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楊錯聲音越來越低,頭漸漸蹭了過來,埋在她脖頸處,“我說了,你不在,我睡不著。” 三年前趙常樂在他面前撞階自盡,此后他就一直難以入睡。昨夜她在他身邊陪著,那是他睡的最好的一晚。 楊錯說話時,呼出的氣就在趙常樂脖頸上,弄的她有些癢,從脖頸一直癢到了心里。 她也忍不住側(cè)過身子,同楊錯額頭相抵,伸手拂過他眼下的青黑,聲音也軟了下來,“那我現(xiàn)在在這里,你可以睡了吧?!?/br> 二人相對側(cè)躺,額頭相抵,彼此呼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顯得格外曖昧。 楊錯忽然覺得有些……燥。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趙常樂,看著她嫵媚多情的鳳眼,與眼角那顆嫣紅攝人的小痣。 他覺得自己更睡不著了。 原本只是想時時刻刻在身邊就能看到她的,現(xiàn)在她就在他身邊,他卻忽然想要更多。 氣氛忽然變得曖昧起來。 趙常樂覺得不對勁,她明明是來哄楊錯這個大齡兒童睡覺的,結(jié)果這人非但沒有被她哄困,眼睛卻越來越亮。 他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一貫是淺色如冰雪般冷的眼,忽然好像噴出巖漿來,變得格外熾熱。 趙常樂下意識覺出一股獨屬于男人的危險性,忍不住往床沿縮了縮身子,“我忽然想起來,我早飯還沒吃,我要去吃飯了——” 楊錯卻伸手握住她的肩,俯下身,不容置喙的低下頭來。 第一個吻,落在她眼皮上,輕輕的,像是一片雪花,很快就融化開來。 極小心翼翼,這一個吻,好像她是某種易碎的絕世珍寶,重一分力都不行。 她忽然就,很喜歡這樣小心翼翼的楊錯。 這讓她有一種被人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的感覺。 第一個吻罷,楊錯抬起眼看著她,微微抿唇,打量趙常樂的反應(yīng)。 如果……她不喜歡的話,他絕對不會再冒犯一點。 可她沒有抗拒,眼皮被他吻過,鳳眼好似被施了什么咒語,瞬間瀲滟生波。 她眼眸掃過來時,楊錯只覺得轟一聲,什么東西在腦子炸開,口愈干而舌愈燥。 他的手幾乎開始顫抖,握住她的肩,虔誠地俯下頭,去擒她的唇,撬開她的唇與齒,勾住她的舌。 口齒廝纏,口水吞咽。 唇舌之間,她躲避,他追逐。 趙常樂有些慌了,她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吻而已,雙唇相碰即可。 卻沒想到楊錯能吻的這樣……色氣。 楊錯有些忘我,只覺得她唇與舌的觸感,比他嘗過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忍不住想要更多。 趙常樂被他吻的舌根發(fā)麻,只覺得從天靈蓋一路懵到了尾椎骨,然后就察覺到楊錯有些耐不住了,他的手探過她的背,摟住她的腰,而他的某種反應(yīng)昭然若揭,她想忽視都不成。 趙常樂立刻僵住身體……二人的關(guān)系勉強算是剛剛確立,接吻就罷了,可更進一步的事情……她根本就沒做好這樣的反應(yīng)。 正當她想著如何推開楊錯時,楊錯卻已經(jīng)先停下了親吻的動作,一把松開趙常樂,自己躺到床的里側(cè)去,不敢再碰趙常樂一片衣角。 手搭在眉眼上,楊錯深喘了幾口氣。 作孽啊。 只是一個吻而已,他原也只是想吻一吻她而已。他以為自己是極有自制力的,原來遇上她,什么自制力都不行。 趙常樂尷尬的要命,臉紅的她自己恨不得整個人泡在水缸里,只想逃離。 “你你你——我我我——” 連一句登徒子都罵不出來,畢竟他吻她,是經(jīng)過了她的默認的。 楊錯因背上有傷,上衣質(zhì)地輕薄又穿的松松垮垮,方才二人接吻,他沒敢松趙常樂的衣衫,故此時趙常樂衣服還是整齊,而楊錯的上衣卻早在接吻過程中松了下來。 衣領(lǐng)半敞,露出他的鎖骨,與修韌的半片胸膛。 女色惑人,男色如何不惑人。 更何況他此時以手遮著眉眼,臉側(cè)泛紅,唇角濕潤,他就靜靜側(cè)著身子在那里微微喘氣,胸膛上下起伏,讓趙常樂一下子也覺得身上燥熱。 楊錯的身體反應(yīng)還沒消下去,自覺沒臉看趙常樂,心一橫,側(cè)著的身子平躺下去,背上的傷觸到床褥,疼的他一哆嗦,這才算是找回幾分清明理智。 趙常樂卻不知他的用意,見他如此作踐自己,什么尷尬曖昧都拋在腦后,忙撲過去拉他的胳膊,“你小心些,背上還有傷呢!” 她身上的淡香撲面而來,將楊錯籠罩。 楊錯剛壓下去的綺思,瞬間又起來了,再忍不住,將她一把緊箍在他懷中,低聲斥了一句,“別勾我!” 聲音啞的厲害。 趙常樂莫名其妙瞪他一眼。 誰勾他了! 楊錯耐了片刻,不敢有別的動作,只是又側(cè)過身子來,俯在她耳邊,聲音又啞,又斷斷續(xù)續(xù),“等歸國之后……就和我成親,好不好?