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商儀偏開頭,透過小窗戶看向外面,萬米高空下,白色的云朵,湛藍(lán)的天空,刺眼的光芒,一切都那么干凈。 她想到什么,勉強笑笑,嘴唇有那么一絲絲的蒼白,“這兩年顧秋蘭其實一直都有催生,我表示自己不喜歡小孩,不喜歡被小孩束縛,也不喜歡多個累贅,有次她急了,說我自私,她說我從小就自私……我想我大概真的比較自私吧?!?/br> “她不理解你,你也不理解她,你們經(jīng)歷不同,生活環(huán)境不同,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完全理解你,你也不會完全理解她。” 陸吟遲擔(dān)憂的看她一眼,說了這么一番話。 商儀聽了雖然更有無力感,卻也非常認(rèn)同。 從三亞到南喬市,后面兩個多小時在商儀睡了一覺中度過,大概跟去的時候心情不同,身邊坐著的人也不同,總覺得回家的路途格外順暢,雖然同樣的時間,卻沒有去的時候那么煎熬。 出去沒幾天,再回到水榭別墅,只覺得恍如隔世。 那天走的時候茫然,心情也不好,收拾衣服的時候衣柜被她搞得亂七八糟,桌子上藍(lán)色的化妝水被碰倒,她上次用過后沒擰緊,流了一小片液體。 想到那幾天接二連三的事,仍舊莫名心酸。 現(xiàn)在想想,得虧她比較自私,因為自私的人活的都比較愛惜,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想開,否則早就抑郁的跳樓自殺了。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感覺以自己目前能屈能伸的性格,最少還能再活八十年。 — 可惜自認(rèn)為可以再活八十年的商儀,由于從一個溫暖的地方突然一下子回到一個寒冷的地方,薄弱的抵抗力舉了白旗,迎來一場毫無征兆的流感。 接下來兩天,先是不停打噴嚏流鼻涕水,緊接著頭昏腦脹,渾身無力,喝了兩天感冒靈顆粒,最后實在撐不住淪落到去醫(yī)院掛水。 陸吟遲回來后一直在忙中融國際一個形象改造,品牌提升的項目,每天早晨一早離家,凌晨才披星戴月的回來,所以商儀這點即使惡化了也屬于感冒范疇的小疾病實在達(dá)不到勞煩他的水準(zhǔn)。 不過一個病人去醫(yī)院就診,跑上跑下,掛號、繳費、拿藥、打針等等,不暈也能把人折騰暈。 她深刻意識到,缺一個跑腿的人。 想了想,這個時候就體現(xiàn)出閨蜜的重要性了,于是非常理所當(dāng)然的給展文敏打電話。 展文敏昨晚剛代表部門去參加了一個商儀沒聽說過的十八線設(shè)計師舉辦的現(xiàn)場設(shè)計大賽,叫史密斯還是賽米斯,聽名字還以為是外國人,發(fā)過來圖片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中國人。 因為昨晚設(shè)計大賽凌晨兩點才結(jié)束,所以展文敏今天不用回公司上班,只需要在家撰寫一篇幾千字的新聞稿。 商儀打電話這會兒展文敏剛起床。 半小時后,兩人在水榭別墅入口集合,商儀裹著羽絨服,出門走了十五分鐘才看見展文敏那輛不太顯眼的車。 走的她鼻頭微微冒汗。 展文敏落著車窗,看見她瘋狂鳴笛,商儀被刺到耳朵,皺了皺鼻子,“有沒有素質(zhì),你以為這是你們那毛坯房破尾樓啊,可以隨便鳴笛。” 展文敏瞥她一眼,指了指門口保衛(wèi)科,“我還想說你們這什么破地方,門禁也太夸張,說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就是不讓進(jìn)!是不是看我車不好,所以不信我在這有朋友?你說我要是開輛寶馬奔馳,還有沒有人敢攔我?” 