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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朝惡婦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寧衡一向怕這個大舅子,當(dāng)下就退回兩步,訕訕的把話說完:“當(dāng)然,若是這里的大舅哥都瞧不上,過些日子我再給你弄些過來。”

    這下,月余糧抱著這些畫像接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板著臉對著寧衡這個妹夫:“回去跟小橋說一聲兒,莫要在弄這些了?!?/br>
    “這可不行?!?/br>
    寧衡也顧不得懼怕這個大塊頭的大舅哥了,忙把月橋的話轉(zhuǎn)述了一番:“小橋說,去年年節(jié)就提過了婚事兒,這都一整年了,讓大舅哥定要挑個嫂子給娘搭把手?!?/br>
    月余糧聽得哭笑不得。

    有哪個當(dāng)meimei的,還巴不得讓哥哥娶嫂子,還弄些畫像來讓他挑的?

    要知道這當(dāng)嫂嫂的進(jìn)了門,往后好壞先不說,但他就有自己的小家了,若是那嫂子是個不好的,對底下的弟弟meimei不好,出嫁的meimei以后還能回門?在家的弟弟們還能過得清凈?

    有幾個當(dāng)meimei弟弟的不擔(dān)心這哥哥娶嫂子后的人物品性,她倒好,只顧著讓他娶個嫂子便是。

    寧衡見他變幻莫測的眼,又上前了兩步,說了起來:“大哥放心,這上頭的小閨女們都是小橋特意挑出來的,人品德行都已打探清楚了,都是清清白白,能吃苦耐勞的,你放心挑便是?!?/br>
    相比這些人的模樣,月橋更在意人品,為了不讓前些年的事兒再次發(fā)生,如今這里的人都是她精挑細(xì)選過的,人物雖說不上多美麗,但也稱得上清清秀秀,身價清白,而且品性好,在四鄰八鄉(xiāng)提起都是被人稱贊樂道的。

    月橋聽了這些外頭傳言的消息,又讓寧衡遣去的人觀察了數(shù)日,踢去了幾個在外頭經(jīng)營了好名聲,慣會做面兒的人,剩下的都是難得的好閨女。

    對月家來說,能吃得苦,能張羅一家老小的便是好閨女,至于顏色,倒是其次。

    月余糧眉目微挑,似笑非笑的:“這樣說,你們這是都給我把好關(guān)了,只要挑一個便能成親了便是?!?/br>
    寧衡訕訕的笑著,也不知他這話中到底是不是有些埋怨,裝傻似的笑呵呵的道:“那大哥,事兒我辦完了,就先回去了?!?/br>
    話落,他便給了身后的寧全兒一個手勢,兩人正要走,月余糧那頭又把他們給喊住了:“等等?!?/br>
    “咋了,大哥還有事兒?”

    寧衡剛問,就見月余糧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頭,把那些畫像隨意給擱在一旁的案上,又在一旁的地上撿起個簍子,幾個大步跨了出來,把那簍子抬著擰到他跟前兒。

    “把這個帶回去?!?/br>
    寧衡下意識接過,剛到手頭,只見簍子里突然往下沉了沉,還動了幾下,這回輪到他反問了:“大哥,這是何物?”

    月余糧撇了撇:“幾只雞仔子?!?/br>
    雞仔寧衡是認(rèn)識的,不過他疑惑的是大舅哥給他雞仔子做何,他撓了撓頭:“這雞仔這般小,還不能吃吧?”

    月余糧頓時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你見過幾個人吃雞仔的?”

    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不成?雞仔自然是拿來喂養(yǎng)的。

    寧衡腦袋開始打結(jié),暈暈乎乎的:“不是,我見過的,不過這不能吃拿回去做何?”

    月余糧頓時嘆了口氣兒,把手中揉成一團(tuán)的巾帕擱下,道:“這是讓你拿回去喂的,前些日子小橋說在家中無聊得很,讓我給他挑些雞仔子回去喂喂。”

    這下寧衡聽懂了,但他覺得還不如聽不懂呢。

    堂堂寧國公府,拿來喂雞?