我要讓全國都的人都知道我與你成親,婚事浩大,紅妝十里,樹枝纏紅,比國君嫁公主的排場還要大……” 他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氣息噴在趙常樂耳垂上,趙常樂一縮脖子,想起方才的吻。 其實她也是有幾分心動的。 她想點頭,又覺得自己太不矜持,只好道,“那你可要把家底都掏空了?!?/br> 楊錯卻笑,“掏不空。況且是為了你,便是我把自己掏空了都行。” 這話說出了幾分言外之意的曖昧,趙常樂聽的耳朵一紅,誰知楊錯看見她嫣紅的耳朵,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趙常樂癢的一哆嗦,拍了他狗爪子一道,“不許動我!” 楊錯摟著她,低低的笑。 就在這時,屏風(fēng)后忽然傳來一聲咳嗽,然后就是大夫蒼老的聲音,“老夫來診脈了。” 楊錯一驚。 自己方才和笑兒調(diào)笑時太入神,竟然沒察覺到有人進了屋子,這是他此前從未有過的失誤。暗道自己真是孟浪了。 他愣神時,趙常樂一下子從楊錯懷里逃離,站在地上,尷尬萬分,“大夫請進?!?/br> 誰知楊錯卻立刻否了她的話,冷斥道,“莫進!一刻鐘后再來!” 趙常樂立刻瞪了一眼楊錯,“你做什么?” 扭頭一看,屏風(fēng)外大夫被楊錯斥責(zé),已經(jīng)溜走了。 “你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嘛!” 趙常樂臉紅的要爆炸。 他們明明什么都沒做,偏楊錯卻非要說什么再等一刻鐘。 這讓別人怎么想? 肯定私下里會說他們衣衫不整所以無法見人。 楊錯看了一眼趙常樂,她衣衫自是齊整,但臉色坨紅,眼波里瀲滟的水光還沒消散下去——這般容顏,被誰看去了,心底都要癢幾分的。 她的模樣如一朵盛放牡丹,只等人去采擷。這樣子只有他能看,哪怕那大夫是個白胡子老頭兒都不可。 趙常樂自是不懂楊錯的獨占欲,見楊錯不解釋,又瞪了他一眼。 直到趙常樂臉色恢復(fù)如常,楊錯才讓大夫進屋。 大夫提著藥箱,心里只腹誹——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 給楊錯診了脈,見他的傷口正如?;謴?fù),大夫也沒有多余的話。 臨走時憋了半晌,終于憋出一句話來,“傷勢頗重,還是禁欲為好?!?/br> 趙常樂:…… 這罪名,洗不清了!狠狠瞪了楊錯一眼。 楊錯覺得很委屈。 他明明什么都沒干,就被勒令要禁欲。 后來因這件事,趙常樂足有三天沒有同楊錯說一句話,見了他就板著臉,無論他怎么哄怎么求都不行。 ** 楊錯的體質(zhì)遠超一般人的好,所以他背上的傷好的很快,等傷開始結(jié)痂了,大夫診了最后一次脈,說只要不劇烈運動,勤換藥,日常生活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于是楊錯便決定離開此地了。 一來他離國頗久,不可再耽誤下去;二來趙常樂身體一直虛弱,這江邊小城無論是醫(yī)術(shù)還是草藥都無法很好的調(diào)理她的身體。 九月初的一個清晨,當?shù)乜h令送楊錯來到了江邊。 碼頭上停泊著一只大船,這是楊錯早就備好的,護衛(wèi)、水手與伺候的奴仆都齊備。 其實若是他一人出行,一艘小船便可,他注重效率,并不注重享受;但這回不一樣,趙常樂在他身邊,他為了照顧她,特地備了這艘大船,讓她在船上能如陸地一般自在。 當真是不知要怎么疼她,才能把她疼進骨子里。 晨起的江風(fēng)還有些涼,怕趙常樂著涼,楊錯先將趙常樂先送入船艙里,然后才下船,站在岸邊和縣令寒暄。 等寒暄罷了,船只起航,楊錯返身去船艙找趙常樂,卻發(fā)現(xiàn)她不在屋里。 他連忙問伺候的丫鬟,才知道她去了船尾。 拿了件披風(fēng),楊錯匆匆趕到船尾,看到江風(fēng)吹起趙常樂的衣裙和長發(fā),她整個人像是飄飄欲仙,仿佛會被風(fēng)吹走一般。 楊錯從背后給她披上披風(fēng),將她裹在懷里,有些埋怨,“外面風(fēng)大,你身體不好,受涼了怎么辦?” 說著,懲罰性的捏了捏趙常樂的耳垂。 自從知道她耳朵特別敏感之后,楊錯就總喜歡湊近她耳朵說話,又或者捏她耳垂,他愛煞了她因羞惱而偏過頭去時,臉側(cè)浮起的嫣紅。 趙常樂果然微微紅臉,任由楊錯將自己抱在懷里。 她指著岸邊的一顆杏樹給楊錯看,“你看那里。” 楊錯伸手握住她的手指,給她暖手,順便捏了捏她的手,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一眼岸邊的杏樹,然后目光又收回來,專心的落在趙常樂身上。 他有些分神,捏著她的指骨,覺得她手指格外細弱,讓他忍不住想一一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