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樓梯通道前，他只留下一句話：“我不想以后和妻子有親密舉止的時候，一靠近她就想起曾經(jīng)另一個男人也這樣對待她，婚前是一回事，婚后是另一回事，我沒有過別的人，所以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不干凈?！?/br>
    季涼城說得很絕情。

    慕苒語蹲下身，終于控制不住，崩潰大哭！

    第392章 mama希望你保守這個秘密（改章節(jié)序號

    不干凈三個字，對一個女孩來說，分量可想而知。

    慕苒語從來沒想過自己不干凈，在季涼城之前，她雖然有玩得好的哥們，彼此也會勾肩搭背，但季涼城是第一個牽她手的男人，也是第一個親她的男人。

    可是，就是這個她給予了好多第一次的男人，現(xiàn)在說她不干凈。

    慕苒語蹲在電梯旁，痛哭不止。

    想起那天下午那個叫高躍飛的混混趴在她身上，慕苒語忍不住干嘔，繼而想起自己肚子里還有個孽種，她跌跌撞撞跑回病房，拿起床頭柜上的迷你加濕器，狠狠砸向自己的小腹！

    宋莞追回病房里，瞧見這幕，立刻阻止。

    慕苒語只是哭：“他說我不干凈，他說我不干凈……”

    來來回回只有這幾個字。

    宋莞無法，只能牢牢抱著女兒不讓她自殘，又拿了手機(jī)撥給丈夫，慕席南來的很快，他本來就在醫(yī)院陪著兒子，誰成想，過來就看到女兒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沒多久，慕苒語就腹痛難耐，有出血的癥狀。

    慕席南第一時間叫來值班的醫(yī)生。

    慕苒語的臉色慘白，臉頰上殘留著淚痕，因為救治及時，母體和孩子都沒大礙，劇烈的情緒起伏后，慕苒語的精神極差，很快躺在床上陷入昏睡。

    季涼城來過的事，宋莞已經(jīng)告訴丈夫。

    得知季涼城已知曉女兒懷孕，慕席南只是沉默，女婿的做法沒什么錯，但凡是個正常男人，恐怕都無法容忍妻子懷上別人的孩子，季涼城提出離婚情有可原，只不過，看著床上虛弱的女兒，作為父親，心里不可能沒半點感觸。

    “涼城應(yīng)該回了他父母那里，趁著這會兒不算晚，我去一趟季家?！?/br>
    宋莞說著，快步走去落地衣架上拿包。

    結(jié)果她剛轉(zhuǎn)過身，手臂就被慕席南拉住，聽到丈夫說：“要去也是我去，你在這里陪著兩個孩子，既然涼城在北京，擇日不如撞日，小語的事，終究要給季家一個交代?！?/br>
    “那我和你一塊去。醫(yī)院這邊有醫(yī)生護(hù)士看著，反倒是季家那邊?！?/br>
    宋莞有停頓，隨后又道：“發(fā)生這樣的事，沒有誰愿意，涼城的母親那里，可能需要我來解釋?！?/br>
    的確——

    慕席南可以和季父坐下來好好聊，卻不便和親家母交流這種事，所以沒拒絕妻子的提議。

    ……

    季涼城從醫(yī)院離開，確實回了父母的住處。

    季父季母看到突然過來的兒子，有驚訝，特別是季母，詢問兒子的話里滿是關(guān)心，一番舟車勞頓，季涼城有些累，只隨便找了個借口，然后回自己房間休息。

    慕席南夫婦過來的時候，季涼城正靠在床頭玩手機(jī)。

    單手枕在腦后，另一手拿著手機(jī)。

    與其說是玩手機(jī)，不如說是在來回翻通訊錄，他的視線停留在沈徹的名字上，猶豫良久，終究發(fā)了條短信過去：“睡了沒有？”

    五分鐘過去，沒回復(fù)。

    季涼城看著短信的對話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微信和qq好友列表里沒了沈徹的名字，可能是在他和慕苒語結(jié)婚的那段日子，也可能是那之后的某一天。

    季涼城打開微信app，翻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他不喜歡玩朋友圈，平日里很少發(fā)說說或者照片，自從他和慕苒語在一起，他的手機(jī)經(jīng)常在慕苒語的手里，也是從那時候起，他的朋友圈里處處可見慕苒語的痕跡。

