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阮秋媛小心翼翼地下床,說:“我?guī)湍惴潘丛?。”說完不敢再看葉少殷,朝衛(wèi)生間走去。 葉少殷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么要一直把阮秋媛留在身邊,一開始他知道阮秋媛和謝厲的關(guān)系,從杜盛蓮那里把人要來,純粹是覺得有意思,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在杜盛蓮身邊看到阮秋媛時,她那副搔首弄姿的勾人模樣,后來人跟著他了,他每天非打即罵,阮秋媛瑟瑟縮縮跟變了個人似的,全不似原來杜盛蓮身邊那般光彩照人。葉少殷一直覺得自己很快就會倦,他經(jīng)常回來看見阮秋媛也的確覺得心煩,卻一直沒有把她趕出去。 等到洗了澡,葉少殷裸著上身躺在床上,聽到身邊阮秋媛微弱的呼吸聲,片刻之后,不耐煩地伸手過去卡住了阮秋媛的脖子。 阮秋媛抓住他的手,努力想要讓他放開自己,可惜力氣不夠,眼看著快要缺氧昏厥了,葉少殷才收回了自己的手,阮秋媛激烈嗆咳起來。 葉少殷抬起雙臂,手掌交疊著枕在腦袋后面,想起這幾天賭錢時跟著他的那個叫小卡的嫩模,比阮秋媛青春鮮嫩,在床上也要主動得多,他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一定要把阮秋媛留著。 身邊阮秋媛咳了很久,葉少殷閉上眼睛依然心浮氣躁,難以入睡,他突然聽到阮秋媛湊到他旁邊,輕輕喊了一聲:“少殷?!?/br> 葉少殷睜開眼睛,在黑暗中冷冷看她一眼。 光線太暗了,阮秋媛的神情看不清楚,但她的聲音暗啞平緩,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葉少殷沒有回答,眉間的皺紋越發(fā)深刻。 阮秋媛柔軟的手指按在他眉心,說:“你心情焦躁的時候就會這樣?!?/br> 葉少殷抬手打開了她的手,翻身將被子拉到下巴上,閉眼睡覺。 阮秋媛摸了摸他緊繃的太陽xue,說:“睡覺吧?!?/br> 房間里安靜下來,葉少殷突然說道:“我欠了人一筆錢?!?/br> 阮秋媛睜開眼睛,目光清明,她用含糊的語氣柔聲道:“欠得很多嗎?” 葉少殷坐了起來,被子從他身上滑下來,堆在腰間,“比你想象的要多?!?/br> 阮秋媛于是也跟著坐起來,“怎么回事?” 葉少殷說:“我認識了一群外省來的有錢人,他們每晚開地下賭局,我跟著賭,輸了一筆錢?!?/br> 其實事情比起葉少殷輕描淡寫的幾句要復雜得多,葉少殷跟這群人接觸時間不長,知道他們有大賭局,卻并不敢下太多賭注,一直跟著賭著玩,后來被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個年輕的富商少爺賭場出千,其他參加賭博的人不像他那樣長年浸yin賭場,都沒察覺那人作弊手段。 葉少殷便偷偷拿了他的把柄要挾他,結(jié)果那個少爺承認自己和莊家串通起來出千,他已經(jīng)連著小輸了兩三天,目的是在賭局的最后一天大贏一筆。葉少殷這才下決心投一筆大錢,他手里沒有足夠的現(xiàn)金,貸了一大筆高利貸,準備賭局贏了錢立即還錢。 結(jié)果沒想到最后那天晚上,出千的富商少爺帶著葉少殷的錢輸了個傾家蕩產(chǎn),之后人就跑路了。 葉少殷頓時陷入了被高利貸追債的困境中。 這時阮秋媛問他:“會不會是那伙人串通起來騙你的錢?” 其實那個富商少爺一失蹤,葉少殷就懷疑自己被人陰了,他今晚已經(jīng)派人去查這群人,還沒有得到消息,這時聽見阮秋媛這么問,卻是一股怒火上揚,板了臉罵道:“你當我是蠢貨嗎?” 阮秋媛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是欠的什么人的錢?” 葉少殷拉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金項鏈,說:“高利貸?!?/br> 阮秋媛仿佛松一口氣,道:“海港市的高利貸,沒人敢不給常先生面子吧?” 高利貸也是那個富商少爺給葉少殷介紹的,等到被討債的時候,葉少殷才知道高利貸一方有俱義的背景。 俱義雖然規(guī)模還不如鴻坊,但是向鴻坊的人討要債款還是不怯的。 