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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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將衣柜里的那件藕色對矜襖兒拿來吧?!蓖鮩ama說完后,忽而瞧見一旁的秋兒,轉(zhuǎn)身又繼續(xù)道:“秋兒,你去那邊柏木幾上,將一個黑漆百寶嵌梅蝶圓盒拿過來吧?!?/br> “是,王mama?!?/br> 些許時辰后,經(jīng)過一番收拾,喬姝與兩個丫鬟一同出來了,而王mama因為不能走太多路,所以她并沒有跟去。 “表小姐,我們到了?!避蜍咔浦堑觊T上掛著的牌匾,上面雕刻的“霓裳閣”幾個大字略發(fā)地顯眼。 相比于其它的綢緞莊,這家霓裳閣是懷城最好的店子,也是不少官宦的選擇。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家店子,卻是只為女子做衣裳。 因為款式新穎,布料上乘,技術(shù)精湛,不少有名的名門望族女子偏愛于它。 今日賀澤不在府中,喬姝與茯苓聊天之時得知了這樣的一家店子,她便提出來這霓裳閣來瞧瞧。 當(dāng)喬姝一進(jìn)店鋪之時,瞬時被各種各樣的布匹所吸引。 “秋兒jiejie,你瞧瞧這些布匹是不是都很好看啊?”喬姝看著那些顏色各異的布匹,眼睛盡是繁星點點。 雖說她不知如何將布匹做成衣裳,但是光是瞧著布匹的樣式,喬姝便覺得成了衣一定是極為好看的。 聽到表小姐的問話,秋兒立即回復(fù)道:“回表小姐,是這般的?!?/br> 趁抬眸之際,秋兒也瞧清了四周的環(huán)境。與她先前進(jìn)過的那些小店不同的是,秋兒見這霓裳閣的規(guī)格比起先前她所見的店子大了好幾倍的樣子,室內(nèi)的裝飾也是不同一般的,這里顯得華貴了些。 看著那些上乘的布料,秋兒也知價格想必也是貴得很。 “小店的布匹基本上都是來自整個西風(fēng)國各地的,且還有一些鄰國出產(chǎn)而來,不知這位小姐,喜歡哪種款式呢?”就在秋兒與喬姝說話間,一穿著打扮似掌柜模樣的男子向她們走了過來。 待喬姝轉(zhuǎn)身望向他時,瞧著她的容顏時,見多識廣的掌柜也經(jīng)不住愣了片刻。 雪膚花貌,楚腰衛(wèi)鬢。 他怎的不知,如今的西風(fēng)國還有這般的美嬌人! “掌柜的,店里有什么樣的布匹推薦嗎?”茯苓瞧著店里各式各樣的布匹,一時間表小姐哪里看得過來。 茯苓的問話將發(fā)愣的掌柜喚了回來,他瞬間回到了自己的狀態(tài),笑著指著一處說道:“請小姐來這里瞧瞧,這些便是小店最為上乘的布料,也是眾多小姐們偏愛的一處。” 喬姝朝掌柜指的方向望去,果真那處的布匹似乎比她進(jìn)門時看到的好像更為好看些。 這些好看的布匹,若是做成衣服,應(yīng)該是很好看的吧。 不知怎的,她忽而想起,崔嬸兒她們曾經(jīng)去大力叔叔那里買來的布匹,在她們的巧手下,布匹們都變成了好看的衣服。 崔嬸兒在的話,一定會將這些布匹做得更好看的。 “秋兒jiejie,你覺得哪款比較喜歡和好看呀?” 表小姐的突然問話,秋兒一時愣了片刻,忽地想著表小姐這是在詢問她的意見,想必是要自己給個參考。 望著那些布匹,秋兒一時間也不能馬上選擇,但是過了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最上面的一處,遂回道:“表小姐,秋兒覺得最上面的那鵝黃色布匹似乎挺好的。” “秋兒jiejie選的可真好看。”圓溜溜的大眼睛跟著秋兒指去的方向望去,上面那個鵝黃色的布匹好像真的很好看的。 “茯苓jiejie,你覺得哪個好看呢?姝姝想選兩款,一個按照秋兒jiejie選,一個按照茯苓jiejie選的,一定會穿得很好看的。姝姝覺得好像都很好看,一時間選不出什么的。”水潤的眸子盡是歡喜,眼神中透著小小的期待。 知曉表小姐無法抉擇,茯苓也根據(jù)自己的想法,指了指鵝黃色旁邊不遠(yuǎn)處的松花色布匹:“表小姐,這款可好?” 喬姝又瞥了眼茯苓jiejie所選的,喃喃自語道:“jiejie們選的想必都是自己喜歡的吧。” 聲音輕得兩個丫鬟都并未聽清。 看著她們選了最上面的那兩匹布匹,掌柜的似乎有些為難,面帶愁意道:“可真是不好意思啊,這兩匹已是有人要了?!?