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五班的班主任看到宋傾城代表郁菁的家長來學(xué)校，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不過沒表露在臉上，得知郁菁家里有人過世，也就沒刻意為難，開口說：“慕苒語他們班的徐老師今天不在，所以這事由我來解決，我的意思是雙方把話攤開來講清楚，打架的理由，具體傷到哪兒了，說明白了，才能有個好的對策?！?/br>
    這番話，宋傾城沒意見，看著班主任說：“那就先弄明白打架的理由，如果是我們這邊理虧，賠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br>
    班主任還沒接話，宋莞把玻璃杯放回辦公桌上，響聲輕微，卻讓辦公室內(nèi)的氣氛陷入微妙。

    “小姑娘年紀(jì)輕輕，說話倒是強(qiáng)硬?！彼屋刚f著瞧向宋傾城，唇邊是淡淡的笑容：“不管小語和這位郁菁同學(xué)是為了什么動手，你剛來就拋下這樣一句話，我要是脾氣差點(diǎn)，咱們雙方就沒繼續(xù)談下去的必要?！?/br>
    宋傾城點(diǎn)頭，隨后開口：“是我語氣不當(dāng)。”

    她的反省來得太快，讓班主任打圓場的話卡在喉嚨里。

    宋傾城已經(jīng)看向郁菁，也沒含糊其辭，直接問她：“怎么會和人打架？”

    “……”郁菁看一眼慕苒語，有些吞吐，過了良久才開口：“就是言語上有些沖突?！?/br>
    慕苒語卻說：“她的教室在二樓，跑來一樓上廁所，我讓她走開點(diǎn)，別擋著路，她直接伸手推我，當(dāng)時有好幾個女同學(xué)看到，要是不信，可以把她們叫過來問問?！?/br>
    “是你先說我的！”郁菁急聲辯解。

    “那你說，我說你什么了？”

    “……”

    郁菁瞬間語塞。

    慕苒語忍著那點(diǎn)腹痛，出聲道：“如果是我先說你，那你就把我的話原原本本告訴大家，不然，你今天必須向我道歉，下周一的升國旗，上臺做檢討，承認(rèn)你動手打人還推卸責(zé)任的事實(shí)?！?/br>
    聞言，宋傾城微微蹙起眉頭。

    慕苒語看著宋莞說：“媽，我不要他們的醫(yī)藥費(fèi)，我只要她跟我道歉，周一上臺做檢討！”

    “肚子很痛？”宋莞察覺到女兒的異樣。

    慕苒語默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宋莞看她的臉色不像作假，失了最初那點(diǎn)耐心，對班主任道：“我接到電話過來，是誠心來跟對方家長協(xié)調(diào)這件事，但是現(xiàn)在，王老師你也看到了，我女兒的肚子疼成這樣，不知道怎么被弄傷的——”

    郁菁突然插嘴：“我沒有碰她的肚子，只是推了她肩膀一下，后來是她沖上來打我，我才還手的?！?/br>
    宋莞勾了勾唇角，好像聽到了什么荒謬的話，看著班主任說：“王老師你現(xiàn)在也聽見，先動手的不是苒語。”

    “她沒先動手，不表示她沒先動口?！?/br>
    聞言，宋莞轉(zhuǎn)過頭。

    視線對上宋傾城的眼睛，她的眉頭舒展，隨后道：“如果是苒語出言挑釁，那就讓郁菁同學(xué)說出來，當(dāng)著老師的面，總不至于冤枉了她去?！?/br>
    宋傾城莞爾，沒回避女人的目光：“郁菁在元維上學(xué)幾年，哪怕讀書成績不好，也沒鬧出打架斗毆的事，慕苒語同學(xué)轉(zhuǎn)來以后，這個先例就破了。作為家長，您女兒的性格您最清楚，是安分守己的，還是喜歡惹是生非，其實(shí)您心里很清楚不是么？”

