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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容辭(重生)在線閱讀 - 第89節(jié)

第89節(jié)

    最重要的是,杜依青記得很清楚,除了心腹之外,她真的只跟德妃一人提過這藥!

    這還有什么好想的,都用不了一眨眼的功夫,杜依青立馬就知道了這件事的幕后兇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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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晉江獨晉發(fā)………

    杜依青既驚又怕,生怕這件事會牽連到自己,這可不是殺個閨閣小姐的事,謀害儲君,別說兇手,就算是沾點邊的人八成都要死的透透的。

    她說完心里松快了不少,還不忘叮囑杜母千千萬萬不要把這事說出去,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最好。

    杜母當(dāng)時勉強應(yīng)了,但回府后還是覺得畏懼難安——陛下為了查謀害太子的兇手,刑部、大理寺并司禮監(jiān)上上下下忙了數(shù)個月,這真兇還好端端的待在承慶宮里,隨時可再對年幼的太子下手,自己真的要這樣心安理得的揣著明白裝糊涂嗎?

    這秘密一旦有第二個人知道其實也就算不得秘密了,杜依青選擇透露給母親以解心事,杜母也忍不住向她最為器重的長媳說了想一起拿個主意。

    這個長媳不是別人,她姓許名容慧,是容辭的大堂姐。

    許容慧雖然有吳氏這樣的親娘和許容菀這樣的meimei,但卻實實在在是靖遠(yuǎn)伯府大房中難得的明白人。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meimei與四堂妹有舊怨,但更清楚家族中出了一個皇后會帶來多大的利益,從家主本人,到底下的孩子、已經(jīng)出閣了的出嫁女,甚至是府中的下人,有一個算一個,每個人所能得到的資源都會變多——即使皇后本人與娘家并不親近也一樣。

    只要不是殺父弒母的深仇大恨,皇后就不會在明面上當(dāng)真與許氏一族斷絕關(guān)系,只要有這一點,他們就能從中得利。

    其實許容慧到現(xiàn)在都在后悔當(dāng)初沒有及時制止母親與四妹交惡,當(dāng)時得罪人的時候是挺痛快的,現(xiàn)在人家飛上枝頭,以至于自己娘家出了個皇后,竟然只能借個名頭蹭點好處,將這能讓整個家族飛黃騰達(dá)的好機會生生浪費掉了。

    不過這一點隔閡并不影響許容慧日夜祈禱自己堂妹能盛寵不衰,畢竟他們壞了事不一定會影響皇后,但是若皇后失寵,他們也就一起完了。

    因此在聽了杜母踟躕著說出的真相,許容慧在吃驚之余,連想也沒想就開始替容辭打算。

    德妃資歷遠(yuǎn)超皇后,又是唯一的妃位,算得上是可以威脅皇后地位的妃嬪,而太子是自家妹子得以封后的關(guān)鍵所在,一邊扳倒德妃,一方面保護太子,這對皇后來說是一舉兩得的事。

    至于杜家,杜依青只是知情者,并沒有真的參與此事,就算是圣上因此心有芥蒂,也不會真的大動干戈,告發(fā)此事,雖然會對杜氏產(chǎn)生一定的負(fù)面效果,但對許容慧本人卻是利大于弊。

    她也聰明,并不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委婉的勸婆母把這件事稟報杜閣老和:“母親,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咱們不過婦道人家,事關(guān)國政,事關(guān)儲君,該請祖父他老人家拿主意才是呀?!?/br>
    許容慧很了解這位歷經(jīng)三朝的老人,杜閣老雖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也為自己和家族謀過私利,但在大節(jié)上確實不失為一個忠臣能臣。

    他清楚的知道太子作為皇帝唯一的兒子,他所代表的政治意義有多么重要,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這個國家的國本就此斷送,將來朝局動蕩、諸王奪嫡是很容易預(yù)測的事,他和幾個老臣都曾在冊立太子之后慶幸不已,認(rèn)為皇帝此舉消弭了將要持續(xù)數(shù)年乃至數(shù)十年的腥風(fēng)血雨。

    如今為了他們一家的安穩(wěn),就要放任太子處于危險之中么?

    杜閣老在得知真相之后,請了病假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中猶豫了整整三天,最后還是拿定了主意,向謝懷章將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坦白了,這才真切的抓住了德妃的馬腳。

    *

    嬪妃們走后沒多久謝懷章就回了立政殿。

    他將圓圓從容辭手中接過來:“聽說今日嬪妃過來了?可曾有誰有不敬之舉么?”

    容辭無奈道:“沒有,我說過她們?nèi)诉€不錯的?!?/br>
    謝懷章是對小時候庶母們層出不窮的手段印象深刻,因此十分怕容辭吃了虧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抱著兒子顛了顛:“你看錢氏,不就是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連我都被騙過去了么?”

    容辭的神情嚴(yán)肅起來:“怎么,她認(rèn)了么?”

    謝懷章?lián)u頭:“始終沉默,不發(fā)一言,呵,比呂氏之流難對付多了,往日倒是我小瞧了她?!?/br>
    容辭便有些不解:“有件事我沒明白,這事還沒弄清楚,你倒像認(rèn)定了是德妃似的,就為了杜依青的指證嗎?”

