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郎中來了, 給綠濃診過脈, 宣布綠濃有一個多月的身孕。曹元亮臉上喜氣洋洋的, 綠濃蒼白的臉上破涕為笑。侯夫人亦露出滿意的笑容, 點了點頭,隨即朝韓茹望過來一眼。四目相對, 侯夫人這一眼像是刀子般涼颼颼刮在韓茹身上。 “爛泥扶不上墻頭。”韓茹聽見侯夫人如此奚落她, “連個蛋都下不出來, 也別怪我汾陰侯府先有庶長子, 是你自己不爭氣。” 接著又聽侯夫人道:“好好保著綠濃這一胎,誰要是敢怠慢, 別怪我容不下你們?!?/br> 韓茹知道,這話是沖著她說的。 “綠濃既然懷了身孕,再當(dāng)丫鬟就不合適了?!焙罘蛉寺龡l斯理, 頗具威嚴的望著綠濃, “就抬你做個姨娘吧, 你要謹記侯府對你的恩惠,恪守本分,好好為元亮開枝散葉。不要恃寵而驕,做出不知斤兩的事?!?/br> 恩威并施,綠濃自然表現(xiàn)得心悅誠服。她此時為安胎,是躺著的,聞言撐著支起上身,向侯夫人行了個標準的謝禮。 侯夫人瞇著眼睛打量綠濃:“禮數(shù)倒是不錯,孺子可教?!?/br> 綠濃嬌怯的低下頭,受了侯夫人的夸獎似是有些慚愧。她撫摸著小腹,神情間盡是歡喜和決心。曹元亮笑得合不攏嘴,摟著綠濃,替她向侯夫人道謝。 他們在韓茹的眼前,仿佛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丈夫的呵護,婆婆的認可,腹中的孩子,這些韓茹統(tǒng)統(tǒng)都不曾有過,即使曾經(jīng)有的,現(xiàn)在也化為泡影了。 韓茹被侯夫人勒令不得打擾綠濃,要是敢動綠濃和她腹中的胎兒,便做主休了她。往日里韓茹聽到這種話,必定惱怒非常。而今日,她竟然發(fā)覺心里生不出波瀾。 她含淚而去,身后是那幸福的一家人。 韓茹出了院子便嚎啕大哭,紅綏來扶她,也被她暴躁的揮開。 一張芙蓉面上淚水成串,她對曹元亮是真的有感情的,為什么曹元亮要如此背叛她?還有綠濃那個賤人,為什么就有那么好的運氣懷孕? 韓茹不由回顧起自己和曹元亮在一起來的種種。 她不惜勾搭韓嫣的未婚夫,就為了侯府的權(quán)勢和榮華。然而時至今日,她也沒拿到侯府的中饋,反倒一直被侯夫人厭惡。連元亮都和她疏遠,背叛了她。 反倒是韓嫣嫁給孟庭,被如珠似寶的寵著,孟庭也在青云直上。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若是當(dāng)初乖乖嫁給孟庭…… “?。 焙鋈灰恢桓觳矎呐赃叺臉鋮怖锷斐鰜?,握住韓茹的手臂。韓茹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掛著淚的芙蓉面對上樹叢里那拽著她的人,只見對方豎起食指在唇畔,做了個“噓”的動作。 對方心疼的望著韓茹:“少夫人別難過,小的知道您委屈。正好房里晾好了茶,您要來喝點嗎?” 韓茹看著這個人。 這人是汾陰侯府管家的兒子,叫曹牧。 若放在從前,高高在上的韓茹不會搭理下人。但今天心灰意冷,反倒變得“好說話”了些許,韓茹傲然哼了聲,隨著曹牧去了他房中。 韓茹對曹牧這人不熟,不過紅綏和綠濃倒是總和此人打交道。此人是管家的兒子,也掌管部分庶務(wù)。 一想到綠濃,韓茹心里又是刺痛。她沒法想象曹元亮對待綠濃時那種如捧著珍寶的神色,一想著,她就氣得直呼哧,眼淚往下掉。 曹牧看韓茹這樣,心疼壞了,他捧了茶來給韓茹喝,一邊說道:“小的知道少夫人心里難過,也是公子太不地道,怎能讓綠濃先懷上孩子。小的冷眼瞧著,想必綠濃爬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小的真為少夫人您鳴不平??!” 