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第86章 魔君之位 …… 一切還未停止。 巨大的威壓幾乎將天震碎, 將地塌陷,到處是肆虐的靈氣與洶涌的喊殺,而半空中的五魔君眸中黑焰洶涌, 古板到失去聲調的聲音在說:“只剩你了?!?/br> 小七揮劍砍了上去,“小五!不要再殺鳳侃!留下他的性命!” 五魔君恍若未聞, 單手一揮,霧氣便將小七推開。 六魔君一身狼狽, 卻依舊風華絕代, “來呀, 來殺了我吧,你不是早就想殺了我了嗎?” 黑色的霧氣如雷霆般向著他飛出去, 眼看著就要貫穿六魔君,一道嬌小的身影快速撲過來,硬生生地擋在老六面前。 白裙勝雪, 然而胸腔處的血跡噴射, 將白裙濡濕,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六魔君震驚地接住頹然倒地的小八,“靈沙,你、你怎么,你怎么來這里?” 小八慘笑一聲,想要伸出手觸摸鳳侃的臉, 卻已經好無力氣,“六哥哥,你要好好的活著……” 她的手, 軟軟的落下,六魔君的手在發(fā)抖,他死死抱著小八的身體,眸子里紅色的光在瘋狂的閃爍。 一只火紅的鳳凰從他的身體驟然飛出,向著五魔君直接破釜沉舟沖去! “五魔君,我跟你拼了,小八她做錯了什么?你要殺她???” 小五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直接拍在了那只火紅的鳳凰上,痛苦的啼鳴聲響徹整個戰(zhàn)場,它頹然地倒在地上,強大的氣息在緩緩的潰散,而小五的的魂魄也猶如風中殘燭。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小七吐出一口血,咬牙握起劍,向著五魔君砍去! “結束了,五魔君,停下來。” 這聲音,太過于熟悉。 五魔君的手驟然一頓,茫然看向那處。 從城樓處走出一人,是國師大人。 他似是有些虛弱,被洛清攙扶著,在輕聲喚著小五的名字。 洛清一臉慘白,受傷頗重,“五魔君大人,停手!” 五魔君遙遙站著,黑色霧氣洶涌而震顫,微有遲疑。 國師大人揚聲說,“我已經無礙,洛清救了我,唐易也沒死。” 天幕間黑氣在翻涌,五魔君從眸中涌出的霧氣一滯,似是有潰散之像。 洛清的臉上平淡無波,“大魔君要在今日斬殺唐大人,我便安排向飛刀做了手腳,找了個替死鬼?!?/br> 黑色的霧氣快速地消散,小五的眼眸終于黑白分明。 天際的黑色爪牙煙消云散,晃如墨汁的黑夜緩緩退潮,小五怔怔地立在半空,看著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 他的體內,已經支零破碎,五臟俱焚,本源靈氣在快速衰敗著。 五魔君絲毫不在意,他的嘴唇抖了抖,看向了自己的手。 …… “小八,小八!” 老六踉嗆著,向著八魔君的尸體爬過去,他終于觸碰到了她的身軀。 一身狼狽的他緊緊的把八魔君抱在懷中,“靈沙,你醒醒,哥哥不是讓你走了嗎?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這么傻?” “當啷?!?/br> 老四飛身而下,將神魔千鬼燈扔在了一邊,他沉默地站在旁邊,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一步,兩步。 小五緩緩地走過去。 老六的臉上滿是淚水,他仿佛已經陷入到了另外的世界中,對于周邊絲毫不聞。 六魔君的身邊,被無數的魔兵包圍,無數的兵刃對著他,他終于抬眼。 那眼睛比血還要紅。 “靈沙死了……你為什么要殺她?” 五魔君的喉結滾了滾,他緩緩地閉上眼睛,示意將六魔君拿下。 六魔君慘笑一聲,隨手撿起一把劍,遙遙指著他們,嘶聲說:“都別過來?!?