商儀打了個噴嚏,吸吸鼻子,看她,“你開瑪莎拉蒂也掩蓋不了□□絲女的氣質(zhì),所以趕緊開車去醫(yī)院,別磨嘰了。” 展文敏:“……” 半路商儀做了個睿智選擇,沒去公立醫(yī)院,去了王大夫那家私立醫(yī)院,借著陸吟遲的光,剛到醫(yī)院就被安排vip快捷通道。 護(hù)士小姐告知她需要掛五瓶水,估計等掛水結(jié)束,也得是下午三四點鐘。 商儀清楚記得,上次生病發(fā)燒是陸吟遲陪她的,還算細(xì)致周到。 這次換成展文敏。 她比起陸吟遲,雖然是個女人,卻是個神經(jīng)大條的女人,商儀躺病床上昏昏沉沉,這女人都不曉得給她倒杯水喝。 商儀提醒了下,她才去接水。 潤了潤嗓子,比剛才身心通暢許多,腦子也開始運轉(zhuǎn)。 商儀放下水杯,忽然想起什么,看展文敏一眼,隔了兩秒又看一眼,忍不住問:“你男朋友給你寫的什么樣的保證書啊,那什么,拿出來看看唄。” “巧了,我還真拍照了,”展文敏臉上頓時洋溢一絲優(yōu)越感,“還錄下他念保證書的視頻了呢,你要不要看?” 說著調(diào)出來視頻,遞給商儀。 她默不作聲看完,咬了咬牙,語氣微酸:“你們城里人真會玩……” “拉倒吧。”展文敏笑了笑。 很快,忽然問:“就你這矯情樣,愿意從三亞回來,這次陸吟遲肯定被你折騰的不輕吧?” 商儀:“……” 兩人大眼對小眼,半晌沒說話。 展文敏完全沒看出商儀的尷尬,神秘兮兮拉椅子湊近她,“所以你那天哭的稀里嘩啦的要離婚,怎么又輕而易舉原諒陸吟遲了?他追到三亞以后,怎么表示的?” 商儀瞅著她,“那什么,明天我們一起吃韓式烤rou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二非:不好意思,更新晚了,周末加更太不現(xiàn)實了,因為家人周末才休息,也只有周末我才能像被遛狗一樣帶出去溜達(dá)溜達(dá)…… 還是周一周二周三比較有時間加更,嚶嚶嚶——我過完周末就補償大家??! 第75章 “別打岔,”展文敏不為所動,依舊拿那雙充滿八卦和好奇的眼神注視她,“很難想象陸吟遲是怎么低三下四的,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 低三下四? 她讓陸吟遲低三下四?? 這可是一頂很高的帽子啊,戴上后讓人非常有優(yōu)越感。 商儀感覺她像個女王一樣被高高架起來,在展文敏這么崇拜的語氣下,如果不表示點什么的話,有點說不過去。 可是陸吟遲除了一聲不吭跑到三亞去追人,她仔細(xì)想了兩遍,還說了兩句還算難得的不知道能不能算甜言蜜語的甜言蜜語之外,實在也沒做什么可圈可點值得學(xué)習(xí)的事兒。 相比較展文敏那個對她說話聲音大就吵架還寫了兩千字保證書的男朋友,她真是酸了,酸到?jīng)]有邊際。 不過像她這么好面子的人,是萬萬不能表現(xiàn)出自己的落魄。 垂眼到手背上,盯著藍(lán)色進(jìn)藥的橡皮管針頭看了兩秒,抬起眼,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當(dāng)然得低三下四了,不低三下四我會原諒他?” 展文敏:“所以他怎么低三下四的?” 商儀沉吟了會兒,“其實我知道這件事存在誤會,但我想著,如果不借此機會收拾一下陸吟遲的話,有點虧,但做事情要適可而止也不能太過對吧,不然就顯得咱得理不饒人,明明有理也變得不講理了……” 展文敏對她豎起大拇指,“有大智慧的女人!” 繼續(xù)問:“然后呢?” 商儀抿了抿單薄的嘴皮子,一邊不斷催眠老夫老妻沒他們會玩也正常。 一邊用往陸吟遲臉上貼金的方式為自己太沒原則的行為挽尊—— “他追到三亞都半夜了,我都睡了一覺了,怎么敲門我都沒讓進(jìn),正好他有個阿姨也在三亞,就住隔壁,出來幫他說好話,就連服務(wù)員都驚動了,事情鬧得挺尷尬,不過他態(tài)度倒是一直挺好……當(dāng)然我肯定不會輕易原諒他?!?