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希彥壓根不去看秦汐驚訝瞪圓的眼睛：“我……會議主辦方給的糖果，我家里沒女孩子，沒人吃，你們吃吧。”

    他說。

    第77章

    “我jiejie說……”吳希彥話一出口, 立刻想起自己剛才說家里沒女孩子的話。

    “jiejie孩子都有了, 她不吃糖?！彼悬c狼狽地解釋。

    “噢噢?！鼻叵c頭。

    她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yīng)，吳希彥話中的前后矛盾。

    “你們應(yīng)該喜歡?！彼^續(xù)說道：“免得浪費。”

    “噢?！鼻叵止怨渣c點頭。

    吳希彥懊惱地閉上嘴。

    免得浪費才送人家糖果吃, 這個理由簡直不能更差。

    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看著秦汐若有所思的模樣，更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走向?qū)嶒灅恰?/br>
    冬天的天早就黑了，又是寒假晚上, 實驗樓下只亮著應(yīng)急燈。

    電梯倒是還在運行。

    秦汐和吳希彥走進電梯里。

    她按下七樓的按鍵，看著師兄仍然拖著的行李。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吳師兄剛剛回國，行李來不及放, 時差來不及倒, 就跟著自己來學校。

    難怪他不讓接機，估計就是不想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吧。

    “申請截止之前，實驗?zāi)芡瓿蓡?？”秦汐打開實驗室的門，探手去開燈的時候, 突然聽到吳希彥問道。

    “嗯?！鼻叵c點頭，“如果失敗率低的話, 應(yīng)該是可以的?！?/br>
    說到這件事, 她一下振作起來：“這次三天預實驗效果還不錯，基本上沒有任何失誤。保持這個狀態(tài)下去, 我們應(yīng)該可以提前十天到半個月完成?！?/br>
    “可以一邊做, 一邊處理數(shù)據(jù)?！眳窍┯终f。

    他將行李箱放在墻邊, 徑直走過去打開電腦。

    電腦上有這三天步驟的完整記載, 包括初期數(shù)據(jù)和圖像。

    吳希彥點開照片, 點點頭：“還可以?！?/br>
    他很少夸人。

    秦汐在實驗室?guī)兔Φ臅r候就聽師兄師姐們說過，能讓吳師兄點點頭，就已經(jīng)是極大的贊許。

    而且這次他還多說了三個字。

    秦汐一下就精神起來。

    吳希彥已經(jīng)握著鼠標開始瀏覽她們的實驗日志。

    “這里……”他鼠標停下，“這一步，分組給藥的時候，為什么還要分藥物濃度？”

    “因為預實驗?！鼻叵忉專骸八晕蚁霐U大下觀察面?！?/br>
    她從抽屜里拿出筆記本：“雖然樣本比較小，但是我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事?！?/br>
    秦汐轉(zhuǎn)頭看吳希彥：“我之前查的所有文獻資料，包括實驗指導中給出的藥物濃度都是統(tǒng)一的。”

    她拿出一沓打印好的文獻，每篇上面都用紅筆標注出同一個藥物的濃度。

    “師兄你看，全都一樣?！鼻叵f。

    “嗯?！眳窍c點頭。

    “但是說明書和課本上給的是一個范圍?！鼻叵忉專骸八晕蚁肟纯?，不同濃度，最低和最高濃度會有什么區(qū)別?！?/br>
    “嗯?！眳窍┯贮c點頭。

    他突然問：“是不是缺錢？”