    “就算小語平日的性格跳脫點(diǎn)，所以就能認(rèn)定這次的事她是過錯方？”宋莞還坐在椅子上，側(cè)仰頭看著宋傾城，下巴優(yōu)美的線條，一如唇邊淺淺的笑：“你這個女孩，家里大人難道沒教過你，判斷對錯的時候要講真憑實(shí)據(jù)，而不是只靠個人的主觀想法。”

    “原來是這樣?！?/br>
    宋傾城也勾起嘴角，繼續(xù)道：“可惜我媽死得早，我爸顧不上我，不懂這個道理。”

    宋莞聽了，神色微微一怔。

    話落，宋傾城把視線望向慕苒語，問的誠懇：“慕同學(xué)，比起推人，偷東西是不是更該上臺做檢討？”

    “我又沒偷東西，你問我干嘛！”

    慕苒語的心跳怦怦加快，眼睛不敢再去看宋傾城，想起自己被關(guān)拘留的事，底氣不像剛才那么足。

    這時，郁菁低聲道：“……是她先罵我豬頭，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rou?！闭f到這里，她抬頭看了看宋傾城，又望向班主任那邊，再度開口：“她說季老師不會——”

    “好了?！彼屋竿蝗淮驍嘤糨嫉脑?。

    她沒讓郁菁再說下去，只是告訴班主任：“這么看來，是小語逞口舌之快，引發(fā)這場爭執(zhí)，錯在我們這邊，其它也沒必要追究了?！?/br>
    “媽——”慕苒語張嘴，不愿意吃這個虧。

    宋莞卻說：“你跟你同學(xué)道個歉?！?/br>
    慕苒語和季涼城結(jié)婚的事情，學(xué)校里都瞞著，現(xiàn)在爆出來，只有麻煩，季涼城這個老師就別想再當(dāng)，即便他們是在國外合法結(jié)婚，卻不能不顧及到大陸的情況。

    －－－－－－題外話－－－－－－

    明天上午9點(diǎn)左右二更~

    第354章 媽，我肚子好痛?。ǘ?/br>
    這天傍晚，宋傾城帶著郁菁先離開辦公室。

    已經(jīng)是放學(xué)時間，郁菁回教室拿了書包。

    下樓的時候，宋傾城注意到郁菁左頸上有道被指甲抓傷的印子，在拐彎口停住腳步，伸手去碰了碰。

    郁菁吃痛，下意識縮脖子。

    “現(xiàn)在知道疼了？”

    郁菁知錯的嗯一聲，隨后看著宋傾城問：“剛才在辦公室里，你干嘛說你媽死了？”

    宋傾城收回手，語氣很淡：“因?yàn)樵谖倚睦铮_實(shí)和死了沒差別。”

    “也是。”郁菁咕噥：“她這些年都沒回來看看你。”

    “可能她有更好的女兒了吧?！?/br>
    “那也不能這樣?！?/br>
    宋傾城沒接腔，朝樓梯口抬抬下巴：“下去吧，還得去殯儀館，老趙應(yīng)該已經(jīng)等在校門外?！?/br>
    郁菁點(diǎn)頭，往下走了一步，突然又扭頭說：“真的不是我想跟慕苒語動手，她說的話太過分，我一時沒忍住所以推了她，但我保證沒打她的肚子，我也不清楚她怎么會肚子痛?！?/br>
    “我知道?！彼蝺A城回答。

    聞言，郁菁的心情好轉(zhuǎn)：“你真的相信我？”

    宋傾城莞爾：“我為什么不相信你？”

    “畢竟……慕苒語剛才的樣子看上去很像受害者?！?/br>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br>
    郁菁似懂非懂的點(diǎn)頭，遲疑了片刻，目光直直鎖著宋傾城的側(cè)臉：“傾城，如果我二叔不做恒遠(yuǎn)的總裁，你會不會離開他？”

    “不會。”宋傾城不解的看她：“怎么突然這樣問？”

    郁菁低下頭，輕聲道：“我就隨口說說?！?/br>
    ……

    慕苒語跟在宋莞身后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旁邊的樓道里已經(jīng)沒人，她的手輕輕按著肚子，想到自己對郁菁說的那聲‘對不起’，始終無法釋懷。

