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常小嘉沒有猶豫,冷淡應道:“不是,不認識?!?/br> 常小吉笑著摸一摸他的臉,“那好,我們走吧?!?/br> 謝厲看著常小嘉跟常小吉一起坐進了轎車后座,其他幾個黑西裝的年輕人也各自回去車上,兩輛汽車一前一后從他面前駛離,車輪碾過路邊一灘積水時濺起了水花,其中兩點濺落到謝厲的鞋上。 既然常小嘉已經(jīng)走了,謝厲沒有理由一直留在望灃,他從利新碼頭又走回鎮(zhèn)上,先在一個雜貨鋪買煙的時候借用座機給俞正坤說了目前的情況,之后又坐一小時班車到了海港市市區(qū)。 謝厲只在很小的時候到過海港市,因為是港口城市,海港市比他出生長大的崇豐市要繁華許多,環(huán)境也要復雜許多,每年有大量的刑事案件,耗費許多警力的同時,還有很多傳統(tǒng)社團一直在這座現(xiàn)代化程度極高的城市頑強地生存和延續(xù)著。 聽說鴻坊原來叫做洪坊,而俱義昔日名稱是聚義,兩個社團都是洪門的分支,起源于“漢留”,最初打的名號是反清復明。只是到現(xiàn)在,不管是鴻坊還是俱義,早已經(jīng)不記得創(chuàng)立的初衷和誓言,所有加入社團和社團本身存在的意義都只剩下兩個:金錢和勢力。 謝厲下車之后,在海港市繁華的市中心無意義地閑逛,俞正坤給了他幾個地址,都屬于鴻坊勢力的酒吧和產(chǎn)業(yè),其中一間酒吧就是常小嘉把那個女警帶走的地方,俞正坤的意思是可以想辦法安排謝厲混進去。 可是謝厲覺得暫時沒有必要,那樣目的性太明顯了。他最后找了僻靜巷道一家便宜的小旅館,先開了個房間住下來。 之后又離開旅館,坐地鐵前往海港市的長途車站買了一張明天早上出發(fā),從海港市前往崇豐市的長途車票夾,忙碌一天再回到旅館躺下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了。 謝厲躺在床上抽了一根煙,臨睡前經(jīng)過房門前走廊去衛(wèi)生間,看見地上躺了兩張從門縫塞進來的小卡片,撿起來全都是妓女賣yin的廣告,于是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里。 房間里的窗簾沒有遮光層,即使關(guān)了燈房間也沒有漆黑一片,而且雖然是在背街小巷,畢竟地處市中心,躺在旅館房間還是可以清晰聽到街上汽車的聲音。 謝厲在床上翻個身,大腦有點放空,身下的床并不怎么舒服,可他還是逐漸陷入了睡眠。 這一覺睡了不知道多久,謝厲被一陣敲門的聲音吵醒,他從被子里伸出手抓了一下頭發(fā),才皺著眉打開臺燈,抓起手機看一眼時間,差不多是凌晨兩點。 他從床上爬起來,在內(nèi)褲外面套上長褲,只拉上拉鏈,扣子和皮帶都沒扣,踩著拖鞋走到房門邊,沉聲問道:“什么人?” 門外是個不熟悉的聲音,問他:“是謝厲嗎?” 謝厲抬起手扣上了房門的鏈條鎖,才將門打開一條縫,朝外面看去。 走廊上站著一個清瘦的身影,借著昏暗的燈光,謝厲看清楚那個人是今天早晨去利新碼頭接常小嘉的穿黑西裝的年輕人。 年輕人依然穿著黑西裝,只是沒打領(lǐng)帶,襯衣扣子也松開幾顆,頭發(fā)不怎么規(guī)整,他看著謝厲,說:“請問是謝先生嗎?” 謝厲神情冷漠地應道:“你哪位?”就仿佛沒有見過他似的。 年輕人說話的語氣一板一眼,態(tài)度沒什么起伏,“常二少想請謝先生過去一趟?!?/br> 謝厲皺了皺眉頭,“去哪里?” 年輕人說:“去二少那里?!?/br> 謝厲笑一聲,語氣冷淡:“我不去。”說完,直接抬手關(guān)上了房門。 他在門背后站了一會兒,朝著房間的窗戶走去,這里可以看到旅館大門外的小巷子,巷子里停了幾輛車都是從晚上就一直停在那里的,并沒有看到其他車子。 