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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兄天下第一寵(穿越)在線閱讀 - 第71節(jié)

第71節(jié)

    他說完,便將那木盒子高舉起遞上,道:“請娘娘收下?!?/br>
    皇后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旁邊的宮人立即會意,連忙上前,將那盒子接過來,放在桌幾上,打開來,燕薄秋探頭一看,驚訝道:“是一個瓶子?!?/br>
    皇后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個小小的細(xì)頸瓷瓶,瓶子的表面很是素凈,什么花紋也沒有,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簡直近乎寒酸。

    燕薄秋好奇問那宮人道:“父皇給母后送一個瓶子做什么?”

    那大太監(jiān)賠著笑答道:“奴才愚笨,亦不知皇上深意,不過來時聽皇上說,娘娘心思玲瓏,待看過便知道了。”

    皇后聽罷,拿起那瓷瓶看了看,竟覺得瓶子里很重,搖一搖,能感覺到里面有水在晃動,她的手微微一頓,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道:“本宮明白了?!?/br>
    她看向那仍舊跪在地上靜候回復(fù)的大太監(jiān),平靜地道:“勞煩公公回去稟告皇上,說本宮知道皇上的意思了,請他放心便是?!?/br>
    那大太監(jiān)聽了這話,立即叩了頭,恭恭敬敬地道:“是,奴才告退。”

    等他一走,燕薄秋才不解地問道:“母后,這瓶子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皇后微微一笑,將那瓶子放在她的手中,讓她握著晃一晃,輕聲道:“明白了嗎?”

    燕薄秋依舊是滿面不解,道:“兒臣不明白,是因為瓶子里有水?”

    皇后握著她的手,將那細(xì)頸的小瓷瓶倒了放著,燕薄秋這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驚呼一聲,道:“母后,里面的水為何不流出來?”

    皇后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意,低聲念道:“上水無言,不語大德?!?/br>
    她摸了摸燕薄秋的額發(fā),教道:“父皇這是在告誡母后,要做到不言不語?!?/br>
    燕薄秋好奇問道:“什么不言不語?父皇不想讓母后說什么?”

    “噓……”

    皇后豎起食指,放在唇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乖秋秋,這就是不語。”

    燕薄秋聽了,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素來聰慧,又十分有眼色,果然不再追問這件事情,皇后輕輕地拍拍她的頭,笑道:“冰鎮(zhèn)梅子湯做好了,去吃吧。”

    燕薄秋跳下軟榻,跟著宮人往外走去,待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屏風(fēng)后,皇后才收回目光,面上的笑意沉寂下來,她自言自語道:“本宮倒是明白了……”

    那貼身宮婢輕輕替她捶著肩,疑惑問道:“娘娘明白了什么?”

    皇后將那細(xì)頸的小瓷瓶拿在手中細(xì)細(xì)摩挲著,神色沉靜,道:“今日為何總覺得有些怪異,原來如此?!?/br>
    長公主燕明卿在西側(cè)殿發(fā)了瘋,將三公主燕懷幽傷成了那般模樣,德妃也差點(diǎn)丟了性命,皇上震怒不已,大發(fā)雷霆,甚至下令將她關(guān)進(jìn)了抱雪閣中禁足。

    然而,她從頭到尾,未曾在皇上的臉上看到半分的驚訝之意。

    就仿佛他對今日發(fā)生的這件事情,毫不意外一般。

    面上有怒意,卻沒有訝色。

    他甚至沒有追問其中的緣由,不由分說,就把人關(guān)了起來,今日又特意派人送了這瓶子過來,意在告誡她,要對今日的事做到緘默不語……

    就仿佛這種事情,不止發(fā)生過一次似的。

    皇后的神色露出幾分沉思之意,正思索間,手突然一滑,那白瓷的細(xì)頸瓶子便摔在了地上,頓時四分五裂,清水濺了起來,打濕了她的裙角。

    宮人們頓時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深深垂著頭,即便這瓶子再尋常不過,那也是御賜之物。

    皇后的面上卻毫無半點(diǎn)波瀾,她垂下眼,看著滿地的細(xì)碎瓷片,片刻后,才平靜地吩咐道:“派人打掃干凈吧?!?/br>
    她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

    翠濃宮中,十來名宮人來來往往,手里提著水桶與掃帚等物事,出入西側(cè)殿的庭院,從頭到尾,都沒有人開口說過一句話,空氣安靜,就仿佛所有人都同時啞巴了一般。

    清水潑在地面上,將那些血跡都沖刷干凈了,血水混合著污水,一同流入了溝渠,很快就會順著水道流入御溝中,這里的痕跡也會被洗刷得一干二凈。

    今日過后,一切都將不復(fù)存在。

    容華殿內(nèi),德妃被人扶著,手里緊緊揪著帕子,臉上還殘留著驚懼未曾散去,她看著躺在錦被中的燕懷幽,眼眶微紅,問太醫(yī)道:“幽兒怎么樣了?”

