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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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去看看。”然而到底心里焦急,踏出門檻的前一秒,時晚轉(zhuǎn)身,“你等我一下?!?/br> “那我在樓下等你!”聶一鳴撓頭,然后小聲嘀咕,“剛才不是都看過嘛......” 家屬院的房子面積都不大,普通的兩室一廳就那么點兒地方,壓根沒看到人。 重新看過陽臺書房,最后只剩下臥室。 只放了一張床,臥室一覽無余。 床單還是那副凌亂的樣子,墜落大半,松松搭在床沿上,將床下的空間盡數(shù)擋住。 時晚心頭一動。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她還是走上前去,俯身撩起床單。 “賀尋!”下一秒,她心口瞬間一窒,“你怎么了!醒醒!” 躺在床下,少年緊閉著眼,面色慘白。 似乎被什么噩夢困擾,他緊緊皺著眉,向來飛揚的眼尾沉沉壓下,透著種幾近絕望的頹喪。 整個人毫無生氣。 時晚眼眶瞬間紅了。 來不及去細究里面的原因,她拼命想要把他從床下拽出來,然而力氣太小,根本拖不動。 時晚下意識想要起身去叫聶一鳴。 手腕卻驀然一緊。 體溫高得驚人,拽住她手腕的少年指尖guntang。 “別走......”嗓音含糊不清,似乎是夢中囈語,“別離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 聶一鳴:(摸下巴思考)所以我一個人去的話尋哥是不是就掛了? 賀尋:呵呵 時辰:呵呵 第36章 房間昏暗。 客廳書房都明亮,唯獨臥室的窗簾緊緊拉著,偶有幾絲光線借著風(fēng)勢從縫隙間朦朧漏進,又迅速消弭在沉悶的光影里。 明明緊閉著眼,燒到意識不清,賀尋力氣卻出乎意料的大。手腕隱約吃痛,時晚不禁輕輕吸氣,“沒事,沒事了?!?/br> 盡管不知道他把自己認成了誰,她還是輕聲安慰道。 唇色蒼白,少年嗓音沙啞。 語氣近乎哀求。 時晚從沒見過賀尋這幅模樣。 即使是初見的暴雨夜,他也是執(zhí)拗而漠然地跪在雨中,挺直身板,任憑劈頭蓋臉的雨點敲打在身上。 然而此刻。 曾經(jīng)頑強到能用白酒直接消毒傷口的少年躺在地上,這年家屬院的裝修都是普通瓷磚,瓷面冰涼,他卻燒得渾身guntang,神志模糊。 總是狹著點涼薄笑意的眼眸沉沉闔著。 不肯松開少女纖細脆弱的手腕。 “我去叫人。”腕間疼痛感漸重,時晚咬了咬唇,“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很快就回來?!?/br> 不明白為什么會病成這樣,她只知道現(xiàn)在必須馬上把賀尋送去醫(yī)院,倘若再這么燒下去,整個人就要燒傻了。 就像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認錯人一樣。 掙扎了幾次,始終沒能從禁錮中逃脫。實在沒有辦法,時晚只能一根一根去掰賀尋的手指。 仿佛被烈焰吻過,少年指尖愈發(fā)灼熱,guntang得幾乎要燃起火苗。 掰到最后一根,眼看就能掙脫桎梏。正要抽回手,時晚腕間一燙。 竟是又被重新牢牢拽住。 “你......”她下意識低頭看向賀尋。 卻發(fā)現(xiàn)他居然醒了。 微微睜著眼,少年瞳色漆黑,視線失焦片刻,最終緩慢定格在一處。 他靜靜看著她。 眼神格外清醒。 幾秒后。 “晚晚,”和方才近乎夢囈的呢喃不同,賀尋沙啞地喊她的名字,“別走?!?/br> 指尖收緊,他死死攥住少女的手腕,仿佛只要一松手,眼前的小姑娘就會消失不見。 時晚一怔。 正想開口,腕間力道驀然一松。 “啪?!?/br> 徹底失去意識,少年閉上眼。 手重重砸在瓷磚上。 * “對......沒事兒,我和他朋友在一起,你們不用過來......待會兒情況穩(wěn)定我就回家......” 和聶一鳴一起把賀尋送去醫(yī)院,時晚借了值班室的電話聯(lián)系向潔,說自己要晚些回去。 倒是沒細問什么,向潔只擔心地詢問要不要過來幫忙,畢竟是沈怡的孩子。 “這怎么回事???”掛了電話,她回到病房,聶一鳴正死拽著醫(yī)生不撒手,“我尋哥好好的怎么能病成這樣?總得有個理由吧!” 這年醫(yī)患關(guān)系還沒有后來那么緊張,聶一鳴大聲嚷嚷,醫(yī)生就板起臉訓(xùn)他:“安靜!