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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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也能入內(nèi)?”林清嘉問道。 林清璇笑道:“可以的,只是不許做女兒家的打扮,只能夠著男裝。”對著林清嘉擠擠眼,“宣飛樓的六藝,女子能夠通過的寥寥無幾,許多人都不愿意去試,畢竟要是過不了太丟臉了,大半女子都是兄長通過帶入內(nèi)的。” 說到了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去年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憑借自己的本事進去,誰知道還是不成。要知道能夠見到那番邦的畫作,我腆著臉也要讓大哥帶我去了?!?/br> 林清嘉忽然明白為何林老夫人與萬氏絲毫不提起這次盛會,兩位堂兄的學(xué)問是不錯的,可至多只能帶兩個人,如今府里卻有四個姑娘。 所謂不管寡而患不均,今年宣飛樓的集英會也就自然而然不去。 林清嘉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就同錦書說道:“我和璇jiejie一道入內(nèi),我們兩人相互有照應(yīng),你無須擔(dān)心。” 錦書還沒有說話,就聽到有人嗤笑一聲,“好大的口氣,就能夠這般肯定能入宣飛樓?” “是柳家姑娘?!绷智彖B忙提醒林清嘉。 柳笙看著林清璇,對著林清璇笑了笑,“我還記得林二姑娘去年就試圖入內(nèi),誰知道技不如人。怎的今年找了個幫手?看上去眼生的很。” “這是我……” “林三姑娘?!焙龅哪凶拥穆曇魵g喜的響起。 林清嘉眸色一暗,看了過去,那人果然是柳平之。 柳平之的話讓柳笙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林清璇身邊的人竟是林清嘉。仔細看她,杏眼溫柔,菱唇微翹,最為驚艷的就是眉心的紅痣還有她的那雙眼,好似含情的春水。 這般的好容貌難怪讓長青世子一下就上了心。 柳笙因為上次衛(wèi)婳的事,不僅僅恨上了衛(wèi)婳,也厭了林家大房的兩位姐妹,聽到了林清嘉的話,想也不想就諷刺出聲,誰知道站在林家二姑娘身旁的眼生女子正是兄長交代要交好的林家三姑娘。 柳笙的嘴角僵硬,“原來是林三姑娘?!?/br>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林清嘉心中一嘆,心想著果然與魏邵和有幾分孽緣,街上居然又偶遇了。 眼神猛地銳利起來,她堅定與魏邵和劃定距離,無論是幾分孽緣,她都會斬斷! “林三姑娘,又見面了?!蔽荷酆偷穆曇羝胶停趫鲋酥挥辛智寮尾拍苈牫鏊曇衾锏臍g喜之意。 第26章 改頭換面 林清璇抬起頭,對著魏邵和笑笑,拉著林清璇的手,對著魏邵和行禮,“魏世子?!?/br> 上次在柳府的時候,魏邵和期盼過再見到林清嘉,誰知道見到的竟是衛(wèi)婳。心中失望,這會兒見著淺笑的林清嘉,滿腦子不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本褪恰氨娎飳にО俣?。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魏邵和的眼里流露出熱切,聲音卻壓住了那一分熱切,盡力讓聲音平和,“兩位姑娘也要去宣飛樓是不是?我們正是順路,不如結(jié)伴同行?!敝皇堑侥┪膊判孤读俗约旱臍g喜之情,嘴角微微上翹,眼睛也是亮的驚人。 林清嘉輕輕一嘆,她有時候當(dāng)真不懂魏邵和在想什么。 前世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著要借張家的勢,張氏的性子強硬,所以只能夠委屈自己。如今他還是與張氏訂了親,難道在定親的檔口鬧出了緋色就合適?難道今生就不用借張家的勢? 他大約還是想著花前月下哄騙了自己? 清澈的目光落在了魏邵和的身上。 