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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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像是仆人身份的女子語帶揶揄:“這梅花倒像是正應了一個人的名字……” “你這丫頭,胡說些……陛下!” 兩個女子轉過彎來,話還沒說完就就迎面撞上了謝懷章一行人,穿水藍色宮裝的女子當即又羞又怕,連容辭都沒注意到,拉著身邊的丫鬟盈盈下拜。 這不是……鄭嬪么? 容辭在順太妃的宴席上剛見過她,想來是離開寧壽殿之后沒有直接回宮,而是繞到了這里來賞景。 不過……容辭的回想著剛剛這丫頭的話,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謝懷章能因為某些原因記得她是鄭嬪就不錯了,早就忘了她叫什么,也就沒能聽出剛才那話的深意,他沒什么表情,只是壓低的眉宇透露出了內(nèi)心的不悅:“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鄭嬪羞的俏臉微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反倒是那丫頭十分大膽,她偷偷抬頭向上看去,竟看見了容辭也跟在圣駕身邊,她心中頗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忿,覺得鄭嬪才是正經(jīng)娘娘,結果都不如個還沒名分的外命婦來的體面,陛下未免也太偏心了。 這丫頭眼珠轉了轉,回道:“回陛下的話,我們娘娘閨名之中帶了梅字,因此格外喜愛梅花,又覺得這片梅林跟她很是有緣,這才忍不住到此處賞梅?!?/br> “軟紅!”鄭嬪嗔怪的輕斥了一句:“陛下面前不得無禮?!?/br> 不提謝懷章是怎么想的,作為一手布置了這梅林的趙繼達幾乎不忍直視陛下的臉了——這好不容易想了法子討好許夫人,結果該看的人還沒看到,不相干的人倒先自作多情了起來,還偏偏讓正主撞了個正著……這是何等的不巧啊! 謝懷章深吸了一口氣,忍耐道:“你們……還不快些退下!” 那丫頭即使不服氣也不敢違背圣意,鄭嬪也心情復雜的的直起身子準備走,這時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容辭,她驚道:“許……端陽夫人?” 容辭倒很大方,蹲身行了一禮:“鄭嬪娘娘安好?!?/br> 鄭嬪的臉色由紅轉白,不知想到了什么,脫口而出:“我不是……” 解釋的話說到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許容辭如今已不是顧宗霖的妻子了,自己不需要擔心她會回去說什么,反而是她此刻與陛下一道并肩而立更加不和常理。 鄭嬪心情復雜,一時不知道該松口氣該是該酸澀,只能默默的看了容辭一眼,眼神中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容辭覺得現(xiàn)在氣氛尷尬極了,她回想當初對鄭嬪的印象,竟能多少猜測出她想對自己說的話,無非是問是不是介意她才與顧宗霖和離,再勸自己與夫君和好,再不然就是欲言又止的問自己和謝懷章的關系究竟是怎么回事……無外乎就是這幾種,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容辭想聽的。 容辭雖與鄭映梅只說了一次話,但無疑對她的性子很是了解。 鄭映梅當初第一次聽說龔毅侯夫婦和離的消息時,震驚之后確實是百感交集,一方面猜測顧宗霖可能還想著自己便覺得甜蜜,另一方面又覺得對不起容辭,很是愧疚,也一直想找機會勸勸他們和好……直到有消息說陛下對有意召她入宮。 謝懷章不想關心鄭嬪那百轉千回,復雜難言的想法,只想讓她快點離開視線好倒出空來讓自己把這事跟容辭解釋清楚,見她遲遲不走,眼看就要震怒,還是趙繼達趕著趟將鄭嬪主仆勸走了,這才解了危機。 外人是走了,可謝懷章看著廢了好大心思才移栽的梅林,也沒那個臉面邀容辭同賞了,兩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打道回府了。 班永年因為容辭更熟悉趙繼達一些,便又被謝懷章留在了紫宸殿,正在暗自郁悶的時候,就見剛出門的人這樣快就回來了,夫人挺正常,就是陛下的臉色不是太好看。 班永年不敢在這種時候多嘴爭寵,便親自端了兩盞茶上去伺候主子。 