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聽你的意思,你心里惦記的是我,遇難也不忘為我守身如玉。所以,你是心甘情愿留在這里的。” 她大大地點(diǎn)頭。 “原來如此?!蹦藉\上前,捏起她的下巴,“小騙子,謊話張嘴就來。為了賣身契上的那個徐大正,所以才編這么一出戲吧。” 真的不是,這出戲是早就編好的。她真誠地?fù)u頭。 “極好,極好?!蹦藉\審視她的眼睛,“如果沒有可以牽制你的東西,我無法安心。你很幸運(yùn),被我發(fā)現(xiàn)了弱點(diǎn),一切就好辦了?!?/br> 他放開了她,“以后想逃,過過腦子?!?/br> 二十低頭,非常聽話。 “閑話說完了,我們來談?wù)務(wù)?。?/br> 還有什么是正事……她又謹(jǐn)慎起來。 慕錦湊到她的臉頰,嗅了嗅,“比起平時,多了點(diǎn)兒女人香。今日你離開,雖不是你本意,卻也惹我不痛快了?!彼谒?,低了嗓子。“今晚好好伺候,我歡愉了,放你一馬?!?/br> 二十:“……” “上回去浮絨香出了意外?!蹦藉\拿起剛才的小話本,“給你,書上沒幾個字,都是畫。趕緊學(xué)幾招?!?/br> 她木著臉。兩人上一回劈柴,還是在十幾日前。想想她現(xiàn)在的處境,被劈也就被劈吧,活命要緊。 二公子跟大老爺們似的,閑適地倚在床上。 二十無從下手,站在原地,翻閱話本。看了幾頁,她想,還是她躺著,二公子使勁的時候,她最省力。 二公子候了許久,說:“你的悟性很差?!?/br> 她承認(rèn),在此方面沒有悟性。況且,這上邊的劈柴畫,女的表情極其痛苦。她終歸還是有些膽怯。 “慢慢看,我等得起?!?/br> 這句話之后,再候了許久,二公子又開口了:“我和你說一句。” 二十抬眼。 “你何止是悟性差,你是完全沒有?!?/br> 她繼續(xù)看。 又一會兒,二公子放棄了,向前拿走話本。“改日再學(xué)了?!?/br> 二十盼著用這話本拖延時間。二公子折騰一日了,想必也會犯困,最好他沒有心力再做這些事。她在這安安靜靜睡一宿,再好不過。 然而,二十想錯了。搜山不是二公子去的,他歇息久了,旺盛得很。 慕錦卷起一張帕子,塞到她的口中。再拿一條紅色絹帕蓋上她的臉。 二十緊緊咬住帕子。攤在床上,任由他擺布。 沒一會兒,二公子從那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曼妙之地抽身?!皢“褪乔鍍?。可總是悶聲不吭的,沒有樂子?!?/br> 她裝死尸,一動不動的。沒有樂子就早點(diǎn)結(jié)束了。 哪知,二公子說:“起來,把嗓子的解藥給喝了?!?/br> 二十:“……” 他給她掀起絹帕,拉她起來。 兩人坐下。 二公子煞有其事地說:“當(dāng)初應(yīng)該割舌頭,而不是毒嗓子。舌頭沒了好歹可以‘嗯啊’幾句,不至于一丁點(diǎn)聲音都沒有?!?/br> 說話間,他順手把玩扇子。 二十抿嘴,抿得唇瓣往里縮。最怕一個不小心,扇子就卷走她的舌頭。 慕錦將一包細(xì)藥粉倒進(jìn)杯中,推到她的跟前,“不必言謝?!?/br> 二十:“……” 要能說話,她這條小命更危險了。 第21章 二公子遞過來的這杯水, 紅里泛黃,黃里泛白, 白里…… 顏色不重要。 這是一杯, 看著不像是解藥,但是二十必須將其當(dāng)成解藥的一杯水。 寸奔下藥的那天, 二十正因自己險些被割舌頭而慌張,來不及留意藥粉的顏色?;氐窖谌諛牵滦渖险吹亩际乔嗑G水漬。 毒藥全部喂給了衣袖, 這杯解藥又如何是好? 二公子的話不能光聽,還得仔細(xì)琢磨其中的意思。他講的話,關(guān)鍵不在割舌頭這事,而在于,二公子說, 想聽“嗯啊”的聲音。 二十忽然明白了什么。 靜默中, 她隱約聽見扇子越轉(zhuǎn)越快, 在慕錦手上生起了風(fēng)似的。 方才,兩人衣裳半褪。 下床時,慕錦敞了一件絲袍。 二十?dāng)n了攏衣服。