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開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她一個(gè)哆嗦，明白了。

    既然她已經(jīng)要喝湯，慕錦就不客氣了。接下來的幾回，一一漏進(jìn)去。

    二十何止是辛苦些，幾乎骨架都被拆散了。但也在這一夜，她才知道，木柴劈得好，也能輕快飄渺。

    同時(shí)也慶幸，幸好二公子給了解藥，讓她發(fā)聲。否則，這干柴烈火，她怕是咬手絹也憋不住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ps：太子蕭展昨天不是第一次出鏡，他在第11章就有過鏡頭了。

    第28章

    二十曾聽十一說, 男女之事，旦為朝云, 暮為行雨。

    從前, 二十無法理解句中含義，只覺二公子力量十足的動(dòng)作, 一下一下，像是巨斧劈柴。

    她非?？咕苓@事。偏偏不知怎的，慕二公子自打成親以來, 有事沒事就上她這兒，讓她苦不堪言。

    如今，二十方知何為云雨。

    二公子的雨露，一滴不漏地往她這兒倒，也不留時(shí)間給她歇息。她依舊有苦難言。

    不知是第幾回, 慕錦低聲問：“舒不舒服？”

    二十沒有言語, 用他喜歡聽的“嗯啊”回答。

    他伏在她的耳旁, 呢喃細(xì)語：“我可是十分歡喜。”

    他無論講什么，問什么。二十永遠(yuǎn)的回答都是“嗯”，或者“啊”。他只允許她講這兩字, 其他的她哪里敢說。

    二公子這回確是歡喜。二十?dāng)?shù)了數(shù)，大約有五回或者六回, 他依然強(qiáng)勁有力, 她只剩下慘叫了，后來更是失去了知覺。

    半昏半睡中，顛來覆去。

    二十在崩山居沉睡不起。慕錦喊吃飯, 她一聲不應(yīng)。

    說起避子湯，她勉強(qiáng)睜開了疲憊的眼睛，撐坐起來，灌了一大碗。

    身子給了二公子，她認(rèn)也認(rèn)了。要是蹦出個(gè)孩子，那可麻煩，跑也沒不掉。

    她“咕嚕咕?！钡匕驯茏訙攘?，嘴一擦，“啪”的一下，又睡著了。

    二十沒有看見慕錦的陰郁臉色。

    這還是頭一回，慕二公子的女人像是嫌棄他一樣，飯也不吃，只喝避子湯，喝完倒頭就睡。

    的確，慕錦不能輕易留下子嗣。但見此情景，他免不了不快。掀開被子，見她滿身瘀紫，他仍不滿意，再掐了幾把，才覺得舒坦些。

    二十睡到了第二天的半夜。

    才爬起來，二公子正在身邊。她發(fā)慌發(fā)抖，昨夜的記憶過于深刻，她盼著二公子接下來的十天半個(gè)月，都別再找她了。

    二十躡手躡腳想下床，慕錦狠手將她攔腰掐住?！叭ツ模俊彼迕?，可見剛才沒有睡熟。

    她捂捂肚子，比了一個(gè)吃飯的動(dòng)作。

    “終于知道餓了，喊你吃飯了都不起來?！?/br>
    二十低了頭。那是因?yàn)樗麑⑺勰サ醚傺僖幌ⅰ?/br>
    慕錦勾起她的下巴，“清醒時(shí)再問你一句?！?/br>
    她抬眼。

    他眉梢擔(dān)了一抹曖昧，“昨天，舒不舒服？”