容辭也沒去管謝懷章,徑自道謝之后喝了口茶,只覺得這茶沁人心脾,滋味清爽,與自己平日所用大不相同,不禁贊道:“好清氣的茶?!?/br> 班永年笑的本就不大的眼睛幾乎看不見了:“這是今年特供的特等龍井,統(tǒng)共就那么一點兒……” 謝懷章本來還在想那片敗興的梅林,耳朵里就聽見了班永年的話,卻立即將容辭手中的蓋碗覆住不許她再用:“阿顏,綠茶性涼不宜女子飲用,”然后對班永年道:“好不快換普洱來?!?/br> 看著班永年忙不迭的請罪換茶,謝懷章的手又有力堅定,容辭只得悶悶的將杯子放下:“我又不是泥捏的,一口茶還能凍壞了不成?!?/br> 謝懷章將那杯子端開,斟酌著說道:“阿顏,剛才的事……” 容辭沒想到他還在想這個,納悶道:“這有什么值得說的,你喜愛梅花,我……” “沒有!”謝懷章蹙眉道:“我根本不知道鄭嬪叫什么名字,也不喜歡梅花,特意種上只是想讓你高興罷了,我記得你很喜歡謝園中的梅林。” “……不喜歡梅花?”容辭古怪的看著他:“嗯……二哥,你還記不記得是誰當初跟我說過,他覺得梅花品行高潔,與眾不同,最愛梅花來著?” 謝懷章一愣,這才想到當初兩人認識沒多久時他鬼使神差的說過的話,便有些不自在:“我那不是為了討你高興么……” 容辭不可置信:“我們才見了兩次面吧?你就……我當時可還懷著圓圓呢!” 謝懷章覺得有口難辯:“并非如此,我那是并沒想太多,只是跟你相處的愉快,下意識的想要迎合朋友罷了。” 容辭挑眉,想故意逗他:“虧我那時堅信你是個謙謙君子,沒想到對著剛認識的女孩子,慌話竟然也能張口就來?!?/br> 謝懷章無言以對,抿著嘴盯著她好長時間,容辭還沒取笑完就本能的覺得危險,還沒來得及逃就給男人拉著手腕向前按在榻上,被他高大的身軀籠罩在底下。 謝懷章的目光變得幽深:“阿顏,我不是個君子嗎?” 形勢瞬間逆轉。 容辭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忙不迭的求饒道:“二哥當然是君子了,天下沒人比你更正直的了,饒了我吧,我錯了還不成嘛?” 謝懷章微微一笑,低頭蹭著她沁涼的臉龐,輕聲道:“阿顏一開始說的才是對的,怎么反倒改口了呢?” 他這一刻雖看著平靜,但所蘊含的攻擊性強的可怕,就像是在長公主府那次一般讓容辭無法招架,這里是謝懷章的寢殿,處處彌漫的都是他的氣息與痕跡,她心下戰(zhàn)栗,說不上是因為畏懼但還是激動,只能側了側頭緊閉雙眼,語氣中帶了明顯的顫抖:“我、我錯了,二哥別這樣?!?/br> 謝懷章定定的看著容辭好半晌,直到她的額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才克制的輕輕吻了吻她因為緊張抿緊的雙唇,等她微微睜眼,才又貼上去啟唇,與她氣息交纏。 這是他自來就有的溫柔,剛才的強勢已經(jīng)消散,容辭像是被安撫了似的,慢慢松開了緊握的雙手,隨后不知不覺的搭在他的上臂處…… “陛下,小爺醒……” 班永年剛進來就看到這一幕,頓時心下一緊,預感相當強烈的“撲通”一聲跪下,剛好躲過了迎面而來的茶杯。 隨著瓷器破碎的聲音,班永年一刻也沒耽誤連滾帶爬的求饒道:“陛下饒命,奴婢什么也沒看見!” 這話更加讓容辭無地自容,她飛快的從謝懷章手臂下鉆出來,用手背冰了冰guntang的臉頰,起身不去看尚在喘息的皇帝:“圓圓醒了,我要去看看,二哥你自便吧……” 謝懷章一下子拉住她,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我與你同去?!?/br> * 圓圓剛剛醒來就看見父母相攜而來,他看了看周圍的擺設還以為是在做夢呢,等容辭走進才知道她這是真的進宮來看自己了。 容辭接過赤著腳撲進自己懷里的兒子,將他抱起來坐在床上,圓圓摟著他道:“夫人怎么進宮來了,是不是以后不走了?” 容辭道:“我是給太妃娘娘祝壽才來的,過一會兒就……” 謝懷章截住話頭:“今天要走,但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永遠留下來陪你?!?/br> “真的嗎?”圓圓高興地在容辭懷里打滾。 “……嗯”容辭略微遲疑,但最后還是應了,隨后將圓圓從懷里挖出來,細細的打量著他的臉,想看看他這幾天有沒有變化。 隨即卻猶疑地看向謝懷章道:“二哥,你看這孩子的臉是不是有些紅?” 謝懷章聞言也凝神看去,只見 作者有話要說:圓圓幸福的躺在母親懷里,小臉確實紅撲撲的:“是比平時深一些,是不是剛睡醒的緣故?” 容辭用臉試了試孩子的額頭,放松了一點:“還好,也不算熱?!?/br> 謝懷章一邊摸著兒子的臉一邊道:“他前天晚上發(fā)了一次熱,還沒等御醫(yī)過來自己就退了,想是這幾天轉寒,他人小,不太受的住。”