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她那么傲氣,也不好意思主動。本來就是三天小吵五天大吵的,誰會向誰低頭? “好了,你別哭,回頭娘替你教訓他。你先回去吧,沒事的?!钡洛矒帷?/br> 甜珠也握住陳氏手說:“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其實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往后要是心里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常常去楚王府找我,咱們都沒有怎么好好聊過?!?/br> “多謝二嫂?!标愂铣鹬楦A艘幌?,抽出帕子擦眼淚。 陳氏離開后,德妃對甜珠說:“我這三個兒子中,就數(shù)老三最不是東西。陛下疑心小五不是他親生的,依我看,這老三倒是不像他們的親兄弟。” 德妃說趙王不好,甜珠可不敢這樣說,只能道:“趙王跟王妃還年輕,慢慢就會好的。娘娘,您切勿要再動氣傷了身子?!?/br> 德妃笑起來:“說的好像你挺大歲數(shù)了似的,你與老三媳婦,差不多大吧?” 甜珠有些愣住。 她因為重活一回的緣故,總覺得自己是多了十歲的。似乎現(xiàn)在娘娘提了,她才感覺得到,原來自己也才二十。 “我是嫂子,總得做些榜樣?!碧鹬檫@樣回答,也算是討巧了。 德妃嘆氣,只緊緊握住甜珠的手:“小五的事情,多虧你了。你替我給你師父帶個話,得感謝他。另外,小五身上的毒,還得他老人家想辦法解了?!?/br> “娘娘您放心吧,就算您不說,師父他老人家也是會這樣做的?!碧鹬榈?,“不說師父本來就宅心仁厚,只五皇子妃是他親孫女這一點,他都不會馬虎半點。” “小五這孩子,算是苦盡甘來了?!钡洛睦锾貏e欣慰,總是感激甜珠,覺得因為甜珠撮合了小五跟洪氏,這才發(fā)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小五有你這樣的嫂子,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甜珠忙道:“是五叔自己的好運勢要來了,五叔吃了那些苦,他心地善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br> “就你會說話?!钡洛Ω吲d的,只說,“你回去后,得派個人去問你師父一聲,小五的毒到底有沒有希望解開。剛剛他的意思,我是明白了,我身上是沒有中毒的?!?/br> “如果曹妃在我懷孕的時候下毒,那怎么只小五中毒了呢?還是說,我本也中毒了的,只是曹妃怕事情會被揭露,所以暗中悄悄替我解了毒。” 甜珠道:“娘娘放心,我一定會問個清楚的?!?/br> 德妃說:“其實要怪的話,還是怪我自己個兒?,F(xiàn)在想想當年的自己,真的是太蠢了,我竟然真的就相信她是那樣一個善良又可憐的姑娘。后來想想,她是在曹家長大的,大宅門里面,有幾個不是從小就看慣了那些骯臟事情的?我竟然覺得她無辜可憐……真是可笑。” “娘娘您單純善良,一時疏忽沒有想到這些,也正常。不過善惡始終都有報應,曹妃作惡多端,現(xiàn)在她的報應來了。不動則已,一動,就得徹底連根拔起?!碧鹬殡m不喜血腥,但是也懂,你不心狠點,將來死的那個就是你。 甜珠清楚的明白一個道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跟家人最大的殘忍。 她想好好保護家人,保護孩子,所以將來,如果真的斗上了,她一定不會仁慈。 德妃心疼甜珠,只讓她呆了一會兒,就催著她趕緊回去歇著了。甜珠回到家里,寫了一封信,讓青竹親自將信送去藥膳堂。 青竹才出門去,沈浥就回來了。 “母妃怎么樣?”沈浥知道母親是裝病,但還是關(guān)心她的身子。 甜珠笑著:“師父說是無大礙,只是叮囑父皇少讓母妃勞累著。” 沈浥挑眉,聽出話里不一樣的意思來。再抬眸細細打探妻子臉色,見她雙頰微紅,他便笑著抬手敲了下她腦袋。 “你現(xiàn)在了不得了,連父皇的笑話也敢看?!?/br> 甜珠抱住丈夫手臂,似是撒嬌道:“我是站在母妃那一邊的,心疼母妃,不行嗎?” “行,你說什么都成?!鄙驔艈査?,“讓青竹去藥膳堂了?是母妃讓給你師父帶了話?” “嗯?!碧鹬槭諗科鹦θ?,鄭重地說,“還是有關(guān)小五中毒的事情,母妃很關(guān)心,想問個究竟,到底師父有沒有辦法。真希望師父他老人家,可以成功替五弟解毒,還五弟一個清白。” 