    不用想他都知道這事兒被老太太和他娘知道后會是何種反應(yīng),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得很。

    月余糧可不知他心里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只煩躁的揮手趕人。

    meimei嫁得不好,那些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得很,做的事兒也是些無病呻吟的,雖說那些賞花兒寫字的事兒小橋也會做,但她更喜歡喂喂雞仔、喂喂兔子甚的,如今嫁去了那寧家,險些連個雞仔都喂不了,實在是所嫁非人啊。

    要不,她也不會閑得很了,連大哥的紅娘都做上了。

    這頭月余糧還在沉思著,卻不知在里頭原本背對著眾人的月小弟早就豎起了耳朵聽了個全部,這會正瞧瞧的伏在岸上,一卷一卷的展開了那畫像。

    他看得有趣,直到見到一副畫卷后頓時瞪圓了眼,滿臉紅暈的扯著嗓子朝沉思的月余糧大吼:“大哥,大哥,你快來,這jiejie好生漂亮?!?/br>
    那畫上,一襲鵝黃色布裙的女子背著個簍子漫步在山林間,不經(jīng)意的回眸一笑,像是在同誰打招呼一般,斯文有禮,身上還帶著幾縷靈兒氣,那張臉說不上多漂亮,只是清秀有余,但偏生像個精靈一般,叢花綠意,合著難得入內(nèi)的姑娘,形成了一副柔美的畫卷。

    而其他的畫像雖沒有這一副這般如詩如畫,卻也是各有千秋,只大都是身在市井中,或是在街頭買賣,或是抱著柴火、提著小籃子,身著素裙,臉上都帶著小閨女獨(dú)有的嬌嫩。

    月余糧驀然回神,扭頭一看,頓時大步跨了過來,臉上寫著不悅:“你這孩子,怎能偷偷瞧?!?/br>
    “誰讓你不瞧的?!痹滦〉茑街欤热艘蛔呓?,他又滿臉興奮的指著那畫上的鵝黃女子道:“大哥,這個jiejie如何?”

    月余糧隨意看了眼,眉目一顫,隨即微垂著眼皮,手下麻利的把那些展開的未展開的畫卷給收攏好,回道:“什么如何,小小年紀(jì),別的不懂,這些倒是一清二楚?!?/br>
    “哼?!痹掠嗳A撇了撇嘴,跳下了案,在屋里的小堆里翻出了自己的小袋子往身上一掛,就撒腿朝外跑:“我去買零嘴了,你自己回去吧。”

    隨著他的跑動,袋子里銅板也跟著發(fā)出叮叮咚咚的聲兒。

    月余糧哪能不知道他,沒好氣兒的隨口說了句:“這孩子?!?/br>
    什么買零嘴,家里零嘴多的是,哪里用得著這個小氣包自己掏銀錢,不過是撅著屁股跑回去告狀,順便把這些畫卷的事兒告訴娘罷了。

    想到那一堆畫卷,月余糧頓時又頭疼了。

    第98章 小青梅

    寧衡提溜著個簍子焉噠噠的回了寧府,寧全兒原說替他拿著,結(jié)果寧衡愣是沒同意。

    他穿著錦衣綢緞,雖不說人高馬大,但身姿挺拔修長,但手中又提個著簍子,時不時的還能聽到簍子里傳來的小雞仔那清脆的鳴叫,實在是怪異得很。

    一路上,好些人都詫異的盯著他看了又看。

    好些人還在想著,這會莫非金陵府的公子哥們已經(jīng)不愛用那些籠子來提溜著名貴的鳥兒們滿大街走,改成提著簍子溜雞仔了?

