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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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就先說這些,至于其他的,咱們以后再說,你伺候的長了,自然就知道了。”她讓她起來退下,這才對顧宗霖說:“咱們是不是該去請安了?” 他點了點頭:“今天父親母親,各位兄嫂弟妹都會在,讓你認認人?!?/br> 這個時候恭毅侯府還沒有擴建,但大體上的格局還是一樣的,正院叫敬德堂,在整個府邸的中軸上,三省堂在敬德堂的東邊,兩院相隔不遠,不到一刻鐘就能到。 兩人到了敬德堂后院門口,一個頭戴金簪的婆子帶著一群丫鬟迎了出來 那婆子笑容滿面的行禮:“給二爺、新二奶奶請安!侯爺并太太早就起了,正在堂屋里跟三爺說話呢。” 容辭感覺到她隱晦打量的目光,看了看顧宗霖。 “這是太太的陪房王嬤嬤?!鳖欁诹亟榻B,又向王嬤嬤問到:“三弟已經(jīng)到了嗎?大哥呢?” 王嬤嬤一邊引他們上前,一邊笑著道:“三爺和三奶奶,還有三位小姐已經(jīng)進去了,大爺和大奶奶還沒到呢?!?/br> 進了堂屋,繞過了一個紫檀木雕八仙過海的大屏風,就看到正堂最里面的太師椅上坐了兩個中年男女,這就是恭毅侯顧顯和侯夫人王氏了。 左右手邊各擺了幾把椅子并高幾,左右兩邊第一二張椅子都空著,左邊第三四位坐了一對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男女,男子穿著淡青色的圓領衫,身材偏瘦,相貌普通;女子穿著大紅色繡花開富貴紋褙子,頭上梳著回心髻,帶著累絲金鳳簪,長相有幾分艷麗,眼角微微上吊,這女子身旁站了個仆婦,仆婦懷里還抱了個一兩歲的孩子。 右邊坐了三個的少女,第一個穿藍衣,身材高挑,細眉細眼,神態(tài)高傲,約么十六七歲;第二個穿著黃衣,五官更精致,卻低眉順眼,顯得有些怯懦;第三個身上是粉色的裙子,年齡尚小,和容辭差不多年紀,還是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 顧宗霖和容辭給上首的顧顯和王氏行了禮,王氏笑著拉過容辭,讓顧宗霖坐到了右手第一個座位上。 “霖兒可算是順利成親了?!蓖跏蠋е罴t色的抹額,額角已經(jīng)有了細細的皺紋,她拉著容辭的手,狀似親熱,雙眼盯著她,想看清楚她的表情。然后又問:“昨晚上住的如何,可還習慣么?” 容辭垂著眼,微笑著用平靜地語調答道:“一切都好,勞夫人費心了?!?/br> 王氏拍著她的手:“也該改口了,一會兒你大哥大嫂來了,咱們就開始敬茶,先認認人,也讓他們,”說著指了指下坐的幾人:“給你見個禮。還有,老夫人身體不好,見不了人,一會兒你去她院子里磕個頭,就算全了你的孝心了?!?/br> 容辭剛應了是,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了聲音。似乎是婆子的通報聲。 “大爺大奶奶到了!” 容辭的手狠狠地顫了一下,她將兩手交握,慢慢低下了頭。 隨著聲音響起的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男一女兩個人走了進來。 第7章 請安與孩子 來人是一男一女,女的身材纖細,柳眉長眼,眉宇間自然流露一種不自知的傲慢的,她頭戴成套的翠玉頭面,身姿裊娜,穿著端莊的紫團紋褙子,,也掩不住她風姿綽約的身形。 男子跟顧宗霖差不多高,卻比他消瘦不少。長相十分相似,只是比之顧宗霖有些凌厲的五官,他卻顯得柔和,如果說顧宗霖像一棵堅韌的松柏,那此人就如同一桿翠竹,溫潤卻不健壯。 他們正是恭毅侯的嫡長子顧宗齊和其嫡妻小王氏,也是顧宗霖的長兄長嫂。 王氏慈愛的笑著:“是齊兒來了。” 人到齊了,就有丫頭端著茶盞上前來。 容辭接過茶盞,跪于顧顯面前,將茶水奉上:“父親,請用茶?!?/br> 顧顯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身體一向不健壯,兩鬢已經(jīng)有了一點斑白的痕跡,看上去不如妻子王氏氣色好,事實也確實如此,上一世的時候,他在幾年后就因病去世了。 