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寧大人,您的官服與官印咱家也給您帶來了?!闭f著,宣旨太監(jiān)朝一邊站著的小太監(jiān)招了招手,小太監(jiān)忙走了過來,手中托著的是紫服、紫金魚袋以及首輔官印。 寧硯溫和道謝:“勞煩公公了。一路勞頓,公公與我過府歇息兩天如何?” “不了不了?!毙继O(jiān)搖了搖頭?!拔疫€要趕回上元府向陛下復命,寧大人的好意咱家心領了。這里還有一封溫女卿讓咱家交給您的信?!?/br> 宣旨太監(jiān)取出了一封蠟封過的信,待寧硯接過后,宣紙?zhí)O(jiān)拱了拱手?!皩幋笕?,咱家這就告辭了。還請大人不要忘了時間,一月之內(nèi),回京赴任?!?/br> 寧硯點頭?!肮??!?/br> 宣旨太監(jiān)坐上馬車離開后,寧硯馬上就被圍了起來。 “恭喜六叔,榮拜首輔?!?/br> “清墨,寧家真是蒙祖上恩德,才得你生于寧家啊?!?/br> “清墨,不不,首輔大人,賀喜賀喜呀!” 看著還不斷朝自己這邊涌的寧氏族人,寧硯忙出身制止。“大家都別光顧著向我賀喜了,別忘了今天是為寧玜設宴的,我們還是回祖宅繼續(xù)開宴可行?” 寧遠志看這么多人圍著寧硯也不是個事,就站了出來揚聲道:“清墨說的對,今日之宴是為寧玜而設,不過既然又出了這么一件大喜事,那就雙喜同賀,我們回祖宅,祭先祖,開宴!” 寧遠志才發(fā)現(xiàn),已近花甲之齡的自己說話中氣還能這么足,他甚至想仰天大笑幾聲。當年促成寧硯重歸寧家的是他。 如今看來,他當初的這個決定是多么的正確。寧家沒有再他的手中繼續(xù)走下坡路,他也有底氣在百年之后去面對列祖列宗了。 “好,我們就聽族長的,回祖宅,祭祖,開宴!”人群中有人出聲附和。 帶讓出一條路來后,寧遠志朝寧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扒迥?,你走前面。” 寧硯婉拒道:“長幼有序,清墨是晚輩,理應在后。” 寧遠志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你有圣旨在手,誰敢讓圣旨落于人后?!?/br> 寧硯一想也是,便行了下來?!昂??!?/br> 在走之前,寧硯朝站在寧府門口的陸秋歌看去,輕輕的點了點頭,陸秋歌會意,也朝他點了點頭。寧硯這才開路,領著一眾人返回祖宅。 寧家門口,看著蜂擁而至又紛紛離開的人,白淑蘭還沒從剛才的一幕中緩過神來,怔愣的看向轉交到陸秋歌手中的紫色官服。 “秋歌,這……這是怎么回事?清墨他怎么就突然成首輔了?” 陸秋歌柔和道:“這還要從梅芷上次來說起呢。等清墨回來了,讓他自己跟您解釋?!?/br> 站在陸秋歌旁邊的小寧頌拉了拉陸秋歌的衣角,仰頭問道:“娘,我們是要回上元府的家了嗎?” 陸秋歌以為小寧頌是對上次的事情還有陰影所以才會問出這句話,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胺判陌?,你阿爹肯定能保護好我們的?!?/br> 不想小寧頌就沒有這個意思,臉上浮現(xiàn)的是期許之色?!拔蚁胍娦∈迨辶?。” “很快就能見到了,還有你章爺爺呢,他也從泉州回來了?!?/br> ** 金陵這個地方不小,但消息卻傳的格外的快。等寧硯一行人回到祖宅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很多人聚在門口就等著寧硯到來賀喜了,金陵太守都赫然在列。 就這樣,本來是族宴的宴席又加進來了金陵的眾多權貴。