/br> 這兩匹布匹本是被白家嫡女預(yù)定了,可是誰知當(dāng)他瞧見新來的小姐也選了這兩匹,他才明白店里該死的竟是沒有把這兩匹收起來,而是放在了貨架上。 “有人要了嗎?”聽到掌柜的話,喬姝眼底閃過的失落遮蓋了她方才全部的欣喜,視線也不禁從兩位丫鬟掃過。 一時間,店門處走進(jìn)了三人。 為首的女子梳著墜馬髻,烏黑的發(fā)髻上別著一翠綠玉珠流蘇發(fā)簪,五官還不錯,倒也是標(biāo)致。顴骨有些高,眼角處稍稍塌拉著,一雙杏眸瞧著倒是也明亮。 站在這女子的身旁有兩個丫鬟,左邊的丫鬟見掌柜,又瞧了眼喬姝主仆三人,見那面孔生得很,說道:“不知掌柜的可是將我家小姐的布匹準(zhǔn)備好了?” 掌柜的聽這話,趕緊笑著說道:“白小姐,布匹早就準(zhǔn)備好了,這就給您拿。” “小栗,你去將最上面的鵝黃色與松花色兩匹布料拿下了?!?/br> 喬姝的視線隨著兩匹布匹而移動,直到她到了白家小姐丫鬟的手里。 “表小姐,我們再看看其它的吧?!避蜍咧獣裕奚验w賣的布匹每種款式只有一匹,從未有過相同的布匹,所以那兩匹布料既是被她人買去,表小姐也只能是再選其它的了。 隨著茯苓所說的話,白家小姐白夢吟眸中閃過一絲不確定,而抬眸向喬姝瞧去時,卻正好瞥到她絕世容顏。 “茯苓jiejie,秋兒jiejie,姝姝只是覺得很可惜的?!眴替瓏@了口氣,她明明瞧得這兩匹布,兩位jiejie都很喜歡的。 只是好可惜啊,被別人買了。 “小蝶,將這兩匹布退了吧,方才瞧著秋香色菊花紋那匹倒是更為好些?!蹦俏槐缓暗降难诀咝〉闶欠讲拍弥计サ娜?,聽著自家小姐這般說,她臉上有些不解,但瞧著小姐臉上之意,她也只能是照做。 少頃后,白家三人便離開了去。而在店鋪的喬姝,早已沒了方才的失落,臉上的笑意遮擋也遮擋不住。 她又可以買到這兩匹布了。 “這位小姐倒是運氣真好,這兩匹布可是搶手得很,先前李小姐來時可是空手而歸。誰曾想,白家小姐都來拿貨了,竟是不想要了?!闭乒竦膶善ゲ计グ?,笑著和喬姝她們?nèi)苏f到。 “恩,是運氣好的呢?!?/br> 看著表小姐這么開心,茯苓和秋兒也是跟著開心。 買到了兩匹布,喬姝似乎也沒有意愿再逛一逛的意思,離開了霓裳閣就要回府,但是離了霓裳閣沒多遠(yuǎn),她便瞧見了眼熟的人。 “小姐,您明明那么喜歡兩匹布,怎么還故意不要?。俊避蜍咦R得出,這是方才白家小姐拿布匹的丫鬟。 “沒關(guān)系的,方才那個小丫頭如此喜歡,我這不是也舍不得讓她失望嘛,看著她倒是討人喜歡的。”白夢吟笑道,語氣里盡是溫柔。 似乎丫鬟還是有些為自家小姐惋惜,扶著小姐又道:“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竟是讓我家小姐舍得心中所愛,唉。” “小蝶你可莫要再嚼舌根了,我們該快些回府了?!?/br> 茯苓聽著這意思,似乎明白了原白家小姐是故意讓表小姐的。她正要與喬姝說些什么,轉(zhuǎn)眼卻見表小姐跑到了一旁的冰糖葫蘆小販那里去了。 “秋兒jiejie、茯苓jiejie,你們要不要吃呀?”喬姝見這糖葫蘆紅紅的,外面淋著甜膩的糖,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樣子。先前她們村子里,也有一個大叔做過糖葫蘆吃,專門給村里小孩解饞的。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 “表小姐吃便好了,我們不需要的?!彪m說表小姐不把她們當(dāng)成下人,但是茯苓知曉她們還是需要注意的。 茯苓與秋兒向喬姝走了過去,瞧得喬姝又拿了串糖葫蘆,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姝姝要給舅舅帶上的?!?/br> 對于表小姐這般舉動,茯苓倒也是沒什么驚奇的。一旦表小姐吃到什么好吃的或者是看到什么好東西,她都會想到老爺?shù)摹?/br> 秋兒為表小姐付了錢后,三人便前往回府的路上去了。因為今日喬姝想走走,所以倒是沒有坐轎子出來。 行走在路上,喬姝望著一晶瑩而紅紅的山楂,咬了一大口,于是嘴里硬是被塞了個大滿。茯苓在一旁看著,生怕表小姐噎著。 但是喬姝似乎見怪不怪了,嘴里塞得雖滿,卻不一會兒伴隨她的咀嚼,小口小口地咽下了去。 