    往下翻，翻到一年半前的記錄。

    有一張他睡著的照片。

    旁邊配著獨白：“某人睡覺打鼾，嫌棄臉?！?/br>
    回國以后，他重新添加過沈徹為好友，卻石沉大海。

    再見面，季涼城沒提添加好友的事，沈徹也好像沒收到驗證消息一樣，實際上，彼此心照不宣。

    人在遇到困頓的時候，總是容易回想起那些單純的時光。

    季涼城的青蔥歲月里有沈徹存在。

    他從小被家里嚴(yán)格要求，中學(xué)時期沒談過戀愛，準(zhǔn)備高考的時候，父親希望他報考外交學(xué)院，但他的志向不在這方面，所以擅自在第一志愿那欄填了華東師范大學(xué)，并且勾選地理科學(xué)專業(yè)。

    為此，季父整整黑了半年的臉，父子倆關(guān)系降到冰點。

    包括母親也對他的選擇頗有微詞。

    那個時候唯一支持他的，應(yīng)該就是沈徹。

    季涼城高考那年，比他小四歲的沈徹還在讀初二，沈徹的父親以前幫季父開車，因為沈母要在服裝廠里上班，沈徹小的時候，偶爾會被沈父帶來季家，一來二去，季涼城和這個豆芽菜的弟弟熟悉起來。

    沈家的條件很普通，中學(xué)以前，沈徹穿的不少衣服還是他的。

    因為他成績好，十來歲的沈徹喜歡跟著他。

    那時候，沈徹的性格很靦腆，又長得白白凈凈，學(xué)校里有人喊他‘小姑娘’，他氣得和人大打出手，十二三歲的少年，報復(fù)心極重，從爺爺家的雞圈里用草紙裹了點雞屎，隔日天未亮就起來，早早的背著書包去學(xué)校，進(jìn)教室后，把雞屎全都糊在那個同學(xué)的凳子上。

    季涼城就在隔壁上初中，放學(xué)回家，發(fā)現(xiàn)沈徹被三兩同學(xué)困在小學(xué)的圍墻角落。

    那天最后，是季涼城喝退那些痞痞的孩子，把沈徹安全捎回家。

    可能是營養(yǎng)不良，當(dāng)時沈徹的個頭不高，圓圓的臉，嘴角有跟人打架留下的淤青，沈母看到他這副樣子，拿起笤帚就要打他。

    沈徹跑的健步如飛，一溜煙就逃得無影無蹤。

    季涼城不明白自己干嘛想起這些事，想到沈徹賊溜溜的眼神，嘴邊不禁揚起一抹淡笑，只是隨即，笑容又淡下去。

    其實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對沈徹到底是怎么樣的感情。

    或許有喜歡，把沈徹當(dāng)?shù)艿苣菢酉矚g。

    又或許，是另一種喜歡。

    二十歲的大男孩，荷爾蒙難免旺盛，他上了大學(xué)，眼界格局也在變化。

    大二那年暑假，他幫母親去沈家送東西。

    那日，只有沈徹一個人在家。

    沈家的防盜門虛掩著，他就沒再敲門，直接推開門進(jìn)屋。

    見客廳沒人，又聽見有細(xì)微說話聲，季涼城循聲過去，發(fā)現(xiàn)是沈徹的房間，他握著門把手一轉(zhuǎn)，開了門，發(fā)現(xiàn)沈徹正蹲坐在椅子上，電腦里播放著日本動漫，沈徹看的很入神，一直沒發(fā)現(xiàn)房間里進(jìn)來了人。

    季涼城的腳步很輕，走到沈徹身后，他俯下身，一手搭在椅背上，眼睛也看著動漫，開口問：“在看什么？”

    冷不防的一下，沈徹轉(zhuǎn)過頭，嚇得不輕。

    季涼城剛想打趣他膽小，眼角余光卻瞥到電腦屏幕上，一個身材修長的男性抬手困住另一個長相秀美的男生，然后強(qiáng)勢的親了上去。

    那是季涼城第一次接觸同、性、戀題材的動漫。

    看到兩個男人親嘴，多少有尷尬。

    也是那天以后，他再看到沈徹，有著說不出的感覺，沒想到看著長大的弟弟有這方面愛好，季涼城回到學(xué)校，看見室友看日漫，特別是瞧見那些唯美系畫風(fēng)的人物，很自然的想到了沈徹。

