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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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弄丟了孩子,而是要把孩子拋棄? 林清嘉的目光說不出的復(fù)雜。 像是感覺到了林清嘉的視線,孩子原本踢著石子,嘴角裂開,對著林清嘉露出笑容來,他好似一點也不知道林清嘉的煩惱。 林清嘉見著他笑了,也放下心中的憂慮,對著他一笑。 孩子松開林清嘉的手往地下一蹲,他是有些累了,已經(jīng)走不動了。 “累了嗎?”林清嘉半蹲下身子,伸手把他抱了起來。 看著空蕩蕩的大街,遠處有腳步聲響起,林清嘉知道衡水的守衛(wèi)等會就要第二次經(jīng)過這里了。 孩子以手掩口打了一個哈欠,縮在了林清嘉的懷中,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在林清嘉的胸口蹭了蹭。 林清嘉目光復(fù)雜,因為這孩子不能說話所以拋棄了孩子? 心中一嘆,林清嘉走向周蕓的方向,“娘,我們回去吧。” “這……”周蕓看著孩子有些為難,“他的爹娘?” 此時忽的一陣涼風起,周蕓改了口,嘆息一聲說道,“也是,太冷了,明日我們再來尋人。” 林清嘉此時覺得希望已經(jīng)渺茫,對著母親的話仍是點點頭,揚聲喊了綠衣與桂枝,說是要回客棧。 “不找了嗎?”綠衣小跑著過來,喘著氣兒說道,“前面的巷子還沒有去?!?/br> “不了。”林清嘉搖搖頭,“等會巡邏的守衛(wèi)就又要過來了,再找下去少不得被呵斥?!鳖嵙祟崙牙镆呀?jīng)閉上了眼的孩子,林清嘉低頭看了一眼,才接著說道,“天氣也有些冷,明天再來吧?!?/br> 周蕓在林清嘉說完之后也點點頭,“現(xiàn)在起了夜風,這孩子穿的也淡薄,衣袖還被撕壞了,免得他生了風寒?!?/br> “是?!惫鹬εc綠衣就應(yīng)了下來。 不等著再次過來的守衛(wèi)驅(qū)逐她們一行,一行人就順著來時的方向往客棧行去。 一路上綠衣想過要抱孩子,林清嘉只是搖頭,拒絕了讓綠衣抱著孩子,說道,“等會就到了?!?/br> 等到了房里,因孩子不肯與林清嘉分開。 讓他換個房間,他只是執(zhí)拗的抱著林清嘉的腿,用他的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林清嘉,可想而知,若是非要他走,他一定會哭出來。 林清嘉笑道:“年歲也小,晚上和我睡一起就好?!?/br> 周蕓擔心女兒睡不好,但也怕讓孩子害怕,只得應(yīng)下。心想著等到找到了孩子的父母,再讓女兒好生休憩一番。 孩子的年歲也小,用熱毛巾擦了他的手和腳,林清嘉就干脆與他睡在一起。 他對著林清嘉露出一個乖巧的笑,等到脫得只生了中衣,自個兒跳上了床,拱在了被子里。 林清嘉洗漱過后,孩子已經(jīng)睡著了,他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也不知道在哪兒聽得到的說辭,這般的睡姿是沒有安全感的存在。 手指劃過他細膩如同上好白瓷的肌膚,他不會說話,林清嘉看得出這孩子很是聰明懂事,晚上由著林清嘉牽著他的手在街上尋他的親人,一直到累了,也不哭鬧,只是蹲下身子表示他累著了。 這般可愛的孩子,怎會有人拋棄? 林清嘉的手勾起他的長生鎖。 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玉,鉆了小孔用金鏈綴在他的脖頸,如意紋路背后寫的是吉利話。 如果真的是被丟棄,還要帶著長生鎖? 林清嘉想到了這里心中放松了些,也許事情沒有那么糟糕,就是仆人丟了主子,府中的人還不知道,等到明兒也許就找到了他的家人。 理了理他的被子,林清嘉也躺了下來閉上了眼。 ************************************************************************************************************************* 長夜里秦安婉睡得并不安穩(wěn),忽的一陣心悸,低低驚呼一聲醒了過來。 “小姐?!币鹧┡庖?,掌燈就到了秦安婉的身邊,見著小姐穿著中衣整個人從床榻上立坐了起來,額頭上汗涔涔的,像是失了神一樣看著前面的幔帳。 茵雪放下了燈,伸手用帕子擦拭了小姐額頭上的汗水,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怎么了?是魘著了嗎?” 生怕驚著了小姐,茵雪的聲音很柔。 “我夢到了澄兒?!鼻匕餐裼檬种改罅四竺夹?,“記不清夢了,只是依稀覺得有些可怖?!?/br> “都說夢是相反的?!币鹧┫肓讼耄f道:“傍晚的時候我才看到小少爺,知道了晚上要參加燈會,他笑得開心呢?!?/br> 隨著秦安婉陪嫁的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換做若茜,去年的時候,若茜回家探親結(jié)果十足落了水。秦安婉身邊雖說還有其他的丫鬟,但是用慣了她,茵雪陪著病中的小姐,讓王嬤嬤的兒子抱著小少爺去看燈會。 提到了曾子澄,秦安婉的眉頭也舒展開,嘆息一聲說道:“是我對不住他。” 若不是她身子不好,沒有顧上子澄,也不會讓他在一場高燒之中燒的失聰,不會說話了。 茵雪想了想才說道,“小少爺也聽得到一點聲,并不是完全失聰,奴婢對著小少爺大聲一點說話,他還聽得到呢?!彪m說小少爺聽得到,但似乎不大愿意說話,茵雪咽下不提,“若是侯府里頭想法子找到名醫(yī),許是能夠治好。” “信已經(jīng)寫出去半年了。”秦安婉苦笑著搖搖頭,“若是有法子,早就見到了人,連提都不提大夫的事,只怕是艱難?!?/br> 當時收到了哥哥的信,信的里頭說了許多就是沒有提到給子澄尋到名醫(yī),她收到了信就大哭了一場,本就身子不好,太過于費盡心神,就又病倒了。 “罷了,不說這個?!鼻匕餐裣氲搅水敵醯氖拢嫔行┥n白,低低說道,“明兒一早,你去看看子澄,我心里頭總有些不安?!?/br> “一清早我就去?!币鹧c點頭說道。 “也不要太早?!鼻匕餐裾f道,“今晚上不是說玩得累了嗎?” 因說小少爺已經(jīng)累得睡著了,所以茵雪才沒有去看子澄。 茵雪點點頭應(yīng)下,“小姐放心罷?!?/br> 茵雪等到快晌午,才去了房里,誰知道并沒有看到小少爺,莊子里頭的人說小少爺生了病,衡水這里沒什么好大夫,一清早就急急把人送回到了冀州了。 茵雪又氣又急,“小少爺生了病,怎的就自作主張,也不知會少夫人一聲,就把人送了回去?” 王嬤嬤做了一個長揖,“實在是小少爺?shù)臓顩r不好,少夫人身子弱,本就生了病。奴婢就自作主張了一會,讓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趕緊把小少爺送了回去?!?/br> 這位王嬤嬤是少爺?shù)哪棠?,年歲大了在衡水的莊子里休養(yǎng),茵雪雖說生氣也不敢太過發(fā)作她,跺了跺腳,匆匆轉(zhuǎn)身回到屋里。 王嬤嬤本是賠著笑,見著茵雪轉(zhuǎn)身入了少夫人的房間,就低低啐了一口,“不過是個病秧子丫鬟,還敢對我甩臉色?!?/br> 茵雪到了房里就同少夫人說了小少爺?shù)氖隆?/br> 秦安婉想到昨個晚上的心悸,人就有些繃不住了,面上雪白一片,“回府,快,我們回府?!?/br> 茵雪安撫著秦安婉,“沒事的,只怕是燈會上涼著了。” “如果要是沒事,怎會送回到冀州?”秦安婉只覺得一口氣都要喘不過來,淚水簌簌落下,“我得回去?!?/br> 茵雪無法,安撫了秦安婉幾句,就讓柳絮去下人備下馬車,少夫人要回府了。 冀州距離衡水并不遠,讓人安排了馬車,茵雪就扶著少夫人趕回冀州。 