    二十能如何回答。她要說不，恐怕二公子又要抓著她一頓劈，非逼讓她點(diǎn)頭為止。為了自己脆弱的身子骨，她點(diǎn)頭，連連點(diǎn)頭。

    慕錦眉開眼笑，拍拍她的頭，再掐掐她的臉。“以后我克制些，你會(huì)更舒服?！?/br>
    二十聽到“以后”二字，已經(jīng)絕望。

    他從來不理會(huì)她的絕望，“我讓廚房送吃的過來?！?/br>
    她下了床。

    二公子明明是辛勤勞作的那一位，神清氣爽。二十想，或許這就是練武之人的內(nèi)功吧。

    吃完飯，二十想回掩日樓。

    慕錦又把她推到了床上。

    她連連搖頭，指了指自己的雙腿。再做就要死在他面前了。

    慕錦拉她躺下，“不動(dòng)你，好好睡覺?！?/br>
    二十逃過一劫，不一會(huì)兒呼呼大睡了。

    ——

    那日，二十兩腿打顫，揉捏纖腰，一路蹣跚而行。回來睡了許久才醒。

    十一很是驚詫，二公子雖說侍妾成群，可也沒有放縱成這般模樣的。

    元?dú)獯髠亩谘谌諛切⒘藘商?。她想，要是二公子就此消失半年，她就是貴人之相吧。

    哪知，也就過了兩日，二公子那邊又派人傳話，請(qǐng)她過去。

    十一來敲門。

    二十躺在床上裝死。

    許是二公子憐憫，沒有再催了。

    二十這幾日沒有走動(dòng)，就是躺在床上睡，醒了也不想走。

    有時(shí)睡著了，會(huì)夢(mèng)見可怕的那一晚。夢(mèng)里男女相擁滾動(dòng)，呈現(xiàn)詭異的歡愉。

    醒來她覺得，噩夢(mèng)，簡(jiǎn)直噩夢(mèng)。

    歇息了五天，二十可以下床走路了。

    十一卻在烈日下摘花中暑。

    二十躺床上時(shí)，十一在照顧。

    十一躺床上了，二十也去照顧。

    兩姐妹同病相憐。

    ——

    十一額頭發(fā)燙，暈得走不得路，唯有躺著。

    生病時(shí)格外脆弱。她知道，二十猜出了她和屠夫的事。

    十一嘆聲：“都說杏花是白的，出墻的卻又叫紅杏。”

    二十皺了下眉。

    十一本就是溫婉的五官，這時(shí)像是暈染過碧湖清水，杏眼柔情?！八行び匈F。當(dāng)年我和他有心，幾乎談婚論嫁了。哪知，我爹娘相繼去世。我爹嗜賭如命，欠下了巨債。肖有貴不過一屠夫，還債肯定還不上。我入了青樓當(dāng)歌姬。其實(shí)，我哪怕賣了自己，也還不起那筆債。要不是二公子收了我，我早已死在鴇娘的棍棒下。二公子對(duì)我有恩，我那時(shí)……是喜歡他的。”

    有些話，想說，卻又尋不到人說。于是，啞巴成了樹洞。

    ““二公子的長(zhǎng)相，百里挑一?！笔徽f：眉是眉，眼是眼，大家都有長(zhǎng)，怎的，他就那么好看?！?/br>
    二十起身，給十一倒了杯茶。十一的長(zhǎng)相也是傾國(guó)傾城，何需羨慕二公子。

    “我迷戀過他，后來認(rèn)清了，他呀，沒有心?！笔徽f：“二公子……實(shí)非良人。”

    二十點(diǎn)頭。二公子和良人那是半點(diǎn)沾不上邊。

    “近年，我時(shí)常憶起和肖有貴的日子。是不是山珍海味吃久了，反而向往清粥小菜了?！笔恍α诵?，握緊茶杯?！澳侨铡胰ツ舷矎R上香，和他見了一面。才知，他對(duì)我余情未了，至今未娶。我回來，聽到二公子招了人去放風(fēng)箏，匆匆過去，要是二公子在乎我，便能留意到我?？墒撬麥喨徊恢?。后來，我忍不住又和肖有貴見面。他說想我，要娶我……我一下子心亂了。我這幾日也想，二公子留著我，或許是憐惜我?！?/br>
    十一問：“你可聽說，二公子曾有小妾私通的事么？”

