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隊長!”一旁的后勤戰(zhàn)士后知后覺地叫了一聲,他手上舉著一個防毒面具。 然而顧驍整個人早就已經(jīng)沒影了。 顧驍在地道中段位置找到了姜以柔。地道內(nèi)光線昏暗,女孩兒悄無聲息地蜷縮在墻邊,一動也不動。他在看到這一幕時,瞳孔驟然縮緊。 地道里的充滿了刺鼻的氣體,沾在皮膚上那種類似灼傷的感覺非常令人難受。 顧驍簡直不敢想象,她竟然在這里暈了這么久。 姜以柔其實跑到一半就昏了過去。因為她是最后一個進入地道的,大家又都逃命似地一路狂奔,所以沒人注意到,她早就昏倒在地道里了。 顧驍?shù)男呐K不受控制地狂跳,幾步奔到姜以柔身邊,將她反轉(zhuǎn)過來,抱在懷里。他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探她的呼吸、脈搏。托著姜以柔的那只強健有力的手,竟然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空氣里除了刺鼻的氣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受傷了? 顧驍心下一驚,顧不得別的,立刻低頭檢查……而后發(fā)現(xiàn)她的褲子似乎上染開了一片深色的污跡,是血。 顧驍立刻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多年前,姜以柔在他們部隊軍訓的時候,也發(fā)生過類似的情況——因為痛經(jīng)而暈厥。 顧驍片刻都沒猶豫,就將身上的作訓服脫了下來,仔細地包裹住了姜以柔腰部以下的位置。 而后他伸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快步走出了地道。 守在門口的戰(zhàn)士、工作人員,以及明星班的成員都圍了上來。 “怎,怎么回事?!” “以柔姐這是怎么了?” “她怎么暈過去了,是……是中毒了嗎?”跟拍fd怕出什么事故,緊張得聲音都高了八度。 顧驍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我現(xiàn)在要帶她去醫(yī)療隊。攝像別跟拍了,你跟來就行。班副!” 副班長出列:“到!” 顧驍:“你組織好剩下的人,繼續(xù)訓練?!?/br> 副班長:“是!” 跟拍fd交待攝影師繼續(xù)跟著大部隊拍攝,而后隨顧驍上了車。 * “她是因為對氣體過敏還是怎么的?”跟拍fd很擔心姜以柔的情況。她臉色慘白,嘴唇發(fā)青,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這要真出了什么事,他這個現(xiàn)場指導是要大部分責任的。 “貧血?!鳖欜斀o了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他知道,姜以柔應該不會想被旁人知道她暈倒的真相。 fd愣了一下,嘆氣:“哎……她也是太拼了?!?/br> 姜以柔其實在路上就醒了,但她實在是痛得沒力氣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 身上蓋著一件厚厚的作訓服外套,上面有她熟悉的氣味。 到了醫(yī)療隊,顧驍來開后門,要將她抱出來。 “我自己能走?!苯匀岜犻_眼,攔了一下顧驍?shù)氖帧?/br> 顧驍下頜線條似乎微微繃緊了一下,然而他二話沒說,撈起姜以柔的一只手環(huán)過他的脖子,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將姜以柔抱了起來。 跟拍fd見姜以柔醒了,也松了口氣:“以柔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姜以柔虛弱開口:“我沒事了,就是有點低血糖。李指導,您先回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就好?!?/br> 兩人心照不宣地找了相同的理由。 顧驍腳下微微一頓,他明白,這是姜以柔的方式在表達拒絕。她不想讓別人知道今天的事。 于是他轉(zhuǎn)頭對fd道:“這邊我陪著,你先回去吧?!?/br> fd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 顧驍打斷他:“那邊只留了一個攝影師,他們還在繼續(xù)訓練,你可能還是回去繼續(xù)監(jiān)督一下比較好。放心,這里有我?!?/br> fd本來也是有點放心不下大部隊那邊的情況,現(xiàn)在見姜以柔沒有什么大礙,又有顧驍陪著,于是囑咐了幾句,就隨司機回營了。 顧驍讓軍醫(yī)給她安排了一間單人房,又給她找了干凈的衣服來。 “隔壁有浴室……你要先洗個熱水澡嗎?” 姜以柔還是痛得沒力氣說話,只虛弱地點了點頭。 