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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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態(tài)度倒更能讓谷余更加滿意,他不拿喬兒了,仔仔細細的給他診了脈。 診完了意示謝睦收回手腕,捋著壓根沒有幾根的胡子道:“你近來肯定遇上了什么好事,這郁郁之氣竟似消減了,脈象也不像之前那樣弦緊。” 謝睦沒管趙繼達驚訝的目光,請谷余繼續(xù)往下說。 “聽你侄子說你前兩個月還生了好幾場病,按理說身體應(yīng)該虛弱不少才對,現(xiàn)在脈象卻已經(jīng)看不出來了,可見心病還需心藥醫(yī),這人一旦心情舒暢,自然百病避之?!?/br> 謝睦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 “至于你們一直所求之事……”谷余道:“身上的紋路可曾消褪?” 謝睦搖頭:“未曾有絲毫消褪。” 谷余嘆道:“我就說你們隔三差五的來找我沒有半分用處,那‘似仙遙’一旦做成,必定無法可解……或許之后三五百年間出個醫(yī)圣醫(yī)神之類的人物,能有辦法打那死老頭的臉,但現(xiàn)在我是真沒辦法,你們讓我來看一萬遍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br> 趙繼達無聲的嘆息了一下,擔(dān)憂的向謝睦看去。 謝睦已經(jīng)記不清聽過幾次類似的話了,之前即使有心理準(zhǔn)備,每次聽這話都能讓他的心更加灰上一層,每次的失望都不比之前少。 但是奇怪的是,這次卻完全不一樣。 他的心竟意外的冷靜,之前對這早有意料的事像是涼水入熱油,但這次剛好相反,像是滴了一滴油進入涼水中,不能說絲毫不為所動,但心里確實不像之前那樣煎熬了。 謝睦自己都為這次的鎮(zhèn)定而意外。 從何時起,他竟已經(jīng)看開了嗎?明明就在不久前他還因為這事而心結(jié)難消,甚至憂慮成疾…… 谷余剛剛說完話,面上好像很灑脫,其實也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謝睦的反應(yīng),別看他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嘴上沒個把門的,其實對趨利避害很有心得,他知道自己于謝睦算是有恩,謝睦這個人又善于隱忍,不愛為沒有惡意的些許小事發(fā)作,所以在他面前不曾刻意掩飾本性。 但謝睦一旦被觸及真正的要事,也絕對毫不留情,不發(fā)則已,一擊必中。那種可怕谷余雖沒見過,但在燕北的時候也略有耳聞,當(dāng)時整個北地都籠罩在那雷霆之怒下,上至王府長史,下至遠離中心的縣令縣丞,無一不瑟瑟發(fā)抖,為之膽寒。 這樣的人物,谷余膽子再大,也不免暗自小心,而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他每次看完診,都應(yīng)該是謝睦心情最不好的時候。 這次有了變化,谷余悄悄抬著眼皮觀察謝睦,明顯的察覺他這次心境平和到令人難以置信。 不過幾個月沒見,他究竟遇上了什么好事,能造成這樣的轉(zhuǎn)變? 眼見謝睦心情不算壞,谷余就又按捺不住嘴賤,說了一句:“我還以為這次回京就能聽到你從民間廣納后妃的事呢,畢竟若能找到那種體質(zhì)特殊的女子,算是解決這事兒的唯一方法了?!?/br> 謝睦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谷余膽子更大了,開著玩笑胡亂出主意:“你要是怕網(wǎng)撒的太大幸不過來,就像前朝檢查妃嬪是處子一樣,立個規(guī)矩讓采選來的女子也來接受檢查,不合格的送回去,說不定選個幾萬人,碰巧就找到了一個能結(jié)你燃眉之急的女子呢?雖說咱們現(xiàn)在早廢除那規(guī)矩了,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嘛,你的大臣現(xiàn)在都聽話的很,要重新立起來也不算難?!?/br> “那我還算個人嗎?”