/br> 他轉手直接將劍橫在脖間,微微閉目。 一滴淚水飄然墜下。 老四的臉驚恐無比,“老六,不要想不開!” 然而已經晚了,劍無力的落在地上,老六卸了力道,向著雪地墜去,而他的懷中,依舊緊緊抱著老八。 所有的魔兵停下了廝殺,恐懼的望著這一切。 “不好,五魔君大人暈倒了!” 大魔君為首的叛軍最終還是被平息了。 國師大人下令重整魔界。 她那日清醒之后,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三魔君。 三魔君一直在照顧著昏迷的唐易,這一場魔都叛變中,三魔君也被大魔君鎖在了鎖魂堂內,只是始終未受苛責。 而那日發(fā)生的所有場景,唐易都知道了。 五魔君大人所修煉的是魔界的秘訣,也是上任魔君大人所修煉的焚天寂滅訣。 誰也沒有想到,國師大人竟然早已經將此傳授給了五魔君,而五魔君用燃燒生命的代價絕地反擊,將大魔君、二魔君、六魔君、八魔君四位叛變的魔君斬殺。 而洛清…… 他在國師大人身陷占星臺囚籠之后,被大魔君以國師大人性命為要挾,從而助紂為虐,卻也只是一時罷了,后來的一切,都是與國師大人溝通而行,將計就計,救下唐易的性命,本要進一步謀劃,五魔君已經用上焚天寂滅訣,就此終結叛亂。 國師大人訓斥了洛清,命人將他關押在烈焰火山的寒潭之底五年,日受寒毒淬噬,夜受火毒蝕骨。 九魔君在那場大戰(zhàn)中差點神魂俱滅,七魔君用真魄保住了小九的心脈,經過調養(yǎng)之后,正在恢復。 整個魔界正在恢復當中,便被一個重磅消息轟炸了。 國師大人有感于魔君未定,魔界不安,特下詔書,在重建四重、五重魔境之后,便立五魔君為魔君大人,魔界之主。 魔君之位已定,這無疑是戰(zhàn)亂之后最好的消息,仿佛這便掩去了累累的鮮血與逝去的、活生生的生命。 魔界的春天姍姍來遲。 積雪緩緩化成泥水,大片的泥漿沖刷了血跡。 連著一個月,匯入河中的水都是血紅色。 春寒料峭,唐易剛剛走到冥河邊,雨水便滴落下來,濡濕了她的發(fā)絲與衣衫。 她恍然不覺,緩緩蹲下身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那枯萎的枝葉。 小八死了之后,冥河邊的曼陀羅花一夜枯萎。 再無生機。 時隔三月,春雨一場一場的下,卻始終沒有一朵曼陀羅花發(fā)芽。 她的手指緩緩攥成拳頭,死死地掐著掌心。 壓抑了幾個月的悲鏘,終于如同山洪爆發(fā),傾瀉而出。 她蹲在冥河邊,哭的泣不成聲。 雨水終于磅礴落下。 不遠處,一人撐著油紙傘,遠遠的看向唐易。 五魔君瘦了許多,甚至可以說是病態(tài),竟然顯得形銷骨立。 他的臉頰變得極為棱角分明,眼角眉梢,是斂不去的殺伐之氣。 就那么看著雨中的身影,他微微垂眸,卻始終沒有邁出一步。 雨幕遮蔽了他的視線,他幾乎看不清楚那個哭泣的身影。 厲深低頭,掌心一枚小小的靈鶴。 在出事的那一晚,他收到了許多唐易的紙鶴,他卻沒有勇氣拆開。就在那時,他發(fā)覺了異樣,拼著受了重傷,在鎖魂堂手中救下了老四、老七和小九,想要救老三卻已經來不及了。 而唐易……他也沒有來得及救她。 一個月前,他終于拆開了紙鶴,那些紙鶴上,只寫了一句話:我有話對你說。 …… 雨聲幾乎覆蓋了所有的聲音,唐易恍恍惚惚地抱膝,發(fā)絲貼在臉上,狼狽不堪。 直到這時,她才感覺到異樣。 她抬頭。 頭頂一抹破舊的油紙傘,在她的頭上撐起了一片天。 她扭頭看向厲深,慘笑一聲,什么都沒說。 唐易……也瘦了。 他已經三個月沒有見過她。 厲深握著油紙傘的手緩緩的收緊,將手中的紙鶴緩緩捏緊。 他的喉結滾了滾,最終還是沉默了。 天際渺渺,云煙霧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