第114章 沈浥也是希望洪成可以替五弟解毒,單純希望五弟可以清除掉身上毒素。至于曹妃那里,他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有別的招數(shù)等著她。 倒是,沒有對洪成那邊抱太多希望。 “洪老前輩醫(yī)術(shù)高超,相信他一定可以的?!鄙驔挪辉钙拮涌傁脒@些不開心的事情,于是轉(zhuǎn)了話題問,“今天感覺身子怎么樣?身上難受不難受?” 其實也就頭幾個月的時候不太舒服,總的來說,甜珠懷這一胎,到目前為止還算是順利的。至少比上輩子懷阿蜜的時候舒服很多,懷阿蜜那會兒她日子過得哪里有現(xiàn)在舒服,沒有成群的丫鬟婆子伺候不說,她還得去伺候婆婆丈夫,險些滑胎。 所以,甜珠異常珍惜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很是知足了。 …… 青竹辦事情十分的穩(wěn)妥,給藥膳堂那邊帶了話后,又帶了洪成的話回甜珠。 青竹站在甜珠沈浥跟前,一字不落地陳述洪成的話道:“罕見的奇毒,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最近已經(jīng)著手在翻看醫(yī)學典籍,總能查到一些眉目來。請王爺娘娘放心,這事情,是放在心上了?!?/br> 甜珠道:“雖然師父他老人家也不能確定五弟到底中的什么毒,不過,既然給了答復,想必是肯定可以研究出些成就來的?!毕肓讼?,甜珠吩咐青竹道,“這些日子你靈活些,去藥膳堂的時候,注意著些莫要讓人跟著。此事非同尋常,定要一百個小心?!?/br> “是,娘娘,奴婢一定萬分小心?!鼻嘀駪?。 “你先下去吧?!碧鹬榇虬l(fā)了她。 過兩日甜珠再進宮侍疾的時候,將師父洪成的話又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德妃。德妃聽后,原本抱著希望的一顆心,徹底涼了下來。 “連你師父都束手無策?”德妃語氣中不無失望,“這可怎么辦?!?/br> 甜珠考慮了許久,昨兒也與自己夫君再三確認了一遍。夫妻兩個商量妥當后,這才對德妃娘娘說。 “娘娘若是愿意的話,便叫五叔跟欣兒先回燕州去。隨便都可以尋個理由,讓師父跟著過去。京城乃是非之地,五叔留在這里一日,估計不只是曹妃母子,便是別人也會將目光放在他心上。若是讓曹妃母子知道了我們已經(jīng)得知五叔中毒的事情,怕是于五叔不利?!?/br> “而且,這件事情,縱然咱們知道是曹妃做的。但是說到陛下那里去,必然要講究一個證據(jù)的。” 甜珠十分理智:“陛下的心再偏娘娘,到底對五叔這事情一直耿耿于懷。讓五叔先回燕州,等到師父那邊研究治療得差不多的時候再回來,到時候?qū)Σ苠热?,可算是致命一擊?!?/br> 德妃是舍不得沈洪離開的,所以,能求著陛下留他于京城一日,她便留一日。 但是凡事總得從大局考慮,若是一時的分別可以換來長長久久,德妃當然愿意。再說,老二夫妻說的,的確有道理。 “燕州那邊,環(huán)境的確是艱苦了些。不過,只要最后的結(jié)果是好的,再艱苦,都是值得的?!钡洛睦镏慌腔擦艘粫海愦饝?,“這件事情,你們考慮得妥當,我同意了。” 甜珠說:“馬上要過年了,陛下之前又答應留五叔過完年再走,這回娘娘主動提讓五叔離開,得找個合適的理由才行?!?/br> “你放心,我會想個妥當?shù)??!?/br> 婆媳倆正說話,有宮娥報說,明陽公主來了。 明陽公主,便是沈馥香。 自從入了宮后,明陽公主就深居簡出,就連常常進宮來給婆婆請安的甜珠,也是極少見得到。陛下因為對這個長公主有愧疚,又心生垂憐,有意替公主擇一個駙馬,被公主拒絕了。 明陽公主不愿再嫁,留在宮內(nèi),自有陛下養(yǎng)著,倒不是什么新鮮事。但是公主身邊卻還跟著個兒子,而這個小王子身上流淌的,還有一半是突厥人的血,這便讓朝中不少臣子大為驚駭。 就算是公主的兒子,那也是草原王的兒子,將來長大了心往哪里偏,誰都不知道。 養(yǎng)在皇宮中,甚至說養(yǎng)在帝都,都是一個隱患,是禍害。 對于此事,明陽公主態(tài)度堅決,她是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更別說怕那些臣子了。這件事情上,沈祿倒是偏袒公主,只要有臣子說這事情,沈祿便道,若是沒有公主,便沒有他坐穩(wěn)這江山。 諸臣子也知道早年曹太后的手段,也曉得,當初和親,乃是曹jian后的意思。明陽公主殿下,是為了整個大周嫁去的突厥。 