    寧衡還不知道背后這些議論,礙于他的身份,旁人都不敢明著說,只在背后悄悄的笑了幾句,他剛帶著寧全兒過了拱門,就有個小丫頭亭亭玉立的在那下頭廊下立著,遠(yuǎn)遠(yuǎn)見了他們就施了一禮,待近了些便主動迎了上去:“少爺,奴婢奉夫人之令,特意在這兒等你,請少爺回府后前去主院一趟,夫人有事兒相商?!?/br>
    這小丫頭不過十五六,雖然穿著深色的褂子,但膚色嫩白得鮮嫩可口,笑盈盈的別有一股羞答答的韻味兒,寧衡看了兩眼才反應(yīng)過來:“懷玉?”

    這小丫頭正是安氏跟前兒的掌事姑姑莫姑姑的閨女,猶記得還小時,安氏把莫姑姑的小兒子帶來與他作伴,而后給他做了個書童,后頭懷二有心向?qū)W,他便開口讓他出去外頭書院讀了書。

    那時候跟在他們后頭的,還有莫玉這個小丫頭,屁顛顛的總是軟軟的叫喚著,沒成想,當(dāng)年那個矮乎乎的小丫頭都長大了。

    寧衡感嘆了句:“你都是個大姑娘了?!?/br>
    話落,又想起她方才的話,眉頭頓時一皺:“你不是早前就跟著你哥哥一塊去了外頭嗎,怎的又重回寧府來了?”

    莫姑姑和她相公都是安氏從安家?guī)淼?,算得上是安家祖祖輩輩的家生子,懷管事在外頭管著安氏的莊子,不時送些時令蔬果過來,而莫姑姑便留在了府上伺候安氏。

    懷玉上頭有個長姐和哥哥,懷家大姐早前也在寧府做活,后頭到了年紀(jì),安氏就牽線做主的給嫁了出去,嫁的也是個莊子頭的管事,在外頭逍遙自在的,日子過得自然是舒坦,而懷二被他開口放出去后,跟著的還有莫玉這個小丫頭。

    算起來,懷二和她早就算是良家子了。也因此,安氏這些年才有些惱莫姑姑,覺著這家人太貪心,莫非她這個主子還虧待了跟著的老人兒不成?

    寧衡這會也是覺得奇怪,在外頭做個老百姓不好,非得趕著回來做奴婢?

    懷玉柔柔一笑,如同從前一般仰著頭,聲音兒里軟糯糯的:“反正奴一家也是跟著夫人的,再回府也沒甚不好的?!?/br>
    對此,寧衡也不好說些別的,不過他的腦子里卻想著,若是此事兒換成了月橋,只怕她跑都來不及,哪里還會回來自討吃苦。

    “少爺?”懷玉見他嘴角隱隱約約的笑,心下頓時如擂鼓一般,臉頰卻是瞬間緋紅成一片,眸子里閃動了兩下,期期艾艾的看著他。

    寧衡回了神,倒沒再詢問什么,只道:“走吧?!?/br>
    說完,他把手中的簍子遞給寧全兒,叮囑了兩句:“交給少夫人,告訴她待會我晌午過去陪她用飯。”

    “是。”

    寧全兒抱著簍子,等人走后,這才快步走回了鶯歌院。

    寧衡到的時候,安氏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也不等他施完禮,便直接冷哼道:“回來了,還知道回來,你那院子都快翻天了。”

    聽得寧衡一下就苦笑了起來,卻裝作不知的行完禮,面色如常:“娘,這是咋了?”

    “你少跟我插科打諢的?!?/br>
    安氏如何不知道他在裝傻充愣,反而挑明了說:“你那好媳婦兒,大早的就把你鶯歌院的婢子們召集了起來,重新發(fā)了個衣裳,還說咱們府上給奴婢穿的太難看了些,她這是要做何?我寧府向來都是如此規(guī)矩,她這是要挑戰(zhàn)我府上權(quán)威不成?”

    “這…”

    寧衡一頓,四下看了看,語氣里有兩分弱:“這暗沉沉的褂子確實難看了些。”

    “你說什么?”