    二十沒有回應(yīng)。給十一空了的杯子倒茶。

    “都說……二公子痛下殺手了。”十一嘆氣，“我思前想后，二公子那關(guān)怕是過不了。雖然，我和肖有貴發(fā)乎情，止乎禮。但長(zhǎng)此以往，我怕情難自禁，真的做出對(duì)不起二公子的事，最后落得慘死下場(chǎng)?！?/br>
    十一說的那名小妾，是小七。與慕府一個(gè)護(hù)衛(wèi)相好。事情藏不住了，護(hù)衛(wèi)主動(dòng)向二公子請(qǐng)罪。

    當(dāng)天晚上，小七就沒了蹤影。

    眾人傳，小七死了。

    十一沉默了很久，嘆氣?！扒榘?，愛啊，還是別招惹了?！?/br>
    二十尚未體驗(yàn)過男女相思之情，只能理性地想，十一應(yīng)該快刀斬亂麻。在大霽國(guó)，紅杏出墻雖不致死，卻也頗受指責(zé)。如若二公子較真，就不好辦了。

    其實(shí)，十一偶爾也有死心?！拔仪皫滓顾恢瑢懥艘环庑?。猶豫了許久，不知這信要不要交出去。交出去了，我和肖有貴就沒了未來。不交出去，這么拖著，我怕遲早出事?！?/br>
    柳黃信上，有兩滴水跡暈開了封上的字。這些男女之事，二十是外人，體會(huì)不到十一的相思，實(shí)在出不了計(jì)策。

    “肖有貴說，若我答應(yīng)與他私奔，便于明日午時(shí)一刻給他回應(yīng)?？晌蚁虏欢Q心。二公子的手段你也知道，我能逃到哪去？我不是稀罕二公子的金銀珠寶，在這里這么多年，我已經(jīng)看破了，可是我不能棄肖有貴的性命于不顧?！笔焕鸲氖?，懇切地說：“二十，你明日能不能將這封信送給他，從此我與他一刀兩斷。我不是什么貞潔女子，早已配不上他了?！?/br>
    十一握得緊，指甲掐進(jìn)了二十的掌rou里。

    二十沒有點(diǎn)頭，沒有搖頭，靜靜地看著十一。

    “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怕我很快又反悔了。這幾日，我一直在沖動(dòng)、反悔，沖動(dòng)、反悔之中，我很害怕。那日，算命先生沒有給我破解之法，前方艱難險(xiǎn)阻，我不想連累肖有貴。趁著我鼓起了勇氣……”說到最后，十一眼里有淚，搖搖欲墜。“二十，你答應(yīng)我。”

    二十想了想。平時(shí)十一還是挺照顧她的，送送信，跑跑腿，不是難事。她點(diǎn)了頭。

    “他平時(shí)就兩三件衣衫，要么土藍(lán)，要么土灰。屠夫嘛……袍子上有許多油漬。額上經(jīng)常綁一條灰色綢布?！笔粚⒌陌l(fā)簪遞給二十，說：“春園槐樹下，有一扇小窗。我以前就是在小窗和他見面、通信。你明天見到他，把發(fā)簪給他，他就明白的。”

    十一頓住，“告訴他，我和他有緣無份?！?/br>
    ——

    翌日，二十去了春園。

    不到午時(shí)，二十打算先去探探環(huán)境。在慕府待了這么久，她竟不知，春園有一傳情小窗。

    本就空枝滿掛的院落，清晨更是落寞凋零。二十不知，這些樹木因何枯萎，二公子為何又不換新枝。名為春園，四季不見春景。

    二十東張西望，正要往槐樹走。

    卻見那里已有一名女子，頭梳兩小辮，穿一件雜役工衣。她也在東張西望。

    二十藏在大樹旁，被枝干擋住了纖細(xì)的身子。

    女子見四處無人，掏出一封信，塞進(jìn)了小窗縫隙。然后，她迅速地從另一方向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