那一聲嘆息的聲音并不大,魏邵和卻覺得砸在心底,林清嘉的目光太過于澄澈,讓他不自覺側(cè)過頭不敢與她直視。 柳平之此時笑道:“笙兒你是不知道,林三姑娘在畫社集會上一鳴驚人,帶過去的畫作好不說,揮墨而就當(dāng)場作出的畫更是難得。想來憑著林三姑娘的本事,想要入宣飛樓是手到擒來的事?!?/br> 柳笙也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緒,揚唇淺笑,“那我等會也要看看林三姑娘的畫作。哥哥既然這般說,定然是極好的?!闭f完上前一步,對著林清嘉俏皮眨眨眼,“剛剛對不住了,是我什么都不懂,說的話太不妥當(dāng)?!?/br> 林清璇就算是遲鈍也發(fā)覺了魏邵和柳家兄妹的過于熱絡(luò),尤其是柳笙…… 上次柳笙笑盈盈的,就把衛(wèi)婳哄的與她交好,誰知道轉(zhuǎn)眼間又是柳笙口口聲聲說著衛(wèi)婳弄壞了她的自鳴鐘,與衛(wèi)婳各種不對付。 想到了這里,林清璇對柳笙的提防到了極點,只覺得柳笙這般又是要坑害林清嘉,伸手拉著林清嘉往后退了一步。 柳笙原本是想要伸手挽住林清嘉的臂膀,誰知道林清璇的動作讓她的身子一僵,再看看林清璇提防的眼神,柳笙幾乎保持不住面上的笑,“林二姑娘莫不是對我有些誤會?” 林清璇的頭搖的飛快,“沒什么誤會,只是我嘉嘉meimei性子害羞?!?/br> 林清嘉聽著林清璇的話,心中覺得好笑。 柳笙說道:“那就是嘉嘉姑娘還怨著我剛剛說得話?”說完之后看著林清嘉。 想要和林清嘉套近乎,此時就直接稱呼林清嘉為嘉嘉姑娘。 林清嘉笑了笑,“我這個人性子比較直,柳姑娘切莫怪罪。只是柳姑娘一會兒冷言冷語,這會兒熱絡(luò)的很,讓我想到了前個兒發(fā)生的事,怪怕的?!鳖D了頓說道,“要知道,前個兒柳姑娘前恭后倨,婳meimei就弄壞了柳姑娘的自鳴鐘,得了一個眼皮子淺的名頭。今個兒是我和二jiejie兩人,萬萬別弄壞了更貴重的東西。” 聲音是溫溫柔柔,話卻絲毫不客氣。 林清璇沒有想到林清嘉說話這般直白,忍不住微張開口看著站在自己身側(cè)的林清嘉。 柳笙漲紅了臉,不是羞得而是氣的。 柳平之開口說道:“上一次衛(wèi)家姑娘的事只是一個誤會。事情發(fā)生的恰巧,讓笙兒誤會了,以為是衛(wèi)姑娘壞了她的鐘,回去之后一查,先前就有個一個丫鬟把自鳴鐘弄壞了,衛(wèi)姑娘恰巧站在鐘前面,才讓笙兒誤會了?!鼻敢獾匦α诵?,“家妹與我關(guān)系好,那自鳴鐘是我在她十歲時候贈的生辰禮物,她視若珍寶,所以前日才失態(tài)了?!?/br> “是?!绷线B忙點頭,眼睛一轉(zhuǎn),就說道:“我還想著登門拜訪,改日我還要下帖子拜訪,同衛(wèi)姑娘好生道歉?!?/br> 柳笙語氣真誠,但林清璇卻一個字兒都不信。 柳笙看得出林清璇的不信,心中后悔前日的任性。想來就算是林家二姑娘不喜衛(wèi)婳,畢竟是表親,打骨連著筋呢。 又看向林清嘉,林清璇信不信不大重要,最重要的是林清嘉。 柳平之微微頷首,“自然是需要登門道歉的。” 林清嘉笑道:“原諒不原諒,我說了也不算,是表妹的事呢?!?/br> 柳平之的眉頭微微隆起,只覺得眼前的人太難說話了些,自小在別院里頭長大,規(guī)矩也就差了一些。 這般的品性做不得正房太太,也就適合做個美妾吧。 柳平之想了想又說道,“前日的事就這般說定了,笙兒過兩日就去貴府拜會衛(wèi)姑娘。我meimei和林三姑娘一樣是個心直口快的,剛剛的誤會也是如此造成的。我同她說過林三姑娘的畫技高超,她心里頭就記掛著,只覺得這畫藝上女子能夠進入,定然只有林三姑娘可以做到。笙兒不認(rèn)得林三姑娘,大約是以為有人在口出狂言,所以才會那般說?!?/br> “是了?!绷厦Σ坏c頭應(yīng)下,“我和嘉嘉姑娘一般,也是心直口快的人。” 揚唇笑著,“說起來和嘉嘉姑娘當(dāng)真是有些像呢?!?/br> 林清璇聽著柳家兄妹的話,心中是說不出的別扭。 他們一定要賠禮道歉,想要與她和林清嘉兩人一齊去宣飛樓。 心中衡量了一番,與其和他們一起去宣飛樓,寧愿不去宣飛樓。剛想要忍痛回絕了魏邵和,就聽到林清嘉說道,“我和二jiejie改了主意,我們就不去宣飛樓了?!?