第61章 私生子 第二天一早,林清嘉只覺得身邊躺了一個小火爐。熱醒了之后,林清嘉感覺到自己懷里的柔軟,恍然想起昨晚上的事,目光觸及到孩子通紅的臉,林清嘉意識一瞬間清醒,連忙喊了綠衣,讓她去喊娘親過來。 這孩子發(fā)燒了。昨晚上受了驚,加上寒風吹著,才發(fā)了熱。 白玉小臉燒的通紅一片,好看的眉毛攪成一團,林清嘉離開了被窩,他縮了縮身子,口中發(fā)出了低低的意味不明的聲響。 他的聲帶沒有壞?只是聾了? 林清嘉出神的時候,孩子伸手用手指勾住了她的手。 熱乎乎的小手,林清嘉只覺得心中一軟,跪坐在床上,不急著起身。 周蕓很快就趕了過來。 探了孩子的溫度,摸了他的手便說道:“他的身子先天不足?!?/br> “用酒退熱?” “恩。”周蕓點了點頭。 在衡水買的烈酒派上了用場,用烈酒給孩子擦了身,在他的背后揪了一排痧,便見著孩子面上的痛苦之色減輕了不少。 林清嘉看著孩子背后的痧,紅的發(fā)黑,伸手重新給孩子穿上了中衣。 周蕓看著林清嘉的動作,心中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明明嘉嘉還未及笄,照顧孩子的動作很是熟稔,好似有過孩子一般。 這種違和的感覺讓她心中詫異,晃了晃腦袋,把這些莫名的思緒甩開,周蕓握住了孩子的脈搏,手指在他的脈處微動,感知他身體的狀況。 孩子生了病,自然就沒有辦法帶著他去外面。 讓綠衣繼續(xù)去找,桂枝留在房中。 林清嘉看著母親的動作,站起身子,讓桂枝把食盒打開。 “外面下雨了?”林清嘉注意到了食盒上的雨水。 “是?!惫鹬φf道,“下的還不小?!?/br> 走到離床最遠的一扇窗面前,林清嘉把窗打開,帶著濕漉漉水汽的風從窗縫里鉆入,人陡然一清。 雨打瓦片,清脆作響,廊檐下?lián)伍_一把把的油紙傘,滴溜溜轉(zhuǎn)圈就在雨中綻開,像是伴著雨而生的花朵。 合攏了窗,林清嘉走到了床邊,周蕓正在給孩子掖被子。 “我們先吃點東西?!绷智寮握f道。 周蕓點了點頭。 吃過了之后,周蕓說道:“我剛剛摸了脈,發(fā)現(xiàn)了一樁事,他并不是天生聾啞,確切說他只是聾了,應(yīng)當是沒有啞的,因現(xiàn)在昏睡著,不好看他的聲帶,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啞了。從斷脈的結(jié)果來看,他大約是半年前發(fā)過一次熱,燒的太高沒有及時給他降溫,因而失聰?!?/br> 林清嘉想了想說道,“今天早晨我聽到了他的噫語,他應(yīng)當是確實可以說話,聲帶沒有壞?!?/br> 周蕓的眉頭皺起。 “怎么了?”林清嘉見著母親的反應(yīng),連忙問道。 周蕓說道,“我用手捏了他的耳門、聽宮、聽會三個xue位,他眉心一直皺著,這般的反應(yīng)說明他應(yīng)該可以聽得到一點聲。這……請了大夫應(yīng)該都可以發(fā)現(xiàn),既然聲帶沒有問題,就算是對他的耳沒有什么辦法,也應(yīng)當誘著孩子多說話,要不然可當真就啞了,忘了說話了?!?/br> 林清嘉沒有料到是這個結(jié)果,若說這孩子是妾生子,那也不對,脖頸上的那長生鎖的玉質(zhì)難得,前世她從魏邵和那里學到了如何辨玉。 這般通體雪白渾然天成入手細膩,毫無一絲雜質(zhì)的玉可當?shù)闷鹨痪鋵氂?,富且貴的人家才能用這般的玉給孩子做長生鎖。 諸多的想法在腦中炸開,林清嘉捏了捏眉心,一時沒有什么頭緒,“有辦法能夠治好嗎?” “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周蕓苦笑著說道,“有些藥材也是難得,也不知道他的家里頭愿不愿意給他醫(yī)治。昨個兒晚上的事我仔細想了,只怕這孩子是被人丟下了,雖說讓綠衣出去找,心里頭是沒報什么希望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