    十七八歲的沈徹，身型修長清雋，很符合日漫里的男生形象。

    想的次數(shù)多了，感情隨之發(fā)生微妙的變化。

    沈徹被他撞破看同、性、戀的動漫，兩個人接觸的時候，不敢拿正眼瞅他，這樣的回避，反而讓他更好奇沈徹心里在想些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到沈家做客吃飯，中途起身去冰箱里拿飲料，剛巧沈徹在拿水果。

    兩人同時伸手，手指不小心握在一塊。

    季涼城出身高干家庭，他不歧視同、性、戀，但是他不能走上這條路，后來出國進(jìn)修，遇到慕苒語，他喜歡這個性格活潑的女孩，和她待在一起，每時每刻都很高興，沒有性別上的顧慮，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笑。

    那一刻他更加確定，自己不是同、性、戀，對沈徹所謂的好感，不過是長期心理暗示的結(jié)果。

    直到回國，重新遇到以前的人和事。

    季母敲開季涼城的房門，已經(jīng)是夜里九點多。

    季涼城收起手機(jī)，抬頭看向母親，季母站在門口告訴他：“你岳父岳母來了，你爸在樓下陪著呢?！?/br>
    這一晚，季涼城終究下樓見了慕席南夫婦。

    他沒有點破慕苒語懷孕的事。

    當(dāng)慕席南準(zhǔn)備向季父季母坦白的時候，季涼城甚至出聲打圓場，只告訴父母他和慕苒語有些不愉快，季父聞言，既然是小夫妻鬧矛盾，他沒再說什么，看出親家夫婦和兒子有話講，季父就尋了個理由和季母避開去。

    待客廳里只剩三個人，慕席南先開口：“小語的事，是她對不住你，也是我們做父母的過失?！?/br>
    季涼城道：“畢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我已經(jīng)知情，不用再告訴我父母，至于離婚事項，我會盡快咨詢律師?！?/br>
    慕席南聽了點點頭，沒再說勸和的話。

    反倒是宋莞，看了看丈夫，明白丈夫?qū)ε畠旱年P(guān)心，所以只能由她來開這個口：“涼城，你真的決定好要和小語離婚？”

    季涼城沒回答，卻已經(jīng)是默認(rèn)。

    “我知道這樣講可能對你不公平，但是涼城，小語是真的喜歡你在意你?！彼屋刚f的語重心長：“你剛才離開后，她哭得差點昏厥，還拿加濕器砸自己的肚子，她以為只要孩子沒了，你就會繼續(xù)和她在一起。”

    “該說的，我都在醫(yī)院說了?！?/br>
    季涼城打算離婚的決心并未動搖：“我和小語當(dāng)初結(jié)合的匆忙，相互了解不夠透徹，事到如今，趁著不算太遲，唯一能做的，就是梳理清楚彼此的關(guān)系，到時候我會告訴家里，是因為我們感情不和離的婚?！?/br>
    “小語還小，你可不可以看到我們的面子上——”

    “好了?！蹦较贤蝗淮驍嗨屋福呀?jīng)知道季涼城的意思，沒想再勉強(qiáng)人，于是對妻子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別打擾人家休息。”

    起身后，他看著季涼城說：“你沒做錯，我理解你的決定，以后離了婚，小語不會再來糾纏你?！?/br>
    這是變相的承諾，也是一份歉疚。

    季涼城想到自己在醫(yī)院電梯前說的那番話，知道重了些，哪怕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對愛情和婚姻有著別樣的堅持，所以無法忍受慕苒語犯下的錯，如果說，以前的慕苒語只是讓他感到疲憊，那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讓他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這晚離開，宋莞突然回頭，問季涼城：“小語懷孕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認(rèn)保密工作很好，慕景榮夫婦不可能出去亂說，那些專家早就過了八卦的年紀(jì)，因為慕家這層關(guān)系，其他醫(yī)護(hù)人員的嘴巴都很牢，考慮到護(hù)工人多眼雜，這段日子都是她在親力親為的照顧慕苒語。

    即便如此，依舊走漏了風(fē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