韓茹接過茶杯,狠狠的飲下口茶,哭喊道:“他兇我!曹元亮他竟然為了綠濃那個賤婢兇我!我是江平伯府的嫡長女,他憑什么這么對我?” “是啊,公子憑什么這么對少夫人,連小的們都看不過去?!辈苣恋?,“少夫人對公子一心一意,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真真是公子辜負您一腔癡心,小的若是您,必定心都碎了。” 韓茹自覺她心已碎了,一腔痛苦心緒唯有發(fā)現(xiàn)在手中茶水上,不由大口大口吞咽。茶水是溫的,落進胃袋卻涼颼颼的。 韓茹喝著喝著,就因喝得太猛而嗆住。 “咳咳……”韓茹抖心抖肺的咳嗽,眼淚撲簌往下落。 曹牧忙起身到韓茹身邊,拍著韓茹的后背,“少夫人您注意著身子,可別嗆壞了。到底您也是公子的發(fā)妻,公子對綠濃的新鮮勁兒過了,還是要想起您的好?!?/br> 韓茹咬牙切齒:“可憑什么我要和綠濃那種賤婢爭寵,我和元亮曾經(jīng)山盟海誓,我一心一意對他,他居然背叛我!咳咳、咳咳……” 曹牧不斷給韓茹拍背,韓茹猛地轉(zhuǎn)身,揪住曹牧的手腕:“你說,我堂堂江平伯府嫡長女,憑什么淪落到這種地步?公公婆婆厭惡我,元亮和綠濃背叛我,賤人!都是賤人!” “那是他們不懂您的好,但、但小的懂??!” 曹牧看起來有些緊張,磕絆的說完這話,猛地就鼓起勇氣,去摟韓茹的腰。 韓茹嚇了一跳,曹牧的手還未接觸她的腰肢,被她慌忙拍開。 “大膽,你這是做什么?” 韓茹是真的嚇到了,帶淚的芙蓉面上厲色陡現(xiàn),惱怒瞪著曹牧。 曹牧深吸一口氣,眼睛死死盯著韓茹說道:“是他們不懂您的好,但是小的懂。今天見少夫人這樣傷心,小的有些心里話實在是忍不了了,定要和少夫人說!小的、小的傾慕少夫人已久,奈何有公子疼著少夫人,小的只能將這份傾慕埋藏在心底里??扇缃窆庸钾摿四?,小的實在忍不下去了,一定要讓少夫人知道,這里還有個傻瓜心心念念的都是您,不論您處于何種境地都記掛著您!” 一番話著實超乎韓茹料想,便如猛然敲起的鑼鼓似的,震得韓茹腦袋發(fā)懵。 韓茹一時有個念頭,只覺得這區(qū)區(qū)管家的兒子也敢肖想她?但還不等她開口,曹牧高大雄偉的身軀就朝她壓過來。 韓茹身后是桌子,曹牧此舉令她無路可退,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后弓去,險些要整個人仰倒在桌面上。 眼看著失去平衡,腰后忽然多出一只有力的臂膀。是曹牧,低身摟住韓茹,然后不等韓茹反應(yīng),就低頭封住韓茹的唇。 韓茹掙扎起來,這個卑賤的下人,居然敢對她……! “你放開我!”韓茹試圖呼喊出聲,兩只手臂在曹牧肩頭使勁推著,兩條腿也使勁兒踢他。 奈何這曹牧身形高大壯碩,男女間又本就有力量差距,韓茹的掙扎半點用處也沒有。曹牧的身軀,像是囚籠般,把韓茹困死在他與桌面之間。 他霸道的吻著韓茹,攻城略地間,不忘挑動韓茹的感受。 韓茹起先還在狠命掙扎,然這曹牧甚是技術(shù)好,漸漸的韓茹的反抗減少了,手腳也不再亂打亂踢。 她發(fā)現(xiàn)比起曹元亮,這個曹牧身上有種霸道的侵略性。他渾身散發(fā)著壯碩威猛的氣息,更顯得韓茹在他懷里嬌弱不堪,整個人被他guntang的鐵臂包裹。 這是不同于曹元亮的感覺,也是韓茹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韓茹莫名就頭腦越來越昏沉,漸漸的,所有的抵抗都消失了。曹牧的火熱霸道,正好填補了韓茹今天異常低迷的情緒,填補了她因痛苦而空虛的心靈。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將曹元亮和綠濃捉j(luò)ian后的一幕幕,韓茹腦中閃現(xiàn)一道瘋狂的念頭。 