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何川云笑著問他道:“如果要打你,你打算如何?” 常小嘉對他說道:“我要給我爸爸打電話,而且我有保鏢?!?/br> 何川云笑道:“別緊張,我們不打你?!?/br> 杜盛蓮一支雪茄已經(jīng)抽完了,他靠在椅背上,對常小嘉說:“今天我們是好好跟你說,你如果不聽,就別怪我們照著鴻坊的規(guī)矩來了?!?/br> 常小嘉問他:“鴻坊的規(guī)矩是什么?” 杜盛蓮朝常小吉看去,“鴻坊的規(guī)矩是什么,你好好教教你弟弟。” 常小吉坐直了身子,對杜盛蓮道:“杜叔別生氣,我爸下周過兩天就回來了,這件事情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br> 杜盛蓮冷笑一聲,“我有什么好生氣的?一把老骨頭也撐不了多久了,鴻坊以后就是你們的天下,該管的我管,不該管的關(guān)我屁事,我何必為你們強(qiáng)出頭。常冠山才是鴻坊舵把子,我一個老二說的話你們愛聽聽,不聽算了!” 杜盛蓮這人心眼小,最受不了別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今天晚上看來是被常小嘉氣著了。像這些事情,如果杜盛蓮出面了,下面不管是什么人都要給他面子,表面上先應(yīng)下來再說。偏偏常小嘉不吃這一套,又是常冠山的兒子,杜盛蓮總歸不好當(dāng)場拉下臉來。 他說完這話,站起身來打算要走。 平祥勸道:“杜二爺別生氣,一個不懂事的小輩。” 杜盛蓮不搭理。他站起來之后,吳燦也跟著起身,整一整自己的衣襟,金鏈子反著光,看來是打算跟杜盛蓮一起離開。 就在杜盛蓮走到門口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門板險些拍到杜盛蓮的臉上。 吳燦頓時一臉兇相,喝道:“什么人?懂不懂規(guī)矩?” 房間里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見到站在門邊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女人身形玲瓏容貌標(biāo)志,微卷的長發(fā)垂落臉邊還顯出幾分嬌俏,她看到杜盛蓮便笑道:“二爺,我可算找到你了?!?/br> 杜盛蓮剛才還一臉氣憤,在見到這女人時立即煙消云散,露出個笑容道:“媛媛,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阮秋媛挽住了他的手臂,“我來接你的?!闭f完,便拉著杜盛蓮?fù)饷孀?,走到門口時,她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常小嘉,又看一眼謝厲。 謝厲從阮秋媛進(jìn)門時便一直看著她。 這時,常小嘉目光落到謝厲臉上,謝厲視線從阮秋媛的臉一直滑落到她裸著的肩膀和手臂。 常小嘉抬腳便朝謝厲踹去。 謝厲沒能躲開,痛得臉色一變,看常小嘉正陰狠地瞪他,抓住常小嘉手腕,壓低聲音道:“看看而已,生什么氣?!?/br> 還有人記得泄洪行動嗎 第25章 “你給我的那瓶藥經(jīng)過成分檢測,證實了含有致幻劑和興奮劑成分,但是并不含有市面上常見的毒品成分,應(yīng)該是一種新型毒品。”俞正坤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有點失真。 謝厲右手握著話筒,左手抬高了靠在電話亭透明的玻璃門上,額頭抵住手臂看向外面空曠的道路,問道:“最近有關(guān)于新型毒品的新聞嗎?” 俞正坤說:“暫時沒有?!?