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那一縷陽光,將周圍的烏云照亮,那黑沉的烏云,在這一刻,變成了朝霞。 “是陽光!是光!”看到這一抹朝霞之后,南分院的學(xué)生都不由驚呼出聲。南域的天實在暗沉得太久了,久到他們都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日夜之分,還有日月,還有黎明和黃昏。 在看到這道光芒的時候,他們保證,他們的內(nèi)心只有喜悅,沒有絲毫的悲傷。然而不知不覺中,他們的眼眶發(fā)紅,眼角出現(xiàn)了淚光。 這不是他們想哭,而是生理和情感的雙重反應(yīng)。而這種身體反應(yīng),在他們的情感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先一步得到了宣泄。 這是光! 他們在心里不由慢慢地念叨著。 龍?zhí)勇牭搅诉@些南分院學(xué)生的呼喊聲。他不由揚起了嘴角,開口道: “不就是光嗎?小爺有的是?!?/br> “不僅是光,我還能給你們召喚出太陽來!” 龍?zhí)诱f著,他的龍尾又輕輕地甩動了起來。那翻騰在半空中的龍影,此時此刻也順著龍?zhí)拥脑挘l(fā)出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龍吟,這聲龍吟仿若是在響應(yīng)著龍?zhí)诱f的話。 龍吟聲后,是噴薄的陽光。 那些南分院的學(xué)生看著那烏云背后陽光猛烈地照向大地。燦爛的陽光一落在那些鬼兵的身上,就讓他們七竅生煙,化作了黑色的霧氣。 大片大片的陽光,侵蝕著這些鬼兵的身體。在這一刻,南分院的學(xué)生覺得耳邊的戰(zhàn)鼓聲好似都減弱了不少。 這陽光,仿若再現(xiàn)了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壯闊景象。 翻卷的紅色晚霞,照在了南分院學(xué)生的眼中。無數(shù)紛雜的心情在心中交匯,最終歸為了平靜。他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未說出一句話,下一刻,便聽到一聲陰冷的輕哼聲。 這聲輕哼聲極其輕微,然而只這一下,那璀璨的陽光便又重新被陰沉的烏云所遮蓋。在那一刻,眾人看到原本環(huán)繞在鬼將周邊的龍影,也慢慢失去了其上的光彩,變得陰冷而又潮濕。 這一聲輕哼聲,天地又重新變得黯淡無光。 “這鬼將,好像并不怎么容易對付啊?!饼?zhí)佑米约号趾鹾醯男∈置嗣约旱南掳?,狀似深沉地開口說道。他的話音剛落,下一刻,呂啟便輕笑了一聲,他將不知何時打開閱讀的話本重新合上,抬眼看向頭頂上的鬼將,有些意猶未盡地開口說道: “剛剛我看的話本名字,叫做《霸道鬼將愛上我》?!?/br> 眾人:? 敢情剛剛這么危及的時刻,你居然在看這個! 呂啟將這個話本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中,隨后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就這樣輕輕地撫過夜視儀上的開關(guān),他對著夜視儀,上下看了許久,最后才有些遺憾地感慨道: “我覺得寫這個話本的修士應(yīng)該從自己的幻想中走出來?!?/br> “為啥?”龍?zhí)勇犃?,不由好奇地問道?/br> 呂啟看了他一眼:“因為真正的鬼將,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俊美。這鬼將,看起來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啊?!?/br> 眾人沉默了。 沒有人敢開口說話。那些南分院的學(xué)生甚至在此刻覺得周圍的氣氛僵持得有些滲人。 最后,還是龍?zhí)庸笮α似饋?。他捧著自己的肚子,笑著上氣不接下氣。那些南分院的學(xué)生看不到鬼將的樣子,只能模糊地感覺到鬼將的威壓。但是他們這些人則不同。他們戴著時遠研發(fā)的夜視儀,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名鬼將的樣子。 剛剛呂啟所說的話,可沒有絲毫貶低和夸大的成分。 因為這個鬼將確確實實是一個糟老頭子。他選的這副身體,并不怎么好看,不僅頭發(fā)稀疏且花白,而且臉上還帶著暗沉的老年斑,他臉上的褶子堆積在一起,一層接著一層,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睛。 根本就沒有話本上所說的帥氣。 是真的丑??! “無知小輩!”