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他調(diào)派了學(xué)院里的護法長老,輪班開啟高級權(quán)限在青絕嶺一帶巡視。 護法長老們對此并沒有什么意見, 畢竟一個是氣運之子,一個是首席客卿,哪敢讓他們出事。鋪開了感知視景,還不斷指點柳天心:心心你左手邊七十丈處有一只紫背羊,可以抓了,這玩意兒燉湯可鮮。 護法長老用魂力攻擊直接震死了紫背羊,柳天心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給抓了回去,在長老們的指點之下,以鋒利的金源氣剝皮并去除內(nèi)臟,總算沒有出錯,景司明負責(zé)調(diào)味控火,兩人開開心心地喝到了味極鮮美的羊湯。 隨后柳天心取出材料,再次對房子進行改裝。 先增加了一間屋子作為客廳,廚房要開放式,裝有聚火陣的案臺被搬到了客廳的一側(cè)。臥室則被裝上了禁制,不然的話感知力掃過來一覽無余,難免會有些尷尬。 然后是家具。柳天心內(nèi)置水火陣,搓出了一臺帶烘干功能的洗衣機。這讓前來圍觀的兩小只大大地驚嘆了一番,因為他們當初研究洗衣機可折騰了大半天。隨后又是桌椅,灰色的方桌作為工作臺,配一個人體工學(xué)椅放進了臥室,而圓桌則算是茶幾,配了幾張團子沙發(fā),擺在了客廳里面。 景司明還得到了一張懸浮輪椅,只需稍稍導(dǎo)入玄氣,便能載著他自由行動,到處滑來滑去。 好像家呀,現(xiàn)代化的裝修風(fēng)格讓林思遠有點懷念,暗搓搓地傳音問景司明:師父你們這里好像只有一張床? 這樣方便照顧我嘛,別多想。景司明說。 他先前看著柳天心改房子造家具心里是有點悵然若失的,覺得她要擴出一間新的臥室搬出去了,好在她并沒有這么做。 哎呀哎呀,林思遠摩拳擦掌,我覺得差不多了,可以表白了。 景司明:那怎么能行? 林思遠:穩(wěn)的,上吧,你可以! 但景司明覺得不可以:我受傷了讓她感到很愧疚,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現(xiàn)在表白,不就是道德綁架么。 小徒弟的提議就這么被打回去了,景司明還貼心地給他點名了幾本功法作為這些天的修煉作業(yè)。 本來想和大小姐探討一下感情問題的柳小幽一看頓時就慫了,她還記得作業(yè)加倍的恐懼,只好拉著柳樂安小聲逼逼:你知不知道人類的本質(zhì)是什么? 這一題柳樂安會:你知不知道人類的本質(zhì)是什么? 柳小幽:??? 不是復(fù)讀機,是真香!她叉著腰糾正,你看哦,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跑過去退婚的…… 誒對了,說到退婚,柳樂安提出關(guān)鍵問題,現(xiàn)在魂網(wǎng)不用調(diào)試,直接寄過去就行,鋪得快得很,西邊已經(jīng)鋪上了,正往中邊和東邊鋪,再過幾天,青州和涼州就鋪滿了。你說咱家和景家要是知道這事會怎么說。 咱們族長那么寵大小姐,肯定好說話啊,柳小幽說,就是不知道景家那邊怎樣,當初大小姐退婚,弄得他們家挺沒面子的…… 對于蒼玄人而言,面子的事不是小事,柳小幽說著說著就愁了。 柳天心并不知道小丫頭在為自己擔心著些什么,她用一塊海流銀,搓出了一個帶著青花的長口瓶,從外面折了幾朵花高低錯落插進去,放到茶幾上擺著。 “好看么?!?/br> “好看,”景司明夸獎,又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某人淺薄的野外生存知識,“那朵淡綠色的花有劇毒。” “那我扔掉?!绷煨内s緊又拿走。 “反正只是觀賞用的,沒必要,”景司明按住了,取出帕子,用藥液沾濕,“過來我給你擦手?!?/br> “好。” 柳天心把手遞過去,景司明拉住,從手背到指尖兒細細擦過。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骨節(jié)突起處有一點滑潤的棱角,清新的藥液逸散在空氣里,帶著一點兒草本的幽香。 林思遠默默地拉著兩小只退走了,他覺得三個人這會兒把這間屋子給照得很亮。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很多過來提問技術(shù)問題的博學(xué)院高級弟子,林思遠把他們攔?。何?guī)煾杆?,什么問題等回來了再說。 …… 傍晚時分,玄氣碰撞,云海起伏,縹縹緲緲的霧氣在山間泛起,隨后滴滴瀝瀝地開始落雨。 這雨并非凡雨,而是的凝結(jié)的水相玄氣,質(zhì)地輕靈,如同霜雪,山風(fēng)亦隨之送來了絲絲寒涼之意。 窗子很大,沒有玻璃,無形無色的禁制起到了替代作用,隔絕了窗外的雨滴與晚風(fēng)。 但房屋整體畢竟是由金屬打就,保暖效果并不是很好,外界氣溫降下來,室內(nèi)隨之也很快變涼,柳天心于是開始琢磨,是應(yīng)該用能夠加熱的銘紋解決問題,還是應(yīng)該把墻體改為真空層。 她隨手套出了幾樣材料用來實驗。景司明饒有興味地看了一會兒,明白過來她想做什么,便問:“你冷?” 柳天心道:“我怕你凍著?!?/br> “我火源氣不要面子的嗎,怎么可能會凍著,”景司明不禁笑了,“你涼的話就到我這邊。” 柳天心于是過去同他一起在床上靠著,折疊起來的綃紗隨便搭在身上。 兩人懶洋洋地,聽穿林打葉蕭蕭而落的細雨,看遠處山巒裊裊流動的云煙。 景司明作為純火相的修煉者,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暖和,散發(fā)的溫度特別舒適,簡直就像是暖寶寶似的。 陰暗的雨天很容易犯困,而身上暖和了也容易犯困,柳天心在他身邊靠了一會兒感到困了,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景司明悄悄地散出玄氣,把人給暖融融地裹好。 他在旁邊了發(fā)了會兒呆,也沉沉睡去。 簡約清雅的房間里,悠悠然滿是溫熙的靜謐。 ——直到午夜時分。 從蠻域搬了救兵回來的烏華王,在青絕嶺撕出了一道暗黑的幽隙。 這時隱約有神念掃了他一下。 烏華瞬間緊張起來,這種感覺非常熟悉。 他還記得先前那辣厲的流光、恐怖的爆炸,以及化作飛灰的同伴,悚然之感不自覺間遍布全身,好在此番隨他同來的有一個圣級強者——木圖老祖袍袖無風(fēng)自鼓,已然準備好迎接據(jù)稱有半圣級別的攻擊。 但這一次并沒有什么攻擊。 烏華有些詫異,帶著族人們離開了虛空裂隙,把神念向先前與同伴們聚首的峽谷探去,想問問留守此地的胡克德拉這兩日可曾發(fā)生過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但他半天沒能找著,看著略微眼熟的地形,不自禁地開始懷疑人生。 ——峽谷呢? 原本應(yīng)該橫在那里,那么大的一條峽谷呢? 茫然了許久之后,他才艱難地接受了這個令人懵逼的結(jié)果—— 怒流奔涌的峽谷變成了寬廣無垠的長河。 ……行吧,被炸了。 看他呆了半天,木圖老祖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烏華略有些結(jié)巴地為自己的呆滯作出了解釋:“胡、胡克德拉他們死了?!?/br> “有點意思?!?/br> 木圖老祖冷哼了一聲,圣者氣息如狂潮決堤一般向外恣肆鋪展,“我倒是想會會那個人族器師?!?