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東苑整頓
“你沒錯?!逼绞峡粗鹜?,“長安她也沒錯。都是我不識抬舉,慢待了兩位將軍,民婦給驃騎大將軍賠不是了。”說著,平氏就屈膝一拜。 “娘!”仇徒跪著喊道,“你為什么要逼孩兒!你知道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平氏兇道。 “老夫人…”靜初嬤嬤拉拉她,又跪到仇徒面前,“大公子,你們別吵了。你們明明心中都記掛對方,為什么不能好好說呢?” “他好好說了嗎?一進來就質(zhì)問我為什么不接納他那個好媳婦,真是笑話!我要是誠心不接納她,我要是心里沒有這個兒子!我當(dāng)初還會去那么險的山上親自下聘嗎?”平氏說罷衣袖一甩,背過身去。 仇徒皺起眉頭,當(dāng)初圣旨下來后,母親確實生了半天氣,但彩禮和婚事都是她*cao持的。她每次說不接受越寧,可每次越寧和自己做了什么決定后,又是母親在后面幫補著不足之處。參軍時越寧的行囊,平日伺候的丫鬟,出征祭天那日的衣裳…… 一直都明白娘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為什么還和她吵呢? “娘,是孩兒的錯。孩兒不會說話,讓您生氣了?!背鹜阶载?zé)道。 靜初趕緊到老夫人身邊說:“是啊老夫人,大公子這會兒來,肯定是特地來給您道歉的。您就原諒他吧?!?/br> “他怎么可能是特地來給我道歉的?”平氏故意抬起下巴。 靜初立即看向仇徒。 仇徒道:“娘,是孩兒不會說話。孩兒向您賠罪!”說著,又叩一個頭。 “老夫人,您看大公子都這么誠懇地賠罪了,您就叫他起來吧?!膘o初勸道。 “我?guī)讜r叫他跪了?” 靜初一喜,連忙上前扶仇徒起來。 仇徒內(nèi)疚地站到老夫人身邊,“娘,您就原諒孩兒吧?!?/br> 平氏沒好氣道:“我要是怪你,早就趕你走了!” “多謝娘?!背鹜揭槐菊?jīng)施禮道。 平氏無奈嘆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好了,都這個時辰了,該用晚膳了,回去吧,陪你夫人去。她心里指不定怎么委屈呢?!?/br> 仇徒扶住她的胳膊,道:“孩兒今日陪娘用膳,靜初嬤嬤,麻煩你了。” 靜初嬤嬤一喜,福身退下。 平氏心里甜,嘴上卻說:“今天怎么這么好心,還陪娘用膳?!?/br> “是兒子平日做的不好,以后孩兒會常來陪娘的?!背鹜綋嶂绞献隆?/br> 平氏心中動容,拍拍他的手,說:“子虛吶,娘也跟你掏心窩子說一句。娘不是誠心要為難長安,只是你說男人家娶妻是為什么?那就是為了有個體己的人照顧自己家里,傳宗接代,自己才能專心拼仕途啊。可你們倒好,夫妻倆一個比一個能跑,誰顧家了?娘不需要你們照顧,可你們這個小家,總要有個人cao持吧?” 仇徒點點頭。 “你別敷衍娘,你聽進去沒有?” “娘,你說的這些孩兒都知道,可是長安她是塊金子,若把她圈在這府里,就是埋沒她啊?!背鹜降?。 平氏不高興道:“那怎么著?她是金子,可她首先是個女人!是女人就要在家里老老實實待著,相夫教子,為家里開枝散葉,這才是正事!你給娘說句實話,這長安還能不能生?” 仇徒一怔,越寧身子的事,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一個人——甚至是越寧。 “果然,看你這表情,這事就是真的了。”平氏身子都在顫抖。 “所以,這才是娘針對她的原因,對嗎?”仇徒仿佛找到了答案。 平氏不置可否地抬起下巴。從仇徒他們從邊關(guān)回來,她聽說越寧小產(chǎn)一事之時就留了個心思,后來仇徒請了幾次郎中給越寧調(diào)養(yǎng)身子都不見起色,她就已經(jīng)猜出十之八九,竟沒想到是真的。 “長安是因為我才會小產(chǎn)的,更是為了我才會傷了根本,娘,您難道要兒子做一個不仁不義之人嗎?”仇徒望著平氏。 平氏轉(zhuǎn)過來看他,深情道:“子虛,娘不是叫你不仁不義,娘是想說,你對長安有情,娘不反對,甚至娘也可以像對親生女兒一樣對她,可你也要為你自己、為咱們仇家想想。她不能生,你還能指望她能從石頭縫里給你抱一個孩子出來?” 仇徒皺起眉頭。 