她看一眼水杯, 無意間將眼光向旁側(cè)偏了偏,對上了他的衣襟。 她正在失神, 焦距定在那里, 其實(shí)無景入眼。 然而慕錦不這么想,見她直盯著他發(fā)呆,他三指扣住轉(zhuǎn)動的扇子, 用扇子挑開她的衣襟?!斑@樣才公平?!?/br> 他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 二十低頭,執(zhí)起水杯。 “趕緊的,剛才的事沒辦完,后面很耗時間。”慕錦催促說。 二十抬眼,指指自己的嘴巴,再將舌頭往外伸了一下,又在嘴上比了一個鉸剪的手勢。 慕錦漸漸和她建立了默契,問:“怕我割你舌頭?” 二十點(diǎn)頭,把水杯放下。 慕錦用扇子在杯沿點(diǎn)了兩下。“我剛才如何說的?你伺候我,我心花兒開了,自然善待你。你這樣一聲不吭,我以前不覺得有什么,但我現(xiàn)在不痛快了,就得聽你嘴里呼出一點(diǎn)什么來。放心,我舒服了,自然就放過你?!彼麆e有深意地笑了笑:“畢竟,話本第十二頁,你這嘴巴和舌頭,日后大有用處?!?/br> 話本第十二頁是什么,二十早已不記得。她硬著頭皮又端起了水杯。 慕錦的折扇從她的下巴勾到耳朵,再回到下巴。 二十覺得自己像是坐在鍘刀邊。她再執(zhí)杯,雙唇抿著杯緣。 杯中水色越來越深,跟胭脂一樣。 說是解藥,她不相信。 二十以袖遮臉,跟喝毒藥那日一樣。 接著,她手忽然抖了抖,杯子掉落,摔在地上,裂成了三片。她坐不穩(wěn),左晃、左晃、還是左晃,就要向左跌倒。 慕錦迅速起腳,踢開了離她最近的一塊碎片。 二十從椅子滑到地上,兩手交疊按住喉嚨,眉心一皺,閉緊了雙眼。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想說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她極其痛苦地伏趴在地。身子抖個不停,表情越來越難受。 慕錦斂起所有表情,就這么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她手上松了松,表情緩和過來。張了張嘴,仍舊沒有聲音。 慕錦輕聲問:“剛才喝下去了嗎?” 二十點(diǎn)點(diǎn)頭。 “還是不能說話?”他問得更輕。 她抬頭看他,慢慢地呼氣,試圖用喉嚨發(fā)力。 他眼睛亮了。 她見到他眼里期待的光芒,終于發(fā)出了一聲暗啞的“啊”。 慕錦眉尖飛揚(yáng),“能說話了?” 二十努力發(fā)聲,出來的仍是啞嗓的“啊”,接著她又換了一個“嗯”。 他笑了下,“其他的話說不出來?” “嗯……”像是嗓子有損,調(diào)子悶悶的,不清晰。 慕錦將右手的折扇往左掌一拍,“極好,極好。我本想,你要是平日里開口說話,我免不了擔(dān)心你會跟別人嚼舌根。如果你只在床上發(fā)聲,那就兩全其美了。如此這般,正合我意?!?/br> 二十知道自己賭對了。二公子不是想讓她說話。他允許她出口的只有“嗯啊”而已。 慕錦將她抱到床上?!霸俸皫茁暎屛衣犅牳鼝偠??” 二十慢慢地張嘴,用力地發(fā)聲,連串的“啊”是比剛才好聽了。 他將紅帕蓋起她的臉,不過沒再堵她的嘴巴,而是低身在她耳邊笑?!耙粫嚎鞓沸?,我更喜歡?!?/br> 無需咬住牙關(guān),二十放松下顎,身子也就不那么緊繃了。 二公子的斧頭砍伐過來,她終于能夠如他所愿地出聲。 她的聲音雖然略顯沙啞,但二公子說:“恰如其分。不吵,也不過分安靜?!彼纳ぷ哟藭r也是低得沉底。 巨斧劈波斬浪。 小苗顛來倒去。 到了深夜,慕錦問二十,吃不吃小籠包子。 二十沒有應(yīng)聲。她今日又是爬山,又是游水,到了晚上還被二公子折磨。 有史以來最疲憊的一天。 她不管他會不會趕她回掩日樓,沉睡在這床上不走了。 —— 二十夜宿崩山居的事,傳到了蘇燕箐的耳中。她拉上丫鬟嬤嬤過去掩日樓,上門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