謝厲回到床邊坐下,他沒有繼續(xù)躺回去睡,甚至連褲子都沒有脫,只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心緒不太寧靜地坐在床邊抽煙。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有點染上煙癮了。 過了一會兒,走廊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謝厲靜靜聽著,似乎是一男一女,進去了隔壁的房間。小旅館房間隔音很不好,他聽到隔壁房間里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響起。 等到謝厲一根煙抽完,他深吸一口氣,打開窗戶通了通風,正要脫了褲子躺上床的時候,他聽到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謝厲心臟跳動有些快,他將脫了一半的長褲拉回去,這次連拉鏈也沒拉,站在床邊靜靜等待了十幾秒,走到房門前面將門再次打開一條縫。 常小嘉穿著白襯衣和筆挺的西裝長褲站在走廊上,面色沉靜地看著橫亙在門縫的鏈條,冷聲道:“開門?!?/br> 第14章 謝厲從門縫里看著常小嘉,走廊的燈光很暗,但還是看得出來常小嘉臉色不太好,畢竟這時候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了。 門上那條鏈子還是沒有放下來。 謝厲問常小嘉:“我認識你?” 常小嘉并沒有為他這個問題動怒,只是抬起一只腳踹了一下門,再次冷聲道:“開門!” 走廊里本來十分安靜,他踹門這一下動靜太大,謝厲覺得隔壁的對話聲都停了下來。 謝厲平心靜氣地對他說:“你先說要我開門做什么?” 常小嘉說:“我失眠?!?/br> 謝厲問他:“我在你看來只是個抱枕?” 常小嘉不回答了,他只是顯得十分不耐煩,又踹了兩下門,“開門!” 謝厲擔心他繼續(xù)踹門,旅館的員工就會出現(xiàn)來干涉了,他解開了門鎖,剛把門打開的時候,常小嘉就走進來抱著他脖子跳到了他身上。 就像是條件反射,謝厲還來不及思考,已經(jīng)伸手托住了常小嘉的屁股把他抱在懷里。謝厲抬頭看他一眼,騰出一只手關(guān)門反鎖,然后問道:“你要做什么?” 常小嘉兩條腿夾住謝厲的腰,頭靠在他肩上,說:“去睡覺。” 謝厲深吸一口氣,抱著常小嘉朝床邊走去。 常小嘉睜著眼睛,視線掃過整個房間,淡漠說道:“環(huán)境太差了?!?/br> 謝厲彎下腰把他放到床上,“總比監(jiān)獄好?!痹谒蛩闫鹕淼臅r候,常小嘉還是用腿勾著他不肯放。 “好不了多少,”常小嘉看著他說道。 謝厲說:“因為我窮?!彼掷@到后腰抓住常小嘉的腳要推開,感覺到常小嘉使了力氣,便剝掉他的鞋子用手指撓他腳底。 常小嘉立即把腳縮了回去。 謝厲站直身體。 常小嘉的視線從他沒穿衣服的上身滑落到他敞開的牛仔褲,里面是隆起來的內(nèi)褲輪廓。 謝厲問他:“你今晚要在這兒睡。” 常小嘉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把褲子脫了?!?/br> 謝厲不說話了,只站在床邊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常小嘉盤腿在床上坐直身體,他抬手摸了一下襯衣的口袋,又放下手說:“我身上沒帶錢,不過你不是窮嗎?我可以給你錢。” 謝厲伸出一只手,捏住他下頜,輕聲說道:“不賣?!?/br> 常小嘉無所謂地笑一聲,轉(zhuǎn)過臉甩開他的手,低下頭開始解襯衣的扣子,他先脫了衣服,又把褲子脫了,只剩下一條內(nèi)褲的時候鉆進謝厲的被子里。 里面還殘留著謝厲的體溫。 常小嘉說:“睡覺可以吧?”他往旁邊挪了挪,給謝厲留出位子。 謝厲在床邊又站了一會兒,才把牛仔褲脫掉,掀開被子上床躺在常小嘉的身邊。