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仁霆說完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糟糕,沒帶禮服過來,你有嗎?我們身材差不多,我穿你的吧?!?/br> 于傾搖頭。 仁霆站起身:“走,陪我買衣服去?!?/br> “麻煩……”這么麻煩還要花錢,還不如不去了。 仁霆拉著他往外拽,總是精力十足的模樣,笑瞇瞇的眼眸閃亮,于傾閉上嘴,順著仁霆的力氣出了門去。 仁霆通過電梯里的商場檢索去了999層,比健身房高一層電梯按鈕鑲嵌了華麗的好似魔法陣一樣的花邊,時而迸發(fā)的火花代表了其與眾不同的地位,于傾在藍(lán)星的良民大廈里甚至沒有這個按鈕,但是他知道這是奢侈品牌的標(biāo)志。 奢侈品無論在什么年代都是窮人心里的白月光,富人心里的朱砂痣,因而前往這個樓層同時代表了特權(quán)的享受,于傾和仁霆“包機(jī)”直接到了999層。 電梯打開,也露出了于傾從未見過的奢華世界。 氣泡組成的座椅飄過來,將他的身體溫柔地托起,帶著他飛進(jìn)了一個綠色環(huán)繞的森林里,參天古木并沒有遮擋光線,一縷縷的陽光灑落下來,遍布視野的都是讓人心曠神怡的綠。 然后一個宛若精靈一般的女士出現(xiàn)在樹枝上望著自己,身上穿著紅色的長裙,頭戴王冠,對自己拋出飛吻。再一轉(zhuǎn)眼,在另外一顆樹上又出現(xiàn)了肩膀做得好像翅膀一樣的男士,黑色寬肩的大衣服是當(dāng)下的潮流,于傾看的時間長了一點,那男士的臉就變成了自己的,就連身材也完全復(fù)制了過去。 于傾回過神來,知道這是全息投影技術(shù)下的奢侈品模特展示,他可以選擇退出,也可以選擇留下繼續(xù)觀看。于傾選擇了前者。 抬手一揮,眼前的投影紛紛消散,他還是坐在氣泡上,正從電梯緩緩漂浮出去,仁霆就在身邊對他笑。 “我不喜歡森系家的衣服,太夸張了,現(xiàn)在那些貴族們的喜好越來越奇怪,你呢?我覺得我們喜好應(yīng)該比較類似,走吧,就不耽擱了,直接去適合我們的品牌店吧?!?/br> 于傾看他。 他以為只是陪仁霆來買衣服。 當(dāng)然,如果是上次見面,他一定會馬上拒絕仁霆這么明顯的饋贈,但自從和仁霆去了一趟暗河后,他就知道仁霆根本不差錢,而自己……似乎也終于找到了賺錢的法子。 當(dāng)金錢有了來路,于傾不再那么窘迫,也試著想要擺脫自己的斤斤計較,雖然這可能很難,但他依舊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夠更加從容。 沉默的跟著仁霆走過一家家的奢侈品牌店,并不算遠(yuǎn),仁霆停了下來,對他笑了一下,從氣泡座椅上跳下來,直接走了進(jìn)去。 于傾慢了一步,氣泡座椅已經(jīng)帶著他進(jìn)入了賣場的虛擬環(huán)境里,瞬間眼前畫面一變,陽光沙灘海浪的美好景色出現(xiàn)在了于傾的眼前。 遠(yuǎn)處天空蔚藍(lán),海水碧波萬里,浪花層層疊疊,一只海鷗從遠(yuǎn)處飛來,帶著于傾的視線移動,然后落在了正在海邊舉行的一場婚禮上。 穿著復(fù)古白色婚紗的新娘挽著新郎的手臂,手捧花束從紅毯的那頭走來,她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在結(jié)婚曲的浪漫鋼琴曲中,兩人來到神父的面前交換了戒指,參加婚禮的賓客都站起身來,為他們的婚禮鼓掌。 賓客們身上穿著筆挺的西裝,款式和顏色各異,但總有那么幾個特別出挑的抓住于傾的目光,無論是純黑色胸口放著白色手絹的西服,還是全身深藍(lán)卻格外收腰的一套,襯得雙腿就筆直修長,身材筆挺氣質(zhì)卓然。于傾看的時間長了,自己就穿上了黑色的西裝,手在胸口的布料上摸了一下,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種光滑的手感,和腰部特殊的緊致。 “鐺——鐺——”遠(yuǎn)處傳來鐘聲,他視線移開,于是畫面移動,他來到了一處教堂門外的草坪上。 兩名女性都穿著繁復(fù)的復(fù)古婚紗從教堂里走出來,然后一起邁上了一輛純白色的車。