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景司明頗有一種不真實感:“這就好了?” 他又翻了一下小本本,總覺得這未免也太簡單了,儀式感嚴重不足,還該有些別的什么步驟:“那然后呢?” 柳天心看著他仿佛在關(guān)愛一個智障:“然后還用我教你么?” 她說著抬手扯住了他的前襟,嗤啦就是一扯。 景司明給驚呆了,潛在眼底的一泓幽潭瞬間被她給照出了熾亮的明光,披在身后的發(fā)絲不覺間又是一飄,不遠處的臥榻呼地一聲燒起了烈火。 柳天心:“???” “你不愿意也用不著這樣吧?!”她何嘗見過這種cao作,呼地一聲站起來,被他給氣得哆嗦, “人家以死明志,你這是燒床明志嗎?” “我不是我沒有!”景司明一聲慘叫,他的臉色簡直要變得比焰色還要更紅了,忙跟著起身,小心翼翼地想把她給拉回來,“那是太激動了一個不小心……” “臥槽,別別別,你能行嗎你,”柳天心一臉驚悚地遠離了他,“不會不小心把我也給燒了吧?!?/br> “喂你的臺詞很糟糕?。 本八久魈纸o洞府加上了一重隔音結(jié)界,“不要說我不行??!” 火焰蔓延開來,整個洞府都被映照出瀲滟的明光,柳天心毫發(fā)無傷,繁復的黑金長袍卻被烈火點點吞沒。 肌膚被火光映襯得尤如霜雪,旋即潮水般被覆上了鋪天卷地令人心悸的熱。 ——她還真被他給燒了。 次日醒來周身盡是虛軟,讓柳天心覺得她這個玄圣怕不是個假的。 景司明早就醒了,他脈脈看著她,眼中似有流金閃爍,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淺笑:“昨天誰說我不行來著?” “敲里嗎,景司明你聽到了嗎,敲里嗎!”柳天心氣得掐他,“之前天天不行不行一本正經(jīng),你們純情的蒼玄人實際上這么會玩兒的?” “咳咳,”景司明低低地咳嗽了一聲,聲線帶著幾絲威脅的潮濕,“柳院長看起來體力恢復得不錯嘛,要不,咱們再……?” 柳天心:“…………” 慫.jpg。 不敢嗦發(fā)。 婚反正已經(jīng)結(jié)過了,景司明也就不再擔心flag的威力,左右找不到蠻皇,便潛心鞏固境界,又過了一段時日,位于東海的永暗深淵內(nèi)部忽地沖起了一道極為熾亮的血色光柱。 光柱沖天,把半邊穹廬都染上了一層詭怖的幽紅,即使是生活在最西方云端浮島之上的天葉一族,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蠻皇出關(guān),同樣以準帝之境。 景司明橫渡虛空,來到永暗深淵。兩人又是一場大戰(zhàn),持續(xù)數(shù)月之久,眼看高下難分,蠻皇竟是把戰(zhàn)線給扯到了人族領境。 準帝之境與玄仙巔峰有著天壤之別,人族的眾多強者前來援手,由于境界的差距,此刻已然很難給蠻皇帶來足夠的壓力。而為了回護這些人族強者不被蠻皇輕易擊殺,景司明反倒大受掣肘。 眾多人族強者當即四散開來,不再參與戰(zhàn)團,純粹只對戰(zhàn)場周遭的城池聚落施以守護,以盡量避免其被恐怖的玄法所波及。 但蠻皇自是不會這么容易應付。 他渡入虛空,轉(zhuǎn)身便走,抬手之間便又擊毀了一個主城的防御大陣。 景司明緊跟著追了過來,阻止他進一步殺戮,但兩個人在主城上空過了幾招,玄氣激蕩,城中建筑稀里嘩啦,一片片坍塌倒伏。 準帝境界的對決何待恐怖,只是玄法的余波,便足以使無數(shù)低階修煉者灰飛煙滅。 景司明時刻要注意避免誤傷,而蠻皇的玄法釋放卻是愈發(fā)肆無忌憚,這便使得景司明非常被動,好在情況變得緊急之前,眾多人族強者漸次支援到場,又為這座主城祭起了防御屏障。 