他伸手想要把臺燈關(guān)了,常小嘉按住他的手臂,說:“別關(guān)。” 他心里道:常小嘉怕黑。 于是謝厲沒有關(guān)燈,只是將臺燈轉(zhuǎn)了一個方向,然后睡下來伸手摟住常小嘉。 常小嘉用手臂抱住他的腰,說:“我昨晚沒睡著。” 謝厲沒說話,安撫似的摸一摸他的頭發(fā)。 常小嘉繼續(xù)說道:“今晚還是睡不著?!?/br> 謝厲問他:“你回家了?” 常小嘉“嗯”一聲。 謝厲又說:“回家了怎么還睡不著?不是原來的房間?” 常小嘉說:“不習慣,害怕?!?/br> 謝厲不懂他的害怕到底是在怕什么,他問:“有我在就不害怕?” 常小嘉說話的時候,嘴唇幾乎貼在了謝厲的皮膚上,輕輕蹭著:“會好很多。” 謝厲說道:“你找不到其他人抱著你睡覺?” 常小嘉語氣莫名,“我為什么要找其他人?”說完,又十分不耐煩地說道,“別吵我,我要睡了?!?/br> 謝厲沒有再說話,他心情有些復雜,一時間也感受不到睡意,只感覺常小嘉埋頭在他懷里,很快就不動了。 隔壁房間那對男女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停了,過了幾分鐘,謝厲突然聽到隔著一堵墻壁傳來女人低低的叫聲。 他猜兩個房間的床頭大概是抵著同一堵墻的,伴隨著女人的叫聲,同時傳來的還有木床和墻壁碰撞的聲音,不必猜也知道隔壁兩個人在做什么。 墻壁太薄,女人也叫得很放肆。 謝厲的心里亂糟糟的,突然他懷里本來應該已經(jīng)睡著的常小嘉動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然后仰起頭看著他說:“厲哥,好硬啊。” 隔壁房間的聲音異常激烈。 謝厲沒有說話。 房間里開著一盞臺燈,光線比起在監(jiān)室里環(huán)境還要亮許多,謝厲可以清楚看到常小嘉的每一個表情,他總覺得在光線下的常小嘉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常小嘉一直看著他,圓眼睛的眼角微微有些下垂,看起來像是沒精神又像是不高興。 兩個人對視的時候,常小嘉那只手一直掌握著謝厲身體最脆弱的部分,過了一會兒,常小嘉突然湊近,想要吻謝厲的嘴唇。 謝厲抬手擋住了。 常小嘉臉色一冷,翻身騎坐在謝厲身上,抬手便要扇謝厲耳光。 謝厲抓住他的手。 常小嘉嗤笑道:“沒用。”然后翻身下來,背對著謝厲躺著。 謝厲一只手在身邊用力握成拳,松開的時候扳過常小嘉的肩膀,在他嘴唇上吻了下去。 隔壁房間兩個人聲嘶力竭地在床上激戰(zhàn)。 而這邊兩個人卻是無聲地糾纏,謝厲像是有些用力與常小嘉接吻,撫摸常小嘉的身體,常小嘉把他的內(nèi)褲拉下去,貼著rou握他。 謝厲那里常小嘉在監(jiān)獄里看過很多次,平常狀態(tài)也就比一般男人稍大些,但是充血時便長度可觀。常小嘉像是十分喜歡,用雙手握住,還會低頭去看。 直到隔壁聲音平息了,兩個人身體還是纏在一起,又過了很久才安靜下來。 常小嘉閉著眼睛很快睡著了。 可是謝厲睡不著,這一次跟他在監(jiān)獄里撫慰常小嘉的心態(tài)完全不一樣,不只是因為他與常小嘉接吻,還因為以前他總是可以大腦放空將自己抽離出現(xiàn)實,但是今天他卻是沉浸在同樣的感官享受之中。 一直以來,謝厲都努力想要控制事情發(fā)展的方向,但是現(xiàn)在還是逐漸在脫離他預想的軌道,其實并不是現(xiàn)在,或許從一開始,常小嘉對他提出身體的要求時,他們的關(guān)系就從來沒在軌道上過。 謝厲又想抽煙了,但是常小嘉緊緊抱著他的腰,他若是轉(zhuǎn)身去拿煙,常小嘉肯定也會醒過來。不知道為什么,謝厲不太想吵醒失眠兩天的常小嘉。 他靜靜在床上躺著,直到下半夜萬籟俱靜,謝厲的大腦也開始無法繼續(xù)思考,直至陷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