謝睦冷笑一聲:“ 第39章 晉江獨發(fā) “肯定不行!”谷余脫口而出后有些訕訕的:“我這不是開玩笑嘛,若你真的那么干了,我怎么著也要想盡辦法逃跑,若是讓我娘子知道我為那種人瞧病,肯定再也不理我了?!?/br> 這也是谷余最佩服謝睦的一點,他如今已經(jīng)身登九五,是整個天下的至尊之主,發(fā)號施令已無人敢輕易違背,按理說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下點什么荒唐的旨意也不是不行,可他在那樣的憤怒渴望之下也能很好的遏制自己的欲、望,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謝睦閉了閉眼:“那以后這種話就不要再提了?!?/br> 這次檢查“似仙遙”雖然沒解,但謝睦的身體和精神都有所好轉(zhuǎn),算是意外之喜,他又問了兩句便放谷余回去了。 趙繼達眼見谷余出了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在謝睦耳邊悄聲道:“主子,要是最后真的無法可醫(yī),谷先生剛才的主意也未嘗……” 謝睦眼皮都沒動,只是搖了搖頭:“不必了,我還沒下作到那般地步……” 其實趙繼達何嘗不知呢,他也覺得這方法荒唐殘忍,不給人留半點尊嚴,但看謝睦為此事費勁周折都不能得償所愿,畢竟心疼啊。 谷余回房間之前先去端了一盆子熱水,他畢竟年紀大了,再怎么健康也和年輕的時候不能比了,走的晃晃悠悠,好半天才端進了臥室里。 谷夫人比谷余年輕十好幾歲,如今也是六十多歲快七十的老太太了,此時正在妝鏡前梳理自己的白發(fā)。見谷余顫顫巍巍的端著水進來,便放下梳子,嗔怪道:“怎么又做這些?我說你年紀大了,就好好休養(yǎng),若是扭著腰可怎么辦?” 谷余一臉諂媚的走過來給她揉肩膀:“我就是老死了也能給娘子守床?!?/br> 雖然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經(jīng)不怎么忌諱談及生死之事了,谷夫人聽了這話還是被氣笑了:“你前腳死,我后腳就另找個老頭兒伺候我,到時候看你怎么給我守床?!?/br> 谷余被這話描述的場景嚇的渾身難受,難得沒再耍貧嘴。 谷夫人一邊泡腳一邊與他閑聊:“那個謝二爺?shù)降椎玫氖鞘裁床“?,以你的手段還不能一次治好?非要這樣一次次的來找咱們?” 說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去擰谷余的耳朵,嚴肅道:“你說實話,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拖著人家的病,一次只治一點點,然后騙人家多給診金?” “疼疼疼!”谷余郁悶的叫道:“我遇見娘子你之后不是早洗手不干了嘛,我都從良了這么多年你怎么還記著?” “那是什么緣故?” 謝睦身份特殊,他的事谷余連自己的夫人也不能透露半個字,況且他自認為自己一個人摻和進去也就算是夠倒霉了,必不能再牽連谷夫人,那樣若有一天自己被人滅了口,好歹也能期待人家看在自己娘子毫不知情的份上饒了她。 他輕描淡寫道:“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富貴病罷了,他們怕死的很,這才隔三差五的把我叫過來,其實屁事也沒有?!?/br> 跟娘子說謊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谷余想,不過看這樣子那人應(yīng)該認命了……或者說是看開了,說不準(zhǔn)再過一段時間自己就能從那死老頭子挖的坑里爬出來,到時候就能徹底擺脫這段無妄之災(zāi)了。 * 容辭在臨產(chǎn)前最后放縱了那么一次,之后就老老實實的等待生產(chǎn)的時機。 李嬤嬤預(yù)測這一胎會是在三月初期瓜熟蒂落,也不排除意外早產(chǎn)的情況,所以一進二月,整個山莊的人的精神都緊繃了起來。 產(chǎn)房早就布置好了,各類藥材、參片、止血石是李慎帶著人親自去京城口碑最好的藥材鋪買的,裝了一車回來。 值得一提的是,那次舉荷和鎖朱兩個也跟著回去了一趟,目的地并非是恭毅侯府,而是靖遠伯府。 鎖朱主要是替容辭探望母親溫氏的,無非都是把話往好里說,讓她放心。 