這樣一來,那些個只曉得躲在京都打嘴仗的文臣們,也不好再多言。 明陽公主走到哪兒,都會帶著阿富果。 如今的阿富果,也已經(jīng)十一歲了。 “長姐。”看到沈馥香,甜珠起身,扶著腰笑著見禮。 沈馥香道:“你身子重,你我間,不必這樣?!?/br> “是?!碧鹬閼?,又坐下來。 德妃拉著外孫到身邊去,問女兒說:“這些日子都不來,連娘病了都不來看一眼,忙什么呢?” 沈馥香吩咐貼身婢子帶阿富果去玩兒,這才扯著嘴角笑說:“知道娘不是真病,又有幾位弟妹進宮侍疾,我一個不寡婦,就不來湊熱鬧添晦氣了?!?/br> “你這孩子,都這些年過去了,說話還這么尖酸刻薄?!钡洛呀?jīng)習慣了。 甜珠怕氣氛尷尬,只笑著道:“長姐竟然猜得到母親不是真病?” 沈馥香望了她一眼,認真說:“原沒猜得到,只是母親素來低調(diào),如今倒是勞師動眾起來,想必不尋常。前兒外頭請了大夫進來瞧一遍,也說無礙,我就想著,怕是有事兒?!?/br> 德妃卻蹙了眉來說:“你都猜得到,怕是那邊……” 德妃擔心,怕曹妃那邊也摸了個透。 沈馥香道:“其實是不是裝病,這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娘您為何裝病。如果是爭寵,那就沒什么了?!?/br> 德妃道:“外頭有你二哥,娘是放心的。” “那便是了,沒什么可擔心?!鄙蝠ハ懵斆?,自己呆在宮殿里琢磨著,差不多猜得個七七八八,她這趟過來,是的確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依著二弟的性子,怕是會堅持送五弟回燕州?!?/br> “長姐如何曉得的?”甜珠驚訝。 德妃道:“他們姐弟從小好得跟一個人似的,香兒聰慧,浥兒睿智膽大,誰不了解誰。只怕是香兒今兒過來,不是說這事情的吧?” 甜珠聽了德妃這話,便識趣地閉嘴。 沈馥香輕輕點頭說:“如今草原莫邪是王,他也不是什么仁義之君。等他坐穩(wěn)了草原王的位置,遲早得尋借口攻擊中原。阿富果是先可汗的兒子,是草原的王子,莫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br> 德妃細細想著,半餉才說:“你是說,趁莫邪襲擊燕州的時候,讓你五弟自告奮勇請戰(zhàn)?” “莫邪心思深沉,最是耐得住性子。他出的每一招,尋常人猜不到。倒是獵鷹……”沈馥香在草原呆了幾年,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對于阿汗達的幾個兒子,算是十分了解的。 “獵鷹生性狂躁,雖然他一直都聽莫邪的話,但是一旦誰惹怒了他,天王老子的話他都不聽?!鄙蝠ハ愕?,“對付獵鷹,比對付莫邪容易得多?!?/br> “我明白了?!钡洛c點頭,轉(zhuǎn)而對甜珠道,“你回去跟老二說,他知道怎么做。” 甜珠自覺這些年跟著沈浥,磨練得算是聰明些了。常常為人處事,她都能夠處理得游刃有余,但是這回聽了沈馥香說的這些,她又覺得自己笨了不少。 回去后,將沈馥香在棲鳳宮內(nèi)說的這些都告訴了沈浥,見沈浥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甜珠就更覺得不好了。 甜珠自認為自己還算挺重要的,這件事情上,忙來忙去的,顯得挺那么回事兒。但直到今天才明白,其實跟真正聰明的人比起來,她還是蠢笨的那一個。 越想越難過,于是甜珠情緒就不怎么高漲了。 沈浥本來在想著別的事情,沒注意。等到他察覺到哪里不對勁的時候,甜珠已經(jīng)一個人坐在那里悶悶不樂了好一會兒。 “這是怎么了?”沈浥半彎腰站在甜珠跟前,雙手握住甜珠的,湊到她跟前去,“去了宮里一趟回來就成了這樣,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br> 甜珠不想理他,頭偏到另外一邊去。 沈浥笑:“看來沒人欺負你,是你自己在跟自己慪氣啊。” 甜珠聽不得他這樣的語氣,氣著說:“你又猜到了?這回偏是你猜錯了,我根本沒有生氣。那你肯定要問我怎么了,我偏不告訴你,讓你一個人著急去?!?/br> 甜珠急吼吼起身,就要往書房門外去。 偏沈浥又道:“你怎么知道我猜不到?你怕是知道我猜得到了原因,才更生氣的吧?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br> 甜珠竟然矯情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