雖然現(xiàn)在她只想躺下裝死,但是全身上下又臟又濕又冷,確實應該先洗去污泥,換上干爽的衣服。 于是顧驍又不容分說地抱著她去了浴室。 “放我下來?!苯匀岬吐暤馈?/br> 顧驍沒說話。 姜以柔:“我洗澡你也要看著嗎?!” 顧驍將她在淋浴間外放了下來,甚至還貼心地將干凈的衣服掛在了她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br> 姜以柔垂眸,點了點頭…… 溫暖的水流從頭頂沖刷而下,驅(qū)走了身體里的寒意,冰涼的四肢也逐漸恢復知覺。 姜以柔抬手捂住眼睛……真是,太糟糕了…… * 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干凈的衣服,舒舒服服地躺進被窩里,姜以柔終于感覺又活了過來。 剛才在地道里的時候,她真的有種瀕死的感覺。 “你來例假,應該提前說的。我就不會讓你參加這個項目了。”顧驍將一個暖水袋塞進了被子里,貼放在她的腹部。 姜以柔還是很抗拒他的觸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讓她有種被人看光了的感覺。無處藏匿的羞窘,讓她倍感煩躁。 聽他說話,看他在屋子里走動,就更加煩躁了。 “喝點紅糖姜湯?!鳖欜敳恢謴哪膬号獊砹艘淮髩亟獪?,倒在壺蓋里,送到姜以柔嘴邊,“有點燙,小口喝。” 姜以柔抬手就推了顧驍?shù)氖忠幌拢骸澳悴恢兰t糖水沒用嗎?這個必須吃止疼藥!” 紅糖水對姜以柔這種嚴重痛經(jīng)者確實是沒什么卵用的。這就跟你病了,那些直男只會讓你多喝熱水一樣。其實平時這些小事情,姜以柔是不會計較的,她也不過只是借題發(fā)揮。 這次事故的責任也不在顧驍身上,畢竟他只是按照訓練章程來的,但姜以柔心里就是堵著一口惡氣。不知為什么,看見男人的臉,這股氣就壓制不住。 guntang的水傾斜而出,潑在了顧驍?shù)氖直成?,那片皮膚立刻就紅了一小片。 姜以柔愣了一下,也有些懊惱和后悔。 “對不起?!彼÷晣诉鲆痪?,往被子里縮了縮。 此時,一個小戰(zhàn)士走進來,剛好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 顧驍?shù)故窍袷裁词露紱]發(fā)生一樣,又重新倒了一杯姜湯。 “報告!”小戰(zhàn)士站在門口,高聲道。 顧驍回過頭,沖他點了點頭:“進來吧?!?/br> 小戰(zhàn)士走過來,將手中的一盒藥遞給顧驍。 “藥房剛領(lǐng)的?!?/br> 在部隊里,所有用藥都要從醫(yī)生那里拿了處方再去藥房領(lǐng)。顧驍之前守著姜以柔沒時間去拿藥,就派了小戰(zhàn)士過去。 姜以柔知道誤會了他,于是更窘了。但又莫名覺得憋屈。 顧驍接過那盒藥,剝出一片來,遞給姜以柔。 “雙氯芬酸鉀,是你平時吃的那種嗎?”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苯匀徇@次乖乖接過了藥,放進嘴里,又就著姜糖將藥吞下。 顧驍轉(zhuǎn)頭對小戰(zhàn)士道:“我要出去一下,你能在這兒陪她一會兒嗎?” 姜以柔立刻道:“不用,你們忙。我自己休息一會兒就好?!?/br> 小戰(zhàn)士:“我想在這兒陪著!我話癆,一天不說話我悶得慌?!?/br> 姜以柔:“……” 顧驍點點頭,走之前又認真地看著姜以柔:“你就在這兒休息。我很快回來?!?/br> 姜以柔:“……”不用回來也沒關(guān)系,真的。 顧驍走后,病房內(nèi)陷入一片沉寂。 姜以柔撩起眼皮看了小戰(zhàn)士一眼,不是話癆嗎? 小戰(zhàn)士搬了個凳子在姜以柔床邊坐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我知道你。我是顧隊的后勤兵。你們這一路的訓練,我都看見了。其實我特別佩服你,我覺得你很堅強。你身上有股勁兒,很多新兵都不如你,真的。” 姜以柔:“呃……謝謝。” 小戰(zhàn)士頓了頓:“不過……我感覺你好像特別討厭顧教官。是因為他對你們格外嚴厲嗎?” 這個問題姜以柔沒想過。但仔細想來的話……還真不是這個原因。 小戰(zhàn)士嘆了口氣:“其實他對戰(zhàn)士們狠,都是為了他們好。對你們也是一樣的。而且……顧隊其實很在意你。你不要恨他。” 姜以柔用抱歉地眼神看著小戰(zhàn)士。她不知道應該怎么跟這位年輕的士兵解釋她和顧驍之間復雜的種種。于是只能繼續(xù)保持沉默。 小戰(zhàn)士:“其實,我是顧隊離開部隊前,帶過的最后一屆兵?!?/br> 姜以柔愣了一下。 小戰(zhàn)士:“我給你講個故事吧?!?/br> 第18章 小戰(zhàn)士見姜以柔似乎有點興趣, 于是開始娓娓道來。 “顧隊在咱們中隊是出了名的, 最嚴厲的教官。在他手下很不好過?!?/br> “由他主持的新兵選拔賽, 通過率都是歷屆里最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