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绷智寮我部吹搅酥苁|。

    “我來吧。”周蕓示意讓綠衣讓開位置，由她來給林清嘉穿上衣服。

    林清嘉點(diǎn)點(diǎn)頭，綠衣行了禮往后退了幾步，從二等的丫鬟手中捧過衣服，送到周蕓的手邊。

    周蕓給林清嘉穿上衣服。

    一層又一層的華衣套在身上，林清嘉舉著手臂，只覺得手臂都有些酸軟。

    “好了?！敝苁|瞧出了林清嘉累了，加快了動作。

    周蕓之后親自拉著女兒的手，到了梳妝鏡前。

    周蕓拿著苒兒準(zhǔn)備好的干軟巾給林清嘉擦拭長發(fā)，水晶鏡之中的女兒面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周蕓唇含淺笑，“真是大姑娘了?！?/br>
    周蕓想到了女兒同她說了忠恒侯府的事，心中感慨。

    如今及笄，等到這門親事定下，女兒真真切切就成了別人家的人了。

    “我還小呢?！绷智寮魏Φ溃佳蹚潖?。

    周蕓溫婉一笑。

    此時(shí)有嬤嬤上前拿出了細(xì)線，給林清嘉絞面。

    “有些疼?！眿邒哒f道，“姑娘忍著些?！?/br>
    “好?！绷智寮吸c(diǎn)頭后就閉上了眼。

    輕微的刺痛傳來的，前世的及笄禮是在別院里辦得，所以并沒有絞面，前世嫁給魏邵和的那場婚事上，也是匆匆忙忙，她也沒有絞面。

    這點(diǎn)疼她忍得住，心中也有些不一樣的滋味，前世的缺憾今生一一補(bǔ)齊。

    周蕓看著林清嘉閉上眼，她的長睫卷又翹，就和她小時(shí)候一樣。只要睜開眼，就看可以看到清涼黑白分明的瞳眸。

    明明先前還是一團(tuán)稚氣，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及笄的年歲，出落的如同花兒一般。

    時(shí)光總是太匆匆，周蕓心中感慨，忽的想到了魏荀同她說過的話，莫要辜負(fù)時(shí)光，白駒過隙一去不復(fù)返。

    周蕓的手指微動，想到了自己當(dāng)時(shí)鬼使神差的點(diǎn)頭，想到了他輕柔的一吻，心弦一顫，面上羞紅。

    手中微微用力。

    林清嘉被周蕓的梳子扯住了長發(fā)，睜開了眼。

    第97章 及笄

    周蕓見扯了女兒的頭發(fā)，連聲道歉，“疼不疼？”

    林清嘉看著娘親，面上還留著淡淡的一抹紅，心知她定然是想到了魏荀，開口道，“沒事?！毙α诵?，安撫母親，“不疼的?！?/br>
    娘親照例去忠恒侯府，如果興慶帝有心自會想法子去見母親，若是沒有那個(gè)想法，此事也就罷了。

    想到娘親曾與興慶帝有了感情上的糾葛，七年前若不是因?yàn)樽约焊请U(xiǎn)些跟著魏荀回到京都。

    林清嘉每次想到這事，心中還是有淡淡的荒謬和不可思議之感。甚至?xí)岩桑遣皇亲约簭囊粋€(gè)長而美的夢境之中無法醒來，若不然怎會有這般的不可思議的事發(fā)生。

    “小姐，我繼續(xù)了?！苯o林清嘉開臉的嬤嬤看了一眼她，小聲說道。

    從鼻腔里的輕輕應(yīng)了一聲，林清嘉再次闔了眼。

    上次昌德堂的事，如果魏荀但凡有一點(diǎn)不上心，就不會滯留到屢屢被催促回宮，也不至于再三吩咐權(quán)公公，留下了換了一身宦服的權(quán)公公。

    如果只是夢境，她寧愿在這場夢里不要醒來，夢里周蕓帶著淺笑，而不是滿身是血死在她的懷中。

    周蕓不知道女兒在想著自己與魏荀的事，收斂了心神，不敢多想，手中的梳子一下又一下梳攏女兒的長發(fā)。

    烏黑油亮不說，就連發(fā)尾也沒有分叉。

    用雞蛋清和熬制的豬油混在一起，半月一次敷在發(fā)梢和發(fā)尾，頭發(fā)被養(yǎng)護(hù)的極好，母女兩人都用的是這樣的保養(yǎng)方子。

    “好了?！眿邒呤蘸昧耸种械木€，說道，“三姑娘真是好容貌?！?/br>
    周蕓看了一眼，染春就知道要給嬤嬤賞金，把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的荷包遞給了嬤嬤。