    謝懷章坐到容辭邊上,把她擠到角落里,兩人緊緊挨著:“也不單是因為這個,其實在牽出呂氏的時候我就有預(yù)感會是她,等到余氏招認(rèn)的時候就更加肯定了,杜氏女的供詞不過是印證這種猜測罷了,現(xiàn)在德妃雖然一味不肯招人,但順藤摸瓜,她在宮中所倚賴的人脈已經(jīng)牽連出來了——其他人可沒有她嘴硬?!?/br>
    容辭的嘴唇微動:“是因為......只有她有資格做儲君的養(yǎng)母?”

    謝懷章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原來你也猜到了......”

    之前他們一直覺得嬪妃們的嫌疑不大,就是因為圓圓的存在對她們將來的生活是一種保障而非威脅,可是卻忽略了一點。

    ——只有德妃并非如此。

    她是最高位的妃嬪,不論是親生的皇子還是過繼來的嗣皇子,在沒有皇后的情況下她就是唯一合適的養(yǎng)母人選,即便不是養(yǎng)母,繼位的皇帝為了顯示顯示孝道,也會對她尤為的尊重。

    對旁的妃子來說太子歸新后還是歸德妃或許都沒什么區(qū)別,因為怎么都輪不到她們,可是德妃不同,這對她來說就是太后與太妃之間的天差地別。

    容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若沒有我,她應(yīng)該不會對圓圓起什么不好的心思......是我的出現(xiàn)刺激到了她?!?/br>
    當(dāng)時所有人包括德妃都認(rèn)為容辭是因為太子喜歡才得皇帝另眼相看的,沒了太子,她也就沒有什么優(yōu)勢了。

    “這是什么話,你是圓圓的母親,沒有你哪里來的他呢,”謝懷章向乖乖坐在他懷里聽父母講話的圓圓問道:“圓圓,要是讓你給換個母親,你愿不愿意?”

    圓圓原本安靜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他瞪大了眼睛:“我不要!我只要我娘!”

    他撲進容辭懷中緊緊摟著她的腰不撒手。

    謝懷章將母子兩個一起圈住,低聲道:“你瞧孩子根本離不得母親,你怎么能說那些話惹他傷心呢?!?/br>
    容辭心里有感動也有不安,一邊拍著圓圓的背一邊道:“我只是覺得,她若起壞心思應(yīng)該針對我才是啊,為什么一定要對圓圓這么小的孩子下手?”

    “別想那么多了,等最后人證物證都全了就什么都清楚了?!彼嗣蒉o的臉:“你這幾天總是沒有精神,說不定就是思慮過多了,有沒有叫御醫(yī)來瞧瞧?”

    容辭抱著兒子靠在謝懷章懷里:“李太醫(yī)三天一次平安脈,也沒看出什么不妥來,只是說不可太過勞累?!?/br>
    接著她就聽到男人在頭頂輕笑一聲:“這么說來,是我的錯了......”

    容辭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謝懷章這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羞惱,面上卻不肯示弱,便用淡然的口吻說道:“既然知道是你的錯,就知錯就改好了。”

    謝懷章輕輕一笑,“有些錯可以改,而另一些......原本就是明知故犯的?!?/br>
    *

    以德妃錢氏為中心,經(jīng)過數(shù)日的調(diào)查,引出了后宮之中隱藏的很深的一批人。

    但意料之外的是,這些人并不是德妃一手扶持的,而是昌平帝的繼皇后,也就是謝懷章的姨母留下來的人手。

    這卻又在情理之中,畢竟德妃心機再深也不過才在后宮短短五年的功夫,這五年間她雖名義上有統(tǒng)領(lǐng)六宮之權(quán),實際上也不過是管管后宮嬪妃宮女的吃穿用度,調(diào)解矛盾,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事上所有衙門都會直接上報圣上,根據(jù)圣意來各司其職,德妃并沒有多少插手的權(quán)利。

    但郭氏卻不同,她在堂姐薨逝之后,以貴妃的身份攝六宮事有好幾年,之后成為皇后之后更是大權(quán)在握,安插些人手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德妃又是太子妃小郭氏一意主張納進東宮的,她若是那邊的人也不奇怪。

    謝懷章登基之后在大明宮清洗了數(shù)次,宮人間原本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利益鏈已經(jīng)斷的差不多了,但難免會有幾條漏網(wǎng)之魚,他們身處不怎么重要的衙門,平時派上的用處也不大,德妃當(dāng)時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幾乎用盡了所有能動用的人手,才勉強成功。

    “陛下,是臣等無能,罪人錢氏愿意將一切供認(rèn)不諱,甚至愿意將郭氏留下來的一切和盤托出,但是、但是......”

    容辭蹙眉問道:“但是什么?她提了什么條件么?”

    刑房的主管無奈道:“她說要娘娘親自去見她一面才肯開口......”

    “我?她是要見......”