    那太醫(yī)頓了一下,才答道:“殿下傷勢有些重,恐怕需要不少時日才能將養(yǎng)好,臣開了方子,再輔以上好的三百年老參,性命是無礙了,娘娘無需擔(dān)憂。”

    這意思就是,只保住了一條命而已,其他的,就不敢說了。

    德妃一個趔趄,差點(diǎn)沒站穩(wěn),臉色慘白,抓住太醫(yī)的手臂,涂著丹蔻的手指幾乎要陷入他的皮rou之中,厲聲追問道:“那她的眼睛呢?她的手呢?怎么辦?我的幽兒還這么小,她還未嫁人!后半輩子怎么辦?就不能治嗎?”

    太醫(yī)面露為難,道:“娘娘,臣醫(yī)術(shù)有限——”

    “廢物!”德妃用力地推開他,怒罵道:“一群廢物!”

    眼淚奪眶而出,她頓時痛哭起來,竟是不敢再去看錦被里躺著的燕懷幽,那斑斑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此刻的德妃心里恨毒了燕明卿,也恨毒了秦雪衣。

    若不是因為她,何至于招來燕明卿這個瘋子?

    德妃哭得聲嘶力竭,絕望之時,瘋狂地掃落桌上的擺設(shè),那些上好的瓷器花瓶,玉雕擺件,全被被砸了個粉碎,她哭喊著一遍遍叫道:“燕明卿!秦雪衣!”

    “本宮要你們償命!”

    所有的宮人們都噤若寒蟬,紛紛退了出去,太醫(yī)也早就走了,偌大的容華殿,唯有德妃的哭聲,凄厲而怨毒。

    她跌坐在地上,怔怔了半晌,情緒看起來平穩(wěn)了許多,貼身宮婢胭脂才走過去,在她身旁跪了下來,扶住她,紅著眼圈,道:“娘娘,您別傷心了?!?/br>
    德妃神情木然,喃喃道:“本宮好恨……”

    她突然伸手緊緊抓住了胭脂的手臂,道:“胭脂,你說蘇煙暝現(xiàn)在是不是在笑我?是不是?”

    胭脂連連搖頭,勸道:“娘娘,她已經(jīng)死了,怎么可能會笑娘娘?”

    “哈哈哈哈哈……”德妃突然高聲笑了起來,她尖聲道:“是的!蘇煙暝已經(jīng)死了!蘇煙暝!”

    她仿佛是發(fā)了癔癥似的,凄聲地朝著半空叫喊道:“蘇煙暝你等著!本宮能讓你死,也能讓你的女兒死!蘇煙暝,本宮讓她給你陪葬??!你給本宮好好看著!”

    德妃面上似哭似笑,神色幾欲癲狂,竟比今日的燕明卿還要可怕,看得胭脂心里直發(fā)寒,扶著她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過了許久,門外傳來了一個壓低的聲音,道:“奴才參見娘娘,娘娘,皇上派人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還有一更晚點(diǎn)放,么么噠,愛你們~

    第89章

    德妃此時已沒了之前的瘋癲意味,她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裳,又拿出帕子拭了淚,恢復(fù)了往日的雍容氣度,只是眼圈仍舊微紅,語氣卻十分平靜,吩咐道:“進(jìn)來吧?!?/br>
    有一名太監(jiān)躬著身從外面進(jìn)來,他身后還跟著一人,德妃定睛一看,果然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她道:“皇上派公公來,是有什么事?”

    那大太監(jiān)先是行了禮,這才垂頭道:“回稟娘娘,皇上說,今日之事,讓娘娘受驚了,也讓三公主殿下受了罪,這些物什,都是賞賜給娘娘的,太醫(yī)那邊替三公主診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珍貴藥材,不必呈報,內(nèi)務(wù)府一概都會給娘娘送過來?!?/br>
    他說完,便從袖中取出一疊厚厚的禮單,雙手奉上,德妃盯著那禮單看,面上說不出是什么表情,過了一會,才道:“本宮……知道了?!?/br>
    一旁的宮人便上前接了單子,那大太監(jiān)卻并不走,德妃便看向他,道:“皇上還有吩咐?”

    大太監(jiān)笑笑,道:“娘娘是皇上的知心人,該是明白皇上的意思?!?/br>
    德妃的臉色頓時慘白無比,她的眼里升起不可置信之意,搖搖頭,喃喃道:“什么?皇上是什么意思?”