    “呃……”秦汐猝不及防，臉一下漲紅。

    這個調(diào)整了濃度的給藥試劑確實是最貴的，不夸張的說，學校給的經(jīng)費全都用來買試劑可能就剛剛夠。

    不過從這學期開始，洛氏集團旗下的生科研究所，已經(jīng)開始全面贊助a大醫(yī)學院的各項校內(nèi)課題。

    另外補了她們兩倍經(jīng)費。

    缺錢，倒是不至于。

    秦汐眨眨眼睛，轉(zhuǎn)頭看向吳希彥。

    對方眉間明明還有長途飛行留下的倦色，黑色眼眸中卻有了淡淡笑意。

    這是一個……玩笑？

    秦汐回過味來。

    “不缺錢?！彼÷曊f。

    “嗯?！眳窍?yīng)了聲，“想法挺好的?！?/br>
    他說：“最后數(shù)據(jù)呢？”

    “高限和低限沒有差別?！鼻叵f道：“但是樣本量太少，我不知道……”

    “可以用低限。”吳希彥說。

    “??？”秦汐眨眨眼。

    也就是預實驗，實驗量本小，她才敢做這樣的分組。

    將來正式的實驗中，她還是準備常規(guī)用量的。

    “我讀本科的時候，在一個財大氣粗的老師實驗室?guī)兔??！眳窍┑f道。

    他低下頭，一邊繼續(xù)翻著秦汐的實驗日志，一邊繼續(xù)說道：“這個藥劑濃度，我也做過類似的實驗?！?/br>
    他說：“老師經(jīng)費超多，鼓勵我們嘗試有理有據(jù)的想法?！?/br>
    “真好！”秦汐贊嘆。

    不過她也知道，經(jīng)費超多都是借口。

    吳希彥這樣足夠優(yōu)秀的學生，才是老師支持他做多種嘗試的主要原因。

    “低限確實是最省試劑的做法，而且效果不會不同?！彼D(zhuǎn)頭看秦汐，“但是不夠穩(wěn)定?！?/br>
    他繼續(xù)講：“你們的實驗，48小時就取結(jié)果，可以。超過72小時還是常規(guī)濃度甚至高限最好，這就是為什么常規(guī)的實驗和文獻中，包括實驗指導里，給出的都不是低限的原因?！?/br>
    “明白了。”秦汐點點頭。

    她心中突然一動。

    原來吳希彥也有過這樣的嘗試嗎？

    他讀本科的時候，是怎樣的模樣？

    是不是……

    她轉(zhuǎn)頭看向吳希彥，剛才明明都沒想這些。

    卻因為對方一番話勾起自己的浮想聯(lián)翩。

    秦汐連忙搖搖頭，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電腦屏幕上。

    吳希彥已經(jīng)將實驗日志拉到最后，他看了眼秦汐記錄在表格里的數(shù)據(jù)：“可以的?！?/br>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給予秦汐贊許。

    “做得不錯?！?/br>
    三連擊！

    吳希彥又說：“你和你的朋友們，都很認真，也很優(yōu)秀?！?/br>
    四連擊！五連擊！

    接踵而來。

    秦汐簡直有些發(fā)懵。

    吳希彥偶爾在實驗室也會夸人，但很少很少。

    而且一般就是一句“不錯”或者“可以”就完了。

    秦汐呆呆轉(zhuǎn)頭看他，幾乎都要以為眼前這個吳師兄是不是被奪舍了。

    “秦汐。”吳希彥關(guān)上實驗日志，連同電腦一并關(guān)上。

    他轉(zhuǎn)頭看向秦汐：“我剛才算過，如果在要申請截止之前完成，就算失敗率在10%以下，時間也很趕。”

    他說：“中間過年不回家嗎？”

    “我不回?！鼻叵珦u搖頭，“凌子和歐陽要回去幾天，夏夏可能要回家十天?！?/br>
    “留在學校過年？”吳希彥問。

    他仍然看著秦汐：“父母不會說嗎？”

    他記得秦汐不是a市人，國慶的時候就問過對方。

    “我沒有父母?！鼻叵柭柤?，“正好留在學校。”

    她早就能坦然面對這個問題，不管她父母是誰，因為什么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她生命中。

    至少他們留給她足夠讓她念完大學。

    如果不奢侈的話，可以一生衣食無憂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