/br> “第二天他在門口堵了幾個小時,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保證的話也說了一籮筐……我,我實在沒辦法就答應(yīng)一起吃個飯,沒想到這廝還挺浪漫,請我吃燭光晚餐……不過燭光晚餐未免俗套,自然也不能收服我……” “所以我本來打算讓他跪半個小時再聽他解釋的,考慮到這種行為太過分,況且男人膝下有黃金沒黃金我不知道,但肯定傷自尊,于是就沒真的實施,意思了意思,看他真有跪下的意思就趕緊叫停了……” 展文敏聽的目瞪口呆,“所以他跪了嗎?” 商儀清了清嗓子,停頓不到0.1秒后斬釘截鐵:“膝蓋馬上碰到地面的時候,我就,我就……趕緊拉起來了!” 她說完,不出意外看到展文敏張開嘴,驚訝到一口能吃下一個雞蛋。 不自覺閃開視線,心虛到不敢再看她。 也不知道哪來的靈感哪來的力氣,竟然一口氣說了那么多,明明就在剛才還燒的頭腦不清,此刻真假參半說的她自己都差點信了。 她既然差點把自己都騙過,這演技對付展文敏肯定綽綽有余。 展文敏嘖嘖稱奇半天,不由贊嘆:“陸吟遲這人還挺會哄人,相比之下,我男朋友就遜色多了?!?/br> 她想到什么,恨鐵不成鋼似的搖頭:“雖然寫了保證書,但也是我拿分手逼著他寫的……他到現(xiàn)在還覺得我小題大做呢,你說是不是很過分?” 商儀眨巴著眼睛,臉上泛起高燒后淡淡的紅暈,訥訥給她提醒兒:“那什么,你這,跟我們性質(zhì)不一樣啊?!?/br> 展文敏不僅不聽,還特別嚴(yán)肅表示: “性質(zhì)怎么不一樣啊,陸吟遲本來就是被冤枉的啊,我當(dāng)時說他被冤枉你還不信,現(xiàn)在知道我有多睿智了吧?” “再者說,人家都說男人守著女朋友,結(jié)婚前是孫子,訂婚后是兒子,結(jié)了婚是老子,人陸吟遲哪哪都不像老子,你以后不要太過分啊——” 商儀:“……” —— 這場商儀很尬展文敏很羨慕的談話在病房房門被推開時戛然而止。 走廊里喧鬧的噪音響起兩秒又隨著關(guān)門聲被隔絕在外。 空氣靜默兩秒,兩人紛紛抬頭。 ?。。?/br> 陸吟遲推上門,不緊不慢轉(zhuǎn)過身,目光筆直,“生病來醫(yī)院打針,怎么不通知我?” 展文敏側(cè)頭看看病床上躺著的商儀,羨慕的眼神變得更加羨慕,與其同時很有眼色的站起來,“那什么,突然想起有個事,我出去一下。” “謝謝,”陸吟遲有禮貌的答謝,聲音一貫平淡,“之前麻煩你,你如果有事可以去忙,需不需要我讓司機送?” “我開車來的?!?/br> “那就好。” 等展文敏離開病房,商儀才后知后覺回過神兒,疑惑的看著他。 陸吟遲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不用問就主動坦白:“你來王院長的醫(yī)院看病,我當(dāng)然能第一時間知道。” 他很自覺的接了一杯溫度適宜的溫水,嘴角往上翹了翹,“生病不告訴我,讓展文敏陪你,這是什么道理?” 商儀接過水杯,“我剛喝了水,還不渴?!?/br> 陸吟遲“嗯”了聲,忙完這些走到床邊,抬頭打量藥袋,須臾又坐下。 商儀縱使不渴也很給他面子的抿了兩口才放下,看著他,“你這兩天不是忙死了,我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我生病找你也沒用,你不是醫(yī)生……況且我也不是病入膏肓。” 陸吟遲蹙了下眉,好像很不愛聽,沉默了會兒才說:“按照你這個邏輯,病入膏肓更不用找我,提前聯(lián)系殯儀館就可以?!?/br> “……” 這話太狠,商儀被堵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