顧顯其實并不太滿意容辭這個兒媳婦,即使知道原因,他還是覺得容辭的出身并不能配得上自己的兒子,但他一向信奉“男主外,女主內”,因此王氏既然已經(jīng)權衡了利弊,定下了這個兒媳婦,他也不會堅決反對,于是他皺眉應了一聲,接過茶抿了一口,遞過了一個紅包,并沒有多說什么。 相比之下,王氏就圓滑自然得多,她笑著喝了茶,又給了容辭一套紅寶石的頭面:“你是叫容辭吧,好孩子,我希望你們夫妻二人相處和睦,白頭偕老,也望你能賢惠溫婉……安守本分。” 這話真是大有深意,但容辭早就不想跟這一家子計較什么了,這些話就當過耳的堂風,聽到了也當沒聽到。 接著,顧宗霖帶著容辭走到顧宗齊和小王氏王韻蘭面前。 “容辭,這是大哥大嫂?!?/br> 顧宗齊比顧宗霖大兩歲,二人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長相相似,性格卻是天差地別,顧宗霖冷靜、強勢又果斷,而顧宗齊看上去卻溫和得多,只是身體十分不好,據(jù)說是先天不足。 容辭上前行了一禮:“見過兄長,見過嫂嫂?!?/br> 顧宗齊溫和地笑了笑,伸手虛扶了她一下:“弟妹不必多禮?!?/br> 王韻蘭卻沒有笑,她舉止端莊,行為也不違禮,但在眸光深處卻帶著一種冰涼的意味,看上去并不好相處。 按理說,她是恭毅侯夫人的親侄女,出身名門,才貌雙全,未嫁時也是名滿京都的才女,性格上總有些驕傲,看不上出身不高又沒什么名氣的妯娌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容辭知道,小王氏表露出的這種不友好,可不只是因為這個。 王韻蘭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只玉鐲遞給容辭:“這是我們夫妻二人送給弟妹的見面禮,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語調平淡的說:“祝二弟和弟妹琴瑟和鳴。” 這確實是謙虛了,這鐲子通體碧綠,觸手溫潤,帶著通透的微光,一看就價值不菲,也只有王氏的嫡出千金才能如此輕描淡寫的說這東西不好。 容辭雙手接過來,交給斂青,又福了一福:“多謝大哥大嫂?!?/br> 她抬起頭來,正對上王韻蘭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波瀾的眼睛,看到容辭抬頭,也不移開視線,反倒用那古怪的目光緊緊盯著她。 令王韻蘭沒想到的是,面前這位尚且一團孩氣的“霖二奶奶”竟也沒有怯懦的回避她緊迫的目光,而是一邊與她對視,一邊慢慢露出了一種說不出意味的微笑。 在眾人察覺出不對之前,最終還是王韻蘭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 顧宗霖沒有察覺出什么,他將容辭引向下手的一對夫婦:“這是三弟宗亮和三弟妹?!?/br> 顧宗亮是恭毅侯的側室所出,身為庶子又生母早逝,長相也不如兩個哥哥出眾,只是中人之姿罷了,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受什么重視,他的特殊之處在于娶了一個潑辣的妻子,并搶先在兄長們之前生下了府里的長孫。 即便如此,他的存在感還是不如站在身邊穿著鮮艷的妻子孫氏,甚至不如被抱在乳母懷里的兒子。 容辭雖然年紀小些,但她是嫂子,因此這次是他們夫妻兩個向容辭見禮,以“嫂”稱之,容辭忙還了半禮,將準備好的禮物送了過去。 孫氏從乳母手中接過了兒子,笑著道:“二嫂真是相貌不凡,舉止有度,”說著,逗了逗懷里的兒子:“燁哥兒,來瞧瞧二伯母,來跟二伯母打招呼呀!” 這孩子大名喚作顧燁,剛滿周歲,圓滾滾的身子,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粉嫩嫩的小嘴兒,雖不怎么會說話,卻也不認生,被母親擺弄了兩下,竟當真伸開手臂要容辭抱,嘴里還“啊、啊”的不知在叨念著什么。 