    嬤嬤謝了恩典，并不拿出賞銀查看，只手用手一捏就知道荷包里的賞銀不少，畢竟今兒對林三姑娘是極其重要的一天，二夫人出手闊綽。

    想到了這里面上的笑容越發(fā)真心，“老奴給不少人開過面，三姑娘的容貌是一等一的，人群之中少見?！闭f完之后躬身推開，讓林清嘉自己照鏡。

    林清嘉再次睜開了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絞了面后，好似沒什么分別，又好似與原先截然不同。

    湊到鏡子邊，因?yàn)榻g面，肌膚泛著淡淡的紅，水晶鏡子里纖毫畢現(xiàn)，確實(shí)不像是過去那般有細(xì)小的絨毛，就連眉也被修過，去掉了細(xì)小的雜毛，更覺形狀美好。

    林清嘉伸手打開了脂粉盒，把前些日子做好的桂花香脂膏在面上推開，隨著她的動作，安撫了微微刺痛的肌膚。

    等到用了香脂膏之后，就要開始妝容了。

    妝容嬤嬤是一大早從忠恒侯府趕來的，在旁側(cè)等候了約莫一刻鐘，此時(shí)等著林清嘉用了桂花香脂膏，就上前給林清嘉行禮。

    打開了手中的紅木匣，里頭用的是花容閣的脂粉。

    嬤嬤不急著動作，同林清嘉說了，“就由老奴給三姑娘裝扮?！?/br>
    林清嘉點(diǎn)頭之后，她的手指抬起了林清嘉的下頜，那只溫暖而又干燥地手碰觸林清嘉的肌膚，笑道：“姑娘的肌膚底子很好，妝容簡單清雅就好?！?/br>
    “嬤嬤定就好?！绷智寮喂郧烧f道。

    “這是紫茉莉珍珠粉，只用了珍珠，顏色自然也不會毀肌膚?！眿邒呙坑靡患?，就和林清嘉介紹脂粉的來歷。

    她的動作利落又輕，帶著淡淡褐斑的手背不是拿著粉撲出現(xiàn)在她的額頭處，就是出現(xiàn)在她的眼下。

    “姑娘，往上看?！眿邒哒f道。

    林清嘉依言往上看，嬤嬤溫暖的手指從她的眼下抹過。

    約莫到了卯正，林家的姐妹們也過來了，嬤嬤正用手心暈染開鳳仙花胭脂水，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嬤嬤眼皮子都不抬，手中的動作輕快而靈巧。

    林清璇看著嬤嬤的動作，先上了前，看著嬤嬤把手心擦林清嘉的面容，面頰就帶了恰到好處的淡紅。

    林清嘉睜開眼，就看到了林清璇，笑道：“你來啦?！?/br>
    “這位嬤嬤好手藝?！绷智彖χf道。

    衛(wèi)婳此時(shí)也上前，原本是抱著挑剔的念頭，等到上前了不得不承認(rèn)這嬤嬤的妝容做得很好。

    有人圍簇，她的手也不抖，鳳仙花胭脂水倒上一丁點(diǎn)到雙手的拇指上，讓林清嘉閉眼，拇指在她的眼皮子上一抹，就成了淡淡的一抹紅。

    睜開眼，林清嘉的雙眼大而明亮。

    衛(wèi)婳在心中默默記下嬤嬤的做法。

    林清璇嘰嘰喳喳，等到嬤嬤給林清嘉裝扮好，笑著說道：“三姑娘看看，可還滿意？”

    林清嘉睜開眼，她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嬤嬤已經(jīng)裝扮好了，配合眼上的那抹紅，顧盼神飛，“嬤嬤的妝畫得很好?！?/br>
    嬤嬤說道：“三姑娘客氣了，三姑娘生得好，老奴只是上些脂粉?！鳖D了頓又說道，“老奴還準(zhǔn)備了花鈿，誰知道三姑娘的紅痣生得好，花鈿反而不如這本身的紅痣?！?/br>
    “是了，這紅痣生得好。”林清璇說道。