曹元亮背著她與賤婢偷情,她為何不能也背著他,找個下賤之人? 既是曹元亮先背叛了她,便也要承受她的報復(fù)! 汾陰侯府不讓她好過,那她也不必做個唯唯諾諾的少夫人了,大家都一起不好過吧! 感受到韓茹從微弱的抵抗轉(zhuǎn)為迎合,曹牧一把抱起韓茹,走進內(nèi)室。 那頭曹元亮還在為了綠濃的孩子高興,兩人你儂我儂的。他做夢都沒想到,這頭韓茹和曹牧翻云覆雨,做得正淋漓。 第97章 私情又私情 一個時辰后, 韓茹快要累癱了。 她不敢相信這個下奴竟然技術(shù)那么好,體力那么強。 他的身子孔武有力, 熱的和火爐似的,疼她的時候霸道的不留余地。這些,都是曹元亮所不具備的。 曹牧帶給了韓茹全新的體驗, 更加的令她震撼癡迷。她從沒有從曹元亮身上, 獲得如此爆炸般的快樂。 這讓韓茹對這個下奴生出不一樣的感受來。 她聽到曹牧在她耳邊問:“少夫人,現(xiàn)在您心情可有好一點?” 韓茹胸口上下起伏著,她歪頭看了眼曹牧,頤指氣使哼一聲。 曹牧也不介意, 摟著她道:“少夫人真是委屈了, 您放心,小的在這侯府雖說是下人,但小的到底是管家之子, 在侯爺和夫人面前, 總是能為少夫人說上那么兩句話的。” 看來,這曹牧是真的傾慕她,韓茹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看, 曹元亮?xí)簳r被賤婢給狐媚了又如何?照樣有愛她的人, 愿意幫她在侯府立足。 更莫提這下奴如此的滿足了她。 韓茹在心中聲嘶力竭吶喊: 她還是汾陰侯府的少夫人,她沒輸! …… 綠濃被抬了姨娘,闔府人都喚她綠姨娘。 侯夫人指了個清凈的院子給綠濃, 讓她安心養(yǎng)胎。這院子離韓茹的住處遠遠的, 綠濃很是滿意。 曹元亮初為人父, 每日眉飛色舞的,在中書省逢人就笑得如沐春風(fēng)。 這兩天,中書省和翰林院有公務(wù)上的往來,恰恰由曹元亮和孟庭對接。 曹元亮一身緋色官袍,臉色紅潤飛著桃花,逮著機會就拿自己有孩子的事刺激孟庭。 孟庭眼皮也不抬,淡淡道:“在下不急,隨緣便好?!?/br> 然后曹元亮就說:“一時沒有嫡子,其實也是無妨的,可以納一兩名姬妾,生下庶長子,記到孟夫人名下?!?/br> 孟庭冷漠的看了眼曹元亮:“曹大人自己納的妾室,滿意就好。”說罷就將交接的公文給了曹元亮,頭也不回的走了。 曹元亮望著孟庭筆直的背影,暗自嘲笑:“木訥之人,一點都不解風(fēng)情?!?/br> 孟庭心里更是看不上曹元亮,未婚偷情,娶了相好為妻,卻又沾染妻子的丫鬟令其有孕。如此行徑,失禮無德。恬不知恥就罷,還春風(fēng)得意的與他炫耀。 還好嫣嫣沒嫁給這種人。 曹元亮白天和孟庭炫耀罷了,傍晚放衙回去,便去看綠濃。 綠濃懷著身孕,不方便伺候曹元亮。曹元亮倒也不介意,只想陪著他的孩子。 汾陰侯府的嫡子就他一個,他是非常想要孩子的。綠濃這肚子,他重視得不行,哪怕是庶出的。 只是茹兒那邊,有些不好交待。要不以后等綠濃把孩子生了,記在茹兒名下養(yǎng)? 曹元亮這么想著,又見綠濃嬌羞可人的朝他笑。 不妥不妥,綠濃嫁給他前過得那么可憐,他怎能剝奪她的孩子? 曹元亮感到兩難。 不過綠濃還有九個月才臨盆,現(xiàn)在想這個為時過早。實在不行到時候交由爹娘處理,他聽爹娘的就好。 曹元亮想通了,心滿意足。他摟著綠濃入睡。 在綠濃這里連著歇了七八個晚上,曹元亮身體憋壞了,想要發(fā)泄。綠濃不方便伺候他,他便又想起了韓茹。 這些日子他冷著茹兒了,茹兒定不好受,他得去哄哄她。他們之間到底還是有情分的。 是夜,曹元亮歇在了韓茹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