那名鬼將輕哼了一聲,他的嘴唇上下顫動,每顆牙齒在說話的時候都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整個人的聲音聽起來都極為尖銳。 隨后,他正了正神色,將臉上的怨恨和陰毒都掩蓋在自己的眼睛深處。他揚起手臂,輕輕一揮,原本富有節(jié)奏的戰(zhàn)鼓敲擊聲在這一刻,陡然變得更激烈了起來。 “眾鬼兵聽令,列陣,沖鋒!” 聽到鬼將的指令后,那些鬼兵們都在這一刻安分了起來。他們身上的陰氣在鬼將開口的那一瞬間,都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把最鋒利的木倉! 木倉尖直指呂啟,顯然是將呂啟作為了第一攻擊目標(biāo)。 “沖!”所有的鬼兵在說完這一個字之后,步伐便整齊劃一地朝著呂啟他們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 浩浩蕩蕩,地面在他們沖擊的那一刻,都快速地震動了起來,仿若形成了萬象奔騰之勢。 在他們奔跑過來的那一剎那,時遠便毫不猶豫地拿起了火箭炮,與此同時,左手還不忘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幾個儲物袋,朝著蘇王所在的方向拋去。 “還愣著干什么!一起啊?!?/br> 蘇王接過儲物袋,靈識匆匆掃過這些儲物袋,便知道了時遠的意思。他將儲物袋里的彈藥快速地進行著分配,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經(jīng)讓剩下的十幾個人手中都裝備了炮火。 別看這些南分院的學(xué)生在剛剛的戰(zhàn)斗中沒有發(fā)揮什么作用。但是他們好歹也是在南域堅持了幾個月的人,在拿到手榴彈和火箭炮之后,快速地上手。 一道道火光在天邊綻放,照亮了天際。 交雜在火光之中的,是一個個成形的金字和水漬。場面在這一刻變得極其的瑰麗和壯闊。大批大批的陰魂根本抵不過這些攻擊,一片接一片地消失在原地。 然而,這陰魂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了! 一批倒下之后,馬上會有一批接替前一批陰魂所在的位置。場面僵持了大概四五柱香的時間,依舊還可以看到源源不斷的陰魂,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鬼將一出,鬼兵俱現(xiàn)。 整個歸鄉(xiāng)鎮(zhèn)沒有一只陰魂敢違抗鬼將的命運。 “在這樣下去不行!”呂啟抬筆寫下了一個字開口說道,“再這樣下去,靈力根本就補充不上啊?!?/br> 這樣成片成片的攻擊,靈力消耗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反之,這些鬼兵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依舊在飛快地頂上之前的空位。 鬼將桀桀地笑了一聲,他大筆一揮,目光冷然地落在時遠他們的身上: “我看你們還能堅持多久,我猜你們最終只要半柱香的時間了吧?” 除了時遠之外,其他的幾個人的靈力都有明顯的衰竭。估計不只半柱香的時間,整個防御狀態(tài),都要全線崩盤。 半柱香的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鬼兵的陣線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時遠他們都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些鬼兵猙獰的面孔。 “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了吧?”鬼將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副什么事情都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 “全體鬼兵,盡快沖擊?!?/br> 一條條防御線盡數(shù)崩潰,無數(shù)的鬼兵叫囂著,快步朝著時遠他們所在的方向逼近。陰冷之氣在這一刻,直接沖擊著時遠的毛孔。 他握緊了手中的火箭炮,又向前噴射了一炮。在炮火燃盡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朝不復(fù)抬手,輕輕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低聲開口說道: “放輕松,一切有我。