    宋莞看出女兒不高興，嘆了口氣說：“你和涼城結(jié)婚的事不好大肆宣揚(yáng)，你馬上就要高考，不能受到影響，涼城也要在這里教書，名聲不能壞?！?/br>
    “那也不能這樣被欺負(fù)。”慕苒語的眼眶紅了。

    宋莞微笑，用手輕撥慕苒語的劉海：“你啊，還是長不大，被你爸看到你這樣，晚上又要擔(dān)心得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同學(xué)之間鬧矛盾是很常見的事，滿打滿算，也只有20天的時間，以后彼此都見不著，何必鬧得那么僵？”

    聞言，慕苒語嘟嘴，心里卻好受了些。

    宋莞說著，看向慕苒語的腹部：“那個郁菁說沒打你的肚子，你怎么還疼成這樣？”

    慕苒語在母親面前沒撒謊，如實(shí)說：“這幾天都有些疼，今天特別厲害，中午上廁所，發(fā)現(xiàn)有點(diǎn)血絲，可能是大姨媽要來了?！?/br>
    “上回來是幾月份？”

    “二月?！?/br>
    “這大半年，還是像以前每季度來一次？”

    慕苒語點(diǎn)點(diǎn)頭。

    她十五歲來的初潮，卻不是每月都有，月經(jīng)的周期是三個月，最初還看過醫(yī)生，醫(yī)生卻說，這不屬于病理范疇，出現(xiàn)季經(jīng)是因?yàn)轶w質(zhì)問題，在女性里比例比較低，不能算不正常。

    宋莞說：“回家去喝點(diǎn)紅糖水，別用冷水洗手，本來想讓你跟我一塊去殯儀館，現(xiàn)在這樣，你直接回家休息吧。”

    慕苒語知道郁家的長輩死了，只不過剛跟郁菁動手還吃了虧，現(xiàn)在不樂意宋莞去吊唁。

    “他家死人跟我們又沒有關(guān)系，干嘛要去。”

    “人情往來，不能避免?！?/br>
    宋莞看著慕苒語任性的模樣，無奈的笑：“再說，你大伯母離開的時候，讓我?guī)兔︻欀鴍oice，joice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在殯儀館，我過去主要還是為了看他?！?/br>
    話音未落，慕苒語的神色忽然不對勁。

    宋莞有所察覺，立刻扶住慕苒語：“怎么了？”

    慕苒語的肚子忽然絞痛，渾身像脫了力，即便有宋莞攙扶，依舊站不穩(wěn)，額頭已經(jīng)溢出冷汗，痛吟：“媽，我肚子好痛……”

    ……

    宋傾城和郁菁到殯儀館，夜幕剛好落下。

    走進(jìn)靈堂，宋傾城就看見一身黑西裝挺括的郁庭川，頃刻間，好像忘了自己是有孕之身，小跑著過去，站定在他身邊的時候，兩手握住他的左手，投過去的目光有依賴也有想念。

    郁庭川也望向她：“跟郁菁一塊來的？”

    宋傾城點(diǎn)頭，沒提郁菁和慕苒語打架請家長的事，看著他連續(xù)熬夜后深刻的眼皮褶子，忍不住攥緊他的大手虎口：“我已經(jīng)向班主任請了假，明天可以直接來這里?！?/br>
    “那今晚回去早點(diǎn)休息。”

    “嗯。”

    郁庭川突然問：“有心事？”

    “……沒有?！?/br>
    宋傾城否認(rèn)，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這幾天可能有些累到?！?/br>
    郁庭川回握著她的手，拇指摩挲她的手背，就像是無聲的安撫，他的嗓音溫厚：“明天下午忙完，回家好好睡一覺。”

    聞言，宋傾城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沒在靈堂里看到j(luò)oice，郁庭川告知她，孩子被郁林江帶在身邊，今晚也跟著爺爺回老宅。

    這會兒，付敏正和郁明惠她們跪在蒲團(tuán)坐墊上。

    宋傾城心里明白，不讓joice在這里，有避嫌的意思，郁林江把孫子帶走，是想給付敏這個長媳留足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