/br> “是?!绷智彖瘺]有想到林清嘉與自己這般又默契,開口說道:“我們就不去宣飛樓,忘了我娘定了午飯讓我們回去吃,就不耽擱了?!?/br> 林清璇說出口了之后,心中松快了不少。 林清嘉與林清璇兩人一唱一和,只一口咬定不去宣飛樓。 最后林清璇拉著林清嘉對魏世子行禮,口中告辭之后就疾步離開。 兩人走路的速度極快,一直拐到小巷子里,才放慢了腳步。 林清嘉撲哧一笑。 “你還笑?!绷智彖瘣瀽灥卣f道,“去不成宣飛樓了。我還聽人說……”她聽人說,今年那個西洋畫師有可能還會去,先前被娘約束著不許兄長帶她去也就罷了。如今明明有機會去,卻親手放過了這個機會。 林清嘉用手指戳了戳二jiejie腰間的軟rou,“你就那般想去?” “恩?!绷智彖瘣瀽瀾?yīng)了一聲,隨即又打起精神,“剛剛說了不去,就不去了,柳家兄妹這么熱絡(luò),尤其是柳笙,那般的態(tài)度讓我想到前日,可不能被柳家的兩人坑害了。” “若是想去,還是可以去的?!绷智寮魏Φ?。 林清璇的頭搖得飛快,“還是不要去了,都已經(jīng)說了。宣飛樓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撞上了就沒法子了?!?/br> “我自然是有法子的?!绷智寮螌χ智彖f道,“你今個兒想要去宣飛樓,我定然讓你如愿?!?/br> 林清璇的眼不由得瞪大了。 很快,林清璇就知道林清嘉是什么法子了。 林清嘉拉著她去了周氏定下的客棧里。 讓綠衣去采買男裝,林清嘉則是打開了一個藥箱。 “這是嬸嬸的東西罷。”林清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動嬸嬸的東西……” “放心,沒事的。我娘不會同我計較這些。”林清嘉說道,“你先去洗臉。 洗過了臉,林清嘉讓林清璇坐在椅子上,“別動?!?/br> 林清璇看著林清嘉先是拿出了一方小盒,又拿了放在旁側(cè)的蘇白瓷,取了一只筆,在手背上調(diào)色。等到調(diào)好之后,林清嘉指腹沾了膏子,一點點暈染在自己的面上。這膏子因為放在藥箱里,沾染了淡淡的藥香味道。 林清嘉的手很柔,等到暈開了第一個膏子之后,林清璇見著她拿住了從綠衣那里留下的數(shù)十個素白瓷瓶,把瓷瓶一次排開,取了一只細筆在她的面上涂抹勾勒。 “你在給我裝扮?” “噓,等會你就知道了?!绷智寮魏Φ馈?/br> 一開始的時候有些手生,很快就找到了感覺,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 柔軟的筆在她的面上游走,酥酥麻麻的,也讓林清璇覺得怪怪的。難道這般在臉上畫一畫就有用?她記得母親上了脂粉之后,面色更白一些,唇兒更紅一些,容貌上并沒有什么分別。 因為林清嘉做得認(rèn)真,林清璇也就沒有說話。 心中又覺得林清嘉的動作不像是做妝容,倒像是在她的面上作畫似的。 綠衣回到廂房的時候,林清嘉正好放下筆。 林清璇下意識地就想要看鏡子,不知道三meimei把自己的臉折騰成什么模樣。 林清嘉拉著她的手,“先不急的?!?/br> 此時變化已經(jīng)是很大,但是若是換好了衣服,才更能夠嚇林清璇一跳。想到這里,林清嘉的眼睛彎彎。 笑盈盈讓林清璇換了青衫,讓綠衣給林清璇重新束了發(fā)。 林清嘉笑道,“好了?!?/br> 錦書站在一邊,見著了自己小姐如今的模樣,忍不住嘴巴張大了。頭戴浩然巾,腳踩黑靴,一席青衫,儼然是翩翩少年。 林清璇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驚訝地也瞪圓了眼。 白皙的膚色暗淡了些,柳眉畫成了斜飛入鬢的長眉,林清嘉用毛筆在她的面上夠了,看上去竟是褪去了女子的柔美,多了男子的陽剛氣,讓她圓圓的眸子也好似狹長了些。 再仔細看,取下了耳鐺,她用那淡黃色的膏子把她的耳洞也堵了起來。 “你再往前傾,就把鏡子都撞翻了?!绷智寮涡τ恼f道。 此時林清璇距離水晶鏡太近了,近到額頭碰觸到冰涼的鏡面。 聽到了林清嘉的話,猛地回頭,眼神發(fā)亮,“好meimei,你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