伴娘團(tuán)們在身后揮手,合身簡潔的小禮服穿在女孩們的身上個有千秋,有的嬌俏,有的可愛,有的干練。 顯而易見,這是女士服裝的專區(qū)。 于傾并沒有在女士服裝這里停留,看過一眼后就將目光移開了,畫面瞬間變化,自己來到了一個晚會現(xiàn)場,這是一個高雅的場合,缺少現(xiàn)代貴族那種夸張的審美,整個現(xiàn)場里無論男女的服裝都裁剪的簡單干凈,貼身修身,確實符合于傾的審美。 他看著其中一套藍(lán)色禮服時間長了一點,于是自己就穿上了這套禮服,他活動手腳,感受天網(wǎng)投影的虛擬觸感,再一抬頭,就看見另外一個自己走了過來,這個“于傾”是最早在海邊婚禮的時候被自己注視太久的那套衣服,兩“人”面對面站在一起,于傾通過自己的雙眼,可以更加直觀地看出了哪一套更適合自己。 就在于傾選定想要退出的時候,對面的“于傾”突然伸出手來,說道:“跳舞嗎?” 于傾愣了一下。因為不熟悉奢飾品的選購方式,他無法確定這是不是必須的步驟,但猶豫了一下后,他選擇伸出了手。 “于傾”將攤開的手翻過來,搭在了于傾的手心上,然后上前一步,摟住了于傾的腰。于傾的另外一只手無處安放,就只能放在了身側(cè)。 薩克斯風(fēng)的音樂在耳邊吹出低沉的樂曲,鼓點聲傳進(jìn)耳膜落在腳下,兩個于傾在舞池里旋轉(zhuǎn),舞出一個又一個的圓,在那曖昧暗沉的燈光里,于傾從“于傾”的眼底看見了那個總是狡猾搗蛋的靈魂。 于傾恍然大悟,繼而無奈,正準(zhǔn)備說話,突然“于傾”手臂用力,上前一步,將他緊緊抱住,額頭抵靠在一起,鼻尖親昵地觸碰著,“于傾”勾出壞笑,吐氣如蘭:“吶,原來你自戀啊?!?/br> “……” 于傾無處安放的手甩了一下,像是一把扯碎了巨大的畫卷,虛擬投影變得扭曲,進(jìn)而消失。 他看見了仁霆放大到了極致的一張臉。 他們很近,就像于傾和“于傾”那么近。 額頭抵靠。 鼻尖貼合。 嘴唇……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從他的角度,甚至可以數(shù)出仁霆的睫毛根數(shù),他輕輕的呼吸,鼻腔卷進(jìn)了對方淡淡的龍舌蘭體香,在肺腑打著旋,最后沉下來,融進(jìn)了自己的身體。 仁霆有著職業(yè)軍人狂野率性的一面,但內(nèi)核卻始終有著上城區(qū)的優(yōu)雅矜貴,他氣質(zhì)出眾,眼神桀驁,還有佩戴些小飾品的習(xí)慣,包括這種淡淡體香,都是一種生活精致的證明。 于傾將頭微微抬起,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抬眸看他。 仁霆開口的聲音有些沉:“喜歡這兩套衣服嗎?” 于傾問,“你呢?” 仁霆的手又用了一點力,聲音又輕又柔還冒著火星兒:“問你呢?選好了嗎?” 于傾點頭。 仁霆緩緩的把手臂松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笑:“第二套衣服非常適合你,我都快被你迷死了……真的?!?/br> 奢侈品店的銷售人員都由真人負(fù)責(zé),經(jīng)過嚴(yán)格培訓(xùn)的服務(wù)員這時才笑容滿面地走過來。 “au的服裝都以復(fù)古簡潔為主,尤其是男士的禮服都是古時候成功人士的標(biāo)配,是永恒的經(jīng)典,即便現(xiàn)在各大晚宴聚會里都經(jīng)常出現(xiàn),我們服裝的風(fēng)格就是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兩位穿在身上能夠很好地詮釋出你們內(nèi)心的格調(diào),保證服裝不會喧賓奪主,在兩位出色的顏值下,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就這兩套可以嗎?兩位的眼光真的很好,看中的都是本周c位新品,一旦成功售出,我們會全宇宙下架,保證您不會見到第二套同款服裝,保證您品位的獨一無二?!?/br> “回頭送到他房間里?!比述獢[了擺手,意思就是買下來了。 