平氏拍拍他的手,語重心長道:“她是先皇親自賜婚到咱們家來的,娘肯定不會虧待她,更別說她還這么有本事,給咱們仇家爭了不少臉面。娘只是想說,你可以納個二房,續(xù)個香火……” “娘!”仇徒猛地抽出手站了起來。 “怎么了?娘說的不對嗎?”平氏抬頭看他。 仇徒皺著眉頭,他不想和娘吵架,可他更不想有負(fù)越寧,便又沉沉地坐下,說:“沒。孩兒一定會想辦法治好長安的身子的,還請娘別再提納妾之事?!?/br> 平氏正要說話,靜初就笑著領(lǐng)著送飯的丫頭們進來說:“開飯啦?!?/br> 待仇徒用過膳,臨行時,平氏對他說:“娘答應(yīng)你,以后不再為難長安了,可是你也要答應(yīng)娘,若她身子好不了,你必須聽娘的,再娶一個,知道嗎?” 仇徒胡亂應(yīng)付了,便心事重重地走了。 回了東苑,正碰見從瀾玉房里出來的越寧,越寧笑著迎過來,“相公,你回來了,怎么樣,娘高興了嗎?” 仇徒點點頭,望著她明亮的眼眸,情不自禁地抱住她。 “怎、怎么了相公…娘說你了?”越寧僵著身子。 “沒有?!背鹜骄o緊地?fù)е?。他想起虞信給他講的邊關(guān)外的事,知道越寧在大雪中煎熬不幸小產(chǎn),不等身體復(fù)原便不眠不休地到龍首救自己。又想起越寧不顧鼠疫,不解衣帶地照顧自己,又陪自己顛簸一路趕回都城…… 她只怕從未想過自己的身子吧。 “那你…” “娘子,我真的好愛你?!背鹜皆谒吥剜?。 越寧身子一酥,緊緊地環(huán)住仇徒的腰,甜蜜道:“我也是?!?/br> 又過了兩日,越寧送瀾玉去女衛(wèi)住所安頓,仇徒特地把秋燕她們留下,叫虞信護送越寧。 他把東苑的所有仆婢聚在一處,漠然地掃過他們的臉,說:“那天二公子的事是誰去給老夫人通風(fēng)報信的?”他的視線停在秋燕身上。 秋燕福了福身子,說:“奴婢雖然服侍過老夫人,可也一直照顧公子,知道服侍誰便為誰辦事。奴婢自打進了東苑,就和東廂是一條心。那日奴婢未曾離開過夫人半步,竹繡可以作證。” “是啊,大公子,不可能是秋燕jiejie?!敝窭C福身道。 仇徒看向扇萍,“那你呢,那天你在哪?” 扇萍平靜道:“奴婢也跟著大夫人?!?/br> “那你們注意到誰不在?” 三人對視一眼,將東苑的人打量一個遍,秋燕道:“奴婢不記得了?!?/br> 另外兩個人也如此說。 仇徒看著她們,又看看眾人,淡漠道:“你們都是老夫人送過來的人,叫你們不說話是不可能的,但我要奉勸你們一句,亂嚼舌根,泄露軍情,在軍隊是要亂棍打死的。雖然在仇府不比軍中,但我仇徒最討厭的就是背地里做勾當(dāng)?shù)男∪?!這一次便算了,下一次,無論你們中間的誰亂說話,叫別處聽到什么不該聽的,那么,所有人都要留下一根手指?!?/br> 眾人一驚,看向仇徒。他們哪會知道一向?qū)ο氯藢挻蟮拇蠊訒f出這樣狠厲的話來。 仇徒冷漠地掃過他們,“記住,是所有人!你們最好好好監(jiān)督彼此?!?/br> 說罷,仇徒便轉(zhuǎn)身離去。他之所以把話說得這么嚴(yán)重,可不是單單是因為西苑一事,更是為了越寧身子被老夫人知道的事。這些人做什么不好,偏偏叫越寧受害?他不敢想象若是娘不留情面地把這事捅破,越寧知道了會作何感想?他更怕這些人一個不留神就叫越寧知道了真相…… 既然他們與越寧不是一心,那便沒有好好對待的必要! 仇徒一走,東苑的下人各個臉色難看,面面相覷。他們沒有一個人是干凈的。 “怎么辦。”竹繡慌亂地拉著秋燕的衣服。 秋燕神色凝重地看了扇萍一眼,扇萍說:“我去找老夫人說這件事吧,也是時候說清楚了。大家都表個態(tài)吧,以后是站東苑,還是站正苑。說個清楚。各回各的地方,免得以后禍害了彼此。我扇萍先說,大夫人御下寬松,東苑活也不重,我選擇留在東苑?!?/br> “我也是。”秋燕往扇萍跟前站了一步。 竹繡猶豫地來回看看,站在了秋燕旁邊,“那我也跟你們吧,正苑人我也不熟?!?/br> 屈荷嬤嬤默默無言地站了出來,意思是留在東苑。 松子簡單地說了句:“我也留下?!?/br> 然后幾人看看張河和其他人,他們低頭不言,竹繡驚訝道:“張河,大夫人對你不錯,你怎么……” 秋燕拉住她,沖她搖了搖頭。大家志向不同,勉強來的不一定好。東苑早就該整頓一番了。 扇萍笑著走出來,對張河他們說:“既然你們決定了,那么就跟著我去找老夫人吧?!?/br>