唇前，給她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小聲一點，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br>
    薛卉：“……”

    那些從馬路對面走過來的人，薛卉沒見過，但是姜涵是認(rèn)識的，其中有幾個在下午和季誠打架的那些照片里她才見過。這兩撥人現(xiàn)在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多半還要再打一架。

    姜涵簡單給薛卉解釋了兩句。

    薛卉微訝，張了張嘴：“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薛卉從小就被薛堯保護(hù)得很好，別說是身臨打架斗毆的現(xiàn)場了，就算是想看，都沒機(jī)會看上一眼。她印象里最深刻的一次是在初二那年，班里有兩個男生因為一些口角大打出手，一個把另一個按在地上騎在他身上打。薛卉想看，卻全程都被薛堯擋在身前，除了被打的那個男生哇哇大哭的聲音外，她什么都沒看到。

    姜涵和薛卉差不多，這種場面長那么大也是第一次看到。但是好歹她知道要躲，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那些人發(fā)現(xiàn)她們倆。

    姜涵又探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兩撥人一見面連話都沒怎么說就開始互相推搡。

    季誠那邊還是她們之前在商場見到的那些人，一個沒多，一個也沒少。季誠站在最中間，身旁圍了幾個穿著九中校服的小弟，鄭靜宜和另外一個女生已經(jīng)被對方的人嚇得退到了后面。而站在他們對面的，除了姜涵眼熟的幾個，還有好幾個是她沒見過的，并且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學(xué)生的樣子。

    姜涵側(cè)頭，低聲說：“那幾個人也是你們學(xué)校的吧，挺能耐啊，打架打不過還知道找?guī)褪?。左邊那個穿黑色外套的叫什么名字知道嗎，這個角度看過去臉型還不錯，就是不知道近看會不會打我臉?！?/br>
    “……”

    薛卉不知道該怎么接話，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她都快緊張死了！

    “女神——”

    薛卉的聲音剛落，姜涵才提到的那個人突然握緊了拳頭，朝季誠的臉砸過去。

    “啊——”鄭靜宜下意識地捂著臉尖叫。

    “誠哥，小心！”柏俊民幾個人只來得及說這一句話，只聽“啪”地一聲，像是皮膚和皮膚之間碰觸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電影《烈火英雄》，很感人。

    ——來自一個沉迷消防員小哥哥的作者菌

    第4章

    他這一拳揮得毫無征兆，換成任何一個人，肯定就已經(jīng)被他得手了。

    手指微微收緊，季誠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唇，冷漠道：“都那么久了，你怎么還沒半點長進(jìn)？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偷襲，千萬不要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否則——”

    話到這里就停了，他沒有往下說，取而代之的是魏翰的一聲慘叫。

    在魏翰揮拳過來的那一瞬間，季誠抬手，在拳頭和他的臉只剩下不到幾厘米的距離，掌心精準(zhǔn)無誤地包住了他的拳頭。

    沒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的手，只看到他松手的時候，魏翰的右手像沒骨頭似的懸在手腕上，晃啊晃的，讓人覺得如果不是外面有一層皮連著，他的手肯定是要掉下來的。

    和魏翰一起來的幾個九中的人全都看傻眼了，到底都是一群年齡不大的學(xué)生，平時打打鬧鬧沒覺得怎么，但是像季誠這樣出手這么狠一下子就把人手給扭斷的，還是第一次見。

    剩下幾個社會上的青年也沒想過對方出手會這么狠，他們收了錢，只是幫忙來鎮(zhèn)個場子，并不想把小命交代在這里。

    這個少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把人手扭斷了，還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邊，這種心態(tài)連他們都自嘆不如。

    為首的那個人腿有點軟，定了定神，故意作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臭小子，你敢傷我弟弟，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們這些人全都撂倒在這里？”

    季誠揚(yáng)眉，斜睨了疼得躺在地上打滾的魏翰一眼：“你說——他是你弟弟？”

    “對，對??！”

    季誠勾唇笑了笑：“那正好?！?/br>
    對方莫名：“什么正好？”

    季誠垂眸，聲音不輕不重：“他帶人打了我弟弟，我現(xiàn)在打了你弟弟，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怎么樣？”

    “……”

    沒等那人弄明白怎么回事，魏翰抬頭，疼得齜牙咧嘴道：“你收了我的錢就得替我辦事，難道你想反悔嗎？”

    他也不怕疼，鐵了心的要趁今晚這個機(jī)會好好教訓(xùn)一下季誠他們。

    對方在魏翰躺倒后一直猶豫著沒跑，大概也是在心疼錢的事情。畢竟這年頭還敢花大價錢找他們幫忙打架的金主不多見了，要是走了，好不容易賺來的這筆錢豈不是要打水漂了？

    為首的人想了想，在魏翰面前蹲下來，摸著下巴：“兄弟，你這錢可不好賺啊，來之前你可沒說對方那么厲害，一只手就能把你廢了?，F(xiàn)在我們哥幾個得冒著生命危險幫你辦事，你看錢的事情……”

    他比了個數(shù)錢的手勢。

    “……”

    魏翰懂了，他這是趁火打劫！

    明白過來后，魏翰那個叫氣啊，可是如今他肯定是不能動手了，騎虎難下，如果連這些人都走了，以后在學(xué)校里見到季誠估計得跪下來喊他爸爸。

    不行，這口惡氣不能忍，他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學(xué)校里發(fā)生！

    魏翰咬咬牙：“我給你雙倍?！?/br>
    “成交！”

    柏俊民等人：“……”

    遲疑了兩秒，徐一帆往季誠耳邊湊了湊，面部表情有點糾結(jié)，低聲說：“誠哥，你說這個魏翰是不是被你打傻了腦子有毛??？”