容辭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她在十四五歲的時候其實并不怎么喜歡小孩子,認為他們嬌氣難養(yǎng)又不懂事,滿地亂跑調皮搗蛋,還偏偏被一眾長輩護著疼著,因此雖有幾個堂侄堂侄女,卻一點兒也沒有培養(yǎng)出所謂的母愛 可到了二十來歲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那個時候年歲漸長,到了該有孩子承歡膝下的年紀,身邊又一個能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這時候她才漸漸渴望能有個孩子排解寂寞,這種念頭越來越重,以至于到了最后,她甚至連當年那個來得特別恥辱的孩子都開始懷念,慢慢開始幻想如果那孩子還活著會是什么樣子,這種想法跟孩子的父親是誰一點關系也沒有,單純是容辭在極度渴望一個心靈寄托時出現(xiàn)的。 現(xiàn)在她回到了十五年前,懷上這孩子時的痛苦與仇恨因為時間久遠已經(jīng)變得不那么清晰,而那刻骨的孤寂和對兒女的渴望卻是直到昨天還在折磨著她,導致了這份渴望瞬間壓倒了那一天所受到的羞辱。 而現(xiàn)在,顧燁這個長相可愛的小男孩兒正在容辭面前張著手臂要她抱,這叫她怎么能抵擋得?。?/br> 她馬上忘記了上輩子對小孩子的不屑一顧,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微笑,眼里帶著微微的渴望望向孫氏。 孫氏是個十分擅于交際的人,見狀馬上一邊把孩子遞給容辭一邊打趣道:“哎呦呦,我們燁哥兒這是看見伯母長得好看了,連親娘都不要了?!?/br> 容辭有些笨拙卻又小心翼翼地將顧燁接在了懷里,她有些不著所措的看著這個小男孩兒,生怕力氣大了把他捏碎似的。 說來奇怪,不知是不是容辭懷著孕,身上有了母親的氣息的緣故,即使她這是頭一遭抱孩子,手法十分生疏,顧燁在她懷里卻也待得樂呵呵的,一點兒也不嫌棄,反而是容辭自己束手束腳的,生怕自己抱壞了這寶貝兒。 孫氏見狀不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二嫂大膽抱就是了,這小子皮實著呢!” 容辭這才抿著嘴多用了一點力氣,將孩子貼身抱了,輕輕搖晃起來。 顧燁張開嘴“咯咯”的笑了,還將小腦袋搭在容辭的肩膀上蹭了蹭。 容辭眼中盡是柔和,她親了親顧燁的小臉蛋兒,不由得開始想象起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會是什么模樣。 會不會像燁哥兒這樣又乖又可愛?還是會像二叔家的巖哥兒一樣調皮搗蛋? 孫氏在旁仔細看了看容辭,見她是真心喜歡孩子,兼之她又不知道這樁婚事的內情,不由道:“二嫂雖還年輕,但想來不出多長時間就會有好消息的,到時候還怕沒有孩子抱嗎?” 容辭聽了這話,瞬間把心從柔性蜜意里拉了出來,淡淡地挑眉瞥了一眼旁邊,果不其然看到顧宗霖立馬皺起的眉頭。 有什么了不起,容辭在心里直撇嘴:以為我想要孩子就非得找你不可嗎?我自己不用你也能生得出來。 這樣想著,看著懷里的燁哥兒,容辭的心情又恢復了愉悅,抱著他親熱了好一會兒,直到顧宗霖提醒后面還有三個meimei才舍得松手。 顧宗霖將容辭引到三個少女面前,首先介紹為首的藍衣少女:“這是悅meimei。” 那少女微微低了頭,淺淺地一福身子,便抬起頭來:“二嫂好?!?/br> 這女孩子是侯夫人王氏所出的嫡長女顧悅,乃是顧宗齊與顧宗霖的胞妹,自幼嬌慣著長大,對于琴棋書畫都頗為精通,養(yǎng)成了一副目下無塵的性子,性子十分傲慢。 她跟王韻蘭幾乎是被同一種方式教養(yǎng)出來的,二人性格相似,是一起長大的表姐妹,關系十分親密,因此自然和容辭處不來。她現(xiàn)在這種略顯輕慢卻又不能算失禮的態(tài)度容辭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不放在心上也懶得理她。 這時,接過禮物的顧悅卻突然開口:“我方才見到二嫂那般喜愛燁哥兒,連我們姐妹都忘了,不知什么時候能再給我添一個小侄子?” 