/br> 謝厲又問道:“這次泄洪行動,所有臥底都由你負(fù)責(zé)接頭?” 俞正坤回答道:“當(dāng)然不是,怎么了?” 謝厲說:“沒什么?!卑言捦矎亩吥瞄_,掛上了電話。 他打開電話亭的門,沿著清水湖公路朝前面跑去。 謝厲是出來晨跑的。他起床的時候常小嘉還在熟睡,他不得不抓住常小嘉抱住他的手輕輕挪開,自己才能從床上起來。 常小嘉被他的動作驚醒了,皺起眉頭半睜著眼睛,喊他:“謝厲?!甭曇羰侨彳浂硢〉摹?/br> 謝厲抬手撥了一下頭發(fā),一條長腿已經(jīng)從床邊伸了下去,說:“你繼續(xù)睡?!?/br> 常小嘉伸手來抓他,只抓住了他搭在床邊的手上兩根手指,含糊不清地說:“你要去哪里?” 謝厲說:“我去跑步?!?/br> 常小嘉用濕潤的眼睛看他,“別去了。” 謝厲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就回來了?!?/br> 后來常小嘉還是抵不住疲憊睡了過去,謝厲才起來穿了短袖體恤和運動短褲,踩一雙運動鞋出門跑步。 他是沿著清水湖邊的環(huán)形公路一路往前跑,時間還早,除了偶爾有車子經(jīng)過,并沒有看到其他行人。 后來,謝厲在路邊的公用電話亭給俞正坤打了個電話,結(jié)束通話之后又圍繞著清水湖繼續(xù)晨跑。 微涼的晨風(fēng)帶著水汽迎面而來,剛從常家出來時,謝厲還感到有些冷,到了這時候已經(jīng)跑出了一身汗水,只是臉上的汗水還沒來得及落下來便被涼風(fēng)吹干。 他跑了四十多分鐘的時候,見到迎面一個高大的身影同樣沿著河邊朝他跑過來,即便相隔一段距離,謝厲還是能看清那是穿著一套運動服的常小吉。 謝厲放慢了腳步,在距離常小吉不足兩米距離時,點了點頭招呼道:“吉少?!?/br> 常小吉停下腳步,微微笑著看他,“晨跑?。俊?/br> 謝厲一停下來,便感覺到汗水從額頭滑了下來,他抓住衣襟拉扯一下,喘著氣說道:“是啊。” 即便被汗水打濕了頭臉,濕潤的衣服皺巴巴貼在身上,也無損謝厲的英俊,他抬起手,抹一把臉上汗水。 常小吉沒出那么多汗,大概跑的時間還不太久,他活動一下脖子,問謝厲:“小嘉還在睡覺吧?” 謝厲應(yīng)道:“是?!?/br> 常小吉問他:“你是要跑回去了嗎?” 謝厲點點頭,“我正準(zhǔn)備回去?!?/br> 常小吉說:“那一起吧,我跑不了太遠(yuǎn)?!?/br> 謝厲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他自然不會拒絕常小吉,只說道:“好啊,一起吧,吉少?!?/br> 兩個人一同朝常家方向慢跑回去。 常小吉說:“小嘉很喜歡你?!辈皇且蓡柧?,是陳述句。 謝厲只能夠笑一下,說:“嘉少性格單純。” 常小吉看他一眼,“小嘉性格單純,你才該好好護(hù)著他,別讓他被人欺負(fù)了?!?/br> 謝厲突然想起時弘箐跟他說過那些話,他心想明明常小吉就是欺負(fù)常小嘉最狠的那個人,現(xiàn)在何必假惺惺說這些話。 他放慢了腳步,于是常小吉也跟著慢下來,他面對著常小吉,說道:“我和嘉少在漁島監(jiān)獄的時候,他就幫了我很多,我自然會一心一意地跟著他。” 常小吉聞言笑道:“漁島監(jiān)獄他幫過你嗎?” 謝厲身上的熱氣已經(jīng)漸漸散去,又開始覺得空氣有些涼了,他看著常小吉沒說話。 常小吉稍微湊近他一些,壓低了聲音說道:“他不是看你長得好看,強(qiáng)迫你搞他嗎?” 謝厲心里像是有根弦猛地被人拉緊了,他臉上還是冷靜的,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cè),修長的雙腿微微分開站著,只說了一句:“吉少你什么意思?” 常小吉說:“我這個弟弟,從小腦袋就不太正常,好好的女人不喜歡,偏偏喜歡男人。” 