    哪有人找人打架來之前不談好價，在當(dāng)事人面前當(dāng)場談的？還談得一點水準(zhǔn)都沒有，連他徐一帆都知道談價不是這么談的。

    這種自己嫌自己錢太多送上門的談法不是傻子就是二百五。

    季誠輕笑：“你別給我亂背鍋，和我沒關(guān)系，我廢的是他的手，不是他的腦子。”

    他們這邊的氣氛還算愉快，而另一邊的氣氛就不怎么好了。

    魏翰被扶起來以后就忍著疼和一群人商量怎么解決掉季誠他們，按照目前的人數(shù)來看，他們是絕對占得上優(yōu)勢的。季誠那邊只有六個人，其中兩個還是女生。

    那兩個女生魏翰都認(rèn)識，鄭靜宜和孫悅，全是他們十二班的，平時也經(jīng)常和季誠他們混在一起玩。鄭靜宜據(jù)她自稱還是?；ǎL得是挺漂亮，還懂打扮，這個年齡會化妝的小姑娘不多見。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姑娘肯定不敢打架。

    另一個孫悅他不熟，只聽過名字?？此齻儍蓚€躲那么遠(yuǎn)，就知道這兩個人肯定不能算了。

    六個人去掉兩個，實際季誠那邊只有四個人。

    而他們有十多個人。

    季誠一個人打不過，其他的兩個打一個總能放倒的吧。等另外三個人都被放倒了，他們這么多人打季誠，還不是手到擒來。

    魏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他人一商量，也覺得可行。

    既然決定了戰(zhàn)術(shù)，下一步就是要開打了。

    魏翰找來的那群人擼著袖子上前，一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干架的姿態(tài)。

    季誠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微垂著頭，面無表情地抬眸看著逐漸朝他們靠近的那些人。

    他其實很不喜歡打架，甚至于在回到季家以后，對打架這件事已經(jīng)收斂很多了。換作以前的他，哪里會給他們那么久商量的時間，有這些時間，他不如早點打完回家睡覺。

    想著雙倍的酬勞，為首的人腿不軟了，氣勢也更足了：“臭小子，剛才你欺負(fù)我弟弟，我弟弟說了，今天一定要教你們做做人。我——江湖人稱‘鐵霸王’，一雙鐵拳打遍天下無敵手，今天你遇到了我，我就給你點顏色看看，否則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噗——還‘江湖人稱鐵霸王’，我他媽笑死了哈哈哈哈！”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的柏俊民憋不住了，直接笑噴了，“老子看你不是什么鐵霸王，泥王八還差不多，哈哈哈哈！”

    泥王八被噴得面色鐵青，罵了一句臟話，拔高音量：“兄弟，給我上！”

    一群人一窩蜂地沖上去，很快就和季誠等人扭打在一起。

    對方人多，雙拳難敵四手，季誠再會打架，那么多人同時打他，他也施展不開。泥王八一上來就追著柏俊民打，柏俊民倒也聰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他，時不時地就往季誠身后躲，再找準(zhǔn)機(jī)會揍他一拳或者踹他一腳。

    這樣的混亂只維持了幾分鐘，突然由近及遠(yuǎn)響起了一道警笛聲。

    兩邊的人同時停下動作。

    徐一帆的校服被一個人扯歪了，扣子解了兩顆，他第一反應(yīng)是看向不遠(yuǎn)處的兩個女生：“臥槽，你們報警了？”

    鄭靜宜和孫悅不約而同地?fù)u頭。

    她們不會打架，可是也知道這種互毆打群架不能報警，否則警察一來，雙方都脫不了干系。

    泥王八嘴里罵罵咧咧的，他們打得架多，知道這種時候該怎么辦，逃跑固然可恥，但是被抓起來就完蛋了。

    “走！”他一揮手，其他人全都跟著他跑。

    只是沒來得及跑多遠(yuǎn)，就被好幾個從警車上下來拿著警棍的警察給圍了起來：“都不準(zhǔn)跑！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這里有人欺負(fù)學(xué)生，就是你們幾個人吧？請你們跟我們?nèi)ゾ炀肿咭惶?，接受調(diào)查?！?/br>
    面對警察，那些人都不敢動手。

    等把他們控制住，警察又來到季誠等人前面。

    幾個少年或多或少臉上都掛了彩，警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幾眼，突然伸出手，拍了拍柏俊民的肩，緩聲道：“你們都是九中的學(xué)生吧？別害怕，你們現(xiàn)在安全了，但是還是得請你們和我們回去一趟，把前因后果給我們說清楚?！?/br>
    “……”

    前一刻還以為警察會反手給他上一個手銬的柏俊民頓時愣住了，一臉懵逼地望著面前正和藹地安慰他們的警察叔叔。

    這是咋、咋回事兒??？

    季誠想到了之前走過來時看到的在商場側(cè)門旁的兩個女孩子，抬頭往那邊一看，空蕩蕩的，果然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再仔細(xì)一想警察的話，他勾了勾唇，垂下眸，掩飾住了眼角揚(yáng)起的一抹笑意：“好，謝謝警察同志?！?/br>
    昏黃的路燈下，黑色的私家車和呼嘯而過的警車擦身而過。

    薛卉收起手機(jī)，輕輕呼出一口氣。

    姜涵皺了皺眉：“你確定你這么和警察說他們就一定會信嗎？季誠他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么報的警，萬一他們老老實實地招了怎么辦？”

    薛卉眨了眨眼睛，轉(zhuǎn)身趴在車后座的靠墊上，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警車，小聲說：“他們應(yīng)該不會這么笨吧。”

    “……”

    姜涵無語地望了望車頂，抬手勾住薛卉的肩膀把她轉(zhuǎn)回來，“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為那個人是季誠，你才會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