郭氏卻不好糊弄,所以舉荷帶回去的消息半真半假,就說四姑娘在顧府被有心人陷害,流言纏身,侯夫人王氏雖嘴上說不信這些話,但其實還是心有芥蒂,為此還與維護妻子的顧二爺起了沖突,而四姑娘為了不讓婆婆和相公為難,自愿出府為死者祈福,現(xiàn)如今正虔誠的抄經(jīng)念佛,安分守己。 總而言之,就是既讓人覺得她出去住是守孝道,是善解人意,又不至于讓人覺得她毫無地位,從而輕視溫氏,而且務(wù)必使人覺得真實可信。 事情很順利,舉荷天生一副老實向,任誰都沒察覺她居然已經(jīng)被容辭“策反”了。 到了二月底,一切準(zhǔn)備都完善的不能再完善了,這時候已經(jīng)不再怕早產(chǎn)了,容辭每日就只能在園子里被攙扶著走一圈,全當(dāng)活動筋骨增長力氣。 這一日正值三月初一,傍晚吃過飯后,容辭就在斂青和舉荷的攙扶下散步。 她近來肚子已經(jīng)非常大了,像是個沉重的水盆扣在身上,沒走兩步就要歇一歇,走到后院一處被假山環(huán)繞的天然溫泉旁已經(jīng)走不動了,她正覺得腳底出了汗十分難受,就讓兩個丫頭扶著她坐到溫泉邊的軟墊上,脫了鞋襪想要泡泡腳。 再讓兩人分別在假山兩旁守著,防止有人誤闖,這個距離也很近,若是有什么事,正常的聲音她們也都能聽見。 容辭將雙足慢慢的伸進水中,舒了口氣。 一進二月底,人人對著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就連李嬤嬤也只是面上淡定,其實也緊張的經(jīng)??粗质_。容辭當(dāng)然知道他們都是好意,但這樣的氣氛下難免會讓她的壓力加重,原本對生產(chǎn)這事兒沒什么概念,現(xiàn)在也漸漸起了敬畏之心。 這時,似乎隱約傳來什么東西掉進水里的聲音。 容辭嚇了一跳,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這處泉眼很小,一目了然,并沒什么東西掉進去…… 等等,她看了一眼緊鄰溫泉的院墻——這個情景是不是似曾相識?。?/br> “謝宏……還是二哥?是你們嗎?” 果不其然,墻那邊再次傳來了動靜,這次是容辭非常熟悉的聲音:“阿顏,是我?!?/br> 有圍墻隔著,容辭便也沒有著急,而是有條不紊的套上了鞋襪,隨即有些驚喜道:“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到不久……那個梳妝盒還合心意嗎?” 謝睦正月十六之后第二天就回京處理正事了,只在二月初來了一次,順便陪著在家里憋的難受的容辭說了會兒話,就是在那時知道了她的生辰是在二月二十九,他自知自己每逢月底都會忙碌非常,怕是抽不出空來看她,就提前吩咐謝宏送了個紫檀木的梳妝盒來,全當(dāng)生辰賀禮了。 這時容辭突然覺得腹中有一點抽痛,凝神感覺的一下,又像是錯覺一般消失了,她沒當(dāng)回事,因為從好幾天前開始,她就會時不時的出現(xiàn)突然腹痛,就想要臨盆了一般,第一次時把山莊上下鬧了個人仰馬翻,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假臨產(chǎn)”,并不是真的要生了,如是再三,她也就視若平常,不再一驚一乍了。 謝睦那邊久不聞她回答,略有些擔(dān)憂:“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適?” 容辭抱著肚子感覺已經(jīng)不疼了:“沒什么事……那盒子我自然喜歡,那樣好的整塊紫檀木本就難得,上面雕刻的竹報平安也很精致,我已經(jīng)把原先用的換下來了?!?/br> 說到這里她調(diào)侃道:“這么好的賀禮,真是你選的?怕不是趙先生的眼光吧?” 謝睦的語氣帶上了笑意:“這真是好冤枉,我當(dāng)真挑了好久才挑了個看的過眼去的,怎么反倒成了別人的功勞了?” 容辭也笑了,又問道:“對了,你怎么這個時候在園子里?也是出來散步么?” 那邊突然沉默了片刻,謝睦才有些不自在道:“……嗯,是在散步……” 容辭并未察覺他的不自然,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肚子竟又開始疼了,這一次比之前每一次都明顯,她開始感覺不對了——之前那些從沒有兩次疼痛相隔的時間這樣短過。 