    “荒謬!”謝懷章打斷了容辭的話,怒斥道:“如今證據(jù)擺在眼前,她招不招認(rèn)都是死罪,皇后是何等人,憑她至微至賤之身也配國母屈尊?,她是昏了頭你們也是么?竟真拿這等事來污皇后的耳朵!”

    那主管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砰砰磕了好幾個頭:“是臣一時糊涂,請陛下娘娘恕罪?!?/br>
    容辭壓住謝懷章的手:“她當(dāng)真是這么說的,不求見陛下,而是見我?”

    主管連忙應(yīng)是,謝懷章見容辭若有所思,不由喚道:“阿顏......”

    “我去見一面又有何妨,”容辭安撫道:“二哥,她若不肯將郭氏留下的人說清楚,大小是個隱患,不若一勞永逸為上?!?/br>
    謝懷章很不想讓容辭去見那種歹毒的女人,覺得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委屈,可是容辭打定了主意,謝懷章勸了幾次之后也只得同意了。

    德妃雖在刑部走了一遭,但是因為身份特殊,最后還是被刑部轉(zhuǎn)交到了刑房。

    容辭皇后之尊,肯定不能真的去牢房見人,而是在刑房外的大廳中設(shè)了座,不怎么近的地方圍著鐵欄桿,德妃被遷到了鐵欄之內(nèi),這是確保她無論如何不能傷及皇后。

    容辭將其他人賓退,只留幾個心腹在內(nèi),看著與自己隔著一道鐵欄的女子道:“你有什么話就說吧?!?/br>
    德妃現(xiàn)在的衣服是為了皇后駕臨被強制換的新的,但還是掩不住斑斑血跡,十指腫脹,脖頸、手腕處也有鞭痕,她已經(jīng)沒力氣站立了,半趴在地上,昔日保養(yǎng)的很好的肌膚上在這些日子里已經(jīng)爬上了細(xì)紋,看上去老了數(shù)歲。

    但容辭甚至隱隱覺得有些不夠解恨,這個女人心腸何其狠毒,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點,圓圓就要真的離自己而去了。

    德妃察覺到容辭隱帶恨意的眼神,心中竟有了久違的愉悅,她理了理散落在腮畔的頭發(fā),勉強支起了上身,看著容辭輕輕一笑:“許氏......不、是皇后娘娘,陛下看來也是舍得,竟然真的讓這嬌滴滴的新嫁娘到這種地方來見我?!?/br>
    她的笑容不再端莊木納,而是帶著一股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容辭對她的話卻并不回答,謝懷章對自己如何她心里清楚就好,又不管旁人的事。

    可是她這無謂的態(tài)度卻莫名的激怒了德妃,她的臉扭曲了一瞬,但卻立即恢復(fù)了原貌:“怎么,你到這里就是為了不發(fā)一言的么?”

    容辭道:“是你要見我,有話要說的也是你,我本與你交集不多,想不出什么話來跟你談。”

    “交集不多?”德妃的眼底有著沁涼的光:“你踩著我的頭做了六宮之主,還說與我交集不多么?倒是真有底氣,可是就是不知到這底氣能撐你多久?!?/br>
    她說話已經(jīng)很不客氣了,但容辭懶得與一個注定將死的人計較:“你若沒有別的好說的那便算了,不需要再耽誤彼此的時間做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br>
    說著就要起身。

    “許氏,你這么囂張不就是以為陛下對你動了幾分真情么?”

    容辭緩緩回過頭,只見德妃的笑已經(jīng)蕩然無存,她冷冷的盯著容辭:“你以為自己有多特殊么?陛下當(dāng)時對廢妃郭氏也是這般上心,噓寒問暖無所不至,甚至愿意為了她不納側(cè)室,郭氏是他的親表妹,又有傾城國色,下場還不是凄慘的可笑。你一個殘花敗柳,貌不出眾,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哪里來的臉忝居后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191122 01:58:43~20191124 02:57: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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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德妃像是在笑,可是口中吐出的無疑是對一個女子最惡毒的羞辱: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齷齪手段討得了陛下的歡心——莫不是從恭毅侯身上練出來的吧?”

    “住嘴!”彩月在一旁臉色鐵青:“竟敢冒犯中宮,你好大的膽子!”

    容辭擺擺手,待彩月等人不甘不愿的退到了外間,她才微微瞇起了眼睛,她沒有被這話激怒,而是探究似的看著德妃半晌,這才坐回了座位上,歪著頭慢慢點評道:“口無遮攔,你這是在害怕么?”

    德妃呼吸一滯,隨即便道:“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不過就是一死罷了,我當(dāng)初下手的時候就預(yù)想到可能會有這么一天,但是我還是做了,因為一想到你們在那孩子死的時候那悲痛欲絕的臉,我就控制不住的”

    之前德妃羞辱容辭本人的時候她沒有生氣,但現(xiàn)在卻驀地沉下了臉:“可是太子還好好的?!?/br>
    德妃滿不在意道:“是啊,所以......真是可惜極了?!?/br>
    但這時容辭已經(jīng)從剛才的對話中察覺出了德妃的目的——她在不斷的拿話激怒自己,似乎自己憤怒不忿的樣子能使她愉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