不需要再多的交易環(huán)節(jié),助理ai自然會和店鋪溝通,賬也就轉(zhuǎn)了過去。 “歡迎再次光臨?!?/br> 兩人離開服裝店,又去買了皮鞋,領(lǐng)帶等等一系列的用品,因為看不見價格于傾也沒有太大的負(fù)擔(dān),在他的理解里,這里的衣服再貴也不會超過一條古雷魚的價錢吧? 于傾打算等有空自己租車去抓古雷魚,錢總會越賺越多。 賣完之后,兩人回到家里,送貨的依舊是人工,人工服務(wù)才是貴族的享受。 一去一回,時間已經(jīng)有點晚了,距離星長宴會越來越近,兩人回去稍作準(zhǔn)備就必須出門。 于傾穿好衣褲鞋襪,卻被一條領(lǐng)帶為難,一頭款一頭窄的長布條,明明看見別人戴在脖子上似乎很簡單,但到了他的手里卻刁鉆古怪,無論怎么系都不像樣。他只能上網(wǎng)現(xiàn)學(xué)教程,正準(zhǔn)備按照教程一步一步地學(xué)習(xí),一雙手就伸了過來。 很明顯的屬于男人的手,修長,骨節(jié)分明,麥色的膚色上,隱約能夠看到一些白色的長痕,不知道都是多少年前留下的傷疤,看起來很有力的手卻輕輕的將他的手撥開,然后接管了領(lǐng)帶。 脖子上驟然傳來拉扯感,于傾抬眸,看向了眼前的仁霆。仁霆的頭微微垂著,視線專注在手上的動作,因而濃長的睫毛半闔間遮擋了眸底的光澤,大約是無法看的真切,因而便顯得神秘深邃。但仁霆實在太喜歡笑了,嘴角總是勾起一個弧度,因而顯得整個臉龐明亮好似有光彩。 “看什么呢?”仁霆的頭頂上似乎有眼睛,在將領(lǐng)帶系緊,并且一點點往上推的時候,他也隨之抬頭,直視于傾的眼睛,“是不是我太帥了?看的你口干舌燥了?” 說完,仁霆打了個響指,天網(wǎng)美顏瞬間關(guān)閉,露出他俊美的極富有攻擊性的面孔,他拉著于傾領(lǐng)帶的手微微用力,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低沉地說:“是不是迷的不可自拔,快要瘋狂了?” 于傾:“……” 仁霆逗著于傾,自己卻先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一邊將于傾的領(lǐng)帶順著胸口按平,然后又為于傾系上上衣的扣子,最后他抬起于傾的手,變戲法一樣的變出一顆黑玉石的袖扣,一邊系著袖扣一邊說:“好了好了,你也很帥行了吧,雖然就比我差一點,但也不要生氣嘛,大不了以后我顧慮你的自尊心,少說一點就是了?!?/br> 于傾看著眼前穿著紅色禮服的男人,暗沉的紅色并不張揚(yáng),只在衣領(lǐng)的部分做了亮光的設(shè)計,仁霆的身材高挑修長,在紅色禮服的襯托下,就好像正在醞釀的火山,時刻可能爆發(fā)出濃郁的熱量。然而這些熱情又被他自己極力的約束著,因而呈現(xiàn)出一種極富有沖突性的氣質(zhì)。 他想:仁霆很適合紅色,非常。 兩邊衣袖都被放上袖扣,仁霆這才放開于傾,又退后打量一番,勾了勾手指:“走吧,星長宴會,我要大吃特吃一頓了?!?/br> 于傾收回目光,跟在仁霆身后走出了門。 這是于傾第二次來到星長府邸,他對瞿斐的印象始終很糟糕,所以他和仁霆到了宴會廳里就奔著食物去了,等著仁霆開始挑剔地品嘗美食,于傾這才開始打量四周。 人還是比較多的,而且也確實都是計劃者,不過受邀前來的也大多是比較有名氣,排名靠前的計劃者,就比如丘子湛和其樂,還有維京等人,但于傾沒有看見孤蒙和x……也就是于哲。 第一輪比賽比宣布淘汰后,于傾也不知道于哲去了哪里,以及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只知道于哲應(yīng)該在做一件大事,而且有一定的危險性……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那個手下失誤的一個稱呼,“總長”還是“隊長”,于哲的身份好像越來越復(fù)雜。 想到這里,于傾轉(zhuǎn)頭看向仁霆,低聲問道:“前朝帝國,還存在嗎?” “咳!”仁霆咳了一嗓子,然后瞪眼,“不想活了?” 