寧家祖宅雖然不小,但要一次性容納這么多人也不可能。 在開祠堂祭祖的同時,就吩咐寧家的下人就近找酒樓租借桌椅、廚房,然后在祖宅外的道路上擺開了宴席。 場面之熱鬧盛大,一點都不亞于逢年過節(jié)。 這場宴席一直持續(xù)到了傍晚時分才漸漸結束。寧硯那桌,寧遠志已經(jīng)喝的酩酊大醉,還一直念念不忘的想看寧硯放在祖祠中的圣旨。 寧硯看著雙眼迷離的都快睜不開的寧遠志,就招呼人攙扶他回去休息,偏偏寧遠志還扒拉桌子不肯走。 “我不走,我要觀瞻觀瞻圣旨,我不走!” 寧硯只能無奈哄道:“二伯,圣旨我就留在祖祠,你想看等明天起來再看,它不會跑的?!?/br> 寧遠志這才松開手,心滿意足的被下人背著回房休息去了。 寧遠志走后,寧硯也起身準備回家。便對寧遠志的二子寧硅說到:“天色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就勞你收拾殘宴了?!?/br> 寧硅雖然沒醉到不省人事,但也有些大舌頭了?!昂谩迥恪憔头判淖撸O碌挠小形夷?!” 坐上回去的馬車后,寧硯這才有空拆開了溫梅芷寫給他的信。當他將信號從頭到尾看完后,勾起了嘴角。 “梅芷,謝謝……” 既謝她為他除掉了李善,也謝她將屬于溫家的金書鐵券轉贈給他。 “我會和你一同達成你的志向?!?/br> 圣旨下后五天,寧硯便收拾妥當了一切。挑了一個宜出行的好日子后,一家人就走上了重回上元府的路。 金陵,他兩次安家,又兩次離開。 他想,當他下次再來金陵安家之時,就不會再離開了,那時,就真的是無官一身輕,安度余生的時候了。 ※※※※※※※※※※※※※※※※※※※※ 圣旨是百度搜的,然后增增改改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出處,就不備注了。 下章應該就是結局了…… 還有,昵稱為“two”的小可愛,每次看到你等更的評論,我就感覺特別對不起你,你教訓我?guī)拙浒?,不然我好愧疚t_t 第91章 上元府府城之外, 神俊的白馬上, 一位面容雖然還顯稚嫩,但眉目間已經(jīng)充斥著英氣少年端坐在馬背上,遠眺前方。 少年身后,一名護衛(wèi)看著已經(jīng)泛紅的天邊, 出聲道:“小侯爺, 這太陽都快下山了,看樣子今天寧大人應該是到不了了,城門也快關了,我們該回了?!?/br> 少年搖了搖頭,道:“再等等。” 當最后一點太陽落下地平線, 城墻上的守軍派了一人來提醒少年?!靶『顮? 時間到了,我們要關城門了, 您看……” 少年眸中露出了失落的神色, 就在他準備勒馬掉頭回城的時候, 視線所及之處出現(xiàn)了幾個黑點, 頓時讓他精神一震。 “幫我轉告你們統(tǒng)領, 城墻請稍候再閉?!闭f完也不等守衛(wèi)說話, 一夾馬腹,縱馬向那幾個黑點奔去。 守衛(wèi)知道少年是最近得勝返朝,風頭無兩的冠軍侯的獨子, 自家統(tǒng)領都是他父親曾經(jīng)的部下, 自然不敢怠慢, 連忙就去匯報自家統(tǒng)領去了。 “大人,好像有人沖我們來了?!背洚斳嚪虻牟窭丝吹讲贿h處飛揚的塵土,扭頭隔著簾子說到。 “停下來看看是誰?!睂幊幍穆曇魝髁顺鰜?。 “是。”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柴浪看清來首當其沖的人是誰,當下匯報道:“大人,是章家二公子。” 馬車里的寧硯聽到后,將懷中的幼子遞給陸秋歌,然后掀開車簾鉆了出去,扶著馬車站在了外面的橫板上。 “清墨哥!” “朗哥兒!” 章友朗將馬停住,激動的喊到。寧硯臉上也是毫不遮掩的喜悅之色。 “小叔叔!