蠻皇一步轉(zhuǎn)身,又到了下一個地方。 他作為進攻方,孤身一人渾不吝,而人族是防守方,偌大的領境里生活有萬千黎民。 故此蠻皇完完全全地占領了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每次轉(zhuǎn)移戰(zhàn)場,都會有不少人因強者們趕來保護的時間差不幸殞命。而在此同時,景司明束手束腳,難免落在下風,幾場架打下來,蠻皇安然無恙,他身上卻已多出了十數(shù)道難愈的血咒之傷。 ——情況實在不妙。 大戰(zhàn)持續(xù)到第七天,饒是并不擅推演之術(shù),景司明也對未來有所預感,這讓他心下浮出絲絲苦澀,感知得到柳天心的一縷神念借由魂網(wǎng)始終跟在他身邊,嘆了口氣,向她檢討: 你說得太對了,我真不該立flag。 作者有話要說: 心心:嘻嘻嘻 作者:嘻嘻嘻 小明:臥槽,你們不要嘻嘻嘻,我很慌啊,我覺得我要涼! 第143章 無恥下流柳天心 看著下方雨飄搖的城池,柳天心默了一默開口了。 她的魂念傳音縈繞在他耳際, 字節(jié)凜冽得便如同極北的冰雨。 她說:戰(zhàn)爭總是要有一些犧牲的。 景司明祭出玄火, 燃斷了蠻皇袖中恣肆漫卷的血色長河, 長長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 她的意思, 莫非是讓他把下方那籠罩在滔天血氣與蔽日火光的城市棄之不顧么? 人族強者們祭起的防御屏障擋下了絕大部分的玄法余波。但仍有道道霞光落進人族的聚落里, 炸起滾滾的濃煙與猙獰的溝壑。 原本豪華瑰偉的建筑搖搖欲倒, 更有不少早已傾塌在一片血海之中, 遇難者的殘軀逐漸被融作血流,向長街上逃竄的幸存者洶涌追襲。 即使是遠在空中, 他也能隱約聽到下方那驚懼無已的哭號與尖叫聲。 戰(zhàn)爭確實總要有些犧牲。 但他舉起重劍, 還是盡可能地將蠻皇的攻擊給盡數(shù)擋下。 他知道倘若他不去管顧下方的城池會發(fā)生些什么——蠻皇只消一擊, 整座城池便會盡數(shù)化血海,而后血海蒸騰, 再匯作狂龍般的血氣倒卷上天,作為進攻的武器,或是消耗的補充。 數(shù)之不盡的人族蒼生, 對于他而言, 是需要竭力保護的負擔,而對于蠻皇來說,則是可以隨意取用的給養(yǎng)。 倘若保護族人,那么他在大受牽制之下,只會不斷負傷,直至被蠻皇擊斃;而倘若放棄的話, 那么蠻皇便可以得到無窮的補給,終究還是會以輾壓性的優(yōu)勢地獲得勝利。 ——這是近乎無解的難題。 景司明感到有點奇怪,以柳天心的聰明程度,又怎會看不出他所面臨的危局,這讓他很難理解她在此刻為何會給出這樣的建議。 沉寂了小片刻,柳天心的聲音再度響起:你還有一個外掛沒用呢。 景司明不由一驚:什么? 作為主角自然少不了外掛,但這些外掛大多只能在前期的升級過程中起到作用。若是最終決戰(zhàn)也要靠外掛取勝,未免給人以勝之不武之感,作為作者的高維生物是不會這么安排的。 更何況劇情崩壞之后,景司明就沒有什么外掛了,就連原書里始終伴隨左右的龍靈都沒有出場,因為龍傲天這家伙進境太慢吃得還多,這會兒還是一條只能當炮灰的胖蛇。 所以聽了柳天心的話,他更加茫然了,一時間是真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么外掛是能用的。 狂暴啊。柳天心提醒。 ???景司明噎住。 “狂暴”只能算是個小外掛,因為它是一個無法主動釋放的被動技能,依稀記得,上次狂暴化還是被齊采荷那家伙的窒息cao作給逼出來的,到如今已不知多少年沒有用過,他都不免懷疑,這個小外掛究竟還在不在了。 