于傾蹙眉,也知道聯(lián)邦對前朝帝國的存在諱莫如深,天網(wǎng)屏蔽了所有關(guān)于前朝的內(nèi)容,全宇宙的教科書做過一定的扭曲,年幼的孩子甚至以為聯(lián)邦統(tǒng)治宇宙已經(jīng)好幾千年,包括自己上過的歷史課……于傾愣了一下,對啊,自己的歷史課本都沒有提到前朝帝國,自己又是從哪里得知的呢? 仁霆在耳邊低語:“吶,這種事等回到家里,進(jìn)了被窩,咱們慢慢聊呀?!?/br> 思路被打斷,等回過神來,于傾已經(jīng)想不起自己之前想到哪里了。 就在這時,下午才見過的管家穿過人群,站在高臺上,用勺子敲了敲自己的酒杯,待得現(xiàn)場安靜下來后,說道:“感謝各位應(yīng)邀參加星長晚宴,各位作為名望斐然的計劃者,相信在參加過初賽后都各有想法,因而今天的晚宴的主題名為初賽復(fù)盤。我們將會在晚宴進(jìn)行時播放每個計劃者的精彩瞬間,稍后也希望各位對“超人類計劃”踴躍發(fā)言,我們一起展望未來,為“超人類計劃”的明天共同努力?!?/br> “與此同時,斐星長也會邀請一些計劃者單獨見面,探討比賽期間的得與失,沒能與星長單獨見面的計劃者也不用著急,稍后斐星長會出現(xiàn)在宴會現(xiàn)場與各位面對面的交流?!?/br> “好的,接下來,有請“超人類計劃”的主任上臺說話!” “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 在吵雜的聲音里,于傾聽見仁霆說:“這個瞿斐活得比元尋槐還要華而不實,簡直就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燈光下的藝術(shù)品,元尋槐給他起了一個外號,聯(lián)邦嬌花,哈哈哈哈。” 仁霆笑的樂不可支,一點兒都不擔(dān)心自己在于傾面前暴露了底細(xì),甚至還希望于傾能夠?qū)λ闷?,問的更多??上в趦A似乎和他一樣,都有一個奇怪的毛病,看不上眼的人懶得去了解,看上了眼的人就更不需要了解,人與人的交往貴在品性和真誠,所以于傾沒朋友,而他……除了一群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戰(zhàn)友,也沒有那些華麗的好像水晶燈一樣的朋友。 仁霆餐盤里堆得滿滿的rou,卻像是吃果凍一樣的直接吸,上菜的ai機(jī)器人在桌子邊上站了一排,裝了美食的盤子才上桌就變得空空如也,ai機(jī)器人急忙將盤子收回來又急急忙忙的跑去裝菜。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所以幾乎沒人看見十個機(jī)器人擠成一團(tuán)上菜的精彩場面。 就這樣,仁霆還在抱怨:“盤子一米寬,中間擺個玻璃彈珠大小的一塊rou,擺盤講究成這樣,是怕被吃窮嗎?” 于傾看看累壞了的機(jī)器人,難得有點兒想吐槽,但沒等念頭具體生出來,就看見才從高臺下來的管家先生在不遠(yuǎn)處對自己笑著,待走到面前說道:“于傾先生,斐星長邀請你過去。” 仁霆正吃著的動作頓住。 臉上的笑容淡了。 管家先生對著仁霆笑了一下:“今天我們?yōu)楦魑挥媱澱邷?zhǔn)備了很多的美食,您盡管盡情享用。于傾先生,這邊請?!?/br> 于傾放下餐盤,看了仁霆一眼,然后這才跟了上去。 仁霆看著于傾離開的背影,突然間,就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四處觀望了一圈,最后視線落在窗戶的位置,身體虛晃了一下,下一秒消失不見。 上菜上的手忙腳亂的機(jī)器人動作倏地一緩,好似紛紛長噓一口氣,放松了下來。 于傾跟著管家先生往宴會廳的左側(cè)走去,最后來到一扇門前,門被打開,里面是一個較為正式的小型會客廳。當(dāng)他看見穿著正式禮服的瞿斐坐在沙發(fā)上時,這才后知后覺地想到,上一次瞿斐竟然是在自己的臥室里見的自己。 那身隨意的打扮,顯然不符合上層貴族的待客禮儀。 “婓少,于傾先生到了?!?/br> “謝謝?!?/br> 門在身后關(guān)上,于傾站在門口看向瞿斐。瞿斐也在看他,表情復(fù)雜,最后比了個手勢,示意于傾在他身邊的單人座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