畢竟……” “我可是朝不復(fù)啊?!?/br> 朝不復(fù)說著,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把琴。琴上沒有任何琴弦,朝不復(fù)輕輕含笑,他垂下眸,緩緩地撥動了一下琴弦。 “錚——” 琴聲嘹亮間,眾人看到,一堵巨大的城墻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城墻高大,擋住了鬼兵進攻的步伐。而在城墻的旁邊,栽種著一棵棵翠綠的枇杷樹。 枇杷樹上的果實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讓人頭腦清醒。 “錚——” 眾人還未從那景象中驚醒,下一刻,他們便又聽到了一道清脆的琴聲,他們順著琴聲,就這樣抬眼看向遠方。 一輪紅日從天邊噴薄而出,那沉溺了許久的陽光,在這一刻,從重重疊疊的烏云中射出了耀眼的光芒。根根金線,縱橫交錯,照射出耀眼而又廣闊的光芒,從天邊的邊際直射而來,在那剎那間,劃破長空,擊破黑暗。 天紅云,滿海金波。 在這耀眼而又燦爛的陽光中,眾人隱隱地聽到朝不復(fù)輕聲的低喃聲: “此琴,名喚山河?!?/br> “可創(chuàng)山河,可造萬物?!?/br>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水、風(fēng)、雨…… 但凡這個世界存在的事物,無論是否能夠被眾人真切地感受到,此刻都出現(xiàn)在了這片空間中。 伴隨著陣陣清脆的琴音,天空呈現(xiàn)出一種璀璨和瑰麗的光芒。 一半是艷陽天,橙紅色的朝霞凝聚在天空上方,組合成各種形態(tài),在云朵的背后,是顯現(xiàn)出一個輪廓的紅日,這紅日的光芒映照在陳喻凝聚的長河中。 細浪跳躍,滿湖碎金。 而另一半則是黑到極致、壓抑到極致的天空。 深沉郁悶,讓人喘不上氣來。然而,在這烏云重疊的半邊天空中,隱隱有清輝顯現(xiàn),清淡的光芒將那黑色的云朵照得極透,仿若下一刻,烏云背后的月亮就會從中跳躍出來,落下光輝。 一邊是蓬勃的、想要掙脫而出的生機,一邊是寂靜的,仿若要要到極致的死亡。 而時遠、朝不復(fù)他們所站立的位置,就是這兩個半天所在的分割線。 “好、好美……”一個南分院的學(xué)生抬眼看到頭頂上的天幕后,不由喃喃地開口,情不自禁地說了這句話。 這絕對是天上地下難得的奇觀。 巨大的沖擊讓他們暫時忘記了言語。直至一道道尖叫聲和哀嚎聲在眾人耳邊響起,他們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了那些陰魂所在的地方。 他們頭頂上的陽光并不猛烈,就像是清晨時候的光線,帶著淡淡的清冷,遠不及當(dāng)時龍?zhí)诱賳境鰜淼奶枴?/br> 但是即便這光線極暗、極淡,它也是陽光。 陽光這東西,本來就對陰魂有極大的殺傷力。如今一出現(xiàn),一些鬼兵便受不了了。它們再發(fā)出了一聲哀嚎聲后,便瞬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并且伴隨著越來越激烈的琴聲,那紅日緩緩地掙脫著云霧的束縛,慢慢地從天空邊升起。那照耀出來的光線越來越亮,好似下一刻,便能驅(qū)散周圍的黑暗,將天空照亮。 看到這樣一副場景,眾人的眼中滿是震撼。唯獨時遠,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奇異地看了朝不復(fù)一眼。 “怎么了?”朝不復(fù)含笑問道,他的手指輕輕撥弄著那些看不見的琴弦,神情輕松,不見絲毫的狼狽。 從表面來看,朝不復(fù)好似還有余力。 時遠靠了過去,雙手自然地搭在朝不復(fù)的肩膀上,漫不經(jīng)心地調(diào)侃道:“你是不是不分東南西北的???” “嗯?”朝不復(fù)疑惑地發(fā)出了一道聲音。 “因為你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睍r遠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笑意。 聽到時遠的這句話,岑涼、呂啟他們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一般,抬眼再次朝著天邊看了過去。 “真的唉,真的是從西邊出來的!”龍?zhí)拥穆曇糇兊没钴S和興奮了起來,他拍了拍手,在儲物袋里翻了一會兒,便從里面拿出了一塊投影石。他將這塊透明的投影石對準這從西邊升起的太陽,一步一步地將這千年難得一遇的景象給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