    安氏想不到寧衡如今護(hù)著月橋都護(hù)到了這份上,保養(yǎng)得宜的臉頓時一僵,瞪著雙眼看他:“你們夫妻倆如今是約好了一起來氣我是吧?”

    “哪有?!睂幒馐缚诜裾J(rèn)。

    他幾步渡到安氏身后,抬起雙手就狗腿的給安氏捶了起來,臉上擠滿了微笑:“娘,瞧你說的,我和小橋孝順你都來不及了,怎么可能氣你呢?!?/br>
    “孝順?”

    安氏怪笑了兩聲兒。若說往前,他兒還未娶媳婦兒的時候,倒是挺孝順的,不說每日里過來請安,那每回過來時也是把她逗得笑不可支。

    到如今,這是難得才來她這兒一趟,她見個人,還得差人去請,若是不派人請,只怕那心那腳早就跑到別處去了,哪里能想得起來她這個當(dāng)娘的?

    養(yǎng)個兒子,真真是白養(yǎng)了!

    安氏揮揮手,嘆道:“罷了,不說這,反正你回去得好生說說你那媳婦,這般胡亂的挑戰(zhàn)府上的規(guī)矩可不行,凡事不能亂來,必須得給我改回來。”

    寧衡也沒一口應(yīng)下,只道:“我回去跟她好生商量商量,娘你也知道,這秋冬裊裊,到處都是暗沉沉的,小橋定然也是為了好看些才這般吩咐的?!?/br>
    要他說,定然是更喜歡顏色鮮亮明艷的,無論人、事物,這樣看著也高興不是,這會連樹上都開始光禿禿的,只有零星幾點綠植還傲然綻放著,多些不一樣的,日日都看得美滋滋的多好啊。

    “哼?!边@番話聽進(jìn)安氏耳里心里又是一陣的不爽,只想起了什么似的,頓了頓,而后才斟酌著說了起來:“娘也不求別的,如今你已是娶妻,這媳婦也進(jìn)門好幾月了,怎的那肚子里還沒有音訊?”

    寧衡心里一咯噔,目光和安氏的探尋一對上,頓時明白,今兒這一出,這話才是重點,先前那甚衣裳之類的不過是順帶罷了。

    “娘,兒子還年輕著呢?”

    好不容易,他媳婦總算對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冒個孩子出來哪里合適。

    安氏眼一橫:“年輕,跟你一樣成親的孩子都出生了,你媳婦要是揣不上娃,那咱們府上把她娶過門是為了甚?女人不是得相夫教子嗎?”

    寧衡被安氏一頓說,哪還敢在爭辯,只彎著腰,訕訕的回她:“是是是,娘說的有理,過些日子我就把你大孫子抱過來讓你瞧瞧?!?/br>
    “噗呲”安氏笑出了聲兒,嗔道:“少唬我,你也就嘴上說得好聽了?!?/br>
    等母子兩個說了會話,懷玉端了茶上來,安氏瞧了她兩眼,等人下去了,這才慢條斯理的端著茶水抿了口:“衡兒,這懷玉你還可有些映象?”

    寧衡道:“還有的?!?/br>
    安氏頓時高興了起來:“你瞧瞧懷玉這丫頭,都說女大十八變,小時候廋廋小小的,如今這臉蛋白白嫩嫩的多可人是吧?”

    這話問得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寧衡頓時臉變了下:“娘,你這是何意?”

    指天立地的,他對那丫頭可沒甚心思啊,他雖然有個好色的名頭在外,但也不是來者不拒。

    “我這不就隨意說說罷了。”安氏瞧他臉色都變了,不由得把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屋里靜謐了半刻,寧衡便起身告辭:“既然娘無事了,那兒子就先回鶯歌院了?!?/br>
    那一臉急切想走的模樣看得安氏心里發(fā)堵,不高興的擺擺手:“走吧走吧,我就知道讓你陪著我這個老東西你不樂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