這里是醫(yī)院,不許大聲喧嘩!” 到底還得仰仗醫(yī)生治賀尋,聶一鳴訕訕松手:“哦......” “沒什么大事,就是燒的時間有點長,打完這幾瓶點滴就行?!睉械煤瓦@個不良少年模樣的男生說話,醫(yī)生看向時晚,“你們送來得也太晚了,要不是他身體素質(zhì)好,根本扛不住這么燒?!?/br> 語氣里帶了幾分責備。 時晚低頭。 依舊以為是中秋夜那場暴雨的原因,她自責得只想去替他病一場。哪怕能分擔一半也好。 少女垂著頭,眼眶微紅,像是挨訓(xùn)的小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地站在墻角。醫(yī)生語氣不由軟了些:“行了,你們先守著他,有什么情況按鈴叫護士。” 還有病人在等著,醫(yī)生匆匆離開。 留下時晚和聶一鳴。 “哎......也不一定就是淋雨的問題嘛......”問診的時候聽時晚給醫(yī)生復(fù)述過中秋夜的事,聶一鳴一邊感嘆尋哥牛逼,一邊試圖安慰情緒低落的時晚,“說不定是尋哥自己晚上沒關(guān)窗著涼了?” 張口就來,聶一鳴全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表情一本正經(jīng)。 開玩笑,上次錄像帶的賬還沒算,要是這次尋哥醒來發(fā)現(xiàn)小姑娘哭了,不得扒他的皮一并算總賬。 這個笑話沒能讓時晚成功地笑出來。 咬著唇,她看向病床上沉沉睡著的賀尋。 以往并肩走著,她總是覺得他很高,即使在風(fēng)雨里也永遠是挺拔不馴的模樣,傲然如蒼翠青竹。 而如今,少年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露在外面的手蒼白,插著正在輸液的針管。她這才驚覺他也不過只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和她差不了多少,還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然而賀尋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下。 整整燒了兩天。 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 為什么第二天沒有上樓去看看,明明要不了幾分鐘,倘若周日去看過,或許就不會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 越想越難過,時晚咬緊唇。 從來都是和兄弟們一起玩,沒什么安慰女孩子的經(jīng)驗,在青城橫行霸道那么多年,面對眼眶通紅的少女,聶一鳴第一次感到情況棘手。 努力地想了想,他開口:“真沒事,尋哥小時候燒得比現(xiàn)在高都沒燒傻,還能跟我一起玩!” 當年那么小都能扛過去,如今肯定也沒問題。 聶一鳴說得理直氣壯。 時晚就有些懵。 她看向?qū)Ψ健?/br> “真的?!甭櫼圾Q撓撓頭,“騙你是小狗?!?/br> 小時候性格皮,實在管教不了聶一鳴,聶父干脆把這個兒子扔回父母家。老人戀舊,不肯搬出已經(jīng)住習(xí)慣的老房子,于是只住在普通小區(qū)里。 剛好和沈怡住樓上樓下,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孩就玩到了一起。 “你不知道!”聶一鳴說,“那次還是我發(fā)現(xiàn)尋哥生病的!好家伙,你是沒看到那溫度計刻度飚得有多高,我都以為他是不是偷偷放熱水壺里了!” 年紀小,聶一鳴曾經(jīng)一度沉迷于扮家家的游戲里不可自拔。那天剛好輪到他當醫(yī)生,于是就給強行被拉來當病人的賀尋量體溫。 不量不要緊,一量出來,他拿著溫度計回家沖爺爺奶奶直嚷嚷家里溫度計壞了,不然怎么會有這么高的刻度。 于是大人們這才發(fā)現(xiàn)賀尋在發(fā)燒。 “我記得那陣都有四十度了吧!”沉浸在回憶過去的美好中,聶一鳴眉飛色舞,“現(xiàn)在這還沒到四十度,肯定燒不傻!” “......”時晚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猶猶豫豫地開口:“他mama......沒有發(fā)現(xiàn)嗎?” 語氣里有幾分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