小叔叔!” 章友朗看過去,小寧頌將頭和手都從車窗里伸了出來,興奮的朝他揮手。章友朗定了定神后,朝寧硯道:“清墨哥,我們先進城,然后再話舊?!?/br> 寧硯也知道這個點不進城的話就要等明天早上了,便道了一聲“好”,而后回了馬車。由章友朗領路,朝城門走去。 進了城后,直接就朝玄武街的章府而去。章府外已經(jīng)掛上了照明用的燈籠,章友朗下馬后就立刻有人從門口來給他將馬牽走。 寧硯先從馬車里下來,然后將小寧頌抱了下來,小寧悠在后面的馬車里由白淑蘭照看著睡覺。小寧頌剛下馬車就迫不及待的朝章友朗跑了過去。 “小叔叔,你又比我高了一點。” 章友朗摸了摸后腦勺,笑呵呵道:“可能因為我吃的多,呵呵?!?/br> 寧硯笑著搖了搖頭,任由兩人去,朝出來的陸秋歌伸出了手?!皝恚劝押⒆咏o我。” 接過小公紹后,寧硯一只手抱著,另外一只手去扶陸秋歌。陸秋歌下來后將孩子抱回?!澳闳ソ幽锵聛怼!?/br> “嗯?!?/br> 章友朗看到陸秋歌后,牽著小寧頌走了過來。“秋歌嫂嫂?!?/br> 陸秋歌笑著說到:“半年多沒見,你又長大了不少?!?/br> 章友朗紅了耳朵,靦腆的笑了笑。 這時寧硯走了過來?!袄矢鐑海葞臀艺覀€地方,我把我娘和悠兒安頓一下?!?/br> 白淑蘭年紀不小了,雖然身體尚算硬朗,但馬車的顛簸還是讓她的身體吃不消。 “房間都準備好了,清墨哥你隨我來。”說著,章友朗忙帶路進了章府,將寧硯他們領到了一個獨立的院落,招呼著下人幫著安頓了下來。 還沒等寧硯坐下喝口水,章友朗就告訴他章鐘凌在外面等著他。寧硯讓陸秋歌先帶著孩子休息后,和章友朗一同走了出去。 看到雙手背后站在院中的章鐘凌,寧硯走上去行了一個揖禮?!笆朗濉!?/br> 章鐘凌打量了寧硯兩眼,想說什么但又把話咽了回去。“父親在等你,你跟我來一趟?!?/br> 章公…… 寧硯抿了抿唇,無言的跟在了章鐘凌的身后。 寧硯是在章嚴維的寢房外室見到的章嚴維,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單衣,寧硯想他應該是已經(jīng)睡下,知道他來又特地起來的。 他自從離京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章嚴維,只是每月一封書信問安。章嚴維不回他,他就更畏懼來上元府看他。 雖然從溫梅芷那里知道章嚴維再次中風,脖子以下全部癱瘓,饒是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了,但真正見到章嚴維時,寧硯的鼻子還是酸了。 只見章嚴維坐在輪椅上,滿頭的白發(fā),臉上皺紋遍布,整個人的精神勁兒很差,在這昏黃的燈光下更給人一種日薄西山的感覺。 寧硯雖然不懂醫(yī)術,但只看章嚴維的面相便知道,章嚴維現(xiàn)在就像是風中殘燭,只要這陣風稍微大一點,這最后的生命之火就要熄滅了。 寧硯跨過門檻后,緩緩彎膝跪了下來,頭抵到地上磕了一個頭。 “……章公。” 章嚴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們都出去候著?!?/br> 章鐘凌以及侍候的人陸續(xù)走了出去。房門關上,房間獨留章嚴維與寧硯二人。 “老夫是不是該贊你一聲灑脫肆意?”蒼老低沉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其中的喜怒,卻讓寧硯的心難受不已,低著頭說道: “清墨有愧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