葉少殷伸手從床頭柜上的煙盒里掏了一根煙出來,點燃了咬在唇邊。 阮秋媛對他說:“少殷,還是告訴常先生吧?!?/br> 葉少殷朝她看過來,嘴角傾斜著笑一聲問道:“為什么你一定要我告訴常冠山?” 阮秋媛伸手按在他手臂上,“我怕你會出事?!?/br> 葉少殷冷笑道:“我會出什么事?我出事了你不是正好?你是不是想要借機會搭上常冠山那個老東西?” 阮秋媛說道:“我沒有。” 葉少殷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婊子?!?/br> 阮秋媛頭被打得歪到一邊,長發(fā)垂落下來遮住半張臉,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動作遲緩地抬手捂住臉,她沒有再說話。 葉少殷靠在床頭,姿態(tài)慵懶地抽煙,眼底的煩躁卻是一點也沒有消散,他冷冷說道:“你不是想搭上常冠山,那就是想借機會幫謝厲在常冠山面前上位?!?/br> 阮秋媛嘴角像是被打破了,她用舌尖舔到一絲咸腥味,她說:“我不是,既然我選擇跟著你,我在乎的就只有你一個?!?/br> 葉少殷說:“這件事不許說出去,我自然有辦法解決?!?/br> 阮秋媛點了點頭,她緩緩躺下來,過一會兒又靠近葉少殷身邊,貼著他赤裸的皮膚。 葉少殷垂下目光看她一眼,沒有推開她。 在葉少殷把那支煙抽完之前,阮秋媛突然抬手握住了葉少殷的手臂,她看一眼葉少殷,欲言又止。 葉少殷把煙按滅在床頭的煙灰缸,手指勾住阮秋媛下頜,摩挲著道:“想說什么直說吧?!?/br> 阮秋媛神情掙扎,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手里還有鴻吉制藥…”她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說下去,抬手抱住葉少殷的腰,側(cè)臉枕在他腿上,“你不要出事,少殷。” 葉少殷感覺到她溫熱的眼淚流到了自己腿上,微微一怔,抬手撫摸她的頭發(fā)。 這章內(nèi)容跟主線劇情有關(guān),跟主角感情無關(guān),不感興趣可以跳過! 第65章 葉少殷坐在車后座抽煙。 早春的深夜,外面氣溫依然不高,車子關(guān)著燈熄了火靜靜停在黑暗之中,車里自然沒有暖氣,葉少殷也不得不把衣襟拉鏈拉緊了,手臂下意識抱在胸前。 欠錢的事情他沒給他jiejie姐夫說,他感覺常冠山有點看不上他,一直以來都是因為他jiejie的關(guān)系才讓他幫著打理鴻吉制藥,這么長時間了,連鴻坊都沒讓他加入,大概在常冠山心里,他還不如謝厲。 所以這筆錢還是靠著他自己來解決吧,他動的雖然是鴻吉制藥的東西,但是他為鴻吉工作了那么久,分點紅并不為過,而且這東西利益巨大,動一點也動不了鴻吉的根本。 等待的時候,葉少殷又想起了阮秋媛。 他下決心要抽出鴻吉的部分東西來賣時,是阮秋媛利用原來在杜盛蓮那里的關(guān)系幫他聯(lián)絡(luò)的買家。他這段時間看慣了阮秋媛軟弱的樣子,倒忘了她過去跟著杜盛蓮時候的風光,其實阮秋媛是有些本事的,只要她真心跟著他,或許可以考慮讓她以后幫自己做事。 這么一來,葉馨芝也不會反對得那么厲害吧。 葉少殷愣了愣,煙灰落下來燙到了手指,他匆忙把煙灰甩開,發(fā)覺自己竟然在考慮和阮秋媛的以后,他荒謬地嗤笑一聲。 時間越來越晚,天色也越來越黑。 除了他們這輛車,黑暗中還隱藏了兩輛車,都是他的手下,害怕買家會黑吃黑,埋伏著隨時準備動手。 本來今晚阮秋媛勸葉少殷不要親自來的,但是那么多貨,葉少殷交給誰都不放心,自己還是親自跑了一趟,他沒什么特別信得過的手下,他脾氣暴躁又愛動手,跟誰都不交心,也怕手下的人潛伏著在蠢蠢欲動。 遠處突然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坐在前排副駕駛的手下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低聲喚道:“殷哥?” 葉少殷抬手抹一把臉,煙頭丟在車門邊的煙灰缸,打開車門下車。他看見朝他們駛來的汽車,是預先聯(lián)系好的車牌。 車子開到他們旁邊停下來,從車上下來兩個外省人,干脆利落地和葉少殷打了招呼,然后打開后備箱,拿出來兩個裝滿現(xiàn)金的箱子。 