孫氏方才也說過類似的話,但她那是不知情下的調侃之語,而對作為王氏的親生女兒,對整件事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顧悅說出這話,卻帶了一絲惡意。 這是在暗諷她永遠也不可能有孩子。 容辭的眼神波瀾不驚,語氣卻帶著一種刻意的嬌羞:“這……大嫂都還沒有消息,我、我怕是還早呢?!?/br> 這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都不知這話是容辭無意的還是有心的,居然一針見血,正中靶心。 顧悅懊惱地反應過來,她那話不僅諷刺了容辭,可能更傷到了進門三年都未有所出的大嫂王韻蘭,她和王韻蘭感情甚好,情急之下急于補救,竟脫口一句:“那是大哥身體不好……” “夠了!” 坐在上首的龔毅侯顧顯臉色發(fā)青:“悅兒還不住口!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下面坐著的顧宗齊白著臉一言不發(fā),臉上慣常帶的笑容也消失了,反而身旁的小王氏面色如常,竟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侯夫人王氏若有所思;顧宗霖欲言又止;而孫氏則是一反平常的活潑,和身旁的丈夫一起噤若寒蟬;剩下的兩個女孩子一個低頭不語,另一個悄悄抬頭瞅瞅顧宗齊又瞅瞅顧宗霖…… 這顧府百態(tài),每個人所站的立場與所代表的利益,在這一刻竟表現(xiàn)的如此隱晦又是如此的明顯。 第8章 顧憐,準世子 容辭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以前只覺得顧悅性子有些別扭,乍一看她態(tài)度高傲的十分能唬人,相處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她雖刻薄,其實腦子不太能轉彎,一點兒沒學到她母親的智慧,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顧悅居然蠢得這樣離譜,簡直不像是王氏親生的姑娘。 “可能之前也是被她那渾然天成理直氣壯的傲氣給嚇住了吧?!比蒉o心想。 正房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凝固,眾人誰都沒有開口,還是王氏輕描淡寫的打破了沉默:“霖兒,還愣著干什么?你兩個meimei還沒見過她們二嫂呢?!?/br> 顧宗霖看了一眼容辭,發(fā)現(xiàn)她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既沒有尷尬,也沒有惶恐,不由一怔。 容辭察覺了他的視線,輕笑著問:“二爺?” 顧宗霖回過神來,將腦中的疑惑拋開,向著低著頭的黃衣少女道:“這是憐meimei?!?/br> 顧憐向容辭行了禮,細聲細語道:“見過二嫂?!?/br> 其實顧悅今年十六歲,顧憐十五,都比容辭年長,但出嫁從夫,理應按照夫家的排行算,因此容辭面不改色的喊了比她大一歲的顧憐一聲:“憐meimei好?!?/br> 顧憐是這府中唯一的庶女,母親原只是王氏屋里打簾子的通房,因生了女兒這才得以扶為姨娘,這個女孩子性格看似懦弱謹慎,遇到事情等閑不開口,是個鋸了嘴兒的葫蘆。 但這樣的顧憐卻是相當聰明的,她七八歲上才被抱到王氏屋子里養(yǎng)著,之后除了王氏吩咐,就再沒有主動去找過生母,也沒在顧顯面前為她說過一句好話,遇上王氏生的兩個嫡女,從來都是百般忍讓,從不與她們起沖突,將身段放得很低,把明哲保身四個字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再有就是,容辭一直覺得,他們這一房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個顧憐心里都明白,從一開始容辭嫁進來的內幕,到最后他們夫妻二人徹底翻臉的原因,顧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