接著,她感覺底下像是流出了什么東西,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然后反應(yīng)過來立即喚斂青舉荷。 兩人聽到馬上跑了過來。 謝睦警覺道:“出了什么事?” 容辭鎮(zhèn)定的閉目感覺了一番:“沒什么,可能是見紅了……” “什么?!” “二哥別急。”容辭準(zhǔn)備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自然對這方面的常識都十分清楚,她一邊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嘗試著站起來,一邊解釋:“這還不算正經(jīng)臨產(chǎn),離生還早著……” 話還沒說完,就見謝睦從墻外不費吹灰之力便翻了近來,落地甚至沒有聲音,他足尖一點便到了容辭身邊,伸手將舉荷拂開,輕輕一托就使容辭站了起來,仿佛一個足月的孕婦和她腹中的胎兒毫無重量似的。 容辭半靠著他哭笑不得:“二哥你先別著急,離真正開始生產(chǎn)還遠著呢,先讓她們扶我回去吧,耽誤不了的?!?/br> 謝睦從沒經(jīng)歷過這個,當(dāng)然什么也不懂,只隱約聽誰說過見紅就是要生了,完全不知道其實還有一兩天生產(chǎn)才會真正開始,于是急的手足無措,即使容辭解釋過了也依舊半懂不懂,一聽她還要慢悠悠的走回去更是不敢置信。 他看了眼瘦的沒兩斤rou的舉荷與斂青,怎么也不能放心,于是一把將容辭打橫抱起來,一邊快步走一邊說:“無意冒犯,只是……還是我送你回去吧?!?/br> 容辭非常非常驚訝,她兩輩子從沒被人這樣抱過,但她也知道此時不是掰扯怎么回去的時候,便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她感覺謝睦的步伐走的非常穩(wěn),她在他懷里幾乎感覺不到顛簸,只是緊緊抓住他衣服的手慢慢感覺到了有水滲出的濕意,再看他一頭長發(fā)濕漉漉的胡亂束起,現(xiàn)在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和他平時衣冠整齊的樣子截然不同,就知道謝睦剛才說正在散步九成九是在扯 第40章 晉江獨發(fā) 謝睦懷里抱了個人,速度卻一點也不慢,斂青舉荷都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兩個丫頭互相給對方使眼色,都是欲言又止,可最終也跟容辭想到一起去了,覺得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誰來送容辭回去,是走著回去還是被抱著回去,而是先妥善的將她安排進產(chǎn)房才是。 很快,謝睦在斂青的指引下將容辭放在了產(chǎn)床上,他們的動靜不小,李嬤嬤等人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正圍在床邊。 謝睦到底是外男,見狀想要退出去等,沒想到還沒起身就被容辭一下子握住了手。 她現(xiàn)在還沒開始陣痛,語氣也很平緩:“二哥,你照我說的做,你剛從京城過來來,想必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這衣服還是濕的呢。” 謝睦這時候怎么能放心回去,聞言輕聲道:“我就在外面等著好不好?” 一陣不算嚴重的疼痛襲來,容辭的手下意識用力,讓謝睦有些無措,只能也跟著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疼痛只持續(xù)了幾息,很快就過去了,她這才松了手搖頭道:“離真正開始生怎么也要一天的時間,就連接生的人也要趁現(xiàn)在多休息,養(yǎng)精蓄銳。你要是現(xiàn)在一直守著,肯定吃不消?!?/br> 見謝睦仍是不放心的樣子,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況且,你要是一直等在外面,我還要分神來擔(dān)心你的身體……二哥,你聽我的話,別叫我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