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蕉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玉蜻蜓30瓶;書蟲蟲蟲蟲蟲10瓶;路過5瓶;22836324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3章 晉江獨發(fā) “孩子生病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容辭不滿道。 “也不嚴重,燒了還沒有半個時辰就退熱了,”謝懷章道:“你若是在宮里自然可以照顧他,可你在宮外,知道了也不過白白著急罷了?!?/br> 容辭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偏偏無言以對,只得邊再一次貼著圓圓的臉,一邊問:“御醫(yī)怎么說,可有大礙?” 謝懷章摸了摸圓圓的頭,坐在容辭身邊:“御醫(yī)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好了,所以也并沒有查出是什么緣故,只說多半是受涼所致,這是我的疏忽。” 謝懷章在容辭面前就是這樣子,十分懂得示弱,他一這樣,容辭怎么可能真的怪他:“……撫養(yǎng)一個孩子并不容易,我這當娘的一點忙都沒幫上,又怎么能怨你做的不好呢?!?/br> 謝懷章輕輕笑了 圓圓看上去還有些困倦,他揉了揉眼睛插言道:“父皇和夫人在說什么呀,我并沒有生病啊?!?/br> 謝懷章道:“你那時候睡著了,不知道?!?/br> 容辭摟著兒子聽他撒嬌:“那夫人多來看看我,我就不會病了?!?/br> 她忍不住親昵的點了點圓圓的臉:“這是什么話,還真像你父皇說的似的是個小魔星。” 謝懷章朗聲笑了起來:“他磨人的時候你沒見到,說正經(jīng)話倒是遭了你的嫌棄?!?/br> 圓圓打了個呵欠。 她有些不安:“圓圓還想睡么?起來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圓圓其實也很想跟容辭說話,但這幾天不知道怎么的,比平常更加愛睡覺,早上起床都格外費勁,午后本就容易犯懶,此時躺在容辭的懷里倍覺安心舒適,說了沒兩句就睜不開眼了,容辭見狀便拍了拍他的背,輕聲哄道:“實在犯困就睡吧,我守著你?!?/br> 圓圓又打了個呵欠,臨睡前還重復道:“夫人來陪我,我就不生病……” 謝懷章輕聲道:“你別急,你母親就快能長久與咱們?yōu)榘榱??!?/br> 容辭一愣,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話了,語氣實在不像是在敷衍孩子,剛想說什么就見懷里的圓圓閉上眼睛,飛快的入睡了。 “他最近都是這樣嗜睡么?” “有幾天了,”謝懷章道:“御醫(yī)說應該是長得太快了,所以才總是睡不夠?!?/br> 容辭放了心,這才有了心情問道:“你跟孩子說,我就快進宮了?” 謝懷章伸出手溫柔的摩挲著她的鬢角,卻笑而不語。 容辭抓住他的手:“你……是想召我入宮么??!?/br> “召?”謝懷章笑意一凝:“為什么用這個字?” 容辭也愣住了,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想法完全對不上號:“你不是要封妃……” 謝懷章的臉色沉下來:“阿顏,你把我當做什么人?” 容辭便知道是哪里誤會了,急忙道:“你先別生氣,是、是我想茬了,我沒想到……” “你怎么能沒想到?”謝懷章之前在她面前從沒這樣,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將容辭的手攥的緊緊地:“我們經(jīng)歷了這么多,一同生育了孩兒,費盡了千辛萬苦才走到今天的這一步,難道就是為了讓我所愛之人屈居妃妾么?” 容辭的手被攥的生疼,又聽了這不是指責勝似指責的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被他另一只手強行抬起下巴,被迫直視著謝懷章強勢的目光,聽他繼續(xù)一字一頓道:“阿顏,你未免也太看輕了我!” 容辭眼中不禁隱隱浮現(xiàn)淚光,她的聲音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哽咽:“我不是看輕你,只是……皇后之尊并非等閑,我不想你為了這事與朝臣起沖突,也不想讓你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