    那大太監(jiān)低了眼,面上的笑意淡了些,道:“娘娘要奴才明說的話,奴才也就遵命了,皇上說——”

    “別說了!”德妃突然厲聲打斷了他,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有一口氣喘著上不去,下不來,梗得她萬分難受。

    大太監(jiān)也不惱,仍舊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德妃用力地呼吸著,竭力平復(fù)心緒,過了好一會,才顫抖著道:“本宮……本宮明白了?!?/br>
    那大太監(jiān)也松了一口氣,又帶著笑,道:“娘娘明白就好,奴才冒犯了,還請娘娘恕罪。”

    德妃卻恍若未聞,神色怔怔的,回過神來時,那大太監(jiān)已經(jīng)走了,她用力抓住胭脂的手腕,咬牙切齒地問道:“燕明卿呢?燕明卿怎么樣了?”

    胭脂吃痛,卻不敢縮回手,只是低聲答道:“奴婢聽說,是被關(guān)在了抱雪閣里,大約是禁足了?!?/br>
    “只是禁足?!”德妃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胭脂,道:“我的幽兒變成了這樣,她卻只是禁足而已?”

    她忽然想起來,當(dāng)初燕懷幽也被禁足過兩個月,兩相比較,其中的差距顯得是多么荒唐可笑!

    這時候的德妃,早已將她與燕懷幽一同設(shè)計秦雪衣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凈,她滿心滿眼里,都是恨意。

    恨秦雪衣,恨燕明卿,恨蘇煙暝,也恨那絕情的崇光帝!

    為何她這一生要過得如此坎坷?她做錯了什么嗎?

    德妃頹然跌坐在圈椅中,面若死灰,直到許久之后,才聽見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她陡然回過神,瞪著那走動的宮人,道:“你做什么?”

    那宮人忙不迭躬身道:“奴才,去將這禮單收起來?!?/br>
    德妃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只盯著他看,忽然道:“抬起頭來?!?/br>
    那宮人不敢違逆,果然抬起頭,確實(shí)一張十分陌生的臉孔,德妃皺著道:“本宮為何從未見過你?”

    宮人垂眉斂目答道:“奴才是新來的?!?/br>
    德妃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面上露出蒼白之色,身形微晃,喃喃道:“新來的……誰調(diào)來的?”

    宮人恭敬地道:“內(nèi)務(wù)府派奴才過來的,其他的,奴才也不知道了?!?/br>
    德妃一把抓住圈椅的木制扶手,涂了丹蔻的指甲幾乎要將那扶手上撓出印子來,一雙美目瞪著他,破口罵道:“滾出去!給本宮滾!”

    那宮人忙不迭退出去了,德妃伏在圈椅上痛哭起來,哭聲中既是恨,又是怨,更多的則是不甘。

    ……

    長公主府。

    秦雪衣坐在書案后,托著腮,看完了最后一頁,才將話本合上,抬眼看了看門外,日光落進(jìn)來,將地磚映得明晃晃一片,卿卿還沒回來。

    她又有點(diǎn)兒無聊了,想著卿卿此時在做什么。

    一旁伺候的采夏見她看完了,便將話本收起來,問道:“主子,奴婢再給您拿新的?!?/br>
    她說完,果然去換了幾本新的來,書頁邊緣被切割得整齊,泛著新鮮的白色,是沒看過的,秦雪衣翻過來,一看封皮,上書四個大字:文心雕龍。

    秦雪衣:……這本書她絕對見過,好像溫太傅也送了一套給她?這么看來,這套書很是火啊,居家必備。

    采夏已去沏茶了,也不好再叫她,秦雪衣便決定看幾頁,說不定能窺見其中的奧妙之處,讓自己的靈魂得到一次升華。

    這么想著,她便打開那本文心雕龍看了起來,開頭依舊是序文,那晦澀的句子看得秦雪衣眼暈不已,她這次學(xué)了乖,直接略過序,翻到正文看。

    墨香撲鼻,冉冉浮動,秦雪衣看了半頁就覺得不對了,上面寫著:一媼攜女郎出,審顧之,病態(tài)生嬌,秋波流慧,人間無其麗也……

    秦雪衣:……這真的是正經(jīng)書,而不是什么野雞話本?

    她接著往下看,生談竟而飲,瞻顧女郎,停睇不轉(zhuǎn),女覺之,俯其首,生隱躡蓮鉤,女急斂足,亦無慍怒……

    看到這里,秦雪衣的目光停住,她再次把書封皮翻過來,沒錯,文心雕龍,不是什么野雞話本。

    可這里面的內(nèi)容卻和野雞話本差不多,秦雪衣看了一上午,才將書看完,內(nèi)容說的就是一個書生遇妖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