葉少殷叫手下點錢。 他手下隨意抽了兩摞錢出來,手指從邊緣掃過,又從其中抽出來一張用驗鈔機驗鈔。 葉少殷也打開后備箱,把一箱藥拿出來,對方自然有人上來,動作熟練地驗貨。 等到各自確認無誤,交易完畢。葉少殷把兩個裝錢的箱子放進車子里,自己打開后座門準備坐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海面上有快艇的聲音。 葉少殷動作頓了頓,下意識朝前方漆黑的海面上張望,而不過兩秒鐘,他猛然間意識到不對,連忙上車叫司機開車。 可是汽車還沒開出去,四面八方都響起了警笛聲,許多警車將這片范圍層層包圍,而葉少殷埋伏在黑暗中的手下也已經(jīng)悄無聲息就被警方一網(wǎng)打盡。 警車車門打開,許多黑洞洞的槍口從窗戶和車門背后伸出來,有人大聲喊道:“不許動,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 坐在前排的葉少殷手下滿頭大汗面色蒼白,問葉少殷:“殷哥,怎么辦?” 葉少殷看著他的臉,恍惚了一下,心想他今晚出門前告訴阮秋媛說等他回去,現(xiàn)在看來阮秋媛是等不到。 車門緩緩打開,葉少殷把已經(jīng)掏出來的手槍丟到一邊,先伸出一只腳,然后舉起兩只空著的手探身出去,他說:“別開槍,我沒武器。” 謝厲還沒有睡覺,他心神不寧地坐在窗邊抽煙,直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凌晨,姚煒起來上廁所,經(jīng)過客廳時看見謝厲坐在窗臺上抽煙,嚇了一跳,半瞇著眼睛走過來,啞著嗓子問道:“厲哥,怎么沒睡?”他這幾天家里老房子漏水,于是搬到了謝厲這里來借住。 謝厲說道:“睡不著?!?/br> 姚煒皺著眉,問:“幾點了?” 他們同時轉(zhuǎn)頭去看時間,已經(jīng)凌晨五點半了。 姚煒抬起手抓了抓腦袋,繼續(xù)朝衛(wèi)生間走去,等他上了廁所出來,整個人都還是恍恍惚惚的,看見謝厲還坐在窗臺上抽煙,于是問道:“厲哥,不打算睡了嗎?” 謝厲說:“再等會兒。” “天都要亮了,”姚煒小聲說道。 他話音剛落,謝厲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音樂聲音隨著時間逐漸增大,在寂靜的凌晨顯得有些可怕。 姚煒看向他的手機,說:“誰這個時候打電話?” 謝厲喉結(jié)滑動一下,他讓姚煒把手機遞給他,盯一眼屏幕上的號碼,接通了電話,“喂?” 姚煒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額頭有汗珠慢慢滑落,明明天氣還冷,謝厲身上也穿了一件厚睡衣,可是為什么他會熱得出汗呢。 謝厲面色沉靜,對那邊的人接連應了兩聲,最后說:“我知道了?!比缓髵鞌嚯娫挕?/br> “厲哥?”姚煒不知道為什么緊張了起來,咽下一口唾沫。 謝厲隨手把煙頭丟進放在窗臺腳邊的煙灰缸里,接著從上面跳下來,一邊朝房間里走,一邊說道:“換衣服出門。” 姚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看謝厲臉色便知道一定發(fā)生了大事。 謝厲換了一套黑色的修身西裝,打著深灰色領(lǐng)帶,他讓姚煒開車去海港市警局,他們出門時天就已經(jīng)微微亮了,到警局門前停下車時,遠處已經(jīng)能見到橘色的朝霞。 警局前面路邊這時候停滿了車子,警局門口有一隊警察正荷槍實彈地戒備著。 謝厲拉開車門下車,看見何川云還有宋道政都已經(jīng)來了,再往前不遠,平祥的標志性老爺車正在路邊停車,從放下的車窗可以看到平祥坐在后座正在往外看。 看到謝厲出現(xiàn),何川云朝他走過來。 兩個人臉色都很平靜,謝厲問何川云:“怎么樣了?” 何川云道:“常先生和吉少都還在里面接受調(diào)查。” 謝厲遞了一根煙給何川云,問:“出了什么事?” 何川云咬著點燃的煙,抬頭望向警局大樓上方閃亮的警徽,說:“葉少殷販毒,今天凌晨被捕了,警方同時把常先生和吉少一起帶回去調(diào)查,而且出動大量警力正在搜查鴻吉的藥廠?!?/br> 謝厲問道:“結(jié)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