    “這都是花容閣的胭脂？”林清玨看著林清嘉的妝容心中意動，聽祖母的意思，提親后明年下半年找個(gè)吉日，這親事也就成了。

    她有心想要用這位妝容的嬤嬤，又不知她在忠恒侯府的位置，心想著晚些時(shí)候同三meimei問一問才好。

    妝容完了，不急著點(diǎn)唇，林清嘉就坐著與姐妹幾人說話。

    此時(shí)，德惠大長公主攜秦恬曦一起過來了。

    見到了德惠大長公主，林府的角門本就有人候著，小丫頭跑的飛快的，老夫人攜萬氏與周氏就迎了過來。

    德惠大長公主含笑對林府的下人說道：“諸位太客氣了?！?/br>
    等到寒暄幾句，秦恬曦迫不及待說道，“我先去看看林jiejie。”

    周氏看了一眼老夫人，見著她點(diǎn)頭，上前一步說道：“我?guī)Эぶ鬟^去吧?！?/br>
    “那我就先過去了。”秦恬曦對著祖母說道，見著她點(diǎn)頭，跟在周蕓的身后，往林清嘉的閨房方向行去。

    “曦郡主來了?！边€未到林清嘉的閨房，就聽到丫鬟通稟。

    敞開了門，秦恬曦就看到了林清嘉，這一身火紅掐金絲的華服襯得她膚白如雪，因要及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烏黑油亮的長發(fā)，就連發(fā)尾也是根根分明黑亮得很。

    眾人見禮，秦恬曦就笑道：“你這身衣裳，好看的緊，等我及笄的時(shí)候也要來一套。”

    林清嘉笑道：“郡主的衣裳定然更是華貴。”

    “這妝也畫得好?！鼻靥耜乜粗智寮危χf道。

    “若是喜歡，回頭就可以請了?！绷智寮涡χf道。

    “這可不大好請，這是宮里頭的嬤嬤，太后身邊的老人呢。”秦恬曦說道。

    秦恬曦的話像是一枚石子投入到了湖中，諸位反應(yīng)不一，最屬艷羨的就是衛(wèi)婳。

    林清璇沒想那么多，只是嘆息說道：“我就猜想不好請，宮里頭的嬤嬤，那我到時(shí)候成親可就沒法子了?！?/br>
    她的快言快語讓眾人都笑了起來，林清璇自覺失言，被林清玨瞪了一眼，吐了吐舌頭，也跟著笑了。

    秦恬曦對著林清璇笑道：“我算是知道為什么嘉jiejie時(shí)常提到你?！?/br>
    林清璇也彎起眉眼，笑著說道：“我對公主也是慕名已久。”

    等到吉時(shí)將到，原本淡定自若的林清嘉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此時(shí)所有人都到了正廳里，只留下林清嘉一人。

    不用紅紙，用的同樣是鳳仙花的胭脂水，先用了桂花香脂膏打底，林清嘉的唇色本就生得淡，用上一點(diǎn)胭脂水，霎時(shí)間靈動了起來，唇瓣恰似枝頭含著露初綻的花蕾。

    “多謝嬤嬤了。”林清嘉說完之后，嬤嬤也躬身退下了。

    坐在軟榻邊，裙擺擺放在軟榻上，手里握著腰間的玉佩，林清嘉看著多寶閣上的玉石盆景，又偶爾看著窗外，心中總是有些不大安定。

    周蕓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房門口，含笑道：“時(shí)候到了。”

    見到了周蕓的身影，心中安定，對著母親一笑。

    有贊者唱諾，林清嘉跟在周蕓的身后進(jìn)入到了正廳里。

    她的烏黑長發(fā)及腰，長發(fā)隨著她的走路微微擺動。

    德惠大長公主看著林清嘉，牡丹花似的粉嫩嫩的面，一雙杏眼波光瀲滟，含情似春水，眉心的紅痣平添端莊氣息。

    這般的模樣難怪讓孫兒上了心，德惠大長公主對著林清嘉微笑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