/br> 林葉一片蕭瑟,長河短暫回流。走獸受驚,在一片紛亂中疾速逃散,眠鳥猛醒,發(fā)出聲聲尖唳,惶然振翅如無頭蒼蠅般爭先恐后飛向空中。 柳天心被玄氣的波動給激醒了。 她登陸魂網(wǎng)。 此刻魂網(wǎng)的覆蓋面積已經(jīng)非常大了,所以木圖老祖轉(zhuǎn)眼間便如愿見到了以魂體顯像的人族器師。 哎呀你們這些蠻族好死不死的有完沒完,覺都不給好好睡,簡直煩死了。 柳天心帶著幾分起床氣,強烈遣責(zé)。 習(xí)慣就好,景司明安慰,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主角的劇本就是這樣的。 柳天心:…… 好吧,和主角待在一起,碰到這種打一波又來一波的塔防式劇情也是正常的。 木圖老祖微微瞇起了眼睛。 到了這種地步,這兩個修為低微的人族居然還有心情調(diào)笑,了不得。 我們神族也需要器師,烏華王沉聲說道,今天能不能活,便看你接下來會怎么做。 有木圖老祖在側(cè),烏華有理由認為,比起拼個你死我活,眼下他有了更多的選擇。 如果自家能裝備上那威力逆天的玄力武器的話…… 嗨呀。柳天心打了個哈欠,這三更半夜的,你們怕不是沒睡醒吧? 烏華被她那慵慵懶懶的樣子氣得怔了一下,明明是你沒睡醒好吧? 我剛醒,柳天心誠實地承認了,說大話之前能不能先分析推理一下,如果不是有恃無恐,我們能睡得著嗎? 你的底牌是什么?烏華王冷笑,如你所愿,我推理一下,你的玄器一擊約有半圣之力,那么能夠傍上的頂多也只是圣級強者。你以為我神族就沒有圣級強者? 圣級?柳天心笑了,她搖了搖頭,是網(wǎng)絡(luò)暴力。 網(wǎng)絡(luò)暴力? 烏華王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新詞語。 他正待問問這到底是什么,身邊的木圖老祖卻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 以他一個玄圣強者的眼界,眼前兩個人族不過螻蟻,和螻蟻廢這么多的話,豈不是把自己也給拉到了螻蟻的層級? 他什么都懶得說,也懶得再聽烏華去說。將手一抬,便要拘來那兩個人族的魂魄。 拘…… 沒拘到。 不知道為什么,兩個人族實力明明無比微弱,神魂卻又強大得不強思議,根本不是輕易能夠拘過來的。 這讓他有些在意,正待嘗試別的拘魂技法,卻猛地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被無數(shù)道魂念給鎖定了。 數(shù)十個巔峰玄尊,十余個半圣,七八個玄圣,甚至還有兩個近仙,一個……玄仙? 木圖老祖傾刻間一身冷汗。 這不可能,先前明明沒有感知到一點兒的氣息,怎么可能會突然出現(xiàn)這么多的強者,這些人都是從哪來的? “走!”他想也不想,一聲疾喝。 烏華便想撕裂虛空。但人族強者環(huán)伺之下,哪可能讓他說走就走,一道道強橫無比的威壓沖向他的識海,只一瞬間便將他給絞了個魂飛魄散。 失去神魂的尸體灘作軟綿綿的rou靡,纏著一團布料飛速下墮。木圖老祖眼疾手快,袍袖一卷,將其盡數(shù)融入了自己的身體,高叫:“幻海部聽令,結(jié)隴天之陣御敵!” 幻海一族是烏華為對付那恐怖的玄器攻擊而專門邀來的蠻地部族,擅長制造幻境,精神攻擊。 不得不說,烏華的戰(zhàn)斗素質(zhì)還是很高的,只是打了兩場,便判斷出來,對付玄力武器,絕不能單憑rou身與之硬碰硬,以沒有實體的神魂之力作為攻擊手段,反而更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