他試圖激化自己的情緒——但這樣的嘗試并沒有效果。 不著急,柳天心非常懂行地說道,現(xiàn)在還是決戰(zhàn)的前期,狂暴肯定不能想開就開,等受到刺激,決定要拼死一搏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就有了。 景司明:…… 他險些又中了蠻皇的一道血咒,很難不分出思緒去琢磨她輕飄飄丟過來的那一句“受到刺激。” 什么是受到刺激?是讓他看著人族死傷更多,直到伏尸萬里,血流飄櫓么? 景司明感到柳天心眼下的表現(xiàn)非常不對勁。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謔,似乎要強行把這慘痛緊張而沉痛的氣氛,往上帝視角置身事外吃瓜看戲的方向帶。 心心?景司明心下一凜,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柳天心沒有回答。 景司明只覺身邊一空,她把神念給抽走了。 柳天心凝現(xiàn)云梭,離開洞府所在的幽曲蘭汀,掠過鱗次櫛比的亭臺樓閣,最終來到了停泊著遷躍艦的實驗基地。 周邊一片寂靜,盡管時時會看到有人在走道上佇立,但卻沒有誰會對她過多在意。 所有人都連接著魂網(wǎng),神游天外,時刻關(guān)注著景司明與蠻皇的戰(zhàn)斗。 畢竟,蒼玄人族的命運很快便將由這場戰(zhàn)斗來決定。 柳天心坐進遷躍艙,拉下cao縱桿,引擎以一種醉人的韻律開始嗡鳴。 這把不遠處的好幾個博學院弟子都給驚醒,后知后覺地記起要盯著柳院長不準她亂動遷躍艦的任務,急慌慌地跑過來試圖阻止:“柳院長,你干什么!” 但他們已來晚了。 奇異空間里的時間永遠足夠充裕,她漫步到那株縈繞著玄妙氣息的巨樹之下。 枝椏上,羽衣亮麗的靈鳥婉聲鳴叫,逸散著圣潔光輝的白鹿之靈步伐輕靈,優(yōu)雅地踱向了她。 柳天心抬手撫了撫它的耳朵,白鹿昂頭,蹭了蹭她的手,在她掌心留下了一朵淡金色的花。 柳天心盤膝坐下。白鹿知趣地走向一旁,靈鳥也振翅飛向遠方,徒留她一人獨坐在憚意的寂靜里,深浸沉冥。 柳天心再一次感知到星際的視景。 她眼下已是玄圣之境,神魂強度比之先前又大不相同?;艘环Ψ蛑?,她成功地與置身于熾日帝國研究所的那具軀殼建立了聯(lián)系。 但這縷聯(lián)系纖薄脆弱得就像是一縷細絲,她幾乎無法控制那具身體。 好在她有足夠的時間。 她在星際的這具殼軀被放置在膠囊似的半透明營養(yǎng)艙里,周身連接著各類精細而繁復的導線。逐漸變化的體能數(shù)據(jù)被導線精細入微地傳輸?shù)竭\算中心,旋即醒目的警告窗口彈出在相關(guān)人員的通訊終端里。 一串忙亂的腳步聲過后,一大群人趕到了她所在的特監(jiān)病房中。 他們中有身穿月白長褂的研究人員,有實槍荷彈的熾日士兵,還有穿著一身便服,看不出有什么異常,但身上卻隱隱帶著玄氣波動,顯然是由熾日帝國制造的異能者。 顯而易見,先前景司明在這里大殺四方,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柳天心小心翼翼地釋出魂力,打算對這些人進行精神控制。 但卻沒有成功。 這讓柳天心感到很是奇怪,為什么當初景司明不過是玄靈境,就可以在這里大殺四方,而她已身為玄圣,卻連無比簡單的精神控制都做不到。 這實在不符合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