看著表小姐吃得這么開心,茯苓又望了眼已經(jīng)看不見人的三人,想著表小姐怕是沒有聽到她們的談話吧。 不過沒聽到也不打緊,畢竟日后怕是也沒什么交流,她便假裝沒聽到罷了。只是布匹而已,不過一小事。 第18章 夜?jié)u深,懷城里各商販已是回到各自家中,繁華的街市,到這深夜時,猶顯得愈發(fā)冷清。 李府里。 一邊沿雕刻著水仙花紋飾的銅鏡放置于檀香木桌上,鏡面光滑得很,因得鏡中的倒映,可以瞧得出鏡面顯出一張如花之貌。 細(xì)看過去,只見鏡中女子墨發(fā)于身上披散著如瀑一般,先前綰著發(fā)髻的發(fā)簪也被她從發(fā)上摘下而放在黑漆檀木桌上,可她臉上所描的妝容卻是還未被她卸掉。 瞧得鏡中之人有著一雙靈動的圓眸,而那水眸就這么般靜靜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頃刻間又見她伸出纖細(xì)的玉指去撫摸她柔滑的臉,而玉指又順著她的臉稍稍往上移動,直到撫在她眼角處時便停住不前。 忽而見得鏡中朱唇微啟,聽得鏡中之人溫雅的聲音響起,“臉雖然會改變,但是這雙眼睛倒還是如此像您呢。” 眸中閃動著暗淡的光芒,嬌顏上似乎因得所想起的事情而不禁浮現(xiàn)些許憂傷來。 隨著輕而緩的腳步聲,須臾后鏡中出現(xiàn)一人,可以看得出那是個丫鬟模樣的十七八歲女子,她端著盆熱水進(jìn)來,對著李嫻雅輕聲說道:“主子,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您該早些歇息了?!?/br> 瞧著主子盯著鏡中自己而看,又見主子面帶愁容,丫鬟似乎也知這般是為何,正要說些安慰什么的話,卻是聽得主子說話。 “媛兒,你是該喚我為小姐?!崩顙寡艑嵩谘劢堑氖址畔拢瑢χR子內(nèi)的媛兒說道。 聽小姐這話,媛兒覺得自己真是該死的很,怎的叫得如此習(xí)慣。因得自己的失誤,她這眉頭也不由皺起,再次回話時語氣里盡是后悔:“是媛兒的錯?!?/br> 媛兒是昨日才到府里伺候李嫻雅的,往日她都是與母親在一起。至于府里的規(guī)矩,她這一時還未順得過來,平日里又跟母親一起叫慣了主子,所以這才叫順了口。 隨后李嫻雅從墊著金絲折枝花卉紋坐褥的楠木圓凳上起來,見媛兒這般,她忽地彎了唇角,說道:“傻媛兒,日后注意便是?!?/br> 視線落在了媛兒手上端著的木盆,李嫻雅又笑道:“時候不早了,我這妝容可是還未卸掉,媛兒幫我吧。” 聲音溫柔似水,笑容美而不膩。 “是的,小姐。”媛兒將木盆端在一柏木幾上,遂開始伺候李嫻雅梳洗。 些許時辰后,李嫻雅梳洗完沒多久,她就覺得困意似乎向她襲來,旋即她用絹帕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片刻后見她眸中已是泛起水霧,聽得她又笑道:“果真是該早些歇息了?!?/br> “小姐,您日后莫要再熬夜了?!辨聝哼@次已經(jīng)將稱呼換了過來,不再喚主子為主子。 媛兒臉上的擔(dān)憂,李嫻雅也知曉,她們可是不希望自己太累了,“媛兒,放心吧。那現(xiàn)下伺候我睡下吧?!?/br> “是。” 少頃,媛兒瞧著主子躺好,將床上的秋香色蝙蝠紋被褥為主子蓋好,離開時又將主子紅酸枝木架子床上的水紅帷幔從祥云鉤上放了下來,“小姐,您好生歇著。有事就叫媛兒與萱兒?!?/br> 忽而想到什么,媛兒瞧了眼主子,補充道:“怕是小姐似乎今夜只能是叫媛兒了?!?/br> 先前便是萱兒與另外一個丫鬟照顧李嫻雅,但后來這個丫鬟出了些事情,媛兒便來替代了她的位置。 今夜因為萱兒身子不舒服的緣故,所以萱兒在李嫻雅的允許下,先去歇息了。 “媛兒也快去歇息吧?!?/br> 望了眼小姐,媛兒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應(yīng)著離開了。 媛兒退下后,在確認(rèn)主子看不到的地方,她忍不住打了自己嘴巴一個巴掌,怒道:“連個稱呼都叫錯,要你有什么用?” 雖說主子是仁慈不怪她,但媛兒是再也不敢有第二次了,若是因為自己的口誤,造成主子身份的泄露,那可是大罪過。 在主子的目的沒有達(dá)成,如果主子的身份一旦泄露,主子將會被害死第二次的。媛兒心中暗暗發(fā)誓,這是最后一次犯錯,她不能再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