謝厲沉默了一會兒,將雙手伸進(jìn)了短褲的口袋里,原地走動兩步,“他是不是對女人不行?” 常小吉笑著說:“多半是不行的。” 所以jian殺女警的人并不是常小嘉,謝厲發(fā)現(xiàn)他這時候大腦竟然無比清醒,他抿緊嘴唇,又微微張開,說:“其實我——” 常小吉姿態(tài)很悠閑,問他:“其實你什么?” 謝厲說:“沒什么?!?/br> 常小吉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小嘉該醒了?!闭f完,繼續(xù)朝著前面跑去。 謝厲也沒有再跟常小吉說話,他能感覺到常小吉有一種態(tài)度,大概是在等他自己上鉤。 他和常小嘉在漁島監(jiān)獄的事情,常小吉看來是全部都知道了,不知道常小嘉身邊哪個人是常小吉安排的,又或者除了他以外,全部是常小吉安排的。 他們兩個矛盾不斷,整個漁島監(jiān)獄的人都以為他把自己賣給了常小嘉,顯然常小吉現(xiàn)在也這么以為,而且常小吉認(rèn)為他喜歡女人,賣給常小嘉大概是不情不愿的。 謝厲想起俞正坤讓他接近常小吉,他看一眼常小吉的背影,又沉默地低頭繼續(xù)跑。 回到常家,常小吉沒有過去和常小嘉共住的小樓,而是直接去了前面,謝厲猜他昨晚也是在前面那棟樓過夜的,于是自己朝著后面小樓走去。 還沒走近時,他聽到有人喊他名字,抬起頭看見常小嘉站在二樓陽臺上。 常小嘉穿著連帽衛(wèi)衣和牛仔褲,雙手按在闌干上,看到謝厲走近了,竟然直接翻過闌干作勢要往下跳。 謝厲一瞬間有些愣神,甚至忘記開口阻止常小嘉。 常小嘉坐在闌干上,雙腳掉在外面,喊道:“你快上來,不然我就跳下去了。” 謝厲這才回過神,說:“你瘋了嗎?” 常小嘉低頭看著他:“謝厲你快上來!” 謝厲走進(jìn)小樓門口,遇見打開房門站在樓廳處的時弘箐,兩個人一句對話也沒有,謝厲沿著樓梯快步上樓,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突然在想,常小嘉是不是看到他和常小吉一起從大門里進(jìn)來了? 第26章 謝厲從樓梯上來二樓,見到常小嘉已經(jīng)站在樓梯口等著他了。他看常小嘉姿態(tài),心里陡然一緊,慌忙說道:“別跳!” 可是話音剛落,常小嘉已經(jīng)張開手臂朝著他撲過來,謝厲站在樓梯上,害怕會被整個人連常小嘉一起推下樓去,連忙換了個方向背靠著墻,抱住了跳下來的常小嘉。 謝厲后背重重撞在墻上,仍然一只腳朝后退了一步,他心跳快得厲害,抱住了常小嘉便狠狠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怒罵道:“你是不是瘋了?想死自己去死!” 常小嘉不說話,摟住謝厲肩膀,把頭埋在他肩上。 謝厲胸口那股氣還緊緊提著。 常小嘉抬起頭來,看了他一會兒,又埋下頭張開嘴一口咬住他肩膀。 謝厲痛得“嘶”一聲,幾乎都要扯住常小嘉頭發(fā)把他扯開了,卻在那個瞬間突然沒忍心,最后只推開他的臉,說:“別瘋了!” 他不知道剛才常小嘉抬頭本來是想要吻他,可是突然就膽怯了,害怕又像在浴缸那次被推開,所以只泄憤地咬一口他的肩膀。 常小嘉這時候自己推開了謝厲,轉(zhuǎn)身朝樓上走去。 謝厲看著他背影,突然想起剛才常小吉說的那些話,他想常小嘉就是個明明白白的同性戀,他不會去jian殺女人的。 想到這里,謝厲心里沒來由一陣難受,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了誰,為常小嘉?為死去的同事?還是為了他自己? 謝厲回去二樓常小嘉的房間,問他:“吃早飯了嗎?” 常小嘉抓起自己的手機(jī),站在通往陽臺的玻璃門邊低頭看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